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
第 3 章
元知茂:“荞荞你要幹什麽?”
“進去啊。”元之荞語氣自然。
“不行不行,”元知茂忙擺手,“我們不認識鐘大善人,這樣進去會被人趕出來的。”
元之荞皺眉,原來之前說了那麽多,只是帶她來看看外面的房子,并不是要帶她進去看電視機:“那有能看的電視機嗎?”
原身這個角色無法接觸本世界的前端科技,元之荞無法利用技術将她的意識傳回原世界,只能試着利用長波信號發射信息,看看是否能聯系到原世界,讓原世界的人來接自己,故而才找電視機。
元知茂撓撓頭:“荞荞,陵城只有鐘慶國先生有電視機,我聽鄰街的李嬸子說,電視機這樣貴重的物件,洋人都沒幾個見過呢。”
元之荞倏然看向元知茂:“鐘慶國是鐘大善人?”
“是呀,”元知茂點點頭,不知妹妹為何會這樣問,還以為她好奇,便多說了一些,“鐘慶國有一個六歲的兒子,叫鐘墨,上周到我們學堂上學,與我一個班。本來以他年紀本應分到小班,但聽說他在海外上學,小班的知識早就學會了,便分到了我們班上。”
元之荞眼神微動。鐘墨,正是這本虐文的男二。
鐘墨出生巨富商賈,身世卻十分坎坷。他幼時被軍閥盯上導致家破人亡,少時被人收養導致情路坎坷,成年因批鬥導致身體殘缺、抑郁而終。可以說這本《緋戀》,除了男女主,全員BE。
“走吧荞荞,我帶你去別的地方玩,你想去我們的學堂看看嗎?”元知茂拉上元之荞的手欲走,元之荞卻回頭看向公館。
這時,公館內傳出了動靜。
“少爺,慢點兒。”婦人的吆喝聲響起,随即,白色的木門打開,一個小男孩從裏面蹦了出來。
男孩面龐白淨,穿着一整套棕色的西裝,格子馬甲壓着白襯衫,宛若小紳士。鐘墨有着一頭短短的卷發,跑起來時像極了一顆蓬松有型烏色沐浴球。
他跑過門前的噴泉水池,恰好與纏花鐵栅欄外的元之荞對上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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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之荞齊耳短發,眉上是道整齊的劉海,她穿着素色的盤扣長袖衫,下身是一條印有白鶴紋樣的深色長褲,身側背着一個靛色的斜挎包,包上繡着大朵白色小花,十分可愛。
這是“荞荞”的習慣,她有貼身不離的物件,也有長時間盯着物件的習慣,所以這些東西必須時時帶着,以防“荞荞”看不見時突然“發病”。
“你是誰?”鐘墨偏頭,繞過阻礙他視線的欄杆,将元之荞的身影完整映入眼中。
元之荞并未回答,鐘墨又向前走了兩步,眸帶好奇。
就在鐘墨打量她的時候,元之荞也在打量對方。
鐘慶國海外留學,回國時一并帶了一位金發碧眼的外國妻子,鐘墨就是他們的兒子。書中的鐘墨有一副極好的相貌,作者也花了大量筆墨去描寫他的高鼻駿目、松柔卷發,以及颀長身材,但在如今的元之荞眼中,他不過只是一個頭發和睫毛都十分卷翹的小男孩罷了。
鐘墨趴到栅欄上,欄杆将他圓圓的臉蛋壓出兩道痕,一雙深褐色的眼睛望向元之荞:“你來我家,是有事找我爸爸嗎?”
婦人終于趕了過來,她是照顧鐘墨的女傭:“小少爺小心,您又忘了,老太爺曾告誡過您的,不要随便與陌生人搭話。” 她手忙腳亂地将鐘墨抱離大門,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元之荞兄妹。
元知茂本能地抵觸女傭鄙夷的目光:“荞荞,我們走吧。”
元之荞不慌不忙,從包中拿出了安德莉亞醫生送給她的小獅子。書中曾描寫鐘墨喜愛針織物件,且這個喜好從幼時開始,只因他的母親科萊麗十分擅長毛線針織,在家中不僅織毛衣,還織了許多毛毯與玩偶,鐘墨時常愛不釋手。
鐘家落魄後,也靠着科萊麗的手藝度過了一段艱難的時光。
元之荞想試一下,看能否靠這只小獅子,騙到一個看電視的機會。
“等等,”鐘墨眼前一亮,果然再次擠到了栅欄前,大聲叫住元之荞,“那是……獅子嗎?”
元之荞點頭。
鐘墨有些高興地握住鐵門,望向女傭:“趙姨,快把門打開。”
女傭還想張口再勸,但見鐘墨癟起嘴來,好像下一秒就要吵鬧,只得順從地打開了門。鐵門一開,鐘墨就跑向了元之荞,而元知茂怕對方傷着妹妹,也怕妹妹會應激發病,于是張開手臂,擋住了鐘墨。
鐘墨被攔住後也不見外,直接趴着元知茂的手臂,指向元之荞手上的小獅子:“你這個可以給我看看嗎?”
元之荞捏了捏針織的小獅子,獅子的毛發做成向日葵的模樣,是只眼睛大大的獅子花。她看向滿臉純真的鐘墨,對待小孩,直接是最好的辦法:“我可以用它交換,去看你家的電視機嗎?”
