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025章 第二十五章

她說話聲音雖輕, 可正因如此,語氣裏邊的凄楚方才更為動人。

她如此央求人,本來就應當是無人能拒絕的。

更何況, 她如今甚至還并非是在為她自己求。

她是為了謝嘉瑩, 一個被認定了害了她的人。

如此,便更襯得她善良無暇。

江奉容看了謝行玉一眼,還是上前想要将人攙扶起身, “阿嫣姑娘, 謝朝如此做,也并非只是為了姑娘。”

阿嫣聞言不由一愣,顯然不曾想到江奉容會這樣說。

江奉容卻又接着道:“方才阿嫣姑娘也聽到了,他要責罰嘉瑩其實更多時因着擔心嘉瑩年紀尚小, 被旁人所誤做錯了事,是想教導嘉瑩, 這亦是一個做兄長的應當做的。”

“而阿嫣姑娘這般攔着, 卻是有些不應當了。”

江奉容這一番話其實已經将這其中關系理得極為清楚, 阿嫣這般舉動, 看似是在為謝嘉瑩求情, 其實更是讓謝行玉左右為難。

阿嫣顯然也已想到這一層,這會兒依舊跪在地上,眼角一滴淚将落未落, 神色卻有幾分尴尬。

而謝嘉瑩卻并非有此心機之人, 她此時聽着江奉容所言, 只覺得江奉容如此說,是因着也覺得自個是那個做錯了事的人, 也認同謝行玉這般責罰自己。

這讓她着實無法再忍耐,冷笑道:“你們都認定了我做了那事, 那還有什麽可說的!我這便去祠堂跪着就是!”

說罷,一轉身便走了。

江奉容心底暗自嘆了口氣,這謝嘉瑩的性子當真不管過了多久都是不曾變過,不過也正因着她這心中想什麽都盡數表露于面上的性子,江奉容反而越發确信此事并非她所為了。

只是那阿嫣方才住進謝家,即便當真有什麽壞心,此時對謝嘉瑩動手,也實在太過冒險。

況且,江奉容總共也不過只見了這阿嫣兩回,她又是救了謝行玉性命的恩人,江奉容也不想以最壞的心思來揣測她。

便想着,這其中應當還是有些誤會的。

但如今謝嘉瑩這副模樣,江奉容總還是放心不下,于是看向謝行玉,“我過去看看嘉瑩。”

謝行玉此時雖面色極冷,可心底還是擔心謝嘉瑩的,聽江奉容如此說,便輕輕點了頭。

江奉容看了一眼似乎還跪在地上有些不知所措的阿嫣,而後快步往謝嘉瑩方才離開的方向匆匆趕去。

謝嘉瑩嘴上說要去祠堂跪着,但實際上卻是往自個院子的方向去了。

她身子嬌貴,定然是受不了這苦的,所以身邊的婢子稍稍勸了幾句,她便也就沒了這念頭。

畢竟方才她說那話,也不過是在與謝行玉賭氣而已。

江奉容來到謝嘉瑩院子時,見她貼身的婢子錦繡正滿臉擔憂的立在房門外。

她快步走上前去,“錦繡,你家小姐如何了?”

錦繡見了江奉容,先向她福了一禮,而後才嘆息道:“小姐這回是當真被氣壞了,方才回來就将自己關進了房間裏,就連奴婢也進不去……”

江奉容亦是嘆了口氣,道:“我去看看她。”

錦繡往旁邊退了幾步,道:“還望江小姐好生勸勸我家小姐,奴婢只擔心她如今這般模樣,怕是會傷着自個的身子。”

江奉容點了頭,幾步行至房門前,先是扣了扣門,裏邊人并未回應,她只得喚道:“嘉瑩,你可在裏邊?”

謝嘉瑩聽着外間傳來江奉容聲音,想起她方才所言,不由輕哼一聲,“你不去哄着那阿嫣,來我這兒做什麽?”

