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陰差陽錯

第82章 陰差陽錯

氣得用盡力氣啃人、餓的兩眼昏花的伊萊·澤維爾艱難忍住再次洶湧的食欲:……不能吃, 這個家夥,他真的不能吃。

傑森對此毫無所覺,他抓上了錢包就帶着鼓鼓囊囊的夾克走出了房間。

既然要去超市給這個小家夥買點食物, 索性把貓砂盆什麽一應俱全地準備好。

……

……

匡提科,将伊萊·澤維爾托付給傑森以後, 路加維爾便放心的投入了工作裏。

出乎路加維爾的意料, 來的人除了第一位受害者的父母以外,還有着一個神情慌張的年輕男人。

路加維爾将第一位受害者的父母安排到了隔壁空着的圓桌坐下, 為他們倒了一杯水,并說了一聲‘稍等’後,便迎上了這位看起來慌張無比的棕發黑眼男性。

“你是……?”路加維爾問。

“我我是來報案的,我的妻子他在昨天下班以後就沒有回來,我一開始還以為她只是加班又或者去朋友家裏,但是随着時間推移, 我一直打不通她的電話, 也找不到她的人。”

男人的語速越來越快:“我問遍了她所有的朋友,沒人知道她在哪裏, 而且她也沒有去上班, 這根本不可能……黛西最看重的就是工作, 她為了工作,甚至有的時候都可以不顧家庭。”

男人說到這深吸了一口氣,調整了急促的呼吸,強行冷靜的說:“她根本不可能無緣無故的缺勤,所以我就來警察局報案了……但是剛才那位警察在詢問了我一些情況後,就讓我來這裏找你們……”

他皺着眉, 雙手交握着問:“你們是FBI?我的妻子是卷入了什麽案子裏嗎?”

路加維爾心裏咯噔了一下。

路加維爾面上卻沒有流露出什麽異常,他不露端倪地請男人坐下, 并安撫着他把他的妻子黛西·史密斯失蹤前後的情況全部講述了一遍。

最後,男人問:“警官,我的妻子到底怎麽樣了?那位警察為什麽讓我來找您?”

“你們,又為什麽會來到這裏……?”

“他也許是懷疑,”路加維爾說到這兒,停頓了一下,他注視着男人驚慌不定的眼瞳,克制着說:“你妻子的失蹤也許可能……與之前發生在芝加哥的一些謀殺案有關。”

“謀殺案?黛西?怎麽可能!”

說到這兒,男人的聲音戛然而止,他臉上的驚訝和憤怒陡然變成了更大的恐懼。

“你,”他的嘴唇顫抖,懇求地看向了路加維爾:“你的意思是黛西她被——?”

“不不不,這還只是一個猜測。”

路加維爾安撫着男人的情緒,最終在留下他的號碼和将自己的號碼留給對方後,他才送走了失魂落魄的史密斯先生。

嘆了口氣,路加維爾看着手機裏,他新拍攝下來的史密斯先生手機屏保——那是他和自己妻子的合照。

照片裏的女人不茍言笑,即使是在和丈夫親密的相擁時,她的神情也只是微微松動,看起來像是一位女強人。

她有着褐發黑瞳和白皙的皮膚。

雖然目前三位發色和瞳色各不相同的女性,他們暫時無法推斷兇手是否會根據這些外貌特征選擇下手的目标……

但在這個關鍵的時間點上,在這個地區,一名年輕的白人女性的失蹤,總是讓人會往不好的地方聯想的。

而按照摩根和霍奇的推測,不知道受到什麽刺激的兇手根本不可能停下殺戮的腳步,甚至他的殺人欲望會空前暴漲,他犯罪的冷卻時間會被進一步縮短。

這意味着。

——在他們抓到兇手前,這座城市裏所有的适齡居民,無人安全。

路加維爾低頭略微整理了一下筆記,便收斂好了擔憂的情緒,迎上了等待已久的第一位受害者家屬們。

第一位受害者的家屬遠比先前離開的賭鬼父親要正常許多,他們是一對神情憔悴臉上還帶着淚痕的中年夫婦。

“我很抱歉……”

路加維爾浏覽了一遍剛才記錄下來的筆錄,他确定基本的要點信息都已經歸納後,便又看向了中年夫妻詢問說:“你們……能跟我講講希拉·貝爾小姐嗎?她的愛好,過去或者別的什麽?”

中年夫妻對視了一眼,頭發半白的父親率先開口看向了路加維爾:“你問這些做什麽,這些事情會和貝爾的死亡有關系嗎?”

