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二更
第二更
葉舒然前幾條消息回複還算積極, 是或者不是都很幹脆。但班長的這個問題發出去後，好一陣都沒看到她的回答。
她一磨蹭，同學們更積極起哄了。一時間群裏表情包亂飛，各種看戲和震驚的表情滿屏皆是。
胡曉傾今晚在群裏待了挺久, 只是沒怎麽說話。下午班長艾特葉舒然的時候她就在了, 但那時候葉舒然好像在忙, 沒機會認真聊。
她也覺得這次放假葉舒然有點忙, 和以前假期的那種忙不一樣。以前放假, 哪怕是去店裏幫忙，葉舒然也會時不時在群裏冒個泡或是吐個槽，有時還會發朋友圈。
但這一次，無論是班級大群還是寝室小群，葉舒然都格外安靜，好像沉迷到了另一個世界。
胡曉傾猜過一些原因可又沒什麽方式能驗證，去問葉舒然那就更不可能了。正好今晚大家打趣, 把她心裏憋了挺久的疑問給說出來了。
她認真盯着屏幕，生怕葉舒然的回答讓同學們激動起來齊齊刷屏, 一眨眼功夫就把消息給頂上去了。
心跳莫名快了不少, 好像預感到什麽似的, 胡曉傾捏着手機的力氣不自覺大了點，磕得手指關節有點疼。
【沒有啊，我就還是老樣子。可能是更懶了，懶得摸手機。】
葉舒然發完消息還附帶了個龇牙的笑臉。
她既然這麽說了, 大家哪怕不信也不可能死纏爛打追問, 畢竟隔着網絡他們什麽線索都沒有。
胡曉傾瞬間被揪起來的心口緩緩松開。她幽幽舒了一口氣, 也跟其他同學一樣：對這個回答不太相信。
但沒人繼續追問，大家嘻嘻哈哈又轉移到其他話題上了, 她要是忽然跳出來把話題扯回去會很突兀。
而且……她也怕葉舒然反感。
她又希望葉舒然能有一點點感覺，哪怕是朦胧的也行。現在這樣無從下手的感覺很難受，可除了靜靜地等，她沒有更好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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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裏又有其他同學開始發紅包了，剛才那茬兒已經正式過去。胡曉傾等了一會兒，發現葉舒然好像不怎麽吭聲了，她也就沒有興致再看下去。
葉舒然雖然不太想回答之前那問題但沒想馬上退出群聊，她本打算等同學們的八卦興趣消減些了再加入其他話題，誰知曲清萸突然來找她。
這個時間找她，說不定是因為燃香的事。
葉舒然迅速切換了對話框，看見曲清萸和她說謝謝。
有點客套，但又有點好笑，因為她腦補了曲大小姐說話時的表情。
曲清萸：【謝謝你的燃香，味道不錯。】
葉舒然笑完了才回消息：【不客氣，你喜歡就好。】
她還發了個眨眼的表情。
看上去比曲大小姐活潑熱情些，但也就只說了這一句。
曲清萸的睡意遲遲沒濃烈到讓她放下手機，反而因為舒适惬意想多聊幾句。
來到和美村這些天，也就今晚是最讓她覺得舒心的，被種種因素壓抑的傾訴欲此刻冒了尖。
【你還沒睡？】
葉舒然不知她想說什麽，照直說：【剛在班級群裏搶紅包。】
發完後她翻了個身，換個舒服的姿勢，像是并不覺得這句之後就會結束對話。
果然，曲清萸的消息間隔頻率變短，幾乎是剛發過去，那頭就回過來了。
【收獲怎麽樣？】
葉舒然看了眼記錄，回她：【手氣不錯，搶到6.88。】
曲清萸随手想給她轉賬，等四位數字輸完忽然想起她今晚在門口的話，又默默把轉賬給取消了。
葉舒然不要貴重禮物，更不會要錢了。
東西她還能硬塞到葉舒然手裏，如果這轉賬人家一直不肯要，留在聊天記錄裏只會徒增尴尬。
這種事，曲大小姐是不做的。
她最讨厭別人的拒絕，尤其還是會留下證據的拒絕。
【數字挺吉利，手氣是不錯。】
葉t舒然覺得今晚的曲清萸有點不一樣，說不上來具體哪裏不一樣，但好像不那麽刺兒了。而且，總覺得她有點在順着自己的意思。
葉舒然挑了挑眉，是錯覺嗎？
但不管是不是，曲清萸态度軟化了是好事，誰願意大晚上的惹一肚子火。
葉舒然在被子裏蹬了蹬腿，覺得還是熱，于是把腳伸出去些。
微微涼意讓她身體裏莫名生出來的燥熱消減了些，視線正好掃到牆角的木架子。
【你明天有空來看沉木嗎？再不來，就要過年了。】
她問得挺随意，沒有了之前那兩次邀請的正式感，曲清萸并不覺得這樣沒禮貌，腦中還浮現了葉舒然說這話時的表情。
當然，配的是她今天在車門邊啧她別洗澡時的神情。
