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P
第19章 P
——“最高機密。”
兩年前,第九區。
電腦屏幕慘白,亮了一整個晚上,擡頭就是這四個紅色大字。安全委員會簽字蓋章的三百多頁調查報告終稿,秦臻從頭到尾看了兩遍。
經過兩個月的秘密調查,中央情報小組發現了爆炸的行動指令來自于敵方一名代號為‘陀螺’的領導者,勢力已滲透進聯盟內部,通過一個代號為QA63的聯絡網絡竊取聯盟的行動機密。
聯盟以自己的軍校和情報系統為傲,可敵軍也在暗中培養自己的情報體系。因為QA63的存在,這份報告被封為絕密。
附件是三十八名傷亡人員的屍檢結果和死亡報告,具體到每個人的每件遺物,秦臻很快便找到了陶烨的。陶烨的直接死因是顱腦重擊,同旁邊意外離世的兩個人死因相同。沖擊波範圍內,只有一輛家庭SUV後排兒童座椅上的一個小孩奇跡般幸免于難。
秦臻自己也得出結論,除‘意外’兩字,沒有其他蹊跷之處。
可他內心仍是惴惴不安。難道……是漏了哪個細節?他把報告拉到第一頁,打算從頭到尾再看一遍。
炸彈自地鐵A口外的一個街區開始連環引爆,沖擊波把這個路段內數臺轎車掀翻在地。所有報廢的車輛送到中央警署鑒定科的防爆小組進行二次檢測。陶烨乘坐的是秦臻當時開的私家車,而車輛檢查結果同其他車輛一樣,未發現任何可疑物體……
沒有任何疏漏。淩晨五點,天光大亮,他終于意識到一件事情。占據他全部思維的不再是二·一二那天發生的一系列事情,也不再是陶烨母親事後一個又一個的電話。
——“有些事情,我不說不代表我不想。”
——“秦臻,你還不懂嗎?”
——“沒關系,這地方也不大,你丢一次我找一次,實在不行就聯系廠家……哦,這不就在這兒呢。”
——“等世界太平,再結一次婚吧。”
啪嗒一聲,秦臻索性把筆記本電腦合上,出門抽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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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區聯合軍部營地的夜晚安靜,偶有裝甲車駛過的聲音。站崗的警衛兵立正向他敬禮,他咬着煙卷,輕聲說稍息。
這個樣子的首長不常見。警衛兵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就看到秦臻輕聲走到了邱嘯林房間門外站了好久。倒沒有別的事。他只是透過窗戶,借着月色看窗棱一角列着的許多木雕建築模型。邱嘯林的父親是名木工,若不是戰争爆發,邱嘯林本來要子承父業。他把愛好帶到了軍營,平日裏有事沒事就埋頭雕刻。
次日清晨,秦臻親自到他門口敲門,要進去仔細參觀。秦臻看着邱嘯林手下精巧的日月閣、五一廣場、建軍門,還有華表大堂,突發奇想,問他——
你能不能也教教我。
您想做什麽?
遂康天文臺,你知道嗎?難嗎?
是。可以,肯定不難。您做什麽都可以做得很好。
邱嘯林不是首都人,但他回去一查資料,懂了。這是要送沈先生。
跟沈先生有關的事都是重要的事。小夥子點燈熬油埋頭苦幹,寫出三十頁教學章程,提前準備好材料,木棍木杆木磚多少塊,秦臻每天結束演練,第一要事就是對着手冊拼天文臺。
那一周,邱嘯林天天往他的房間跑,海鷹全隊上下都吊着一口氣,知道的是首長培養新愛好,不知道的以為是要打惡仗。
兩周以後的戰前例會,遂康天文臺木雕落成,秦臻把模型擺在桌子最顯眼的地方,壓着第九區作戰地圖一角。空軍各師長聞訊前來參觀,紛紛表示驚奇,你還會搞這個?
