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若歷二十年,曾一統天下的王國日益衰弱,列國觊觎其遼闊土地而争相進攻。
其中幕國實力越發強大,擊敗其餘四國,占據王國大片土地,雖未稱王然則天下人亦明,這茍延殘喘的王國必将被幕國取而代之。
這多麽熟悉的時代背景,讓作為二十一世紀網文愛好者的徐暖欲哭無淚。
因為棄文而無緣無故的掉進這本男強女強的網文架空世界。
真是同名同姓,就是不同命。
此刻正卧病在床的徐暖,手裏捧着的不是iPad,而是上好的白瓷茶杯,喝着的是參茶,而不是碳酸飲料。
誰能體會穿來後的飲食文化差異有多大,徐暖已經深刻體會到。
此時此刻已經穿來将近二十四小時的徐暖,仿佛覺得自己還在夢裏,可一旁的宮女已然覺得小郡主表情很是詭異。
這搖頭晃腦,難道是舊病發作了啊?
徐暖翻看這裏的古籍,大部分字能認出來,小部分只能靠猜。
依稀記得小說裏徐暖這個小角色活不過三章,可現在幕國居然還沒解決掉王國,那說明現在的時間線比小說第一章 的時間線還要早五年。
那算算的話,自己大概還有八年活吧。
“小郡主,該用膳了。”一旁的小丫鬟忐忑不安的說道。
“好。”徐暖回過神,正經的放下茶杯,見着門外一行人提着各色小盒子,而後一一排放着。
用膳,單憑這個小炮灰配角孱弱的身體,至少花了半個時辰。
午後徐暖遣散屋子裏一幹人等,手裏握着毛筆,開始梳理着自己腦袋裏對這棄文僅存的一點故事脈絡梳理。
徐暖是當今幕國皇帝的親弟弟的最小的女兒,所以徐暖是個小郡主。
只是後來幕國皇帝好不容易攻下王國,結果因戰傷複發一命嗚呼,皇帝無子嗣,徐暖她爹後來運氣不錯直接當了個便宜皇帝。
書中對于徐暖這個炮灰配角,基本沒啥描寫,就是寫自幼身體虛弱,十八歲偶感不适,突發大病去世。
好吧,總結下來唯一要做除了養生保命,要做的還真不多。渣男主大概還在王國,女主這會應該也就是個八九歲的小女娃。
王國還要等幾年才被滅,幕國這會還算是國泰民安,唯一要防的不過是女主野心爹。
幕國宰相手握重權,後來新皇繼位,那可是威風好幾十年。
可這些都是未來的事,眼下最重要的恐怕是養生為重啊。
徐暖待不住便讓侍女推着自己出去曬曬太陽。
親王不同尋常王爺府,顯然要闊氣的多,因為前幾日發病,身子虛弱不便行走,王爺很是疼愛這小女兒。
徐暖坐在輪椅裏四處看着,明明太陽這般大,偏偏身上沒半點暖和,腦袋還有點暈,無奈只好讓侍女推自己進亭中休息。
那池水中的蓮花開的正好,披着薄毯的徐暖,手裏捧着茶杯側身無聊地看着,心想這才第一天就這麽無聊,以後八年怎麽熬啊!
徐暖內心滿是糾結要不要一頭栽進這蓮花池裏,試下能不能穿越回去。
不想卻聽見幾個小孩的說笑聲,打斷徐暖大膽猜想。
這幾個小孩身上皆是穿着皇室兒女衣着,大約是各王爺的孩子。
“徐姐姐好。”那為首稍大的孩子懂事的喚着。
徐暖的目光卻停在那站在末端的小女孩,指尖輕劃着茶杯,伸手抓起一旁的新制的糖說道:“這糖可是親王府裏特有,可好吃咯。”
小孩子最是容易被吸引的,徐暖每人給了兩顆,待見那不為所動的小女孩走了過來,徐暖眼裏滿是狡猾地喚道:“你是不是叫尹若月?”
“恩。”
尹若月就是這篇文的女主,同時她也是宰相的獨女,自幼天資聰慧,很得宰相喜愛。
可這樣優秀的女主居然被男主渣了。
徐暖打量這小姑娘,将一顆糖放在她掌心說道:“你先嘗嘗喜不喜歡吃?”
那其餘的小孩已然各自散去,她看着掌心的糖,眼裏滿是困惑解開這糖紙,将這糖放在嘴裏。
等了一會,才見她像是猶豫地開口說道:“喜歡吃。”
“那我再把這些都給你。”徐暖伸手拿起一旁的盛着糖的匣子一并都給了她。
見她驚訝的不敢伸手接,徐暖便直接放在她手裏,像是逗孩子般地開口說道:“下回可要記得喚我聲徐姐姐。”
明明女主長大之後氣場很強勢的,想當初徐暖就是覺得女主這麽霸氣才追更的。
不過沒想到小時候這般腼腆,真的是好可愛呀。
未曾多聊幾句,便有仆人來尋她,徐暖伸手捏了下她的臉,姨母般的笑道:“下回記得來找徐姐姐玩。
她點了點頭,像是糾結半會才應着:“恩,徐姐姐。”
眼見這亭子又冷清下來,無所事事伸手摸着那還有些餘熱的茶杯,不僅有些懷念方才的觸感。
年輕真是好呀,徐暖自戀的摸了下自己的臉,好像也挺軟的呀。
一旁的侍女端着藥湯進來,很是困惑不解詢問:“小郡主可是哪裏不舒服?”
