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第39章
1001倒吸一口冷氣:[薄兔兔這語氣, 這音調,我有充分的理由懷疑,他就算哪天做了什麽違法亂紀的事情的時候, 臉上也會是溫柔帶笑的。]
殷芷舒感嘆一聲:“你們自己捏出來的人格,既然你這麽說了, 看來就是了。”
1001想說它不是,它沒有, 它只是觸景生情地口嗨了一句, 殷芷舒卻出了聲。
“啊, 他呀。”殷芷舒稍微拉長了音調, 她像是一點也不排斥薄雁回這樣的親近,反而稍微更向前, 十分親昵地在他胸膛上蹭了蹭,聲音裏也帶了一絲苦惱:“他是……唉, 是我鄰居家的弟弟啦。他好像也很想要追求我的樣子, 但他現在處于人生非常重要的階段,他的父母反複拜托過我, 不要現在就拒絕他, 我也不好不答應,所以才造成了現在這樣的局面。”
——她也不算是絕對的說謊,季風宵買下了她隔壁的那套房子, 确實是“鄰居家的弟弟”,也确實一副想要追求她的樣子,他的父母四舍五入就是游戲公司嘛,系統都已經拉她來以生命值為籌碼, 要求她對他進行攻略了, 不就是等于“拜托”她不要拒絕他嗎?
她擡眼看向薄雁回, 有些忐忑:“先生會因此覺得我做的不對嗎?那、那我這就讓他出去……”
殷芷舒邊說,邊向後抽了抽身,擡手去開洗手間的門。
她的指尖還沒觸碰到門把手,薄雁回已經從後面将她抱回了懷裏:“真的只是弟弟而已嗎?”
“不然還能是什麽呢?”殷芷舒疑惑地眨眨眼,反問道:“先生以為是什麽呢?”
薄雁回眼眸深深,雖然沒有看到那個人墨鏡後的臉和樣子,但他卻能感受到,他看殷芷舒的目光,帶着和自己一樣的占有欲。
他本能地再次質疑了她的話,但下一刻,他就想起來,自己對她所說的一切都一直反複在質疑,而她一次又一次地證明了自己所說的話并沒有騙她。
——比如剛才,她說她下車以後等他了,這樣無論從什麽角度來說都應該沒有問題的話語,他卻也還是要回問一句,是哪條街。
但其實,他已經很多次為沒能信任她而感到內疚了。
如果要和她繼續相處的話,如果她已經願意被他納入懷抱之中,或許他……應該學習一下,相信她。
就從此時此刻,這一句話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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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說是什麽,就是什麽。”薄雁回在心底說服了自己,旋即低頭,親了親她的耳尖。
他正準備再說一句什麽,卻有敲門聲倏而響了起來。
“兩位在裏面的時間是否太久了一點?就算是一起洗手,也不必這麽久吧?”季風宵的聲音帶着一絲暴躁。
殷芷舒毫不懷疑,如果她再多拖延一段時間的話,這位脾氣實際上十分不好的紅發皇太子殿下會直接破門而入。
薄雁回顯然對這樣的打斷十分生氣,但殷芷舒已經飛快地轉過身來,主動抱住了他,再在他唇角落下了一吻。
“對不起哦,先生,但是,可不可以先不要告訴他我們的關系。”她的聲音甜膩如蜜:“當然,也不要告訴他你是誰,我怕……”
她沒有說完,薄雁回卻已經自己為她腦補完了後半截話。
既然是之前已經答應了暫且不拒絕的事情,如果現在反悔,那麽之前的僞裝和堅持又有什麽用呢?那豈不是等于言而無信?
至于不告訴對方他的身份,那就更容易理解了。
薄雁回的思緒自然而然地向着諸如,她怕對方發現他竟然是薄雁回後,會吓到對方的方向蔓延了一些。
卻不料殷芷舒在反手打開門之前,輕輕扔下了最後一句話:“我怕他會傷害到你呀。”
洗手間被倏而打開,剛才薄雁回還不怎麽覺得這裏逼仄,直到有外面的光和空氣打進來的時候,他才突然驚覺,好似有一室的旖旎被這樣打散了。
薄雁回覺得自己內心深處最柔軟的地方,也像是被打開的這扇門一樣,真正向着殷芷舒敞開了。
她分明知道他是誰,只要他想,他的出入可以跟十八個保安,将他真正保護到密不透風。
外面站着的那個人,不過是她鄰居家的弟弟而已,只要他想,對方甚至不可能碰到他的一根手指頭。
可她偏偏說,她怕的是,他傷害到他。
既然如此,他遷就她些許,又有什麽不可以呢?
