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上将來

第008章 第八章 上将來

和斯汀頓、西圩分別,紀修在回家的路上收到了第一軍校發到個人光腦的信息。

是一封錄取通知書。

雖然惋惜錯過了他最愛的戰鬥系,但能進到第一軍校,他心情十分愉悅。

大不了,選修好了。

紀修的好心情一直持續到紀家。

紀家下人進進出出,正在把各種喜慶的裝飾往各處挂。

紀修抓住了一個人,詢問得知。

紀雲要訂婚了,和吉安家的夏莉安。

時間就在三天後。

這是什麽發展走向?

紀修想不明白。

他回到自己的院子,看着魏姆媽在他眼前“不經意”晃過十幾次後,放下手裏的書,主動開口詢問。

“姆媽有事嗎?”

魏姆媽看着他欲言又止,躊躇半晌。

紀修不催,耐心等着。

“紀修少爺。”魏姆媽開口,面上的讪笑讓她看起來卑微怯弱。

紀修不喜,面上依舊帶着笑,等着她把話說出來。

魏姆媽搓着手,“是以荇學校的事兒。紀修少爺知道,我只有這一個孩子,不想他離我太遠。我替他申請了帝星的學校,錄取通知下來了。”

“我知道紀修少爺費心,都是為我們好。”

……

她溫柔嗫喏地說着。

紀修忽然覺得心煩,直起身體,把手裏的書丢在一邊,臉上依舊帶着笑。

“既然如此,姆媽喜歡就好。恭喜姆媽和以荇,以荇上學的學費需要多少,我直接轉過去。”

他直接往魏琳娜的賬戶上轉了兩百萬。

“開學後,我去了學校,就不怎麽回紀家。以荇在哪所學校?姆媽可以搬到附近去照顧以荇。”

魏琳娜看着賬戶上的數字,心中有股不安,卻不知來自哪裏。

“紀修少爺,不需要這麽多……這些年,我有積蓄,能夠供得起以荇的學費。”

“姆媽看顧我這麽多年,是應得的。”

紀修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

茶涼了,入口苦澀。

“以荇的學校具體位置在哪裏?我在學校附近買套房子,送給姆媽,算作賀禮。”

魏琳娜心中的不安在擴大,她試圖解釋,卻不知道要解釋什麽。

“紀修少爺,我不是……”

紀修笑着安撫她,少年的笑容如同盛夏陽光,溫暖明亮。

“姆媽安心收着就是,不會有麻煩。”

魏琳娜沒有再說什麽。

紀家的人都猜測,過世的林雅肯定給兒子留了遺産,但六年過去了,誰也不知道林雅留了什麽。

所以紀修一下子轉了這麽多錢,開口要送她房産,魏琳娜絲毫沒有驚訝。

魏琳娜走了,紀修手中的書卻看不下去了。

旁邊池塘樹上傳來一聲聲蟬鳴,讓人心煩焦躁。

他索性丢開書,起身沿着池塘走出了院子。

他院子的池塘是截留了紀府中中的湖泊一角,牆上留了一道方便進出的小門,平常虛掩着。

紀府中的湖泊從旁邊的翡翠湖中引的活水,水色清透,色如碧玉。

湖邊有奇石堆砌,繁花夾路。

湖心有涼亭,有連廊和岸邊相通。

水草豐茂,湖裏養了許多錦鯉。

紀修坐在木質連廊上,雙腳垂在水中,逗了一會錦鯉,感覺心情好了不少。

他仰面躺着,黃昏的陽光沒有了正午的熾熱,灑在身上暖暖的。

曬得人熏熏欲睡。

魏以荇看着個人光腦上收到錄取通知書,眉頭擰成一團麻繩兒。

他擡頭看着對面的魏琳娜,壓抑着語氣中的不滿,“我說過紀修會給我安排到帝星之外的星域上學。”

魏琳娜看着兒子,輕聲細語勸導,“以荇,媽媽只有你這一個孩子,不想你離開太遠……”

魏以荇打斷她,“紀修答應了,說我可以帶你一起去。”

魏琳娜嗫喏。

看她這副模樣,魏以荇心中突然騰升一股說不出煩躁,“你到底為什麽一定要耗在紀家?這些年你存了不少積蓄,我知道紀修對你很好,從來不會刻薄你。我說過了,我會工作養你的。為什麽一定要待在這裏?這些年,我們受的刁難和羞辱還不夠嗎?我們還要忍耐到什麽時候?”