江奉容聽得她這語氣,竟渾然如同吃醋了一般,不由覺得有些好笑,“自然是來看你的。”

又道:“嘉瑩,将房門打開罷,我有些話要與你說。”

可謝嘉瑩心底的火氣不曾消解,又如何會這樣好說話,她冷冷道:“何必再來騙我,你與我兄長分明都已經信了那個阿嫣的話,怕是都覺得我是心思如何如何惡毒之人吧!”

謝嘉瑩的話音方才落下,江奉容便語氣篤定道:“嘉瑩,我相信此事并非你所為。”

這讓謝嘉瑩不由一怔,遲疑片刻後才搖頭道:“你不過是在騙我罷了。”

“我怎會騙你。”江奉容嘆了口氣,語氣越發認真道:“這件事發生得古怪,我也瞧出或許有些不對勁之處,又或者這不過是一樁誤會而已,總之,我知曉你并非是這樣的人。”

裏邊一陣沉默,江奉容又道:“從前我們之前也有些矛盾,可你再如何厭惡我,卻也不曾算計過我什麽,阿嫣姑娘才來上京不久,又是救了你兄長的恩人,你便是再不喜歡她,也不至于如此待她,所以我相信你。”

“你兄長也不是當真要苛責于你,他向來待你如何,其實你也是知曉的,這次不過是你們兄妹之間生了些誤會,他也是當真擔心你會走錯了道,這才着急了些,總歸是擔心你的。”

江奉容這便算是将其中緣由細細與她作了解釋。

可謝嘉瑩卻依舊不曾回應。

江奉容在外邊等了*一會,芸青上前低聲勸道:“小姐,這種事總不是一時半會能想明白的,你既已經将話都說得這樣清楚了,不如還是讓謝家小姐安靜待一會,給她點時間,讓她自己好生想一想。”

江奉容遲疑片刻,到底還是點了頭,“咱們先回去吧。”

芸青應了聲“是”。

江奉容又向錦繡叮囑了幾句,無非是要好生照料謝嘉瑩之類,才轉身出了院子。

剛出了院子沒走幾步,江奉容便瞧見小道旁一道颀長的身影立在那處,她走上前去,問道:“阿嫣姑娘如何了?”

謝行玉轉過頭,嘆了口氣道:“已經将她送回院中歇息了。”

江奉容輕輕點頭,忽地想起什麽,開口道:“今日我來得突然,可既然來了,總不好不去見見謝夫人,不如你陪我去一趟吧?”

謝行玉搖頭道:“今日來得不巧,母親入宮去見姑母了。”

“是……出什麽事了麽?”一聽他提及入宮,江奉容心下便一陣不安,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按理來說,謝皇後一向疼愛謝行玉,與謝夫人的關系應當也是不錯的,可實則不然。

謝夫人向來不喜謝皇後的性子,甚至當初謝家人要将彼時還是閨中小姐的謝靖韻送入皇宮時,謝夫人還頗有些意見,覺得依着她這樣的性子,即便當真入了宮,也是無法坐穩那個位置的。

但後來依舊是謝靖韻入了宮,而且還算坐穩了那個位置。

如今已是過去了十餘年,那些恩怨,兩人自然都不會再提及,只是關系依舊算不上親厚。

若是有什麽事,謝夫人也多是讓謝行玉入宮傳話,少有親自入宮的時候。

江奉容在宮中多年,即便日日前往永祥宮請安總共卻也只見過謝夫人一回,而那一回,江奉容還記得,她等在門口,聽到裏邊似乎隐約傳來争吵聲響,不消多時,謝夫人便滿臉怒容地走了出來。

而那日,永祥宮的宮人也以謝皇後身子疲累為由免了她的請安。

正因如此,眼下江奉容心中有幾分疑問也并不奇怪了。

謝行玉卻搖頭道:“并無什麽大事,不過是三殿下很快要回來了,母親想着三殿下在西山大營吃了不少苦頭,正好我這次回京訴職時,陛下的賞賜中有一株上好的人參,便說要送去宮中。”