季風宵看到洗手間裏的景象時,薄雁回已經重新帶好了墨鏡,遮住了那雙過分标志性的湛藍雙眼,甚至還來得及慢條斯理地将洗手液抹在每一根手指上,再挑眉看向季風宵這一側:“嗯?有什麽事嗎?還是說,這位同學,你也想要洗手?”
季風宵的目光陰晴不定地在兩個人身上來回打量了片刻,然而薄雁回的動作太過自然,殷芷舒靠在門框上玩光腦的樣子也實在是太過随意,看上去就真的像是他剛才想得太多了一樣。
——天知道他在看到薄雁回與殷芷舒一起進入了洗手間後,在客廳是多麽的坐立不安。
時間轉回三分鐘之前,如果目光可以穿透門板的話,恐怕季風宵的目光已經在門板上畫出了一整副多米諾骨牌。
水聲沖散了洗手間裏所有的話語聲,他就算豎起耳朵,十分盡力去聽,也難以聽清只字片語。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竟然已經站在了這扇門門口。
季風宵難以抑制地想起了自己初次見到殷芷舒的時候,她的模樣。
他有些茫然地看着門板,分明知道她就在裏面,他卻竟然有點不敢擡手去敲門。
這個來找她的男人是誰?
難道是上次被她按在車上的那一位?
又或者,她在他之外……又還有其他的……?
如果有的話,那麽到底還有多少個?
起碼……起碼也要讓他知道,自己這一路要幹掉多少人吧?
季風宵不願去想,卻又不得不向着這個方向去想,他深吸一口氣,終于再也忍不住地敲開了門。
他甚至做好了兩個人在裏面親密無間的準備,結果乍一看到兩個人如此毫不相幹的平和模樣,竟然有一種一記重拳打空了的奇妙感覺。
薄雁回在季風宵的注視下不疾不徐地洗了手,再擦幹淨每一根手指上的水珠,這才轉過身:“勞煩讓讓。”
季風宵有些不情不願地轉開身,讓薄雁回從他身邊擦身而過,他看向似笑非笑挑眉看着他的殷芷舒,忍不住上前一步,反手關了門,再落了鎖。
剛剛踏出洗手間們的薄雁回情不自禁頓住了腳步。
旋即就聽到了殷芷舒帶了一絲無奈的聲音響了起來。
“你也要洗手嗎?”
她似乎是向前俯身了一下,又重新擡手打開了水龍頭。
迷迷蒙蒙的水聲重新響了起來,隔絕了聲音。
薄雁回沉默片刻,繼續向前走去,坐在了沙發上,雖然視線還是止不住地向着洗手間的方向掃去,但同時,他也在不斷說服自己,既然選擇了相信她,就要真正做到相信。
他下意識又想要從口袋裏掏出煙來抽,但鼻端旋即就聞見了淡淡的的香氣,仿佛在提醒他,此處不能也不應該抽煙。
金發藍眼的薄影帝深呼吸了三次,終于從洗手間那扇薄薄的門上收回了視線,幹脆打開了光腦。
雖然偏遠小行星的拍攝項目具有一定的危險性,但能夠在自己的簡歷裏添加一筆與薄雁回共事的履歷,無論将來從事什麽行業,都絕對是最濃墨重彩的一筆。
因而在短暫的猶豫後,此時此刻,項目組後臺已經躺滿了應聘的個人簡介,徐經紀人已經打算以面試的方式來挑選出最後通過的十個人選了。
然後薄雁回就在随意地翻了三五個人的個人簡介卡後,徑直找到了殷芷舒的那張,再直接點擊了通過。
正在辦公的徐經紀人幾乎是同一時間就發了信息過來:【???你幾個意思?】
薄雁回的回複十分坦然:【這次的劇組都是我的了,我黑幕一個人進來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徐經紀人:【……是你說了算沒錯。】
但重點是這個嗎!
重點難道不是:驚!潔身自好了這麽多年的薄影帝終于在入圈五十多年後第一次親口說出了“黑幕一個人進來應該沒什麽問題吧”這種話嗎?!