“以荇……”魏琳娜神色複雜地看着暴躁的兒子,想說什麽,最終還是沒說出口。

魏以荇暴躁地在房內轉圈兒,看了一眼魏琳娜,摔門而出。

三日後的訂婚宴,紀府高朋滿座。

紀家給帝星所有能拉得上關系的權貴家裏都送了帖子。

紀修被父親紀昌和芝姜在宴會前警告了好幾遍,安靜地窩在宴會廳角落裏,答應不主動生事兒。

他待得無聊,卻被紀昌眼神兒警告了不許擅自離席。

要不要給老爹這個面子?他正想着,事兒來找他了。

他看着遞到面前的酒杯,還有舉着酒杯的一對“璧人”。

紀雲和夏莉安皆是盛裝,站在一起也能湊出點兒俊男美女的氣質來。

紀修非常不喜歡夏莉安靠得這麽近,即便她今日精心裝扮,衣服上可能還熏了香,依舊掩蓋不住那股濃郁的劣質香水味。

紀修沒有形象地靠在沙發上,長腿交疊,右手掩在鼻前打了個哈欠,沒有忽視紀雲眼中“明晃晃”的算計。

見他絲毫沒有接過酒杯的意思,夏莉安主動把酒杯往前遞了遞,笑容甜美嬌豔。

“今天往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紀修你不會這麽不給我這個面子吧?”

紀修看着遞到面前的酒杯,把腿放下,直起身體坐正。

伸手接過酒杯,笑容鋒銳又危險,聲音帶着警告,“到此為止,別給臉不要臉!不想把宴會弄砸,離我遠點兒!”

夏莉安的笑容僵在臉上,紀修的反應超出她的認知。

權貴宴會上,即便不耐煩,即便有仇恨,誰不是維持着一副教養禮儀的假面?

怎麽到紀修這裏,就行不通了呢?

紀修把酒杯放在面前的茶幾上,對紀雲眼中的羞惱視若無睹,“吉安小姐來帝星時日短,哥哥不妨多給吉安小姐講講我在帝星的風評。”

廢物!粗鄙!沒教養!莽夫!

想到紀修在帝星權貴圈中的風評,紀雲神色變幻,把夏莉安拉走了。

紀修有這樣的名聲,他們在背後出力不少。

紀修重新把身體靠進沙發裏,看着滿廳衣香鬓影,觥籌交錯,哂笑一聲,閉目假寐。

因着他的名聲,他所在的這處角落安靜得很,幾乎沒有人主動過來攀談。

吉安兄妹大概很為自己的精神體自豪,從來不在公共場合收斂精神能量散發的味道。

紀修睜開眼,淡漠地看着盧克,“給你十秒鐘時間,滾遠點!”

對他的警告威脅,盧克視若無睹,反而得寸進尺地在沙發上坐下來。

牙齒咬着酒杯,盧克的眼中是赤裸的垂涎觊觎。

“夏莉安和紀雲訂了婚,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盧克無聲地咧嘴笑,濕滑黏膩的目光從紀修身體緩慢滑過,笑容帶着嘲弄和惡意。

紀修垂下眼皮,考慮着弄死他的可行性。

盧克不知死活地湊近過來,手放在紀修腿上。

“反抗的結果你看到了。我有的是時間,陪你慢慢玩兒。你覺得你每次都能好運躲過去?如果失去紀家的庇護,你還剩下什麽?不如乖乖的,等哪天我膩了,就放你自由……”

在紀修腿上拍了一下,緊實彈性的手感讓他十分滿意。

第二下,手還沒落下,手臂就被擰住了。

他擡頭,看到紀修眼中明亮駭人的殺意,濃郁如墨。

他的喉嚨仿佛被一只無形大手掐住,難以呼吸。

恐懼讓他後背不自覺地弓起,汗毛豎立。

怎麽會?

他面前只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年而已,為什麽給他的感覺卻像是一頭蠻古兇獸?

這麽濃重的殺意,他唯一一次感受到,就是在吉安家族的試煉密地。

那是一只S級巅峰的兇獸,身上有重重禁制。

即便如此,一個眼神就讓他當場尿失禁。

紀修一根一根掰斷了他的手指,然後是腕骨……

周圍的人仿佛聽不到他的慘叫,他的精神體不知怎的,畏縮不肯被召出。

他跪在地上,涕泗橫流,看到紀修肩膀上趴着一顆銀色的狼頭,淡漠的黑色豎瞳讓他再一次想到家族試煉密地的那只兇獸。

“你身上很臭!”

“我說過了,滾遠點兒!”

“你覺得我會在意紀家的庇護?”

“吉安家和紀家有什麽利益約定,和我沒有關系。最後重複一遍,滾遠點兒!別出現在我視線內!我不是每次都這麽好說話的。”

宴會廳中央傳來喧鬧沸騰,人潮向廳外湧動。

從紛雜的信息中,紀修提取出一條消息。

帝國上将,七皇子牧知歲來訪。

滿身戾氣如潮水消褪,他丢開癱軟的盧克,扒開人群往外跑。

紀昌和芝姜得到下人通報,急忙迎出來。

內心忐忑,不知這位威名赫赫的皇子上将來紀府所為何事。

兩人态度恭敬。

牧知歲今天穿了黑色的上将制服,雖然坐在輪椅上,氣場絲毫不減。

謙謙君子,自有赫赫之威。

身後的夜色華燈,如錦上添花,為他更添三分光彩。

“上将!”

牧知歲擡頭望過來,看到從人群中擠出來的紀修,微笑着對他招了招手。

紀修快步上前,半蹲在輪椅前,擡頭仰望着他,感覺無數星辰墜落在腦海,綻放成璀璨煙花。

心情雀躍,揚起的唇角壓不下去,“上将怎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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