即便謝夫人與謝靖韻從前關系再如何不和,那也都是過去的事了,從謝行玉的父親病逝,謝靖韻與謝家關系反而更加緊密。

只因那時的謝行玉還不到能撐起整個謝家的時候,所以謝家亦是需要謝靖韻這個楚國皇後。

“原來如此。”江奉容聽得這話,倒并不覺得意外。

那隋璟畢竟是皇子,即便犯下再大的過錯,也不可能當真一輩子被留在西山大營那種地方,即便沒有謝家的人費心籌謀,聖人也遲早會有松口讓他回來的一天。

況且如今她已離開皇宮,不日又将嫁入謝家,宮中的那些事兒,與她也扯不上什麽關系了。

她也無需在意。

“所以今日怕是見不着我母親了。”謝行玉擡眼看了眼天色,道:“時辰倒還早,但去一趟鳴翠坊卻是不夠的,對了,前幾日我新得了一幅畫,想來你定是會喜歡的,不若去府中書房小坐片刻,等稍晚些,我再送你回江府。”

江奉容颔首應道:“好。”

二人便一道往書房方向走去,一路上,又不免提及方才那樁鬧劇,“嘉瑩如何了?”

江奉容嘆了口氣道:“将自己關在房間裏,連貼身婢子都進不去。”

謝行玉聞言眉頭皺起,“這一個兩個都不是省心的,嘉瑩便也罷了,本就是那樣的性子,阿嫣卻也是個麻煩的!”

“阿嫣姑娘怎麽了?”倘若那阿嫣并不曾撒謊,那在今日這一樁事上,她卻是并不曾做錯什麽的,故江奉容有些聽不明白謝行玉的意思。

謝行玉張了張嘴,可最後卻只是嘆了口氣,“罷了,不說這些讓人煩心的事兒了。”

江奉容本想再為謝嘉瑩作些解釋,可恰好已是到了書房,便也只能止住了話頭。

謝行玉随手給她倒了一杯茶水,道:“你先在此處稍坐,我去将那畫取來。”

江奉容點頭,謝行玉便轉身往書房另一側走去。

他這書房并無多少裝飾擺件,但卻極為寬敞,約莫有兩個尋常房間大小,裏邊除卻一些書本畫卷之外,還有一些刀劍兵器。

謝家畢竟是武學世家,有這些物件倒也正常。

江奉容端起茶水飲了兩口,而後擱下,見謝行玉還不曾拿畫過來,便又随意地瞧了瞧案幾上放置的東西。

除卻幾本翻開的兵法書籍外,還有一疊宣紙壓在硯臺底下。

江奉容本不欲細看,只是匆匆一眼卻讓她發覺了古怪。

實在是那宣紙上的字跡與尋常人太過不同,她一眼瞧過去,便是極為簡單的字眼也錯了好幾個,更別說那些字都寫得如何歪七扭八的了。

謝行玉拿着畫卷走過來時,見到的便是江奉容看着那疊宣紙發怔的景象,他走上前道:“看什麽呢,看得這樣入神?”

“抱歉。”江奉容回過神來,“我并未翻看這些東西,只是方才不小心瞧見了,覺得這字有些特別罷了。”

雖然二人已是極為親近的關系,可江奉容卻也并非會随意窺探旁人隐私之人,她看見這宣紙上的字,也确實是無心之舉。

謝行玉順着她的目光看向壓在硯臺上的那疊宣紙,不由笑了,他将手中畫卷擱下,又将那一疊宣紙抽了出來,索性鋪開放在江奉容面前,“瞧你這模樣,我還以為你是瞧見了謝家什麽不可告人的機密呢,原來不過是阿嫣素日練的字罷了。”

“阿嫣姑娘練的字?”江奉容一愣,顯然有些意外。

謝行玉點頭,又嘆了口氣道:“這便是我說這個阿嫣也是個極為麻煩之人的緣故了,你瞧瞧她寫的這字。”

說着,他拿起其中一張宣紙,指着上邊幾個慘不忍睹的字道:“你瞧瞧這幾個字,分明是那樣簡單的筆畫,但卻個個都錯了。”

“這便也就罷了。”他又指着宣紙上另一個字道:“這個字到底該如何寫,只是我記得的便已經教了她有三四回了,可是你瞧,她依舊寫得這般模樣,說實在話,遇上她之前,我還當真不曾見過這樣蠢的人!”