徐經紀人若有所感地點開殷芷舒的個人資料,看了看人名,再看了看照片,在心底嘆了口氣。
……講道理,他又有什麽好意外的呢?
這難道不是他從一開始就知道鐵板釘釘的事情嗎?
只是不知道她還會不會給她買焦糖瑪奇朵,那家奶茶店的還怪好喝的。
下一刻,徐經紀人的眼神再次蹲在了光腦屏幕上。
薄雁回在得到了肯定的答複後,繼續打字:【那麽,将出發的時間提前到三天後,應該也是我說了算吧?】
徐經紀人:【……】
是你說了算沒錯,但你知道突然這樣壓縮整整兩周的工作量,對于社畜來說是多麽可怕的一件事嗎!!
在洗手間裏的殷芷舒感覺到自己光腦微微一動,但她尚且并無法顧及,自然也無從而知薄雁回方才做了什麽,以及徐經紀人的崩潰。
将她抵在牆上的皇太子殿下摘掉了墨鏡,在公衆面前素來只有睥睨之色的金眸裏,竟然帶了一絲委屈:“姐姐,你把我一個人留在了外面。我真的等了你好久好久的。”
殷芷舒擡手摸了摸他的額發:“不是給你買了你最喜歡的奶茶嗎?”
“姐姐,不夠的,我很貪心的,非常非常貪心的那種貪心。”他垂眸看着她,聲音分明帶着委屈,将她抵在牆上的姿勢卻強勢而不容拒絕:“外面那個人是誰?他有哪裏比我好?為什麽姐姐也邀請他進家裏了?他……他也有幫姐姐遛狗嗎?”
“啊,他呀。”殷芷舒稍微拉長了音調,她的手從季風宵的額發上微微向下移了一點,停留在他的眉眼處,再輕輕碰了碰他的睫毛,聲音裏也帶了一絲苦惱:“他是……唉,是我的老師啦,你知道的,我是影大的大一新生,想要約到好老師的表演課也是很不容易的。雖然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麽要在我的宿舍樓下等我,但他畢竟是我的老師,我總不能拒絕他,我還有大學四年的時光呢。”
她邊說,手指邊從他的頰側微微下移,最後勾起手指,帶着他的領口壓向自己的方向,再在季風宵唇角吻了一下:“不然你以為是什麽?你想到哪裏去了?”
季風宵其實根本不在乎她是不是滿口謊話,在他看來,殷芷舒願意對他解釋這麽長一段,他就已經很高興了,畢竟這個解釋比起他之前的設想來說,簡直要“正當”和“友好”太多了,實在是十分好接受。
所以他幾乎一秒的猶豫都沒有,就選擇相信了她的話,再追着她剛剛微微錯開的唇重新吻了上去。
“我以為是什麽,姐姐難道猜不到嗎?”他的聲音有點含糊:“我只是太想你了而已,姐姐一定會原諒我的對不對?他有給你造成困擾嗎?你知道的,無論是什麽麻煩,我都可以幫你解決的。”
殷芷舒的聲音在親吻之中變得甜膩如蜜:“謝謝你呀,但是,可不可以還是先不要告訴他我們的關系呀。當然,也不要告訴他你是誰,我怕……”
季風宵在短暫的思考後,覺得自己明白了殷芷舒的意思。
畢竟那是她的老師,他就算可以幫她處理掉一個老師,卻也還有千萬個老師,萬一下次還有類似的事情,他總不能把一整個影大的老師教授們都開除了。
更何況,對方現在也只是來坐坐而已,還沒有體現出別的舉動,倒也不用這麽着急就把對方升級到自己之前設想的那個層次。
還不如當時那個車上的銀發男人對他的威脅程度高。
季風宵在心底默默想着,再次給不知名的銀發男人記了一筆,心道等他和殷芷舒更熟悉一點的時候,一定要問問那個人到底是誰,然後偷偷去搞個什麽意外。
至于最後一句……
季風宵也飛快地自動翻譯了出來。
姐姐當然是怕,他的的身份暴露以後,吓到對方啦。
這也不奇怪,畢竟他的身份是怪吓人的,自己學生的男朋友居然是帝國皇太子,這誰不害怕啊,這課還能好好上嗎?
殷芷舒眼中笑意加深,她加深了這個吻,再松開他,在他耳邊含笑道:“雖然我們殿下确實無所不能,但我還是怕他會傷害到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