秦臻挺高興,展示一圈之後,又把成品請回自己書櫃上供着。
拼這東西花了他前前後後幾十個小時,過程中,有個想法愈加清晰。
木雕模型精美大氣,可也比不上那晚光風霁月的那個人。
他們兩個之前開始的不清白,沈佳城為了他父親的政治仕途,而他自己為了一己之私。如今各自真正想要的都握在手裏,也算暫且扯平。往後,若對方同意,可以清清白白過一輩子。而坦白的時候,他總不能雙手空空。
可他看不到首都政壇的風雲瞬變,也低估了國安局的安全措施之嚴密。
他走後兩周,星海新聞發布一條要聞。新聞援引匿名信源,稱今年國防經費翻倍的根本原因是聯盟安全委員會簽名出具的二·一二調查報告。
新聞本身并沒有太多新奇之處,每年各項目的經費都會經過審批、公開,随後接受各界批評和問詢。只是,這條信息的來源太不尋常。整個首都政壇,看過這份機密報告的人不超過七十個。星海臺當然沒有點明洩密者。
只有這不到七十個人知道,報道确鑿屬實。新聞一出,就引起了安全局注意,局裏連夜開會,想揪出對媒體走漏風聲的人。沈佳城十分忙碌,白天要參與安全會議,自己的日常工作都只能拿回家裏做。他正在雅苑加班加點辦公時,座機接到加密號碼來電。
沈佳城接起,對方只問:“信息技術組在內網查到你的登錄記錄,還有拷貝記錄……沈佳城,你大半夜的拷貝機密文件做什麽?”
是國家安全局的副局長羅昌祥。
沈佳城完全沒有防備。他放緩語氣,只能細問時間地點。
——12月23日晚11點半。
可巧了,還有半小時就是他的生日。
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麽事,他當然記得。豈止是記得,他還在那之後,在獨自一人的夜裏重溫數次。那時他完全放下戒備,甚至物色起了戰後共同度假的地點。他打算學學邱嘯林,也給秦臻做個可行性分析報告,讓他逐個打分。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秦臻接到命令匆匆趕回第九區,卻沒讓他送,只留下字條,再次祝他生日快樂。
可事實竟是如此。他在同一天內,先收對家緋聞頭條的大禮,又被身邊親密之人背棄,是裏外遠近都齊全。
沈佳城仍面不改色:“哦,那天晚上。我記起來了。因為過幾天要去出差,本想複習……”
“安全手則你忘了麽?這麽重要的文件不能拷貝到個人電腦,要不是他們先報給我,要不是我信任燕輝和廷之,我知道他們兩個帶出來的孩子是什麽樣的人,這事情要是落到別人手上……”
這位羅局長的妻子和沈佳城另外一位父親顧廷之曾一同在金鐘交響樂團擔任樂手,兩家是世交,所以才有這個預警電話。
沈佳城深呼吸幾次,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羅叔,如果洩密的是我,我不至于找星海臺吧?我和哪家媒體的關系都比他們要好,對吧。而且,一直以來我最不喜歡的就是他們拿這種針對我父親的問題來問我,比如國防經費。我……完全沒必要引火上身。”
羅局知道他說得也有道理,便語重心長道:“佳城,無論是不是有意,你想好了,安全委員會的工作是個機會,也是挑戰。有很多雙眼睛在看着你,等着你出差錯。在他們眼裏,你的意圖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做了什麽,你懂嗎?”
沈佳城認下一切,只當萬年小心的自己偶爾疏漏,對羅昌祥屢次道歉,保證下不為例。
而往後一切,秦臻只記得大概輪廓。
他有出色的記憶力,只是主觀上根本無法一遍遍重放那個晚上的所發生的事情。如同他不記得‘三一行動’的細節。七日戰争終止後,他被嚴騁親自關禁閉一個月,寫那一份報告,拼那一塊拼不全的拼圖。
實在是太難看了。
沈佳城連夜坐飛機去第九區。他給他最後的尊重,就是進了屋甩上他的門,才開口說話。那一刻,秦臻才意識到事情比他想象的要嚴重許多。
“這是最高機密,你做了什麽事情你知不知道?為什麽,憑什麽!有必要嗎?”
秦臻敢作敢當,當場承認了。他也直言,給媒體洩密的不是他。他沒必要碰這種跟自己無關的話題。他只是為查陶烨當年的死亡原因是否真是意外,只是這個時間點實在不巧。
“我沒有想着外傳,找媒體對我沒有半點好處,你也應該知道,我做不出那種事。我只是為了……”
他以為坦誠可以稍稍平息對方的怒火,沒想到聽到陶烨的名字,沈佳城一向完美冷靜的面容都有片刻松動。
“我知道?秦臻,我現在都不敢說我知道!”沈佳城氣得笑出聲來,“現在輪到你跟我講結果正義這一套是吧?你拿去自己看,為了你那個死了的前任,還是為了你那個情報局的什麽人,都和我沒關系。做了就是做了,你就是為了他媽的世界和平,也不應該瞞着我做這種事。現在國安局遍地抓內鬼,要不是羅局給我頂上,真可能查到我頭上。”
“我沒想到……”
“要是我把這件事捅出去,他們可以明天就立案調查你,扒了你這一身軍服!”
