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024章 第二十四章
她的話音還未落下, 謝行玉便已推開趕車的車夫跳下馬車,車夫猝不及防差點摔下車去,馬匹也因着他這一動作猝然受驚, 好在車夫馴馬本事過人, 幾息之間便已控住馬匹,亦是讓馬車平穩停下。
但即便如此,依舊讓芸青被吓得魂不守舍。
江奉容卻還算冷靜, 甚至及時伸手扶住了芸青, 讓她不至于因着馬車的颠簸而摔倒。
等馬車停下,江奉容便掀開車簾下了馬車。
她一擡眼,便瞧見謝行玉解開外衫,披在阿嫣身上的景象。
她不由一怔, 但片刻之後,便擡步走了過去。
瞧見江奉容過來, 阿嫣神色中顯然多了幾分局促, 甚至下意識往謝行玉身後躲了躲。
而方才那揪住阿嫣不放的男子顯然此時已經被謝行玉好生教訓了一通, 這會兒正捂着一只手臂哀嚎不止呢。
江奉容多瞧了兩眼, 見那男子傷口處血流如注, 看來謝行玉下手實在不輕。
謝行玉招手喚來随從,吩咐道:“這種人若是放過,只會害了更多無辜之人, 你将他送去官府, 把他所行之事樁樁件件去官府之人說明了。”
随從恭敬道:“是。”
而後将那還躺着地上不住痛呼的男子拽起, 那男子意識到什麽,慌張地還欲掙紮, 随從卻死死制住了他,冷聲道:“老實些!”
那男子本就受了傷, 又被如此押着,确實是掙紮不開,只得任由那随從帶走。
如此,賊人已被移送官府,江奉容便又看向依舊神色怯怯地站在謝行玉身後的阿嫣,正欲開口說些安慰之言。
可不曾想謝行玉卻先開了口,“你獨自一人,為何跑到這種地方來?這種偏僻不見人影的小巷,比尋常鬧市不知要危險多少,詩書禮儀你不懂,歌舞樂器你不通,如今,就連這樣簡單的道理,也需得我來教你嗎?”
謝行玉一開口便是責問,語氣中甚至含了幾分嘲諷之意,即便江奉容還在,他也依舊不曾有要給阿嫣半分面子的意思,顯然是生氣極了。
阿嫣眼眶瞬間了紅了,她低下頭,嗫嚅道:“将軍,我錯了。”
“認錯倒是快!”謝行玉依舊不曾消氣,“今日是我與阿容經過此處,恰好撞見了你被人欺淩,可若是你不曾遇上我們二人呢?我與你說了多少回,這裏是上京,不是你那破落的小山村,你既來了這裏,那便要懂得這裏的規矩!”
“你若當真出了什麽事兒,可知外頭的人會如何說我們謝家?一頂忘恩負義的帽子扣下來,你便歡喜了?”
謝行玉的話說得實在不好聽,就連一旁的江奉容都有些聽不下去了。
她雖心知謝行玉此言亦是為了阿嫣着想,希望她吃一塹長一智,往後莫要将自己置身于這種險境當中,可那阿嫣到底還是個姑娘家,無論如何,也不該将話說得如此難聽。
于是上前一步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莫要再說了,又看向他身旁的阿嫣,溫聲道:“阿嫣姑娘這番出來,可是缺了什麽東西?”
她心下想着,阿嫣總不會沒有緣由地跑出謝府,既然出現在此處,要麽是缺了什麽東西需得去買,要麽是有什麽事兒需要去辦,再不然,那便是想去外頭散散心也算個理由。
不論因着何種緣故,江奉容想着,這事總是要解決了的。
阿嫣聽得此話,卻仿佛被吓到了一般,面上神色渾然變了,連連擺手道:“我不缺什麽東西,就……就只是出來走走……”
此時不僅江奉容,連一旁依舊不曾壓下心頭火氣的謝行玉也瞧出來她的神色有幾分不對勁了,止不住皺了皺眉頭,“阿容既然問你,你如實說了便是。”
“我……”阿嫣看了一眼謝行玉,支支吾吾了好一會也不曾當真說出些什麽來。
她越是這番模樣,便越會讓人心裏覺得古怪。
但江奉容也并非會刻意為難人的性子。
阿嫣既然始終不肯道出實情,江奉容便想着此事對于阿嫣而言,或許是隐秘之事,她原本提及此事也并非懷了壞心,不過是想幫忙解決問題而已。
即是讓阿嫣如此為難,更像是好心辦了壞事,于是便要開口讓此事作罷。
可不想正在此時,阿嫣卻好似鼓足了勇氣,忽地開口道:“我并非是自己要來的。”
這話一說出口,在場之人皆是愣住,謝行玉問道:“到底是怎回事?你說得清楚些!”