鐘墨還未回答,趙姨就大聲地啧了一句,十分不屑地插話:“拿這等物件換電視,小小年紀可真會想。”
元知茂隐約感受到了對方的惡意,更想把妹妹從這裏帶走了,他有些不忿:“鐘墨,你家的人真不禮貌。荞荞,咱們別看了,回家吧。”
“等一下知茂哥哥,”鐘墨追了上來,眼睛掃向黃色的小獅子,接着又看向元之荞,“你是他妹妹嗎?好啊,你去我家看電視吧。”
趙姨:“小少爺?”
鐘墨不高興地瞥了女傭一眼,他不太喜歡這個話多的女傭,于是轉頭對元知茂:“她不是我家的人,她是爸爸雇來照顧我的,”說完,鐘墨又看向趙姨,“他是我同學,媽媽說了,我能帶同學到家裏玩的。”
見是夫人的吩咐,女傭便不再多嘴。
鐘墨繞到元知茂身後,想要去牽元之荞的手,元之荞自是甩開了,而鐘墨被拒絕後也不難過,而是換着去拉着元之荞的衣袖,将人往公館裏帶:“我叫鐘墨,鐘表的鐘,墨水的墨,你叫什麽名字?”
元知茂擔心元之荞會像以前一樣不理人,也怕她會在公館裏突然發病,于是開口搶答:“她叫荞荞,荞麥的荞。”
鐘墨知道了元之荞的名字,立馬開始滔滔不絕,而元知茂一直暗中觀察元之荞的反應,見她全程泰然,仿若正常人一般,偶爾還能與鐘墨答上幾句,這才放下心。
公館內的裝飾十分奢華,入目便是兩幅西洋油畫,皆是名家之作。地上鋪設大片地毯,用色華麗。桌上琉璃杯盞,梁上水晶吊燈,一側放置白色三角鋼琴架,有不少傭人正在打掃。
元之荞跟着鐘墨走,只見白日館內也開電燈,照得處處亮堂。
“電視在樓上。”鐘墨話畢,階梯上便走下一個卷發的女人,不用猜也知道她是鐘墨的母親科萊麗夫人。
科萊麗高鼻深目,淺色的金發柔軟地搭在肩側,如大海一般的藍色眼睛,溫柔地看向元之荞與元知茂。科萊麗聽得懂本地話,但她只會說英語,見有客人來,便用英文詢問鐘墨。
科萊麗所說的語言,對元之荞而言算古英語,雖不熟悉,卻也能聽懂大半,但對元知茂而言,完全就是鳥語,即使他在洋學堂裏學過。
科萊麗知道元知茂是兒子的同學,且他們都對電視機好奇,便笑着表示歡迎,并讓女傭準備茶點。
三人剛上二樓,鐘墨就迫不及待地跑向一處,快速掀開蕾絲鈎織的蓋布,展示裏面的電視機。電視機屏幕不大,灰綠色,方方正正嵌在一個笨重的盒子中間,左右兩邊都有密密的小孔,像是音響,右邊則多了幾個旋鈕,像是調頻。
元之荞看了看,與其說這是電視,更不如說它是個大櫃子,也幾乎就是一眼,她便放棄了長波計劃,因為這個電視機的設備實在是太古老,壓根沒辦法發送足夠的長波。
科萊麗囑咐鐘墨只能看十分鐘,并叫了幾個傭人在一旁看顧。
電視機開啓時,屏幕如雪花般閃了閃,接着才跳出黑白畫面。
“這是李莉莉演的《相思》。”鐘墨擠到元之荞身邊,指着屏幕上的人物開始劇透。
元知茂沒有見過電視機,更沒有看過電視節目,他幾乎瞬間就被吸引了,并且迅速沉浸其中,但元之荞的世界,科技遠比書中世界發達,全息技術更是成熟,所以她對這24K全損畫質與直白劇情,可以說是毫無興趣。
元之荞:“鐘墨,我能去看電視機的信號接收器嗎?”
鐘墨怔愣,不知道元之荞說的是什麽,倒是科萊麗聽到有些吃驚,她沒想到這麽小的孩子竟知道接收器這樣的東西。元之荞給鐘墨簡單解釋了一下電視機的工作原理,鐘墨半懵半懂,用手比劃道:“你說的是大鍋蓋嗎?”
“是的,”科萊麗笑了笑,對着鐘墨,“荞荞說的就是那個,但你們不能去玩。”
科萊麗有所顧慮,電視機的接收器在樓頂,樓高危險,不能放任孩子随意玩耍。
鐘墨看向元之荞,但不知怎的,他不想告訴元之荞母親不同意這件事,于是歪纏着科萊麗,想讓她同意。眼見着科萊麗臉色越來越不好,元之荞想了想“荞荞”的人設,又看了眼心思全在電視節目上的元知茂,沒有猶豫多久,當即就用一口不怎麽流利的英語開口了。
元之荞表明自己只想遠遠地看上一眼,并非觸摸玩耍。
科萊麗這次震驚更甚,她看着元之荞好一會,眼中不斷逡巡打量。她随丈夫回國,這還是她見到的第一個會說英語的本地小孩。科萊麗坐到元之荞身邊,溫柔地詢問元之荞的家庭情況,并問她的英語是從哪兒學來的。
元之荞把英語歸到元知茂的學校上,然後再次提出觀看接收器的請求。
這次科萊麗沒有拒絕,她摸了摸元之荞的腦袋,不停地誇贊元之荞的口語好,還讓她有空就來公館玩。
元之荞糊弄着回答,心思全在接收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