“也許,”路加維爾放下了手中的記錄本,誠懇地看向了兩位中年夫妻,說:“我們需要了解希拉·貝爾和另外一位小姐更多的信息,盡可能地找到她們的共同點,從而确認兇手會選擇她們的原因……”

路加維爾微微垂下目光,不忍心去看對面夫妻心碎般的神情,繼續說:“這有助于幫我們進一步确認兇手的心理畫像,縮小嫌疑人的範圍,幫我們更快地找到并且抓住他。”

“……好。”希拉·貝爾的父親沉默着沒有說話,反而是母親眼中閃動着淚光率先開口了:“貝爾一直是一個很好的女孩,熱情、活潑對誰都充滿信任,我不知道她究竟是哪裏做的不好才屢次遭受這樣的不幸……”

屢次,遭受不幸?

路加維爾眼瞳微轉,詢問道:“抱歉,您說得‘屢次’是指得什麽……?”

希拉·貝爾的母親眼淚刷得一下就落了下來,她哽咽着難以開口,最後還是希拉·貝爾的父親用力握住了她的雙手,他嘆了口氣說:“還是我來說吧,貝爾……在高中時候遇到了一個混賬,他表面上是喜歡我的女兒和她戀愛,但實際上卻在戀愛期間把一些……比較私密的照片和錄像發布到了網絡上,販賣盈利……”

“視頻後來被她學校的同學看到……貝爾因此一度退學、自殺,罹患了重度抑郁症,我們不得不搬離了原本所在的街區……”

希拉·貝爾母親痛苦地捂住了臉孔,聲音顫抖着說:“她直到幾年前才慢慢地好轉了起來……”

“我想不明白,”希拉·貝爾的母親的嗓音幾乎破碎,她看起來快要哭昏過去了:“為什麽,為什麽非得是她,我的女兒,她明明剛開始走出過去的陰霾……”

“您請節哀……我們會努力抓住兇手的。”

路加維爾無聲地吸了一口氣,安撫了一陣哭泣的希拉·貝爾母親,直到她不再哭泣後路加維爾才看向了一直在安慰妻子的希拉·貝爾父親:“您方便将之前那個上傳照片家夥的姓名告知我們嗎?”

希拉·貝爾父親的神情陡然變得極其恐怖,緊接着他才像是壓抑着怒氣般一字一句地和路加維爾确認道:“你認為,是那個混蛋殺了我的女兒?”

“……不,”路加維爾搖了搖頭說:“我們現在不能确定任何事情,但是我們得知道所有和希拉·貝爾有關的事情,抱歉,這也許能給我們提供新的線索。”

“……斯科特,”希拉·貝爾父親艱難地吐出了這個名字:“他的名字是基特·斯科特,他是紐約人。”

“好的。”結束了所有的問話,路加維爾寬慰了希拉·貝爾父母幾句便又告別了他們快步走到了已經将嫌疑人的活動居住區域縮小到三個街區以內的瑞德博士身邊。

“瑞德,我想我可能發現了點希拉·貝爾和安娜·加裏的共同點,但我不确定這是否準确,又是否和她們的被害有關。”

“什麽?”瑞德問:“你說說看。”

“希拉·貝爾在中學的時候曾被人将私密照片上傳到網絡上,通過販賣盈利,”路加維爾快速地說:“而安娜·加裏則是曾在父親的脅迫下成為了應召女郎——他父親很缺錢,又是戀童癖,我懷疑他有可能同樣拍攝過安娜的視頻或者是照片放在網絡上售賣過……”

“你懷疑,”瑞德精準地總結說:“兇手是對一些私密影像被洩露于網絡上的女性下手?”

“這只是我的猜想,”路加維爾沒有否認,他繼而說:“如果想要驗證,我們可以調查下網絡上是否存在最新那名被害人的相關影像……”

“——就可以确認兇手是不是據此行兇殺人,而這一點是否也是他的應激和殺戮動力源頭了,”瑞德接過了路加維爾的話頭,肯定地點頭說:“如果真的是這樣,我們沒準還能通過這種方式進而确認最後一名死者的身份信息。”

“是的,”路加維爾吸了一口氣,說:“我稍微懂一點電腦……”

沒等路加維爾說完想要借電腦調查的申請,瑞德就擡手制止了他的繼續,他抽出了口袋裏的手機就撥通了加西亞的電話,同時按下了外放。

“嘿,中午好,我們的天才大腦~”

電話一撥通,加西亞活潑的聲音就在電話那頭響了起來:“這裏是無敵美少女加西亞,有什麽能夠為你服務的?”

