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圓謊
圓謊
“對不對的和你有什麽關系。”唐念把玩着自己的長發，紅唇彎起，語氣帶着散漫：“你沒必要越俎代庖，畢竟說來說去是人家男朋友，不是你的。”
明霁悄悄給唐念比了個大拇指。
聞夢聽到這句話，臉色一下耷拉了好幾度。
“唐念，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不過是實話實話罷了，你至于帶着火藥嗎？”
“實話實說也得有那個資格才行，正牌女友在你面前，明霁都沒說話，你插什麽嘴。”唐念就是看不慣聞夢趾高氣揚的傲慢樣子，這一趟她決計要殺殺她的銳氣，否則是要得寸進尺的：“你該不會是嫉妒了吧？”
“我沒什麽可嫉妒的。”聞夢說：“我不過是提了一下明霁的男朋友，你們竟然會氣急敗壞轉身污蔑人，我受不了髒水潑在我身上，要我說，明霁。”
她叫住剛準備告辭去找楊秋的明霁：“你的男朋友該不會是假的吧？”
明霁從手機屏幕上擡起頭，面對一大屋子的目光，內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糟糕，自己挖的坑自己填，當初就不應該用那麽低級的方法去氣聞夢。
上學的時候她就知道聞夢對感情一事的敏銳度高的可怕，盡管她自己的感情是一地雞毛，可旁觀者清，一時被唬住并不代表她會被騙一世，還是被看出了端倪。
“如假包換。”第二個搶答的人出現了，唐念信誓旦旦地說：“你知道我們明霁有男朋友，絕對見過人長什麽樣子，現在我就告訴你，你見的那個人就是她男朋友。”
“你不知道，人男朋友對她好的不得了，說一不二，情比金堅，追了我們明霁好久才追上。”唐念繼續添油加醋地美化根本沒有的男朋友，口才好的明霁都要相信她自己有這麽一位獨寵她的人：“一開始我覺得不好配不上她，後來你們知道他倆是怎麽在一起的嗎？”
這句話吊足了衆人的胃口，異口同聲地問：“怎麽在一起的？”
唯獨坐在她身旁的明霁和側對面的沈聿橋一言不發。
唐.說書先生.念正式上線：“被拒絕之後不僅沒有灰心，反倒越挫越勇了。每天早上一拉開窗簾就能看見他在樓下等候的身影，送上愛心便當，色香味俱全，給我都香迷糊了。會在上下班的必經之路上制造驚喜，我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夜晚送了漫天的螢火蟲，美的不可方物。前陣子明霁生病，人家事無巨細地照顧，吃喝住頂流配置。我作為他倆愛情的見證者，我就沒見過如此癡心的人，表白那天說往後餘生哪怕是轉世都非她不愛，非她不娶。想想看，我一個局外人都能感受到溢出來的幸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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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處愛中心的人又該多麽幸福呢？這還只是我所知道的表面。”
唐念胡編亂造一通，說得她自己都要信了，太感謝她以往看小說積累的豐富情節知識了，書籍的力量真是不容小觑。
看看這一個二個羨慕的表情，說明她講故事講的很成功嘛。
唐念不由自主對扶額的明霁比了個勝利的手勢。
“說了這些不還是紙上談兵，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自然見分曉，沒見到真人我們怎麽知道這是不是你們在瞎說，獲取虛榮心？”聞夢想到那天在商城的情景，兩人明顯不熟，唐念說的頭頭是道，在她眼裏頂多是醜人多作怪，她根本不信她說的一個字。
“這個要求過分了，人男朋友日理萬機，每天都要處理巨大的文件項目，怎麽可能放着幾個億的錢不賺跑來只為你一睹人家盛世容顏？”唐念不可思議道：“用腳趾頭想都不會說出這種話。”
明霁沒臉聽下去了，唐念的信念感強的可怕，仔細想來，憑空多出來的男朋友真心不錯，死心塌地的男人很有性價比。
聞夢也不惱，一針見血指出其中的問題：“你就信口開河吧，燕城這樣的人別說你談上了，你恐怕連入場券都拿不到。唐念，別是上學沒上傻。”她不動聲色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譏諷道：“玩游戲把這裏給玩壞了。”
“嗨，你—”唐念好氣又好笑，明霁及時制止這場鬧劇，輕輕拍拍她的後背說：“別搭理她，我們不和她一般計較。”
唐念眨眨眼，翻了個白眼轉過頭繼續吃飯。
聞夢這麽一鬧，也沒多少人繼續再糾結這個問題，明霁也不用把她的挖苦放在心裏，反倒是明唐念的一番話一石激起千層浪，就像心中某個地方一直在癢，總是忍不住撓一下再撓一下。