“那……你會說嗎?你會……”
“現在倒是你,應該感謝這場婚姻。”
秦臻知道他在理,只咬緊牙關沉默。他也向來說不過他。
沈佳城比他好不到哪兒去。他臉色發白,嘴唇緊緊抿着,幾乎沒有血色。
“都說到這兒了,我就多嘴,再問你一句。你跟我結婚,就是為了這個?”
“……隐瞞你是我的不對,但……我沒想毀約。”
也沒否認。沈佳城的手指尖都在抖。抖到解不開秦臻身上的襯衫扣子。他直接撕開的。
從進門那一秒,他身上的味道就遮掩不住,到後來完完全全地用信息素來壓制。秦臻幾乎無法呼吸,他們信息素打架太厲害了,他一陣陣反胃。身體進入戰鬥模式,根本就無法放松。本來就不契合的兩句軀體強行糾纏在一起,沒有任何情感或話語做潤滑,生硬地彼此撕裂。
“我當初明明問過你想要什麽。你那時候不說,現在說,晚了。”
沈佳城強行把他壓在門板上做愛。進去那一刻就流血了,盛怒之下他簡直是橫沖直撞,秦臻咬住自己的小臂忍,到最後他抓起臨時短效抑制劑給自己和沈佳城各推了一針。
鼓脹的性器插進去半截,血液是澀的,根本推不進去。秦臻的小臂被咬破,更多的信息素飄出來,抑制劑完全沒有效果。
最後是秦臻低頭在桌鬥裏翻開半支潤滑劑,還是沈佳城上次來第九區時候帶來的。
那時候,戰局不太緊張,那人一待就是整整三天,白天看他們演練,和他手底下的幾個排長聊得愉快。到了晚上,他更是直接拒絕軍隊招待,睡在秦臻的小房間裏。
從二十一歲畢業起,秦臻人生十年全是在這滿目皆綠的軍營度過。周圍塵土漫天,空氣幹澀,只聞得到硝煙味道。可沈佳城似乎對這環境情有獨鐘,每天晚上都想做愛。于是,在幹淨質樸的房間裏,秦臻赤裸身體,繃直一雙腿,被他舔吻、吸吮、愛撫到顫抖。他跪着、站着、躺着,和他緊貼着身體,共同分享片刻歡愉。
礙于條件,前兩天他們都只是用手和腿,第三天終于忍不住破了戒。沈佳城臨走那天早上,天還未亮。他從後面攬住他腰,性器埋進他充分擴張潤滑的後穴裏,貼住那一點,比婚禮當晚更加熟練地找到他敏感地帶反複研磨,快速而兇狠地律動。秦臻記得,自己說很喜歡,而沈佳城在他身後,隐忍地喘息,誇他很棒,然後給他痛快的,舒服的,劇烈的高潮。他射過三次,四肢發軟,險些爬不起來。
僅僅一年時間,就天翻地覆。眼前這場性愛太殘酷,秦臻知道對方無暇顧及,只得自己把潤滑劑送進去,低喘道:“等等,這樣……你也不舒服。”
對方回得很冷:“我沒想舒服。”
“那你想要什麽?你想要什麽……”
話音剛落,邱嘯林在外面敲門叫他,給他送明天西區109巡視行動的分析報告。
秦臻雙腿叉開,撐住門框,吃力地夾着那一根。是個很淫蕩的姿勢,但他管不了那麽多了。沈佳城發狠似的頂,這次頂到他內壁裏敏感的地方,他努力壓着聲音說,“稍等。”
門打開一條小縫,一只赤裸手臂伸出來,迅速拿走報告。
邱嘯林被信息素撲了滿臉,不止一個人的。他也察覺到異樣,很快走遠了。
秦臻的聲音很低,近乎于懇求。
“別在這裏,別在這裏。有什麽事情可以回家……”
“回家?你還想回哪個家?在這兒挺好,最好打開門,讓大家看看你是什麽人,看你被我操成什麽樣。”
門板随着抽插晃得太過厲害,他又被推到陳列櫃上。
“等一下……等等,我的……”
櫃子上所有的東西都被推倒了,終于不堪重負,咣當一聲砸向水泥地面。沈佳城把他壓在地板上。一摞摞的文件散落,被他壓在身體底下。
硬得發燙的性器捅進去那一刻,秦臻還是可恥地硬了。腿被拉開,沈佳城就着這個姿勢只插了兩下,就皺着眉頭把他翻過身去——他都不想看着他的臉。