“加西亞,”瑞德将撥通了電話的手機放在了他和路加維爾之間,說:“路加維爾懷疑兇手是将私密影像被洩露在網上的女性當成了目标,你能幫我們檢索一下最後一名被害人的面部圖片,确認她是否有過同樣的經歷嗎?”

“哦……”加西亞皺着眉飛快敲擊着鍵盤,按照瑞德的說法操作了起來:“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也太糟糕了……”

“你需要多久,加西亞?”

加西亞搖了搖頭,說:“這可是個你們沒法想象的大工程,你們根本無法相信,在人人重視隐私的現在,女性該應有的隐私卻被無孔不入地暴露到了何種地步,要檢索的網站和影音圖庫比你們預想的龐大太多,我只能說,我會盡快的。”

“……她們的影像不僅是被偷拍洩露,”路加維爾說:“應該還被售賣牟利了,這能幫助你減輕一定的工作量嗎?加西亞?”

“噢,”加西亞發出了一聲憎惡的音節,路加維爾甚至能聽見電話對面敲擊鍵盤的聲音都變得用力:“當然,這一定程度上減輕了我的工作量……”

“告訴我那些這麽幹的混蛋,都進監獄了。”加西亞的聲音裏都能聽得出她的怒氣。

“……”路加維爾沒有說話,瑞德則是沉默片刻後避而不答地詢問說:“那麽我們什麽時候能夠獲得答案?”

“當我知道的時候。”說着,加西亞留下了一句話就咕哝這‘我要開始工作了’挂斷了電話。

望着被挂斷的電話,瑞德和路加維爾面面相觑,瑞德收起了手機,歪頭看了眼身後堆疊的卷宗,說:“我正在根據畫出的兇手活動區,篩選過去幾年內沒被發現的其他案件……”

“我可以來幫忙嗎?”路加維爾問。

“嗯。”瑞德點頭。

路加維爾旋即抽出了椅子,在瑞德的旁邊坐下,抽出一疊檔案就快速翻看了起來。

……

……

幾個小時後,在霍奇、摩根先後結束了他們的工作後,便回到了芝加哥bau的臨時辦公室裏,加入了翻閱卷宗的隊伍當中。

這極大的加快了路加維爾他們的進度。

時至傍晚,路加維爾便翻閱出了近七年內,可能與之有關的案件,總共十五起。

其中很多起案件都不能百分之一百确定與連環案件相關,但這個數目背後代表的女性遭遇仍舊觸目驚心。

初步的翻閱完今年的檔案之後,JJ和路加維爾便率先前去詢問相關案件的受害人。

而霍奇、瑞德和摩根他們則是在彙總了已知信息,并結合過往疑似案件中的線索有了較為全面的犯人心理畫像,他們召集了芝加哥警局的警員,準備為警員們提供兇手的形象側寫。

……

傍晚六點半。

路加維爾和JJ分別駕駛着車輛,兵分兩路前往了十五位疑似受害人的家中。

他們是按照時間的先後順序進行的排查,按照摩根的講述,嫌疑人在最初的犯案當中留下的痕跡是最多的,因此他們兩個人都是先從年限最遠的案件開始進行的排查。

……加德納·奎克。

路加維爾翻閱着記事本上記錄的姓名和地址聯系電話,确定了首個訪談目标——疑似是第一位受害人麗莎·奎克的丈夫。

加德納·奎克登記的現任住址是……艾斯德爾街道314號。

“嗡——”

在發動機的轟鳴裏,路加維爾啓動了從芝加哥警局借出的車輛,前往了艾斯德爾街道。

……

……

芝加哥警察局。

被BAU成員們召集的芝加哥警員們圍在大會議室裏,安靜注視着即将給出兇手畫像的霍奇、摩根以及瘸了一只腿的瑞德。

“那麽,夥計們讓我們看看你們到底研究出了什麽?”