此事既然已經說破了一個口子,阿嫣自然也沒有再隐瞞的道理。
于是她怯生生地将事情的來龍去脈說出了口。
“今日一早,謝小姐身邊的錦繡姐姐便來了我院中,與我說謝小姐想去外邊逛逛,讓我陪同,我原本是不願的,可……”說到此處,她聲音一頓,看了謝行玉一眼,而後才接着道:“可我想起那日将軍所言,又不好拂了謝小姐的興致,便只能應下。”
謝行玉皺眉,他知曉阿嫣所指的是什麽。
好似也就是前兩日,他瞧她新練的字時與她提了一句,“你來謝府也已經有些時日了,但卻依舊只與我一人相熟,不論何事,總要來尋我,一回兩回倒也罷了,次數多了總是不妥當。”
“況且不日我就将娶阿容過門,皆是你我二人這般,怕是會惹人閑話,嘉瑩與你年歲相當,若是你們二人能做個朋友,亦是一樁好事。”
而今日出門前,他又正好遇上謝嘉瑩。
謝嘉瑩見他還特意備下了馬車,于是笑道:“兄長這是要去見江姐姐吧?”
從江奉容那日在賴府救了她一回,她對謝行玉與江奉容的婚事便再沒了意見,連帶着對江奉容的稱呼都親近了幾分。
謝行玉也并未否認,只道:“鳴翠坊給我留了兩頂紅寶石頭面用作大婚時,我不知阿容喜歡哪一頂,得帶她去瞧瞧。”
謝嘉瑩“啧啧”兩聲,調侃道:“兄長當真是事事都要過了江姐姐的眼,如今還未曾成婚便已是這般模樣,往後若是成了婚,定是咱們上京最是鼎鼎大名的妻管嚴!”
“我與阿容的婚禮,自然得事事合了她的心意。”謝行玉上了馬車正要走,忽地又想起什麽來,于是道:“對了,阿嫣日日待在府中,總不免無趣,你與她年歲相當,如今母親已将她認作義女,她便也算作是你姐姐,你若是閑來無事,也多去她的居所走一走。”
“好了好了,我知道啦。”謝嘉瑩很是爽快地将這事應了下來,還催促他道:“家裏邊的事交給我便是,你快些去陪江姐姐罷!”
如此,謝行玉便也沒有再多說,便吩咐車夫駕車離開了。
如今回想起這些事兒,卻總覺得好似有些不對勁之處。
阿嫣也接着道:“我依着錦繡姐姐的意思走到府們口時,謝小姐已經等在那兒了,她只備下了一輛馬車,還招呼我與她同乘,我雖有些不好意思,可卻也不好拒絕,只得上了馬車。”
“一路上,謝小姐……并不怎麽理我,我向她問了幾回我們是要去哪裏,可是……可是謝小姐始終不曾告知,後來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忽地停下,謝小姐與我說,她有些事情要去處理,讓我在此處等着她……”
阿嫣的話還不曾說完,謝行玉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你的意思是說,是嘉瑩故意讓你等在此處,故意讓你被這些人欺淩的?”
“不是的,我并非這個意思。”阿嫣慌忙搖頭,“這……只是我自己不小心,與謝小姐沒有關系,我只是想解釋清楚……我為何會來到這兒……”
阿嫣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到了最後的幾個字,已經幾乎是全然聽不清了。
可江奉容與謝行玉依舊聽明白了她的意思。
謝行玉面上怒氣更甚,“你不必為她辯解,嘉瑩性子本就驕縱,她對母親将你認作義女之事,一直也是頗為不滿,只是我不曾想到她竟能做出這種惡毒之事來!當真是我這個做兄長的失職了,不曾将她管教好!”
江奉容知曉謝嘉瑩的性子,更明白依着她那性子,不喜阿嫣是極為正常的,讓阿嫣留在謝府恐怕已經讓她極為難受,更別說要讓阿嫣成為謝府的義女,讓她喚阿嫣一聲“姐姐”了。
這對于她而言,甚至可以稱之為羞辱。
但即便如此,江奉容卻依然不信謝嘉瑩會做出這等暗害人之事來。
若依着阿嫣所言,那謝嘉瑩便是故意将她留在此處,甚至還刻意叮囑了她,讓她定要在此處等着。
謝嘉瑩與江奉容不同,江奉容在宮中養了那樣多年,對外間事情不了解算是正常,可她自小養在上京,又是那樣的性子,即便不知曉此處危險,身邊婢子也沒有不提醒的道理。
所以此事若當真如同阿嫣所言,那便是謝嘉瑩因着厭惡阿嫣,暗中謀算了這一切。
但江奉容與謝嘉瑩雖接觸不多,可只憑着當初謝嘉瑩那般厭惡于自己,也不曾當真行過什麽算計之舉,便也能看出她并非那種精于算計,心思狠毒之人。
于是此事也開口道:“謝朝,此事或許當中有些誤會,謝小姐雖性子驕矜,但卻沒有壞心,應當是做不出這種事來的!”
