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玲珑寺的和尚

玲珑寺的和尚

二皇子寝宮。

花謝端着一杯熱水款款進入二皇子寝室,二皇子在看書信,是秦栗剛送來的。

她無聲地把茶水放下,然後靜立在一邊。

二皇子将書信放下,擡起頭,端起茶盞,還冒着熱氣的茶杯中飄着一片綠色葉子,是薄荷葉,給熱水添一絲清香味,倒是不會提神影響晚上的睡眠。

花謝掃了書信一眼,二皇子沒把信收起來,就這麽攤開,她看到紙上的字。

随意掃了一眼,花謝便收回視線,沒看到清楚寫的什麽。

花謝問過二皇子為何不喝安神茶。

二皇子道:“安神茶裏有強制鎮靜、入眠的藥物,常喝人易疲憊,昏昏欲睡,失眠的話,倒無妨。”

二皇子喝了茶,看向身邊人,嘴角微微勾起,擡起手臂張開。

花謝從善如流,輕移蓮步,旋身落座于二皇子懷中。

花謝摟着二皇子的脖子,柔聲道:“殿下有煩惱?”

二皇子将頭擱在花謝肩上:“有的事,光有權也辦不了啊。”

花謝順勢問道:“殿下想做什麽事?”

二皇子的回答跟剛才的感嘆不一樣:“出宮。”

出宮?花謝想了一下才明白,二皇子是想出宮立府。

花謝順順二皇子的墨發:“以二皇子的年紀,是該了。”

二皇子磨蹭她白皙的脖子,聲音有些悶:“若出宮,我辦事會沒那麽順利,還不是時候。”

花謝仰頭,忍着癢癢和心底的騷動:“那殿下……覺得什麽時候才合适?”

“母妃重回陽祥宮之後。”二皇子擡起頭,眼眸清澈。

花謝想問,蘇家可還有什麽人,猶豫了一下還是沒問。

提起蘇貴妃,花謝想到了什麽,遂道:“殿下還在查下毒的主使嗎”

二皇子親上她的臉頰:“沒有,只要把賢妃和周妃家的事查清,有的事自會水落石出,爺不會放過那個人的。”

花謝好奇了:“那,淑妃那邊有什麽事?”

二皇子一開始是讓她去淑妃那邊的,誰知被前良妃截胡了。

二皇子淡淡道:“淑妃娘家是魯國公府,魯國公府跟蘇家有些怨仇。”

有些怨仇?恐怕不是有些吧。花謝暗想,沒有多問。

花謝明白了一件事,淑妃跟蘇貴妃有世仇,那二皇子自是要搞淑妃了,不,該說是蘇貴妃要搞淑妃。

二皇子監視淑妃,是為自個母妃,搞周妃,是為……自己?

花謝突然生了這個想法。

本來二皇子對周妃是沒太在意的,至多是觀看賢妃與周妃的争鬥,蹲點好處,周妃卻早早落幕,因為周妃對自己下手,惹怒了二皇子?

思考片刻,花謝不禁又自我否定,她沒這個自信,不敢相信二皇子會為自己做到這份上,自己何德何能?

一定是周妃那裏有什麽利益值得二皇子動手,皇宮中最愚蠢的就是自作多情……

“丫頭,在想什麽?嗯?”二皇子充滿寵溺的聲音在花謝耳畔響起,令她耳根發軟。

發呆的花謝回神,動了動身子,貓兒般窩在二皇子懷裏:“我就是好奇,蘇家跟淑妃有什麽恩怨,是不是淑妃下的毒……”

“不是跟爺有關?”二皇子質疑。

花謝微微轉頭看他:“這不也跟殿下有關?”

“狡猾的丫頭!”二皇子把懷裏人橫放下,低頭咬住那櫻桃小口,深深地,久久不放開。

翌日,二皇子依舊出工,這次也是去戶部衙門報了到,就帶着倆随從上街去。

花謝随二皇子來到一家大酒樓,進入二樓雅間,裏面有一人在等着。

中年,身穿書生服,頭戴儒冠,長相卻不斯文,臉龐深刻,膚色淡麥,是個剛毅男子,個人氣質與服飾真是違和。

不過,他神情很平和,花謝感覺是個好親近的人。

見二皇子到來,男子起身,右手單起行了一禮。

花謝略顯驚訝,這一般是僧道之禮,這人是……道士?

接着,他開口,又出乎花謝意料:“殿下,貧僧有禮了。”

原來是個和尚。

二皇子指座位,笑道:“洪智師傅久等了,不必多禮,咱不拘小節。”

洪智還是又行了一禮,這才坐下。

花謝給主子和客人重新倒茶。

二皇子直奔主題:“昨日的免丁錢,可是住持的決定?”

洪智道:“住持有客,無暇處理,是師兄們做的決定,先穩住戶部。”

花謝驚訝,是玲珑寺的和尚啊,還與二皇子勾結。

二皇子真是深藏不露,他對玲珑寺的情況要比他人想象的了解的多啊,難怪那麽自信。

頓了一下,洪智又道:“有些話洪智想要唠叨一二,還望殿下聆聽。”

二皇子早有預料般:“師傅是想說徭役的事?”

