第25章 ☆、叢林密事
花陽去找瑤姬的時候發現她不在房間,侍女杏兒說她向北行去,花陽只得接着去找。
瑞羊宮北是一片樹林,大概是有些年頭,裏面的大樹小樹長得密實,花陽這樣的身材有時也得側身進入,樹林深處更顯陰森,似是常年見不到太陽。
她不知姐姐瑤姬到這來做什麽,心中正在疑惑,卻聽前方有些聲音,似是一男一女正在喃喃低語,男子長身玉立,白色衣衫穿得極為整潔,女子一身粉紫,似是盛開在密林深處的一串丁香。
花陽與瑤姬最最親密,即便是看不清臉,光憑着那熟悉的身影,就知道那就是姐姐瑤姬,此時正仰望着那個高出她一頭的男子,仿若生氣萬分。
男子卻一直是和顏悅色,也不知在解釋些什麽,又搶不過瑤姬,只得聽她說完好幾句自己才能插上一句,花陽想起瑤姬的那張快嘴,只覺暗暗好笑。
花陽這邊正偷笑着,那邊男子卻似是真的說了什麽了不得的話,惹得瑤姬怒氣更盛,一雙拳頭打在男子胸口,打得砰砰有聲,連她這裏都可以聽到。
花陽更覺好笑,姐姐瑤姬的力量她是知道的,瑤姬雖是女子,看起來也是纖細苗條,可從小喜歡舞刀弄劍,跟父親學了好幾年的武藝,打起拳來雖是不如大方之家,卻絕不亞于一般男子,而正被她捶的那個,一看就是文弱的很,又怎能禁得起瑤姬暴打。
果不其然,男子受了瑤姬幾拳就有些堅持不住,朝着後方踉跄退去,直到抵到了身後樹幹。
花陽笑得夠了正在好奇,這呆子是如何惹的上瑤姬,被她欺負成那個慘樣,卻不料男子突然縱前,兩臂一伸環住瑤姬,而這法果然奏效,懷裏的瑤姬也不再動作,下巴抵在男子肩上,竟也伸出腕子環了過去。
男子面色變得極為嚴肅,兩只劍眉皺的極深,下巴輕輕蹭着瑤姬發頂,而此時的瑤姬也轉怒為悲,趴在男子肩頭似是哭了。
花陽驚詫萬分,自己走了這半年時間,姐姐瑤姬竟是遇到了喜歡的男子?看兩人情況,應當也未真的有什麽別扭隔閡,可卻為何要這樣一臉苦澀呢?
心中正在疑惑不解,那邊男子卻是俯下了身子,兩只眼睛定定地望着下方的瑤姬,又慢慢地靠近,向着女孩的臉頰輕輕吻去,卻仍似不夠,密密匝匝,連綿不斷,最後輕輕點在一抹紅潤之上。
花陽哪裏想到還有這出,一時面紅耳赤,她十二歲遭了劫難,在東海之上漂泊輾轉了兩年,剛剛回了故鄉又跟赤松子去了方壺,哪裏有時間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今日偶然得見,人家當事人都是臉不紅心不跳,倒把她驚出了一身汗來,此時再也看不下去,跌跌撞撞地逃了出來。
赤松子來了瑞羊宮兩天,兩天都未找到合适的地方打坐冥想,今日發現了這個樹林,看起來甚是清幽靜谧,可裏面樹木過于密實,也不知有沒有足夠的空間,正在猶豫不決,卻見了小徒弟跑了出來,慌慌忙忙似是躲避猛獸追趕。
赤松子下意識一護,伸出一面寬大袖子擋住花陽,只露出了個小腦袋,這才低頭詢問,“阿陽,何事慌張?”
花陽卻也不回答,一張臉兒又紅又熱,赤松還當她是傷風反複,忙伸手試了試額頭溫度,果然是燙的很,剛要帶她去看大夫,自己倒先被小徒兒拉着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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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松子也不知叢林裏到底發生了些什麽,再問花陽此事也是一概不提,見她過了片刻果然退了熱,這才放心下來。
傍晚時分,衆人酒足飯飽,長者們談笑風生,小輩們玩耍瘋鬧,瑞羊宮裏景色蕭條而人事繁華,花陽把姐姐瑤姬拉到一邊,故意尋了個僻靜之處,這才詢問起白日之事。
“阿姐,你是和哪個男子好上了麽?”
瑤姬萬萬未想到花陽是問自己這樣的事,連忙做了個噤聲動作,“你又是怎麽知道的?”
花陽也不隐瞞,直接把今日在樹林裏的看見的說給了瑤姬,想起當時的場景,一張臉兒紅的似是天邊的晚霞。
瑤姬也只是個比花陽大了兩歲的女孩兒,自己這樣的事情被妹妹看見了又怎能不羞,一時臉色羞的更紅,想起後來的親吻,更是不敢擡頭看向妹妹。
花陽有些失落,她和瑤姬從小一起長大,一直是無話不說、形影不離,有了什麽寶貝或是秘密都要一齊分享,未想到她今日卻要因為一個男人跟自己藏了心思。
花陽年歲尚小,又因為機緣變化錯過了許多時間,未經歷過平常豆蔻少女那般的情窦初開,自然不能理解瑤姬心中的百般彎繞。
瑤姬看着那方一臉失落的妹妹,即刻猜出了她的心思,忙拉住花陽雙手,強忍羞澀,對着花陽眼睛緩緩道來,“他是父親請來的方士,能夠占星預事、精通八卦陰陽的,我說這話也并非是出于私心,而是本來就是如此,如若不然,父親也不會請他相助了……”
花陽見她有着解釋的意思,眨巴着大眼睛輕輕點頭,“那姐姐又是如何和他認識的?”
