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96章

“你忘記帶走我了, 主人。”

君澗清的手指下意識蜷縮起來,居高臨下地看着單膝跪在她雙腿之間的女人。

她這次沒有甩開程顏,原本被迫捧着她臉的手化為主動, 捏着她的下巴擡起她的臉, 聲音投着縷縷寒氣:“你什麽意思, 程顏?”

程顏任由自己被她掌握住, 就着這個姿勢溫聲說, “就是字面意思,我是你的人啊。”

包養合同沒解除, 仍在發揮着它的作用, 自己當然就是君澗清的人。

“呵。”君澗清冷笑一聲,松開捏着她下巴的手,譏諷道:“這樣有意思嗎?”

程顏卻偏不讓她離開,追上去握住她的手,貪戀地在臉上蹭了蹭,盯着她說:“應該有吧?如果沒意思的話, 這場戲就是我一個人的獨角戲了。”

君澗清的神色一凝。

程顏了然地笑了笑, 果然, 君澗清也早在最開始時就認出自己了。只是這個想法被斷定後,她的笑容中并沒有多開懷, 反而充斥着苦澀。

“對不起。”她說,“君澗清, 我可真壞, 又笨又壞。”

她也是剛才君澗清真的回答她時忽然反應過來, 其實這身僞裝, 君澗清應該早就認出來了。

君澗清并不是有耐心的人,也不是沒有警惕心的人。

一而再的讓她動手成功, 甚至還回答了她的問題,哪怕語氣那麽不耐煩,那麽冷漠,可她還是回答了。

程顏想,有誰讓君澗清做過這樣的事嗎?

沒有,只有自己。

君澗清愛自己嗎?

愛的。

很愛嗎?

很愛。

否則就不會有争吵了,就不會有分手了。

她自己呢?

她在痛苦過後,也真正意識到了自己很愛很愛。

程顏可以對自己的情感沒有信心,卻從不會對君澗清的情感沒有信心。

既然自己就可以憑一個背影認出君澗清,那麽君澗清又憑什麽認不出濃妝豔抹下的自己?

她牽她的手,屢次搭讪,得來的不是漠視,而是冷漠的應答就說明了問題。

她推着她坐在沙發上,仍舊能安穩地在這裏,而不是保镖來阻攔,就說明了一切。

君澗清早就知道了自己是誰。

君澗清不發一言。

程顏這個時候也不需要她回答。

她好像真的沒有認真地向君澗清剖析過自己的心。以前是自卑、是懼怕,可現在什麽也不能阻擋她。

想和君澗清在一起的心戰勝了一切。

酒吧裏的每個人都很忙碌,都有自己的世界。

膩歪之餘朱婧然分了點神看了眼手機,只有程顏的一句好的沒有別的了,她忍不住看向君澗清坐着的地方,那裏已經從一個人變成了兩個人。

齊璐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看到那邊的形勢有些震驚,下意識就要起身。

朱婧然拉住了她:“那個……我們先別去打擾了吧?”

齊璐一頓,低頭看到自己女朋友臉上有一點心虛的表情時心中霎時明了。

朱婧然扯了扯她的衣服:“走吧,我們也去跳會兒,感覺她們跳的都挺好看的。”

齊璐往君澗清的方向又看了一眼,沒有反抗,順着女朋友的力道起身離開了。

“你還挺有自知之明的。”君澗清嘴毒地說,捏着她的下巴沒松手。

不小心路過角落的人看到了忍不住稍微瞪大眼睛,以為這兩個人是在酒吧裏玩什麽play,匆匆看了一眼就不好意思地別開臉拐個方向走了。

程顏仰頭承認并反思:“嗯,我有自知之明。就是有時候又太杞人憂天了。”

君澗清自然能立刻聯想到她為什麽會這樣說,呼吸一窒,狠狠剜了她一眼。

程顏的心又立刻變得酸軟無比,眼眸中溢出愛意,戴着美瞳的眼睛好像又不舒服了,不然為什麽會再次感覺到澀澀的?

“你……”她神色忐忑,含着不确定去問:“要把你落下的東西帶走嗎?”

君澗清扯了扯唇,意味不明地問:“你是東西嗎?”

“我是你的人。”程顏飛快回道,謹慎地觑她,“就算你和我分手了,我們的包養協議還沒到截止日期呢,我依然是你的人,你不能把我丢下,像我這樣的人,獨自一人在酒吧裏很危險的。”

君澗清被氣笑了,反問:“危險?”

程顏點頭:“危險,很危險的。說不定會有人來搭讪,接着請我喝酒的名義堵住我,萬一對方權勢很大,我沒辦法反抗怎麽辦?我可是有主的人,金主也是主,我得捍衛自己的貞操。”

“你還挺自戀的。”君澗清松開自己的手,含着淡淡的譏諷說。

程顏認真說:“這是防範于未然。”

君澗清瞥她,眼底的情緒讓人看不出什麽。幾秒之後她提醒程顏:“包養協議我有随時終止的權利。”

“……”程顏的臉一僵,忍不住抓緊君澗清的衣服。她的手本來就放在了君澗清的腿上,而君澗清也習慣了,沒有把它移開,現在她一抓,君澗清褲腿的面料頓時皺起來了,就像程顏瞬間被揉皺的心。

她可憐巴巴地懇求:“不要終止好不好?”

