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cosplay
cosplay
明霁伸手拍了拍開關,紋絲不動。又反複打開熱水器,只慢吞吞吐出來幾滴水,斷斷續續的,三秒之後徹底停水了。
她的頭發才洗了一半,現在還頂着一頭的洗發水泡沫,混合着泡沫的水滴順着發絲滴落,弄得滿身都是,癢癢的很難受。
現在去外面接一盆無根之水還來得及嗎?
浴室內的熱氣消散的速度很快,外面的冷風透過衛生間窗戶呼呼吹進來,明霁凍得瑟瑟發抖。
匆匆扯過一旁的浴巾随便裹在身上,胡亂把花白的頭發紮起來,明霁推開浴室的門借着窗外的光線摸進客廳。
還好沒忘記放手機的位置,真是天無絕人之路。
明霁擦幹雙手打開手電筒照亮一小片黑暗,又找到上次過年和唐念吃燭光晚餐沒用完的蠟燭點上,火苗燃起的那瞬間,明霁才終于不那麽腿軟。
她就不應該在洗澡之前給唐念續火花,看完碎屍案、殺妻案、細思極恐的變态電影解說,導致現在腦子不受控制地又亂想起來。
可用網絡能夠搜索到隔壁家的WIFI,看來只有自己家停電了。
明霁去廚房拿上木質勺子小心翼翼出了門。
電閘開關在走廊盡頭,路過徐清硯屋子的時候,明霁慶幸現在他還沒有回來或者是在睡覺,總之不論哪一種情況,現在這副狼狽的樣子還是不要被別人看到為好。
明霁身高不夠,她只能返回重現搬個椅子站上去,下面擺了一排維修工具,錘子、螺絲刀、鉗子,用上用不上的全部拿了過來,為了壯膽,明霁給唐念撥了個視頻通話。
湊近聞能隐約嗅到燒焦的味道,但手電筒照出來的光芒并看不到裏面的黑色痕跡。
“不會是保險絲斷了吧。”
“應該不會,只是我摸着電閘好燙,你說我啥防護都沒有,會不會電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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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念那邊黑乎乎的,估計宿舍已經熄燈了,她壓低聲音:“不排除這個悲慘的可能,如果可以的話,我明天會給你收屍的。”
明霁:“…………”
“記得明年清明給我上墳的時候不要帶香菜。”
她試着推了幾下,紅色的開關始終牢牢釘在上面,重複了五六次,明霁不敢碰了,手指處的灼熱随時随地警告着自己不要妄動,現在頭發還沒有幹更加大死亡的風險。
走廊黑乎乎的,半夜十二點了,這一層樓只有四個住戶,剩下的兩個房間一間沒人另外一間是個獨居老人,等于說目前她只能徒手推上去。
推就推上吧,行動起來總比坐以待斃要好,電閘還是很燙,明霁只能舉着手機盯着秒表數數,唐念困得人事不省,明霁默默挂斷電話。
又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明霁一個人也能幹很多事情。
明霁很厲害,不需要依附其他人也能把事情辦得漂漂亮亮的,婦女能頂半邊天,她咬咬牙可以支撐起一整片天空。
只是偶爾,在很少的時候她也會羨慕成雙成對的人兒回家、鳥兒回巢,人在困難的時候總是會想着有枝可依,有處可去。
數完五圈秒表,明霁又試着推了推,這次一舉成功,“咔噠”一聲,燈亮了。
可還沒來得及高興,明霁扭頭看見一個人站在門口,心下慌亂閃過很多想法,腳下沒站穩,身體一歪,失去平衡,直直從椅子上摔下來。
明霁低頭,看見面朝自己的扳手,“完蛋該不會毀容吧”這個念頭出現的同時,她赴死般閉上眼睛。
大腿處傳來陣痛,手掌火辣辣地疼,明霁倒吸一口冷氣,扶着牆要爬起來。
手機甩到五米之外,照亮來人,是徐清硯,憋在心裏的一口氣再也咽不下去了,明霁大叫一聲:“靠!你玩什麽cosplay!吓死人了。”
“啪”一聲,走廊的燈光亮起來,徐清硯看清眼前的景象嘴角不由得抽了抽,撿起旁邊的手機和浴帽遞給她:“大半夜不睡覺跑來罵人?”
明霁沒好氣地接過來:“不是,家裏停電了,我過來看一看。”
“為什麽不找物業?”
真是問到點子上了,為什麽不找呢?因為習慣了自己解決事情,根本想不起來尋求他人的幫助,況且這種簡單的小事還用不着勞煩已經想下班的工作人員跑一趟。
“因為我忘記有物業了。”
“…………”
“你還真是笨。”徐清硯将她一把從地上拉了起來,“那為什麽又不開燈?”
"我能說我找不到開關在哪裏嗎?"
“做事前先動動你生鏽的大腦吧。”徐清硯問:“還能走嗎?