瑤姬剛要出口,也不知回憶到了什麽,臉上紅暈又起,嗤嗤笑起,“他沒來之前是東郊的瓜農,那時候他在集市上賣瓜,穿的甚是寒酸破爛,我正在與一個混混打鬥,一不小心踢翻了他的攤位,他倒是不依不饒,拉住我說什麽也不放……”
說罷又是一笑,“那時候他剛被父親請來,換了身打扮也變了個人,後來我才知道,他就是父親找了許久的方之燮先生,那時民間一直有個傳言,說是長平隐着個方之燮先生,我們到了此處,父親就派人去尋,未想到竟在長平的市場上找到了他……”
“那一刻,他對我莞爾一笑,我突然就覺得,那張臉上仿佛散發着月色般的光輝……”
花陽聽姐姐說的投入,眼神也不知飄向了何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瑤姬終是回了回神,一向如男孩子般的她竟是笑得溫婉柔和,一只秀手撫上花陽肩頭,“不過後來,那種踏踏實實的感覺取代了那日的光輝……”見花陽歪着腦袋疑惑不解,瑤姬又笑了笑,兩只眼睛彎彎如月,接着說道,“我傾慕于他,便不願拖沓,直接找他談了一番,卻未想到他竟也是喜歡我的……還說那日集市上我踢翻了他的攤位,他就已經算準了,我就是他的那顆紅鸾星……”說到此處,又是一陣嗤笑,眉目間滿是幸福之色。
“我與之燮相處了三月,三月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我知道了他亦有許多的缺點,慢慢的,我倒覺着他和普通男子也沒有什麽區別了……第一次在瑞羊宮見他,我覺着那張臉可謂霞姿月韻,然而現今,我看着那張熟悉的臉,卻是看不出他是美是醜了……我只知道,那是我愛的人兒啊……”
不知不覺,一彎月牙爬上了柳梢,瑤姬舉頭望着月彎,嘴角上揚起一個正好的弧度,多一分誇張,少一分不夠,花陽看着她的臉,竟覺着那雙眸子裏散布着漫天的星辰,氤氲着一股神秘的光澤。
她一直覺着姐姐瑤姬是姐妹裏最最出衆的,五官精致,氣質極佳,可是這一刻,她竟突然覺着,這樣的瑤姬美的無與倫比,仿若這一刻,才成了一塊完整無缺的美玉。
*****
花陽覺着她回家的這幾日忽略了師父,除了偶然碰到或是吃飯的時候,自己都沒主動去跟他請安,這個徒兒當的,實在不夠格。他老人家不計較那些,可她不能蹬鼻子上臉。
她敲了赤松子門的時候,赤松正在屋中馬上就要就寝,在長平的這幾日,他就寝都是極早,只是因為自己在方壺之時有着個書房,書房裏面擺放着許多用絹布寫的書冊,而此時的凡間,文字都是刻在鐘鼎龜甲之上,自然不能成書成冊,每到這時,本該是他讀書之時,這時住在瑞羊宮,就有些百無聊賴,無奈之下只得早早入睡。
誰道這時來人敲了門,按道理來講,這個時候一般不會有人打擾,心中隐隐有些猜測,打開房門,果然就是花陽。
赤松見她低眉順眼乖覺地很,自己也是連連微笑,見她手中端了個木盆,水面上飄着大大小小的幹花,一時不明所以,“阿陽這是來幹什麽?”
小徒兒呲牙一笑,徑直進了房門,把木盆朝着榻前一放,又跑來拉住赤松,叫他到榻前坐下,一張小嘴甜的似是抹了蜜,“這是蘭仙醫送給阿陽的草藥,專門用來泡腳的,可作疏解疲勞之用,這次師父陪阿陽回家,長途勞累,這是阿陽特地帶了給您備着的,盆裏水溫已經調好,師父泡了腳早些歇息罷!”
赤松心中默默猜測,她雖是如此說,但實際情況怕不是如此,多半是她專程帶回給炎帝,想起晾了自己好幾日,這才特地拿來谄媚讨好的,不過他心知肚明卻還是心裏一暖,也不拆穿,笑着朝着花陽點了點頭,“那便勞阿陽費心了!”
花陽小臉一紅,反倒就坡下驢,“師父說什麽呢,這般見外,為師父着想本就是做徒兒的義務。”
赤松子不置可否,微微一笑,笑得甚是慈祥欣慰。
花陽忙着去找娘親,也不想多留,朝着赤松恭恭敬敬行了一禮,又安安靜靜關上房門,直接奔着炎帝夫妻的房間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兒個更晚了,大家見諒哈~
內個咱們商量個事兒行不,以後咱們定下晚上八點更新,正是躺床上癱着的時候,親們覺着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