洪智點頭:“二皇子也考慮過?徭役實在太過強制,對庶民來說負擔都太重……”

二皇子提起茶蓋輕輕刮着茶沿,把熱氣散去,語氣少有鄭重地道:“由來已久的規矩,是很難改變的,比現在處理佛門的事還難。”

洪智打了個佛號:“善哉須菩提佛!慚愧!師兄們只是想把佛門發揚光大,但實行起來比想象中要難……”

他想為自己的寺廟說好話,發現自己現在跟叛徒無異,再為寺廟說話,倒顯得假惺惺。

二皇子沉默了一下,轉而道:“住持見的什麽客人?”

洪智老實道:“聽聞是西邊地區遠道而來的高僧。”

“西邊……”二皇子自語。

接着,洪智拿出一個小冊子:“本寺的産業貧僧不完全清楚,不敢冒然去偷取,知道的事都寫在這裏了。”

二皇子接過冊子,臉色真誠:“是我為難你了,感激不盡。”

洪智離開後,二皇子才打開冊子看,翻了幾頁,就“哼”了一聲,把冊子丢在桌上。

花謝和秦栗對視了一眼,最後秦栗向主子詢問:“殿下,有何不妥?”

“和尚真是越來越貪得無厭了,還挖墳。”二皇子端起茶盞,灌了一大口茶。

“挖墳?”花謝和秦栗對視一眼,皆驚詫。

秦栗忙道:“居然盜墓……”

花謝緊蹙眉:“為什麽要做這種事?”

這是何等大逆不道的事啊。

秦栗看向花謝:“發財呗,挖墳獲得的財富可是夠招兵買馬的……”

頓了一下,秦栗看向二皇子,不确定道:“和尚貪財不奇怪,貪到挖墳着實有些奇怪。”

二皇子臉色有些凝重:“只怕與住持見的客人有關。”

花謝試着問:“殿下,這洪智師傅為何……”

二皇子看向花謝:“洪智師傅從小在玲珑寺長大,把玲珑寺當家一樣,他不希望玲珑寺被人毀了。”

“住持卻走上歧途……”花謝不免惋惜。

她不清楚玲珑寺到底是怎麽回事,但也看得明白,玲珑寺不止越權,占朝廷利益,更是觸犯了朝廷的某些禁忌。

二皇子道:“現任住持是十年前入寺的,如今看來,是外來者吧。”

午時過後,花謝随二皇子回宮,沒有去戶部衙門,花謝回寝宮,二皇子去找皇上。

花謝回到住所,小落子就迎上來了:“花謝,就你一人回來?”

花謝點點頭:“殿下回宮了,不過還有事辦,你有什麽消息了?”

看小落子一臉說話的欲望,她就知道他一定是出去打探到什麽消息了。

白日二皇子不在寝宮,除了打掃打掃沒啥事,閑着的下人們會出去溜達,嗅嗅宮中內的消息。

小落子笑笑:“喜事,聽說陛下有意給二殿下立妃。”

“立妃……”花謝愣了一下,随即笑着點頭,“嗯,也是,殿下已到出宮立府的年紀,不過不會這麽快吧。”

小落子随手給花謝倒茶:“當然,現在先選人,負責皇子妃人選的應該是皇後,不知蘇貴妃知道了,有什麽想法。”

“謝謝落子,”花謝接過小落子的茶,“這事先不張揚,看主子們的安排。”

若蘇貴妃知道,恐怕是不滿意皇後的人選吧。

對于二皇子立妃的事,花謝和小落子都覺得理所當然。

花謝并沒有多想,失落定是有的,但不強烈,皇子自是配貴女,自己若得二皇子的寵,至高,也就是個側妃。

這個可能還很小,皇子的側妃名額是兩位,正妃側妃得皇家批準,入得皇家族譜。

花謝一個小小宮女,沒有背景,要想入皇家族譜,難,光有皇子的寵愛怕是不夠。

天黑後,二皇子回來了。

花謝随身伺候,用餐前,二皇子道:“明日要出京一段時間,簡單收拾一些衣物就成。”

花謝愣了愣,猶豫着想問什麽,二皇子又道:“你也去,不然誰伺候爺睡覺。”

花謝俏臉微紅,高興地應下,正要去收拾行李,她又頓住擡起的步子,看向二皇子:“殿下是要去哪兒?”

雖然二皇子說随便收拾點衣裳就好,但花謝可不能就這麽聽話,要考慮周全了。

二皇子:“西林州。”

待二皇子睡下,花謝才有時間找秦栗說話。

秦栗笑道:“就你我二人跟着,這趟是遠門,來回都要兩個月,車馬勞頓,水土不服的,易生病,你多準備些藥物。”

花謝點點頭:“我省得。”

接着,她想到了什麽,忙道:“那裏是不是戶部尚書的老家?”

秦栗點頭:“不錯,好了,你也早點歇息,明日一早就要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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