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幼稚
幼稚
女朋友？
不止是聞夢愣住，明霁也沒有反應過來，她甚至懷疑徐清硯突然之間綁定了一個系統，不說出這句肉麻且違和的話語，他會立刻被電擊身亡。
她懵然地看着徐清硯，這人不過是順從地靠過來。
在外人看來兩人親密無間，實則徐清硯只是在虛虛托着她的腰營造出來的一種假象。
因這舉動，明霁內心突然像是破了個大洞，呼呼地灌風，失落感漲潮一樣将她淹沒至頂。
她努力維持着表面的冷靜，做出一副開心的樣子，對在場的同學說：“謝謝大家的邀請，今天玩的很開心，這麽晚了，大家也都累了，我就先回去了，我們下次再聚。”
徐清硯點了點頭，對明霁微微一笑，他伸手，在明霁的發頂上揉了揉說：“走吧。”
明霁定了定神，挽着徐清硯的胳膊走到車旁，徐清硯打開車門，生怕她磕碰到，細心地擋着她的額頭，并系好安全帶這才驅車駛出酒店門口。
唐念對着車子遙遙揮手，直到汽車再也看不到身影了，她這才意猶未盡地收回自己的手，轉過身來對一衆目瞪口呆的同學說：“看見了吧，我說的只是冰山一角，我告訴你們，聽說我們明霁男朋友今天去外地出差，特意推了一個會議過來接她回家，就是擔心大晚上一個人回家不安全，啧啧啧，狗糧吃的飽飽的。”
“萬萬沒想到偶像劇竟在我身邊，我敢說，這比電視上的好看多了。”有人說：“我整天幻想的就是這個場景，要不是知道他已經有女朋友了，我當場就出擊了，怪令人心動的。”
“別癡心妄想了，你乖乖開你的小電驢吧。”
“唐念，你快給我們講講還有什麽其他的事情，我的創作欲上來了，連夜給他們寫同人文。”
“我看不必要浪費。”聞夢一踩高跟鞋：“一看就是臨時找的演員。”
“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唐念今晚光顧着和聞夢鬥嘴，飯都沒吃飽，聽到這句話，瞬間鬥志滿滿：“你該去眼科檢查檢查視力了，瞧見人家開的車标志了嗎？找演員沒必要搭進去一輛昂貴的車。”
聞夢快要氣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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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擁有着“氣死人”訣計的明霁，正坐在徐清硯的車上回家。
明霁一路上都在同學群中用鮮花和表情包來代替自己在同學群中賽博假笑。
清一色的恭喜祝福和羨慕，不聯系好久的老同學一個二個趁熱打鐵拿出扔在角落裏積灰的聯系方式詢問她的戀情。
一場同學聚會，微信聯系人驟然增加了十幾個。
明霁頭疼。
給唐念發完消息之後，她才徹底從手機中脫離出來，熄滅手機屏，靠在窗戶上觀察窗外飛速閃過的廣告牌和霓虹燈。
“你怎麽突然回來了？”明霁打破車內的沉默：“不是剛到地方嗎？”
“我沒去。”徐清硯說：“飛機延誤，這次的行程暫時取消了。”
“啊？那麽草率的嗎？”
“本來也是個人的一點私事，什麽時候處理都可以。”
“哦。”
又陷入沉默，話語堵在喉嚨中起起伏伏好幾次都沒能說出口。
“剛才為什麽不開心？”徐清硯問。
明霁扣摸自己指甲的動作停止，擡頭看着擋風玻璃。
“沒有不開心，相反你來了等于是救了我一命，大家都很高興，我也是。”
徐清硯卻說：“你以前受欺負了都是一個人抗下來的嗎？”
“我沒有受欺負啊。”明霁違心地說：“我不是一個人，我有朋友，只要她們在沒人會欺負我吧，而且我自己很兇的，誰敢欺負我我就罵回去。”
徐清硯眼中略過一絲不明的情緒，不過很快就消失，只問了一句：“罵不過呢？”
“必要時刻我覺得暴力也是一種問題的解決方式。”明霁不去看徐清硯的眼睛：“再說，當面罵不過，我不會背後罵呀，但凡是事情總會有解決的辦法，和數學題一樣，只要沒有原則上的錯誤都能得出正确的答案。”
“你現在得到正确答案了嗎？”徐清硯一反常态，今夜的話格外多。
“什麽正确答案？”明霁打哈哈：“我是文科生，正确答案，尤其是數學答案一般都不會出現在我的字典中，你應該是上學時老師重點關注的好學生對象吧？我也是，但我是老師重點關注的吊車尾對象，數學經常性不及格，我記得我數學老師每天上課必點我的名就是為了讓我長記性，常說多送分題都拿不到手。”