被這麽一戳,徐暖尴尬的停下自己的自戀行為,搖頭應道:“無事,就是覺得小孩子真可愛。”
侍女約莫是被這太過正經的話弄的忍俊不禁,遞着藥湯說道:“小郡主不過才十歲。”
這話倒是提醒徐暖,作為心理年齡已經二十來歲的阿姨,有些不法行為果然還是要控制啊。
午後的日頭最是暖和,僅僅過了一個時辰後,便驟然亮了許多。
本還想要多待會的徐暖,沒想竟然覺得腦袋有些昏沉,幸虧侍女發現及時,喚了大夫診治。
可惜徐暖還是又躺了近兩個月,幾乎不曾出房門。
□□月時,天氣已然涼爽許多,多是登高望遠好時節,奈何徐暖這身體,是哪也去不得。
無聊之餘,徐暖只得喚人找些話本來看,偶爾練練字來打發時間。
本以為女主已經忘了自己,不想卻在臘月寒冬之時見到趕來的女主。
徐暖坐在暖榻一旁,聽外頭風刮的厲害,又見她小臉都凍紅了。
便将小暖爐塞到她手裏,又讓侍女備了茶果,才開口說着:“怎地今日想起徐姐姐來了。”
“父親今日來拜訪王爺,所以月兒才來的。”
這回話總算是多了些,徐暖将先前擺放的筆墨挪到一旁,遞着瓜果和那糖放置在她面前,打趣地說道:“那上回給月兒的糖可吃完了?”
“不曾,父親說糖不可多食。”
她眼眸略有躲閃地說着。
這個孩子也太聽話了吧。
徐暖伸手将那乘着瓜子瓷盤放置中間,說道:“這裏沒有你父親,你想吃什麽便吃什麽,不必顧及的。”
見她不肯動,徐暖只得伸手抓了把瓜子塞到她手裏問着:“磕爪子會不?”
她滿是困惑地望着,細聲說道:“父親說這甚是不雅。”
怕她僵持不下,徐暖只得使出苦肉計地,嘆氣道:“我整日悶在這屋裏不得出去,時間久了連人聲聽不得,嗑瓜子還能熱鬧。”
半信半疑的她拿着手裏的瓜子,很是小聲地嗑瓜子,不解的說着:“徐姐姐真的一直沒有離開過房間嗎?”
“是啊,聽說快下雪了,都城裏雪景乃天下一絕。”
未曾想她卻将目光移至徐暖的腿,很是猶豫地說道:“不知徐姐姐的腿,何時才能好?”
腿?正磕瓜子的徐暖一時停了下來,見她還真以為自己腿出了問題。
“哎,是啊,長年坐輪椅,估計也不能登山看雪呀。”徐暖故意地這般說着,想要看看她想怎麽說。
不想她卻停了下來,像是以為說錯了話,便不再提這話,細細地嗑瓜子。
這回她待了近兩個時辰,徐暖喝着茶水,順道也給她倒了茶水。
知她不善交談,徐暖先前還想作弄她的心思便也沒了。
侍女端着藥湯進來輕聲說:“小郡主該服藥了。”
聞着這久散不去的苦藥,徐暖幾乎是抿着鼻子喝完這藥,接過遞來的帕巾擦拭着,伸手想要去拿糖時,方才發現糖已吃完。
徐暖正欲喚侍女去拿糖,她卻伸展手拿出一枚糖放置在面前說道:“徐姐姐給。”
這糖滿是奶香味,因着每日飲藥,徐暖覺得苦,多會備些在身旁,不想她竟會随身攜帶,這倒令徐暖很是意外。
喚侍女退下,徐暖滿是打量着的看着她,眼眸含笑地望着她說道:“月兒方才不是說不吃糖嗎?”
“這回怎麽随身攜帶着呢?”
她那小臉稍稍窘迫着,神色卻不慌張,輕輕應着:“每日只食一顆,父親不會說月兒的。”
聽着這般回答,徐暖心間又是心疼便問道:“那你今日這顆糖給了我,可還有?”
她只搖頭不回話了,徐暖便沒再繼續詢問。
靜坐片刻後,宰相便派人來尋她,見她起身行禮而後欲離開。
徐暖伸手摸着溫熱的茶杯說道:“眼看就要過除夕了,下回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見月兒。”
“等來年父親前來拜望,月兒會再來的。”她滿是認真的回着。
見此,徐暖更是想要逗弄她,便伸手拉着她湊近了些,燦爛地笑道:“那也得等來年才行,不如徐姐姐先向月兒讨個新年禮物?”
她眼眸微閃,難得一見迷糊地望着徐暖低聲應道:“長輩向晚輩讨要禮物?”
女主這般迷糊的樣子也很可愛啊,徐暖本欲松手不再戲弄她。
不想門外忽地有仆人喚小姐,她微微側頭去看,唇瓣親密略過徐暖的臉頰。
一時之間徐暖都未曾反應過來,反倒是她紅了臉,手足無措的站在一旁。
那一旁的炭火發出細細地響聲,在這突然安靜的房間好似被放大了一般,
待那仆人再次喚聲,徐暖看已然呆住了的她,只得開口提醒她。
她這才反應過來,匆忙地離去。徐暖好笑的摸了下自己的臉,心想她太容易害羞了吧。
将侍女喚進來收拾着這瓜果碎屑,目光瞥見那糖紙,徐暖不由得開口說道:“你且去給她送兩盒糖吧。”
“是。”侍女應後便退下了。
就算一日一顆,那糖果也不可能吃到現在,這小女孩真是太腼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