謝行玉就這樣在江奉容面前幾乎是将心底那些抱怨都盡數說出了口,“她那樣的悟性,莫說是學什麽旁的,就只是将這些個簡單的字寫對了,都是難于登天的事兒,我與她說讓她放棄這一想法,可她偏偏不肯,依舊這般日日練着,還日日來纏着我讓我教她。”

謝行玉面上的嫌惡不似作假,江奉容知曉他的性子,知道他是當真覺得厭煩,只是她心底卻也并非沒有疑惑,于是問道:“怎地不直接給阿嫣姑娘請一個夫子,這種事兒讓夫子來做,應當會更合适些。”

“我亦是與她提過這事。”謝行玉搖頭道:“于我們謝家而言,想給她請一個好些的夫子是極為容易的事兒,費些銀子讓我耳根清淨些,我當真是再樂意不過,只是她卻與我說如今在這上京,只與我一人相熟,并不習慣與旁人太過親近。”

說到此處,謝行玉又是一臉無奈,“她再如何說也是當初在秦川城救了我一命的人,她如此說了,又只是讓我指導她練習幾個字罷了,我又如何能拒絕得了?”

“也是這個道理。”江奉容點頭,道:“想來阿嫣姑娘只是初學這些,所以學得慢些,我見她也并非當真如同你所說是個蠢笨之人,再學些時日,定是會有所進益的。”

“只是你少不了要多些耐心罷了。”

謝行玉卻有些嫌棄地将那宣紙放下,“這幾日我手頭事務頗多,又要準備我們二人成婚事宜,哪裏能顧得上她?”

江奉容嘆了口氣,“總不好全然不顧她,她是你的救命恩人,若是待她不好,傳聞出去,怕是也會讓那些盯着謝家的人抓住把柄。”

“好,我知道了。”謝行玉無奈應着,卻順勢将江奉容攬入懷中,在她耳邊道:“等阿容你嫁入謝府了,便讓她來向你請教,阿容的字寫得秀氣,最是适合姑娘家練了。”

他本就貼得極近,說話間有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耳邊與脖頸上,讓她那處很快染上一片嫣紅。

江奉容有些不自在地從他懷中掙脫開口,轉移話題道:“不是說來賞畫的麽,你拿的畫在何處?”

謝行玉看出她的心思,不由輕笑,但也松開了環抱她的手,将那副畫卷拿到她面前展開道:“這便是我與你說的那副畫,你看看如何?”

畫卷一展開,江奉容的視線便很快被那畫中景致吸引了過去,見那上邊雖只有山水之景,但卻依舊能讓人體味到其中萬般哀思,不由感慨,“果真不愧是李章的畫作,這山水都僅僅只是以寥寥數筆勾勒,卻能讓其形态如此傳神,更能讓觀其畫作者感受到他提筆作畫時的心境,實在難得。”

江奉容養在宮中,旁的東西或許沒有,但讀書認字的機會卻還是有的。

便是謝皇後,也不會希望她出現在宮中宴會上時,是什麽也不通的模樣,誰人都知曉她是謝皇後教養長大的,她若當真什麽都不通,那些人對她指指點點的同時,也免不了會牽扯到謝皇後身上。

謝行玉對這些字畫之類卻并無太大興致,他見江奉容對這畫作評價頗高,一副愛不釋手的模樣,便順勢道:“如今府中還不曾有能欣賞此畫之人,阿容既然喜歡此畫,不如我将它贈予你,也不至于讓它白白落了灰。”