“你知道我當時怎麽回答的嗎？”
“怎麽回答的？”
“我說既然是送分題我沒拿到手，我能舉報出題人詐騙嗎？”明霁自嘲的笑聲在車內回蕩：“氣得我數學老師罰我擦了一個星期的黑板，所以，無論過程如何，正确與否在我這裏都沒有正确答案，我根本不會數學，雖然我曾經也發憤圖強立志要當數學大佬，結果可想而知，我數學平均分連及格線都達不到，我和數學根本沒有緣分。”
“怎麽沒有緣分。”徐清硯說：“數學題目簡單所有人都會，分數自然高，你說的這些只能證明數學題的違背常理和人性，不能單純地和緣分二字挂上鈎，如果沒有緣分，從小時候就可以不用學習，前因後果不搭，無邏輯，你的推理不成立。”
“不是，怎麽可能不成立？”明霁給出自己的依據：“國家硬性要求我不可能不學，我打小數學一塌糊塗，我考過十幾分的數學，一直持續到高中，足以說明兩者的無緣了吧？”
“緣分在詞典上的解釋為人與事物之間發生聯系的可能性，小學到高中7年，一個人有多少7年花費在裏。”徐清硯一本正經地說：“十幾分的數學在你這裏聽起來竟然隐隐有驕傲的感覺？”
“我——”明霁說不過他，只能另辟蹊徑：“你這樣很幼稚啊，不覺得好笑嗎？我們在數學上面一直在争個高低。”
“你先提出來的。”徐清硯挑了挑眉：“沒想到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笨，十幾分的數學我在考慮你是不是人機？”
可惡，道理沒講明白，反倒是貢獻出去一個求學生涯的恥辱，明霁氣結：“你才人機。”
“哦。”他嘴角彎起，一字一頓道：“十幾分的數學小姐。”
“你不僅人機你還幼稚無比！”
………………
楊秋第二天給明霁打了個電話。
同學聚會上明霁去找她的空隙卻被告知老師家中有事，兩人只能在線上聯系。
“明霁，不好意思昨天不是故意的，玩的還開心嗎？”
“沒關系，一切都好。”
“那就行。”楊秋說：“現在在燕城的工作順利嗎？”
“順利，很喜歡這份工作。”
“其實你能擁有更廣闊的舞臺。”楊秋嘆氣：“你當初怎麽想的，明明都考上了卻突然改變主意，如果你現在還在上學，研究生應該要畢業了吧？”
“是吧。”明霁站在陽臺上看向外面的景色：“我也不知道當初是怎麽想的。”
“哎呀，我也不說了，總之你現在挺好的就行。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繼續讀個幾年的書，你的人生還有很長，大學的時候你就是班裏表現最好的一個，止步于此太可惜。”
明霁摸索着通知書上面的logo：“老師我知道你對我寄予厚望，但事情過去就過去了，人要向前看，我既然做出了那個決定，我……我就要為此負責，哪怕付出代價，這是你以前說給我聽的，很感謝老師對我的幫助，但是—”
但是她好像已經失去重新再來的勇氣了。
“種種考量吧，現在的生活我挺滿意的。”
“好吧。”楊秋笑笑：“我老了也是糊塗，哪有勸人放棄現在的東西去追求時間之外的事物，荒唐，不說也罷。”
挂完電話，明霁小心翼翼地擦幹淨通知書上面的髒東西。因為窗戶沒關緊，飛進來一只小鳥，上面拉了一坨鳥屎。
明霁氣得恨了，專門去餐廳怒吃烤鳥，結果把自己扁扁的錢包吃空了，更生氣。
這是她的研究生錄取通知書，考上的那一刻是最高興的，但接踵而來的現實問題壓得她喘不過來氣，放棄入學是她當時唯一的選擇。
因為是家裏最大的，所以她要早早扛起肩上的責任。
徐清硯當時也問了另外一個問題。
“不覺得委屈嗎？”
她是怎麽回答的，明霁說：“委屈如何，不委屈又如何，也從來沒有人會哄我開心，會給我撐腰。”
她現在的一切都是靠自己得來的，唐念是她的朋友不是壞情緒傾瀉垃圾桶，說多了會煩的，她只會一個人消化。
徐清硯只看了她一眼，眉頭蹙起。
明霁沒明白，但她想應該是一種嘲笑吧，畢竟有些矯情，她自己有時也會這麽想。
擦拭幹淨以後，明霁隔在抽屜中放好。徐清硯又不在，他最近神神秘秘的一直在打電話，明霁淩晨起床喝水，隐約聽到他在和電話那頭的人在争吵。
奇怪，其實沒有情緒的起伏，和平常的音色差不多，她卻一下察覺出裏面的不對勁來。
王中王有點蔫巴，懶懶地躺在客廳的地板上。
明霁打開冰箱，剛拿出一盒蔬菜，聽到門響。
“Surpris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