秦臻自己撐着地板,幾次被幹得頂撞上牆壁,又被強行拖回來。而在這種時候,他被羞辱,被厭棄,身體竟然還誠實得可怕。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射過一次,後面那人完全沒有要停的意思,打樁一般不留情面地大力抽插。
沈佳城幹進了他的生殖腔,他是在那一刻,才疼得軟下來。
可也沒有說半個“不”字。身後的人也絲毫沒有猶豫,直接捅進去了。
他全程用手遮擋住臉,不想發出任何聲音,也不想讓任何人看到他這個樣子。沈佳城在裏面搗了幾十下,是抓住他的頭發射出來的。精液射滿退化的腔口,成結的時候撕裂般地痛,靈魂都被侵犯,失去原有形狀。
他聽見沈佳城低沉地笑,還是操Alpha比較爽,有人幹進過你這裏麽?我他媽操了你一年,我忍了一年,有意思嗎我。
秦臻越沉默,他動作就越瘋狂。一共在他裏面射過兩次。Alpha萎縮的生殖腔似乎盛不下那麽多液體,射出來的東西太多,穴口翻出紅色,便痙攣一般抖着,一股一股地往外流水。
兩個人都負了傷,大腿內側,臀瓣、腰間,新舊傷口上點點血紅,不知道是誰的血。
第一次被他壓在身體底下進入不能算輸,現在才算。因為從頭到尾,他可以反抗,有力氣反抗,但他沒有反抗。
沈佳城仍在跟他說話,他意識飄忽,時而清醒時而模糊。
——為什麽不直接跟我說?你對我,就這麽點信任?
——你不問我,怎麽知道我會不會?如果這報告裏有任何一部分和你的人身安全相關,你真覺得我不會告訴你?秦臻,你用腦子好好想想!
——我忍你?我用得着忍你?你以為你是我的什麽人?你什麽也不是!你就是我的一條狗!我這手機裏随手撥個號就是檢察院的人。我要是真想搞死你,易如反掌……
——我倒是希望,洩密給媒體的那個人是你。
到最後,沈佳城大概覺得做愛都沒意思,不顧成結後他裏面的狀态,也不顧自己還硬着,又生生把性器整根拔出來。
沒有告別,沒有承諾,沒有一句多餘的話。他穿上衣服,走得很快。
十五分鐘以後,秦臻躺在地板上,就聽見飛機起飛。
他身體麻木,思維卻異常清明。短短一刻鐘內,他想明白兩點。
第一,婚內伴侶不能相互舉證,沈佳城若真想把自己擇清楚,得先和他協議離婚。沈佳城大概不想要玉石俱焚的結果,至少……現在不想。
第二,他遠比自己想象中要在意對方,可他不會再有機會彌補。
從引擎聲音能分辨出來是客機而非軍機。他不需要睜眼,也知道是沈佳城走了。
櫃子簡陋質樸,禁不住折騰。上面的資料都灑落一地。秦臻勉強撐起來整理一切,才發現遂康天文臺已是三級塌方現場,承重梁全部斷裂,歪歪斜斜倒在地上,無法修補。
邱嘯林又在敲門。三聲,短促有力。
“長官,最新情報。”
秦臻閉了閉眼。
次日晚間新聞,首都所有媒體都在争相報道同一件事。西區議員代表、軍校畢業的保守黨紅人沈佳城竟然主動退出聯盟安全委員會的工作,理由是公務繁忙,身體抱恙。
沈佳城辦公室和家裏的電話瞬間被打爆。次日淩晨五點,家中又接到急電。似有心靈感應一般,挂了百餘電話的沈佳城仍選擇接起那一通。
電話012開頭,來自站區醫院,通知他秦臻在第九區西109片區指揮執行輸送軍用物資的任務時,竟然遇到叛軍自殺式襲擊。數枚炸彈被引爆,一共有三塊彈片嵌入他的身體,分別在鎖骨、後背和膝蓋,現在正在戰區醫院接受緊急處理,體征暫時穩定,無生命危險。膝蓋的彈片埋得深,有幾種處理方案,秦臻正在手術室躺着,醫生打電話給伴侶,讓沈佳城簽字決定。
聲音冰冷如機器,如命運無情之手。
鎖骨那枚碎片離頸動脈只有兩厘米,兩個指頭的距離。死神降臨,在他身邊轉了個彎,又掉頭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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