“明霁，你男朋友這麽神秘，真的很想看看，能不能分享一下照片啊。”有人問：“朋友圈也沒見你發，要不是唐念說，我們也不知道你談了男朋友，跟金屋藏嬌似的。”
“不好意思，其實……”
其實她真沒男朋友啊。
明霁一臉生無可戀：“我沒有男—”
“什麽破理由，擺明了是騙子，要是真有像她說的這麽好，根本不會藏着掖着，要麽—”聞夢拿着筷子打斷道：“沒有？騙騙三歲小孩得了。要麽她男朋友醜得上不了臺面，說這些糊弄我們這些不知情的呗。”
唐念一個眼神殺過來，一頓同學飯因為她莫名其妙的男朋友雞飛狗跳，明霁委實頭疼。
真不知道這男朋友到底是幫她扳回了幼稚的一局還是害了她。
正要阻止，放在桌面的手機接連震動，她拿起手機看了一眼。
坐在她右側的同學也側頭微微一瞥，千裏眼轉世一樣，突然大聲說：“你們別争沒用的嘴皮子了，明霁是有男朋友，我都看見發信息了。”
明霁險些沒把手機扣在湯碗中，低頭解鎖手機，徐清硯發了兩條信息。
【徐清硯：自學。】
【徐清硯：前面的信息你看完了嗎？】
接着又彈出來一條。
讓人摸不着頭腦。
【徐清硯：我不在的假期看來玩的很開心。】
【雲銷雨霁：？？？什麽意思。】
又不出現了。
“聞夢說的是真的。”和事佬現身：“還以為你倆鬧掰以後老死不相往來了呢，消息比誰都知道的準，剛才是不是演給我們看的，演技太好了，當初就應該加入話劇社。”
“是啊，我還知道等下明霁男朋友要來接她回家。”聞夢就坡下驢：“大家要玩盡興不要太早走，說不定他就是在坐各位的某個頂頭上司。”
完蛋。
還是沒打算放過她，激将法不成直接趕鴨子上架了。
衆人紛紛側目，游戲進行到高潮，明霁有十張嘴也說不清。
水太渾，可惜她不是過濾器。
沈聿橋靜靜坐在一旁，向她投來一個若有所思的目光。
明霁一下坐不住了。
“如今還怎麽辦？”她問唐念：“你有啥符合你剛才說的異性朋友嗎，要不我花錢請他演一場？”
“瞧瞧你說的混賬話。”唐念嘆了口氣：“你男朋友要是知道你在外面跟別的男人眉來眼去，你就大禍臨頭了。”
“我倒是想有一個解燃眉之急。”
“徐清硯你放哪裏去了？”
“他不是我男朋友，再說他不可能幫忙的，而且他現在不在燕城，假設他大發慈悲也愛莫能助。”
唐念受不了了，一把薅過明霁的手機，點開聊天框，一頓輸入，一分鐘後扔給明霁。
她一看，想要撤回，奈何心急，摁了删除，這下比起根本圓不了的謊她還不如去死。
“你為什麽要發這個！”
“我才不相信他不在燕城，要不他怎麽會知道你出來玩，他監控精啊。”唐念一切盡在掌握中的自信：“我本來就是按照他的形象說的，放眼你我身邊，他最合适，這些誇張的詞語放在他身上不維和。”
“他要是不來。”唐念攤手：“咱倆完蛋。”
“你說對了，他真不來。”
“啊？”
三分鐘以前。
【雲銷雨霁：這不是我發的，你能當做沒看見忘掉嗎？】
【徐清硯：說說理由。】
【雲銷雨霁：大概是善良的人會有善良的行為……吧。】
【徐清硯：不巧，我是個毒舌的人，一點也不善良。】
【雲銷雨霁：現在學善良也不晚，你怎麽知道我出來？上一個問題還沒回答我。】
【徐清硯：我就是知道。】
【徐清硯：還在同學聚會？】
明霁敲下一個是字。
【徐清硯：嗯，知道了。】
“然後呢？”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明霁說：“接下來我有兩個計劃，一個是找借口偷偷溜走哪怕被笑話也不關我們的事了，另一個是等待死亡的降臨。”
“沒一個可行。”唐念盯着手機說：“你猜他會不會來？”
晚上十點，同學聚會結束，明霁跟在一衆人後走出包廂。
在空調屋中待的時間長了，對着悶熱粘稠的空氣還有些不适應。
“明霁你男朋友什麽時候來接你啊？”
“我沒有男朋友，而且我也一直都沒說會來啊。”明霁打下遲到的預防針。
她嘗試補救，但話已經說出去了，這是欲蓋彌彰，信的人太少，聞夢加的火太。
杯水車薪。
“別逗我們了。”有人說：“哎哎，你看那輛車是不是要停在這裏？”
衆人擡頭去看，只見一輛黑色的的車緩緩停下，車輪和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
車門打開，徐清硯一身黑色西裝，自墨色深處一步一步走來。
直到站在明霁面前停下腳步。
聞夢出聲問：“你是明霁男朋友？”
明霁看着他一雙潋滟的黑眸，一時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是問他為什麽突然回來，還是問他為什麽會來這裏。
思緒紛亂間，她聽到徐清硯開口，語氣前所未有的溫柔，令人溺死在其中。
“是，我來接女朋友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