“母親方才說要認阿嫣作義女時,她就已是鬧過一通了,後來我讓她多照顧阿嫣,她也總是一臉不情願。”謝行玉冷哼一聲,“我說今日一早,我與她提了此事,她為何轉了性子,竟是應了下來呢,原來是生了這種心思!”
說罷,轉頭看向阿嫣,道:“你先上馬車去。”
阿嫣看了江奉容一眼,有些遲疑道:“可是……”
但她的話還不曾說出口,就被謝行玉那不耐煩的眼神吓住,只得将到了嘴邊的話咽了下去,又乖巧地上了馬車。
謝行玉這才将帶着歉意的目光放在江奉容身上,“阿容,方才的事你也瞧見了,我須得先回謝府一趟,嘉瑩行事太過肆意,此事不能就這般算了。”
“我是她的兄長,得為她負責。”
他說的并非是給阿嫣做主,而是要好生管教謝嘉瑩。
他這話,江奉容是相信的,江奉容尚在宮中時,謝行玉便沒少抱怨過他這個妹妹。
說自個母親太過寵溺這個妹妹,将她養的太過驕縱,有時自己有心想管教管教,可母親卻還說他,“你也就這一個妹妹,又不指着她升官發財,建功立業,性子驕縱些,又要什麽緊,我謝家的女兒不論性子如何,外頭的人都是排着隊求娶的,若是尋不着合心意的,就算一輩子留在謝家,難道我們謝家就養不起了?”
或許是謝母這話當真有幾分道理,又或許是彼時的謝嘉瑩還不曾當真做過什麽過火的事,所以謝行玉縱然抱怨,可也只是抱怨幾句而已。
可如今她所行之事,已經不僅僅只是被嬌慣太過的世家小姐了,她因着一己之私,想害得另一個無辜的女子萬劫不複,如此,謝行玉怎麽能不管?
只是今日原本是要與江奉容去鳴翠坊選大婚頭面的,如今卻半道上遇了這事,心下不免覺得抱歉。
江奉容明白他心中所想,自然也能理解,于是點頭道:“距離我們二人的婚事還有些時日,選頭面之事更是不急,你先回去将她們二人之事處理好更是要緊。”
妹妹算計恩人,即便此事還不知真假,但若傳聞出去,依舊會對謝行玉造成極大影響。
畢竟他剛立下功績,謝家正值如日中天之際,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着他。
出了這樣的事,他自然是要盡快處理妥當,不能讓那些有心之人有任何一點抓住把柄的機會。
謝行玉點頭,歉疚道:“等過兩日,我再來尋你。”
江奉容輕輕應了聲“好”。
謝行玉才轉身要上馬車,可就在這時,江奉容卻又快步走到他身前,“我與你一同去吧。”
她到底有些放心不下。
不因着別的,只因着她始終覺得謝嘉瑩并非能做出這種害人之事來,而謝行玉顯然已經認定此事就是謝嘉瑩所為了。
等下見了謝嘉瑩,不免控制不住怒火,到時候若因着一樁誤會而傷了兄妹二人的感情,便實在不值當了。
謝行玉聞言有些遲疑。
這算來也是謝家家事,江奉容便是再如何與他親近,也到底還不曾嫁入謝家,來管這事,到底有些不太合适。
可江奉容卻上前挽着他的手道:“左右也是女兒家的事,有些時候我或許還比你明白些呢。”
她語氣裏已是帶了幾分撒嬌的意味,謝行玉難得見她這副模樣,不由笑了,當即也顧不上考慮旁的,直接便點了頭道:“那就一同去吧。”
如此,三人便同乘一輛馬車回了謝府。
馬車中,阿嫣始終一副局促不安的模樣,江奉容問了她幾句話,她也都只小聲應答,江奉容見她如此,便也就沒再開口為難她了。
大約半個時辰過去,馬車在謝府門前停下,三人下了馬車,卻正好遇上剛出了府門的謝嘉瑩。
謝嘉瑩瞧見謝行玉與江奉容都在,便笑着往這邊走來,“兄長,江姐姐,怎地這樣早就回來了,不是要去鳴翠坊選頭面嗎?”
鳴翠坊距離此處倒不算太遠,只是謝行玉還要去一趟江府将人接來,這般來回,總要耗費不少時間。
“嘉瑩。”謝行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聲音嚴肅中泛着冷意,“今日出門前,我與你說要多關照阿嫣,你可有做到?”
謝嘉瑩目光轉向神色怯怯,依舊站立于謝行玉身後的女子身上,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是你向兄長告狀?”
