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十五分鐘後,陳舒華來了。
程顏出去接她進來,然後互相介紹了一下兩個人。
陳舒華的頭發用一根簪子挽起,穿了一身修身的職業裝,沖朱婧然溫柔地笑。
“很高興認識你。”
面對這樣一個溫柔的陳舒華,朱婧然的聲音也不由得變柔了一點,“我也是。”
程顏遞過去一張菜單,“看看你要吃什麽。”
她們兩個的砂鍋面剛剛端上來,還在冒着熱氣,色澤濃郁,看起來很香。
陳舒華看了一眼,說:“我和你吃一樣的吧。”
程顏點頭,沖裏面喊了一聲:“老板,再來一碗砂鍋面,加個蛋。”
“好嘞,微辣還是中辣?”
程顏看了陳舒華一眼,回道:“微辣。”
“還要吃些什麽嗎?”程顏看着陳舒華不太精神的臉問。
陳舒華搖頭:“一碗面就夠了。”
程顏沒再勉強,對面的朱婧然趁着兩個人說話的功夫,已經開動了。
她想了想,把面朝陳舒華的方向推了推:“你餓嗎?餓的話,先吃我的吧。我讓老板放的微辣,而且剛端上來,我還沒動。”
Advertisement
陳舒華推拒:“你吃吧,我再等等。”
程顏的目光在她臉上逡巡,和前幾天見面相比更沒有精神,她語氣有些強硬:“你吃吧,我等。”
陳舒華看着被推倒面前的面,心底一觸,眼眶微紅。
她克制了一下,強壓下那股澀意,擡眸溫柔地說:“好。”
朱婧然悄悄收起觀察的餘光,眼觀鼻鼻觀心地吃自己眼前的飯。
吃完飯,程顏壓下陳舒華結賬的手,掃碼付款一氣呵成,拉着陳舒華出來了。
一頓熱騰騰的飯,滋養的陳舒華的臉色沒有剛到時那麽難看了。
她對朱婧然道:“一直聽說學妹有個玩的很好的朋友,今天總算認識了。”
朱婧然給旁邊的程顏遞了一個眼神,你也沒常給我說你有個關系很好的學姐啊?
她笑的十分洋溢:“我也剛回來沒幾天,今天可不就是有緣趕上認識了嗎。”
然後看着兩個人,十分有眼色地開口說:“那你們慢慢聊,我先回去了。改天有空,我們再聚。”
陳舒華看了一眼程顏,“我送你吧。”
朱婧然擺手:“不用不用,走路就幾分鐘就到了。”
她話音剛落,電話就響了。
朱婧然接起:“姥姥,您給我打電活是有什麽事嗎?”
朱姥姥說:“我找你呢,有輛車在咱家店前面幾十米的地方抛錨了,我看到了,給她們指路了咱家店,你快回去吧,來生意了。”
朱婧然一邊連忙往回走一邊說:“行,你讓他們等我幾分鐘,我這就回去。”
挂了電話,她對兩人說:“不說了,我店裏還有點事,先走了哈。”
陳舒華已經拿着車鑰匙開車了,說:“我載你回去吧,這樣快一點。”
程顏也說:“上車吧,小心客戶等急了。”
兩個人走過來用十分鐘的時間不顯,但是客戶在路邊幹等着十分鐘,還是很漫長的。
朱婧然這回沒有客氣,跨上後座,系好安全帶,無奈道:“我姥姥肯定是看我回來這幾天沒開張急了,給我攬生意呢。”
程顏一邊給陳舒華指路,一邊笑着說:“姥姥是怕你吃老本,最後吃成窮光蛋。”
朱婧然:“看不起我呢?”
程顏含笑道:“不敢不敢。”
陳舒華專心開着車,聽兩人在耳邊鬥嘴。她時不時地看一眼身旁的程顏,看她笑的明媚又狡黠。
這樣輕松惬意會和人鬥嘴的程顏,對她而言十分陌生。
沉重的事情壓着她喘不過氣,但在這個平常的傍晚,她卻窺到了程顏的另一面,又被她介紹了最好的朋友,這樣一想,陳舒華又覺得生活沒有那麽累了。
“到了。”
程顏跟着朱婧然一起下了車,說:“你店裏現在就你一個人,姥姥年紀也大了,萬一有需要幫忙的,我還能搭把手。”
“學姐,你能稍微等我一小會兒嗎?如果只是車子抛錨的話,這邊很快就能結束。”
陳舒華也熄了車下來,夜風一吹,她神色溫柔:“沒關系,你去吧,我等你。”
朱婧然回去拎了通用工具箱,程顏拿着一套修車服,跟在她身邊,往前面走。
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停在路邊,走近了,程顏覺得這車有點眼熟。
等繞過後車尾,看到前車頭旁邊的人時,饒是一向淡定如程顏,也不由得驚訝了。
這到底是什麽運氣,怎麽最近頻繁能和對方偶遇到。
朱姥姥看到朱婧然來了,中氣十足地招呼:“然然快來看看,趕緊給人家修修,別耽誤人家時間了。”
“顏顏也過來了?這小孩,怎麽又使喚你給她幹活!”
程顏收回對視的目光,看着朱姥姥,“我就是搭把手,不礙事的姥姥。”
朱婧然沖輪椅上的君澗清笑笑,低聲問走過來的司機情況,兩人聊了幾句,她大概知道問題在哪裏了。
從程顏手裏接過修車服穿上,帶上帽子,整個人往車盤底下一趴,動作幹脆利索地開始幹活。
程顏則走到君澗清旁邊。
君澗清才看到她手裏拿着東西,像是一株草,“這是什麽?”
程顏攤開掌心,一簇綠意:“夏天要到了,傍晚蚊蟲比較多,剛剛來的時候,我在店門口揪下一簇蚊淨香草,可以防蚊。”
君澗清恍然。
她看着特意走過來的程顏,眼底漫起點點笑意。
“多謝……顏顏?”
傍晚的天,晚霞褪去,天空是深深淺淺的幽藍。
程顏手指不自在地蜷縮起來,耳根也有點癢。
她舔了舔唇,聲音很低,仿佛怕被人聽到:“我好心來給君姨您驅蚊,您卻逗我玩兒。”
君澗清擡眸,從下往上看她,能模模糊糊看到她不斷顫動的睫,像振翅欲飛的蝶。
“怎麽會呢?”她的語氣十分溫和,自然地說起道理,“我是看剛才那位老太太這樣稱呼你的,覺得這個稱呼挺好。”
程顏說:“那是長輩。”
君澗清反問:“我不是嗎?”
她幽嘆:“你稱呼我為‘君姨’,我再直呼你的名字,未免太過生疏。”
“顏顏,這樣正合适。”
她淺笑,态度溫和,卻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