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程顏驚愕地看着君澗清突然發瘋吻她, 但很快眼前的光亮就被人遮擋住,眼前一片黑暗。
唇被人惡狠狠地吻着,有種要被人生吞入腹的感覺。
身體習慣的記憶讓程顏第一時間回應着君澗清, 但很快, 她忽然反應過來這是什麽場合。
可她還來不及驅逐, 忽然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正往這裏趕來, 噠噠噠噠, 慌亂的聲音昭顯着主人不平靜的內心。
程顏心中一跳。
不會那麽狗血吧?
“——學妹!”
陳舒華快步走來,雙手握拳, 死死壓抑着噴薄而出的情緒, 雙目通紅地看着君澗清壓在程顏身上熱吻。
“你們——”她胸腔劇烈起伏,呼吸急促壓抑,恨不得沖上去把這兩人撕開,可僅有的理智拉扯着她的神經,讓她維持着岌岌可危情緒,“君總, 你這是在做什麽?”
君澗清松開轄制着程顏的手, 緩緩直起身子, 看着陳舒華的目光冷冽而嘲諷,“看不出來嗎?”
兩個人的目光對峙, 深沉而危險的氣息在蔓延。
陳舒華這樣一副自己搶了她所有物的樣子,無時無刻不在挑動着君澗清的神經。
心中冷嗤, 君澗清的氣勢越發磅礴。
而程顏終于重見天日, 她第一時間看向造成眼前狗血局面的君澗清, 聲音極力克制卻難掩怒意, “君總,你滿意了嗎?”
她譴責不滿的問話讓君澗清目光稍移, 落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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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滿意。”君澗清平靜說。
程顏冷笑一聲,轉頭看向一邊眼睛通紅受到刺激的陳舒華,正欲開口,忽然被人截斷。
“學妹,你們什麽時候開始的?”默不作聲地看着兩人的對話和神情,憤怒、不可置信的大腦忽然被什麽砸中,陳舒華雙目瞪大,顫抖着聲音問出問題。
程顏不意外她這樣問,冷着臉回答:“這和學姐也沒什麽關系吧?”
“不!”陳舒華眼神痛苦地開口,“是不是兩月前?是不是因為你,君總才注資興華食品的?”
——我是商人而非慈善家,自然在商言商,并無興趣做低回報乃至虧本的生意。
當日蘇總的茶舍裏,她和母親向君總求助,卻被不留情地拒絕。
那句拒絕的話,每一個字陳舒華至今都還記得。
可是幾天之後,君氏卻忽然注資。
君總從不做沒有回報的事情,那麽是誰為她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呢?
君氏突如其來的注資幫扶,程顏兩個月的冷淡對待、避而不見,眼前沖擊着她靈魂的一幕……
一想到那個可能,陳舒華如墜冰窖。
程顏看着陳舒華,說:“陳舒華,這和你沒有關系。”
可事情擺在眼前,哪裏還有隐藏道可能?
聽到這樣的回答,陳舒華反而踉跄了一下,臉色一瞬間白的沒有任何血色。
她的身體一瞬間佝偻下來,痛苦地呢喃:“我對不起你,學妹。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她痛苦自責,甚至朝君澗清發瘋:“君總,程顏她和這件事根本沒有任何關系,你想要什麽,沖我來!沖興華來好了!為什麽要把無關的人牽扯進來……”
她根本不敢想象這兩個月程顏是怎麽度過的。
一想到一些不好的畫面,陳舒華就自厭起來:“都是我無能,是興華無能,才會拖累無辜的人下水。”
深吸了口氣平複現在的情緒,程顏打斷她的自怨自艾,冷靜道:“我說了,這和你沒有關系!”
她盯着陳舒華,琥珀色的眼睛裏閃爍着冷靜的鋒芒,“學姐,為什麽你總是聽不懂我說的話?從前是,現在也是。”
“我說了這件事和你沒關系,就是沒關系。你不用在心底想我有什麽苦衷,至于所謂的委屈求全,更是不存在。”
“我做的一切都是出于我自願,沒有任何人逼我,你也不用把事情往身上攬。”
“……”陳舒華難受的想流淚,她解釋:“我沒有這樣想——”
程顏卻好似失去了對話的欲望,按着君澗清坐在輪椅上,推着她離開。
離開前,她最後對陳舒華說了一句:“我所做的一切都和你無關。不要再來找我了,學姐。”
是實話,也是警告。
離開了廊道,回到宴廳,兩人早已做好了表情管理,滴水不漏。
只是兩人之間的氛圍卻透着一股怪異。
在這種場合,君澗清本就是萬衆矚目的人,一舉一動都引人注意。
她們兩個現身,立刻就有眼尖的人忍不住将目光放在她倆身上。
準确來說,是放在兩人破了的嘴角上。
嘴角上的傷口如此對稱。
心細的人回想剛才,好像還沒有傷口。怎麽這兩個人消失了一小會兒,就出現了傷口?