“我好得很。”明霁掙脫徐清硯的手,放在背後,靜了幾秒收拾好自己的工具一瘸一拐地返回房間。桌上的紅燭還在燃燒,流下來的蠟油滴了好大一片把木質桌子燙了一個黑色的小洞。
鏡子裏的她頭發淩亂,全身都是泡沫,衣服也是歪七扭八的難看,腳下的鞋呱唧呱唧淌水。不敢想,如果明霁穿浴袍出去摔倒的那一刻該是多麽地滑稽,她懊悔不已,今天晚上的雷雨夜實在太讨人厭了些,害她事事不順不說,僅剩的最後一點面子也蕩然無存。
她上輩子是炸了整個銀河系嗎!
如果可以,能不能現在就讓地球爆炸!
明霁平複完心情,一個箭步沖進浴室,對着熱水器一陣猛沖,等熱水沖掉身心所有的疲憊和尴尬之後,明霁才從舒舒服服地出來,只是手肘處一跳一跳地疼。
這時候門鈴響了,明霁檢查自己的着裝,打開門,徐清硯提着一張凳子交給她。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是啊,看你摔的鼻青臉腫的。”
“哦,看完了嗎,看完可以走了。”
這人還真是會讨打。
“沒有。”徐清硯說完這句話,擡手解開手邊的塑料袋:“這裏面是治跌打損傷的藥,裏面有說明書自己看着辦,你這副表情看着我做什麽?”
“徐老師你是不是因為上次我開車給你帶墳地裏了,所以你到現在還懷恨在心吧!”明霁擔憂地說:“你真的沒有被附身嗎,給我送藥。”
“不要算了。”徐清硯冷冷道:“我看你活蹦亂跳的,什麽都沒摔到,反倒是腦子受到了二次創傷。”
“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明霁點點頭:“我的腦瓜子現在嗡嗡的,肯定是被你吓的後遺症,所以你打算賠我多少錢?”
徐清硯哂道:“在得到賠款之前,你還是先關心關心自己的腿吧,我擔心你因為行動能力受限而錯失這筆錢。”把藥袋挂在門把手上走了。
明霁聽到關門的聲音,才輕輕取下藥袋。腿摔的确實有些疼,不過也沒那麽嚴重,明霁找到噴霧塗抹上去,冰冰涼涼的,痛意緩解了很多。
裏面的東西真是不少,感冒發燒頭疼的普通藥品都有,角落裏還放着一罐玻璃糖,酸酸甜甜的,很像小時候一毛錢一個的硬糖。
還有一些零散的藥品,都是治療小孩子的用藥,明霁挨個收拾好,睡前沖了一杯感冒靈預防生病便爬上床睡覺了。
第二天早上,明霁是被活活凍醒的。
臨睡前喝了杯熱水,哪哪都不舒服,渾身冒汗,明霁把空調溫度調低三度,忘記定時空調的她吹了一個晚上的21℃的涼風。
腦袋更疼了,喉嚨幹的說不出話,鼻子也是塞的,明霁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才揉着亂糟糟的頭發憑感覺摸着踢到床底的鞋往廚房走。
外面的雨下了一夜,樓下的那顆樹經過風吹雨打掉了一地的葉子,明霁想自己和這棵樹的現狀是一模一樣的,樹沒的是葉子,她沒的是精力。
明霁找了件外套披上,拉鏈拉到頂,抽了一大把紙巾去上課。
屋外平常這個時間都很安靜,今天卻格外熱鬧。
門前,身穿藍色工作服的大叔正踩在梯子上拿着工具修理電表,徐清硯端着水杯站在身後,兩人在門前時不時簡單聊幾句,看着挺和諧的。
明霁拔下鑰匙,吸了吸鼻子,擡腳要進電梯,就聽見徐清硯和大叔說了一句什麽,緊接着趕在電梯門關閉之前走進去。
“是你喊的維修師傅?”甫一開口,才發現嗓子嘶啞得不成樣子,比想象中的還要嚴重。
“你被唐老鴨附身了?”
萬萬沒想到回旋镖是這麽打回來的,明霁選擇不說話,少廢點嗓子是一點。
“吶,給你的。”
“這是什麽?”
“昨天晚上的賠償。”
“我就值一頓飯?”
“不要算了。”
“哎↗”明霁急忙薅過來抱在懷裏,用氣音道謝:“正好早上沒吃飯,省頓飯錢。”
下了電梯,門口湧進來一堆廢舊紙箱,摞了高高一層,旁邊有個小女孩兒抱着半人高的書本幫助收廢品的人放到三輪車上,這時候電梯上又下來一個人,招呼着她上樓拿紙盒。
小女孩兒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抱怨道:“奶奶,你要賣全部賣完,不要每次都留一點,樓梯口堆的都是人家還怎麽下樓,再說了現在天氣熱紙盒是易燃物品,萬一遇到明火燒起來弄得人財兩空看你怎麽辦!”
“你知道個啥,那些都有用,上次你裝書不還是用的紙盒,以後你肯定用得上。”
小女孩兒不情不願地上樓拿東西,明霁回頭看了一眼,今天多雲總不會發生意外。
“徐老師,星期天你們學校不放假啊?”
“出來散步。”
“那你散完記得回去,變成我這樣得不償失。”
徐清硯:“我沒有cosplay的愛好。”
明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