芝加哥的胖警長拍了下手,說道:“現在就開始吧。”

“好的,根據對兇手犯罪行為的分析,”瑞德率先開口:“他應該居住在芝加哥的北區附近……我們要找的是一個男性白人,他目前應該是在三十五歲到四十五歲之間。”

“他對付的都是正處于青壯年的被害人,因此他應當具有能夠制服成年人的能力……這就代表着他的年紀不會太大,更不會很小。”

霍奇在這個時候接着說:“并且,兇手通常是先綁架一名或者多名被害人,在經過一段時間監禁後,進行殺人活動……”

“這意味着,在他有着充足的體能之外,他還要有獨立不被打擾的空間、趁手且專門的工具,而這些都指向了同一條事情……兇手需要有着穩定的收入來源,并且有着一個獨立、隐蔽的住所。”

霍奇解釋說:“他很有可能在人前有着比較體面的工作,這份工作的收入足以支撐他見不得人的殘忍愛好。”

……

……

另一邊,一棟看起來頗為氣派的宅院前,路加維爾緩緩停下了車輛。

路加維爾下了車,仔細地核對着門牌號,确認這裏就是艾斯德爾街道314號,加德納·奎克,疑似是最早的被害人的丈夫。

路加維爾鎖上了車輛,拿着手裏的記事本,來到了艾斯德爾街道314號的門前。

路加維爾看了一眼遠處疏于打理的草坪,按響了庭院前的門鈴。

……

……

芝加哥警察局的會議室裏。

摩根在繼續講述着兇手的側寫:“我們能從犯人為什麽挑選這一類特定的受害者獲得啓示,來分析他的過去……”

“兇手生活中的重要他人——也許是他的母親,也許是女友,也許是妻子,很有可能曾經虐待過或者傷害過他。”

“……這是他對女性表現出極度憎惡和蔑視的原因。”

摩根沉吟說:“但他的極端表現意味着他的經歷絕非是生活中常見的家暴、出軌、背叛等……”

……

……

艾斯德爾街道314號。

随着門鈴被按響,門上的可視電話嘟嘟響了幾聲,屏幕就亮了起來。

路加維爾聽見話筒裏傳出了詢問聲:“……你是誰?來幹什麽?”

“加德納·奎克先生?”路加維爾對着攝像頭露出了一個禮貌的微笑,自我介紹說:“我是路加維爾·韋恩,FBI的探員,我想要和了解一下七年前您夫人死亡的案件詳情……”

“我們目前正在調查的案件,也許和您夫人的案件為同一兇手所為,”路加維爾拿出了證件,他将自己的證件湊到了攝像頭下,展示給對方,并拜托說:“因此,希望能夠向您再重新确認一下當年案件的細節……”

“FBI?”對面沉默了一會兒,懷疑的問:“只有你一個人來嗎?”

“是的,”路加維爾解釋說:“因為我們暫時不确定您夫人的案件是否真的是和正在調查的連環案件為同一案件,因此只是我個人前來确認走訪。”

“假如确定了兩者存在聯系,”路加維爾保證說:“會有更加專業的探員前來調查的,當然,即使無關,警察也會繼續全力追查您夫人的案件。”

“……進來吧,沿着石板路一直走就能進來了。”

‘吱嘎’一聲栅欄處的白漆鐵門被人遙控着打開,路加維爾這時候聽見可視門鈴的話筒裏再次傳來了聲響:“我等你。”

“……感謝您的配合。”

路加維爾松了一口氣,他收起證件沿着門口鋪就的蜿蜒石板路走進了庭院裏,朝着庭院中央的房屋靠近。

自動遙控的白漆鐵門,在路加維爾的身後被人遙控着再次緩緩緊閉。

……

……

芝加哥市警察局,會議室裏。

霍奇說着他從法醫那裏得來的信息:“所有被害女性都沒有被性侵的痕跡,這符合他對女性極端蔑視和憎惡的側寫。”

“他認為與被害人——或者被害人所代表的群體發生關系,是十分肮髒的,”霍奇描述說:“讓人們留心他們周圍這樣的人:他在日常生活裏總是獨來獨往,避免和女性産生接觸,并且可能存在過度清潔的偏執行為……”

……

……

艾斯德爾街道314號。

路加維爾沿着蜿蜒的石磚小路來到了那棟氣派房屋的門前,并嘗試着推動了下閉合的房門,不出意料地發現房門并沒有上鎖。

剛進入房屋裏就愣了一下,因為入戶門口處擺放着墊子竟然是純白色的絲絨毛毯。

通常,入戶門前的地面上總是難免會沾染上塵土,鮮少會有人家在入戶處便放置純白色毛毯的。

——畢竟按照路加維爾從前做酒店和阿卡姆精神病臨時清潔工時的經驗來看,想要讓它們看起來一直維持着整潔幹淨,可要比其他的顏色難上太多了。

“穿上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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