她對葉舒然的聰明已經不覺得意外，但每次被證實時她還是會彎唇淺笑，和聰明的人打交道省心省力，的确愉快許多。
今晚找葉舒然，除了無聊之外，也确實有想去別院的念頭。
這次曲清萸沒再拿喬，順勢答應了：【好啊，那就明天。】
【那你幾點過來？】
曲清萸難得不頭疼了，打算睡到自然醒，肯定不會太早過去。
但她才不會直接告訴葉舒然是因為自己要睡懶覺，便回：【太早了怕打擾你們，我午飯後過去吧。】
為了表示客氣，她又補了句：【可以嗎？】
葉舒然見不用準備午飯招待她，還挺省事，當然沒意見：【可以。】
約定這事後，困意忽然濃了很多，葉舒然連着打了兩個呵欠，眼睛也有點糊糊的。
她又翻了個身，但還是困，看來得睡了。
她給曲清萸發了個黑眼圈小黃鴨的表情：【困了，先睡了，明天見。】
曲清萸的倦意比她淡些，但被她這表情一感染，也有想打呵欠的感覺。
【明天見。】
曲清萸以為自己會晚起，沒想到只比平時晚了半小時。但因為睡眠質量非常好，今早起來她格外神清氣爽，洗完臉抹面霜的時候，都覺得膚質透亮更有彈性了。
小甜準備好了早餐，正要去卧室收拾燃香，曲清萸轉過頭吩咐：“小甜，準備一份新的，和昨晚一樣就行。”
起初階段她确實有點不太習慣燃香的味道，也多虧距離床頭比較遠，慢慢适應後覺得味道不錯，再之後好像就不太察覺得到了。
可她離開卧室又折返的時候，就會明顯發現內外氣味不一樣。
她不敢貿然增加份量，讓小甜先按昨天的來。具體要怎麽調整，調整後會有什麽效果，她得去問問葉舒然。
璐姨聽說她要去別院，又見她上午不經意間提了幾次葉舒然，覺得自從溫泉回來大小姐和葉舒然的關系似乎近了許多。
之前的提議再次被提及，這次曲清萸的态度明顯松動了。
“要是她同意，當然挺好。”可現在曲清萸擔心的不是信不信得過葉舒然，而是對方是否會答應，“但她這人不好收買。”
璐姨笑說：“她看上去挺熱情真誠的，也不貪財，人又聰明，說不定她沒什麽要求和條件。”
曲清萸今天終于可以品嘗村長送來的茶葉，齒間餘香陣陣，舌尖溫潤。說起葉舒然這事，仍是清醒冷靜。
“就是因為不貪財，才難辦。”她眼角輕擡，“她是不太提條件，但她這人的要求可不低。”
“小姐，你想到法子了？”
曲清萸勾唇：“先處着看看吧。”
葉舒然本打算過去接她，曲清萸說她認識路，知道怎麽過去，讓她不用特意跑一趟。
午後陽光正豔，溫度也适中，最适合消食散步。葉舒然預估了一下她到的時間，提前開始收拾房間。
今天上午村長把葉聽辭和葉渲漠請去家裏，說是有重要的事商量，結果商量到午飯也沒回來吃。葉舒然趕在他們出門前把曲清萸要來的事說了，兩位老人只是點點頭表示知道，沒反對也沒提什麽注意事項。
收拾完房間，葉舒然看了眼手機，聊天記錄依舊是曲清萸出門時發的那條。
葉舒然此時有點像小時候獨自在家等同學來玩的孩子，有點興奮又有點莫名緊張。
她收藏的那些沉木，齊小圓她們幾個都看過，但真正能和她達到相同欣賞水平的一個也沒有。哪怕是遲欣，也還是沒能到共鳴的程度。
但這也正常。爺爺常說，個人愛好是最特別的東西，強求不得。
若得一知己，便要好好珍惜。
雖然不知道曲清萸待會見了這些沉木會有什麽反應，但之前幾回接觸下來，葉舒然默認她是懂行的人，又難得和她一樣喜歡沉木，內心隐隐期待着能成為知己。
院子外面有了動靜，葉舒然趕緊出去。
她今天穿了件天藍色的棉襯衫，外面是件淺灰色的羽絨背心，襯着她那張白皙清秀的臉，格外青春又爽朗。
曲清萸今天穿得也挺休閑，白色粗棒的毛衣略微寬松，更顯得她包在黑色長褲裏的腿又細又長，頭發挽了起來但一點都不老氣。
葉舒然出來的時候看到她正低頭看手機，聽到聲響後才擡頭。
葉舒然站在臺階上，曲清萸這個角度看過去帶着點仰視。陽光将她前額的烏黑軟發映得燦爛又光亮，絲滑得讓人很想摸一摸。
陽光雖好，但完全沒影響她清秀的臉和立體的五官，即便是背對着光走下來，也沒讓人覺得“不好看。”
曲清萸緩緩往前，踏上臺階。陽光從她頭頂滑落到肩膀，再到她彎起的膝蓋，最後落在腳面。
全身都被暖意籠罩，還有迎面而來的熱情與等候。
初到和美村的那一晚，在冬夜裏被人拒之門外的孤冷印記被沖淡，光暈一遍一遍暖化，再澆灌上葉舒然帶來的歡迎。
那些龃龉，頃刻間煙消雲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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