君澗清沒回答,也沒做出什麽有效的表情。在逐漸沉默的空氣裏,程顏的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你——”君澗清聲音沉沉:“你就這點出息?”

程顏啊了一聲,不解地看着她。

君澗清揉了一下自己的太陽穴,目光輕輕地從她跪地的膝蓋上掃過。

慢了半拍,程顏飛快反應過來,試探地問:“那不要分手了,複合好不好?“

君澗清斬釘截鐵道:“不好。”

程顏的眼睛黯淡下來:“我就知道你不會同意。”

君澗清要是能這麽快的就答應,前些天就不會拒絕她的好友申請了。

君澗清終于還是沒忍住,伸手去拉程顏,沉浸在失落中的程顏沒注意,一個眨眼人已經被她拉起來了。

白皙的膝蓋上跪出了一片紅印子。

“我走了。”君澗清從沙發上起來,撂下一句話,就要從程顏面前離開。

程顏反應飛快地從她背後抱住她,下巴搭在她肩膀上,說話時溫熱的呼吸噴灑出來,“今晚真的不把我帶走嗎?”

鼻子間是屬于君澗清的熟悉的香味,程顏心中更是眷戀。

“我可以幫忙暖床的。”她自薦枕席地說。

君澗清沒第一時間掰開她的擁抱,背對着她冷漠地拒絕:“天熱了,我不需要。以及,我有幫忙暖床的了。”

程顏的身體霎時變得僵硬。

什麽意思?

什麽叫有幫忙暖床的了?

腦子裏控制不住地開始進行一些可怕的臆想,程顏抱着她的力道不自覺收緊,下一秒反應過來後又放松下來,怕勒到她。

“什麽暖床的有我好用?有我貼心嗎?有我溫柔嗎?”她醋意深深,難受的要死,更不想放君澗清離開了。

君澗清氣定神閑地答:“挺好用的,很貼心,也溫柔。”

句句有回應,但句句戳人肺管子。

程顏咬牙切齒道:“我不相信,你就是在刺激我。”

君澗清呵一聲:“信不信由你。”

程顏在她背後繃緊了臉,醋海翻滾,咬着牙說:“那我得親眼看看才決定相不相信。”

她察覺到君澗清并不反感,于是就死皮賴臉打定主意要跟着她了。

後背靠着程顏的胸膛,這樣一個熟悉的懷抱讓君澗清背對着她的眼睛也柔和了幾分。

她說:“随你。”

于是程顏當真拽着她的衣服亦步亦趨地跟着她離開了,生怕一個松手,面前的人就丢下她離開。

重新回到熟悉的別墅,傭人們尤其是吳姨在看到君澗清後面跟着一個陌生的紅發女人時,很明顯地瞪大了眼睛。

直到程顏沖她打招呼,聽到熟悉的聲音吳姨才反應過來。

程顏沒有在樓下逗留很久,她一直扯着君澗清的衣服,君澗清上樓她也跟着上樓,臨走到主卧前了,程顏被迫跟着她的腳步停下來。

“還要跟着?”

“不跟着我怎麽親眼見到?不親眼見到我怎麽相信?”

君澗清沒說什麽了,推開主卧的門,程顏很警惕地先觀察了一下房間,腳步随着君澗清往裏走。

靠近主卧大床的時候,看到床上她經常睡的那半邊被子下有個鼓起的弧度,就像有個人真的躺在那裏,蓋着被子,安然地酣睡着。

心跳瞬間漏了一拍,程顏的眼睛緊張的都不敢眨了。

真的有那麽一個暖床的人嗎?不是開玩笑故意吓唬她的嗎?

程顏怔怔地看着那張熟悉的床,心中抽痛,一時之間竟然不敢再往前一步了。

她不敢,君澗清卻敢。

君澗清神情自若地往前走,一直被緊捏着的衣角因為身後人的發愣松掉了,她站定回頭,催促道:“不是要求證嗎?怎麽不往前走了?”

程顏的目光從床上鼓起的那團移開,緊盯着君澗清的臉,卻看不出什麽異樣。

和神色毫無異樣的君澗清對視,她的唇緊繃成一條直線,整個人像是上了镗的槍,一觸即發。

踏步往床邊走,程顏冷着臉,渾身散發着讓人無法忽視的低氣壓,一把掀開柔軟的被子,目光死死盯着床上——

床上躺着一個差不多成人高的紅狐玩偶,擁有着柔軟胖乎的身體,樣子很熟悉。

眼中的寒光融化,程顏愣在原地,心中的痛苦飛快抽離,整個人呆傻了一樣。

君澗清在她身後,抱臂淡聲道:“你看,我沒講錯吧?這個暖床的很好用,貼心,也溫柔。哦,它還和你一樣,有着一頭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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