江奉容卻連忙将這畫放下,搖頭道:“這怎麽能行,這畫可不是尋常物件,拿到外面去,即便千金,亦是會有人願意買下。”

謝行玉聽到此處,好似有什麽話想說,只是江奉容卻又将話繼續往下說了下去,“我如今在江家,依舊是寄人籬下,帶這樣貴重的東西回去,總是不便,所以還是留在你這兒罷。”

如此,謝行玉便也只能點了頭,“好,等阿容嫁過來,不說一卷畫,謝府的所有東西,都是你的。”

“好。”江奉容笑着點頭,“謝朝也是我的。”

這話聽起來不過是一句玩笑話,可謝行玉卻看着她的眸子,很認真道:“對,謝朝也是阿容的。”

上京的午後,陽光從窗縫中鑽了進來,讓整個書房被光亮所籠罩,亦是讓女子微紅的臉無處躲藏。

***

江奉容回到江府時天色已經暗下。

倒并非是她在謝行玉的書房中待到這般時辰才動身回府,其實她與謝行玉賞完那畫,便準備要回去了。

畢竟謝府與江府之間距離不近,便是坐馬車,也需得耗費些時辰。

可江奉容正準備回去,卻又想起謝嘉瑩來,心下記挂着她,便與謝行玉道:“我還是先去看看嘉瑩吧,方才見她還是不肯開門,這樣一直将自己關在房間裏可不行。”

謝行玉倒是不曾說什麽,只點頭道:“那我先去備好馬車,在外邊等你。”

江奉容點頭,心裏雖明白謝行玉大約不想聽她提及此事,但卻還是忍不住為謝嘉瑩作了解釋,“今日之事若說全然是嘉瑩的過錯卻也不至于,或許她們二人之間只是生了誤會,你與嘉瑩莫要因為這一樁小事而傷了感情才是。”

謝行玉垂眸,“此事我心中有數。”

如此,江奉容便也不好再多說什麽了,便點了頭,與芸青往謝嘉瑩小院方向而去。

二人剛到那處,就見錦繡從謝嘉瑩房中出來,江奉容心下一喜,走上前問道:“你家小姐這是不再鬧脾氣了?”

錦繡無奈搖頭,“還鬧着脾氣呢。”

見江奉容擔憂,錦繡又連忙道:“不過江小姐不必憂心,小姐這會兒已經好多了,雖然依舊不怎麽說話,但卻已經允了我進去,甚至還與我說肚子餓了,讓我前去備些吃食。”

“想來已經是無大礙了。”

江奉容聽到此處方才松了口氣,“都知道肚子餓了,那确實是無事了,只是你還需得好生看着你家小姐,莫要與那阿嫣姑娘再起沖突。”

錦繡皆是點頭應着,但其實心裏卻有些無奈。

她可不敢告知江奉容方才的謝嘉瑩便已經罵罵咧咧了好一會,甚至賭咒發誓說一定不讓阿嫣好過。

依着自家小姐那性子,要她忍氣吞聲地讓這件事就這樣過去,那是絕無可能的。

但在江奉容面前,她卻也不敢當真說些什麽,于是方才只含糊應着。

江奉容并未多想什麽,又好生叮囑了錦繡幾句才離開。

如此,不知不覺間便已經費了不少時間。

等馬車在江府門前停下時,天邊已經被極深的藍色所籠罩,确實是有些晚了。

但好在江家并非是當真将江奉容當作自個的女兒來看待的,她便是回來得再晚,亦是不會有人在意。

不過正是因着如此,江奉容反而覺得輕松許多。

她亦是只把此處當作暫時的居所。

下了馬車,她與謝行玉道別之後便回了江府。

可方才踏上要回觀荷院的那條必經小道,小道的另一側卻忽地竄出一道黑影來攔在她身前,她的身子猛然僵住,而芸青更是吓得差點驚叫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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