八卦總是跳動着人興奮的神經。
有些人已經在暗地裏揣測她們之間的關系了。
本以為是秘書,看來竟然不是嗎?
而這似乎還是第一次出現和君總有關的桃色八卦。
原來君總好的不是男色,而是女色?
部分投機取巧的人已經在蠢蠢欲動,甚至不着痕跡地打量着程顏,企圖從中剖析出君總的偏好。
宴會各處的蠢蠢欲動打擾不到正主面前,出現在君澗清面前的人都衣冠楚楚,神色正經的看不出心底的謀劃。
這樣的場合君澗清早已司空見慣,此時此刻卻感到十分乏味。
該辦的事情已經辦了,君澗清帶着程顏離開。
回程的車上,兩個人挨着坐,卻不發一言。
回到別墅後,程顏看都不看身後一眼,踩着鞋面無表情先離開。
可過了好一會兒,身後都沒有人跟來。
傭人在她身後提醒:“程小姐,您要不要出去看看?”
程顏冷着臉故意說:“我出去看什麽?別墅裏到處都是人,還有需要到我的地方嗎?”
傭人不敢再搭腔。
可沒過多久,烏雲藏起了星月,沉甸甸的雲層像浸了水的海綿,略一施壓,就擠出了水滴。
別墅的主人仍然沒有歸來。
傭人已經坐立不安了,頻繁地看着沙發上不動如山的程顏,有心想暗示,又怕惹她不高興。
無論是君總還是程小姐,哪個都不是她們可以随意置喙的人。
幸運的是,程小姐很快就解救了坐立不安的她們。
拿起一把傘,程顏繃着臉出去,來到車庫附近。
外面雨滴墜落,尚未連成一串珍珠線。
別墅真正的主人坐着輪椅,還保持着剛才下車的姿勢,正擡起頭看黑沉沉的天,感受着雨滴的涼意。
餘光裏看到她想見的人撐着黑傘走近。
兩個人隔着距離沉默對視,誰也不想開口。
好似誰先開口,誰就在這場無聲拉鋸的戰争中輸了一樣。
可最終還是君澗清動了動唇,道:“你來了。”
程顏握緊傘柄,面無表情道:“我來看看‘腿腳不便’的別墅主人怎麽還不回去。”
說完,她走到君澗清身邊,冷着臉将傘塞進君澗清的手裏,然後推着“腿腳不便”的君總往別墅裏走。
兩個人一起回了別墅。
暗自關注她們的傭人立刻松了口氣。
但很快,新的問題再次出現。
程顏把人推進別墅,除了剛才見面的對話,兩個人又不說話了。
她往樓梯上走,卻發現樓下的人紋絲不動地坐在輪椅上。
“……”
程顏心底都氣笑了。
出其不意會發瘋的君總這是又鬧什麽呢?
她轉身,居高臨下地看着下面的人,“君總什麽意思?”
君澗清仰起臉,漆黑的瞳仁盯着那個讓自己數次心緒起伏的女人。
“我上不去。”她語氣平淡地說着荒謬的話。
“?”
當誰不知道她的腿是好的啊?
程顏嘲諷道:“君總說謊不眨眼的功力還真是令人敬佩。”
她站起來當着陳舒華強吻她的時候,腿可沒有半分不适的模樣。
話雖如此,程顏還是快速下樓,當着君澗清和傭人的面,彎下腰,一手從君澗清的背後攬過,一手繞過她的腿彎,往上一使力氣,将她抱起來。
傭人:“!”
忍不住瞪大眼偷偷地看。
程顏低頭看了一眼懷裏的人,君總皮膚本就是冷白色調,因此她耳垂升起地粉紅,很輕易地就被她捕捉到。
想讓自己妥協,讓自己哄她?
那她如她所願。
“這樣總行了吧,君總?”抱着君總,程顏的步子非常穩,神色依然帶着嘲諷,低頭對着懷裏的人說。
君澗清心跳微快,垂下眼睫,遮蓋住漆黑的眼睛,呼吸的聲音拍打着程顏的脖頸:“可以。”
程顏倏地笑了。
“那君總可不要再生氣了,我已經和學姐都說明白了。”
剛攬上程顏脖頸的君澗清瞬間心髒一抽,猛地收緊了手。
感受到脖頸的掐陷,有點痛,程顏毫不在乎地低頭,聲音溫柔,聽在君澗清耳朵裏卻十分冰冷殘忍:“可不可以?君總。”
将人溫柔地放在卧室的沙發上,程顏屈膝,握着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雙眸盯着沉默不語的君澗清,親昵地服軟,說:“答應我,不要再生學姐的氣了,好嗎?”
又問了一遍。
專往人心口上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