謝嘉瑩的語氣實在不友善,阿嫣又原本便是極為膽小的性子,聽得這話面色一白,連身子都微微有些發顫。
顯然是害怕極了。
瞧見謝嘉瑩這般模樣,謝行玉心頭那股火氣更是壓制不住,他往前一步擋在阿嫣身前,徹底攔住了她看向阿嫣的目光,厲聲道:“當着我的面,你都敢如此待她,若我不在,豈非更是肆無忌憚?”
“兄長此言何意?”謝嘉瑩被劈頭蓋臉這般責罵,亦是有些惱火,“我到底是做了何種大逆不道之事,竟惹得兄長這般不顧我顏面地當衆責罵于我?”
此時謝行玉确實是當着江奉容與幾個謝府下人的面将這事說穿,但那幾個下人都是謝府的人,定是不敢去外頭胡言的,而江奉容更是謝行玉未過門的妻子,亦是不可能将今日之事說與旁人聽,所以其實是無礙的。
只是謝嘉瑩那樣的性子,又是被衆星捧月慣了的,怎能容忍這般失了顏面?
江奉容也看出這一層,擔心他們二人還不曾當真将事情說清楚,反而先争吵起來,于是上前拉了拉謝行玉的衣袖,壓低聲音道:“先別急着與嘉瑩生氣,事情還不曾說清呢。”
謝行玉頓了片刻,倒當真緩和了語氣,道:“阿嫣說,今日是你帶着她出門,又将她丢在半道上,更讓她在那鮮有人至的小巷子中等你,可有此事?”
“什麽?”謝嘉瑩此時已是顧不上生氣,她一臉莫名其妙道:“我今日何曾帶她出過門?我雖出去一趟。可卻是自己獨自去的,我本就不喜她,怎麽還會将她帶在身邊添堵?”
見謝嘉瑩并不肯承認,阿嫣眼淚當即落了下來,“将軍,我不曾撒謊……”
阿嫣本就生得一副柔弱姿态,如今這般眼眸含淚的模樣,更是動人。
雖謝行玉只是匆匆一瞥便移開了目光,但心下也依舊不免一動,等再對上謝嘉瑩時,聲音又是冷硬了幾分,“若不是你将她帶出門去,難道是她自己在這全然陌生的上京,尋到了這麽一處距離謝府足足有半個時辰路程的小巷,而後将自己置身與險境之中,為的只是栽贓嫁禍與你?你可知曉若不是我與阿容恰好經過那處,阿嫣此時會是何種下場?”
“你覺得,她會拿她一個女子的清白與性命來嫁禍于你?”
謝嘉瑩啞然,她說不出什麽解釋的話來,因為即便是她自己都沒法相信阿嫣這個初來上京,性子如此怯弱的女子能僅僅是為了陷害她,便做出如此荒唐之事來。
若是她當真與這阿嫣有什麽深仇大恨也就罷了,可她雖嫌棄厭惡阿嫣,但卻不曾當真做過什麽傷害阿嫣之事,何至于讓她如此算計?
可謝嘉瑩卻也不肯認下這樁原本就與她無關的罪行,于是咬牙道:“此事确實與我無關,若是不信,大可以将府中之人一一盤問,如此,總能證明了我的清白!”
“府中之人?府中的下人哪個不知你的性子?即便盤問,他們又怎敢說出實情?”謝行玉這話說得苛刻,但卻也不假。
這些下人沒有哪一個會冒着得罪謝嘉瑩的風險來替阿嫣作證。
謝嘉瑩被這般冤枉了一番,心頭本就是壓着一股火氣的,她向來不是脾氣多好的人,只因眼前人是謝行玉,所以她方才一直不曾發作。
如今聽得謝行玉如此說,她也實在無法再忍耐,索性道:“如此說,兄長你便是已經認定了此事是我所為,那我再說什麽也是無用,兄長不如直言,到底要如何罰我便是!”
“好,好。”謝行玉自然聽得出謝嘉瑩這并非是認錯的态度,于是心下火氣更盛,“你這性子若是再不好生磨一磨,往後還不知要吃多少虧,母親向來嬌慣着你,我既是你兄長,如果還這般慣着你,那便當真是害了你!”
“你今日便去祠堂跪着,何時認清楚自個的錯處了,何時才能起身!”
江奉容聽到此處,正想開口勸一句,卻不想阿嫣先往前走了幾步,而後撲通一聲跪在了謝行玉面前。
她聲音凄婉道:“此事都是阿嫣的錯,還請将軍不要責罰謝小姐,如若因為阿嫣影響了将軍與小姐的兄妹情誼,阿嫣當真是罪人了。”
謝行玉不住皺眉,又聽阿嫣道:“若是将軍打定主意要罰了小姐,那阿嫣往後再留于府中也不知該如何自處,還請将軍即便看在阿嫣的面子上,也莫要責罰小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