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葉舒然對着手機發呆, 表情看着有點古怪，謝栀薇瞄了幾眼。一開始謝栀薇沒說什麽，但看了幾次後發現女兒古怪的表情裏又多了點糾結的意味，怎麽看都不像是高興的事。
“怎麽了？”
葉舒然愣了下, 轉頭看謝栀薇。
她臉上糾結的小表情不見了, 取而代之是一種說不清的情緒, 這讓謝栀薇更疑惑了。
“誰初一就給你出難題了？”
葉舒然不想把胡曉傾的事跟家裏說, 一方面是不想讓家人誤會她的同學關系處理不好, 另一方面也因為她不想深挖這段模糊的情愫，希望繼續模糊到畢業。
“不是難題，就是收的紅包有點多。”
謝栀薇笑道：“往年不也都這樣？”
她頓了頓，想到今年多出個曲清萸，那确實有可能會多發。曲大小姐的闊綽早就在村裏傳開了，上次去幫忙整理就得了個籽木吊牌回來，昨晚舒然陪她到深夜才回來, 紅包豐厚也不奇怪。
但謝栀薇在意的顯然不是金額多少。
她斟酌了下，語氣未變, 像是随口問起：“是多了曲清萸的？”
葉舒然今天在手機上收到的第一個紅包的确來自于曲清萸, 和往年相比, 她也确實是新增的那個。
葉舒然點點頭：“嗯，給我包了888塊。”
說完後，她自己也樂了：“她真是到哪兒都不忘發財。”
看見女兒那比剛才要真實得多的笑，謝栀薇暗暗嘆了口氣。
最近女兒無意中提起曲清萸的頻率明顯多了, 而且還經常帶着笑, 說明這些片段都是讓她印象深刻而且感覺愉快的。
這比交惡要好得多, 可謝栀薇想的卻是：她倆的距離是不是拉近太快了？
但她對着女兒的時候，又把憂慮暫時收了起來, 仍是剛才那帶着淡笑的慈愛眼神：“那你給人家回禮了嗎？”
這是葉家的規矩，不可以随便占人便宜。
葉舒然嘴角的笑還挂着：“當然回啦，我收到後就馬上給她發了個888.88.”
她哈哈笑起來，看起來對自己這樣子做頗為滿意。
笑了一陣後，她又突然停了下來：“其實888.99是不是會更好？”
葉舒然真誠望向謝栀薇：“媽，你們平時做生意，更喜歡8還是9啊？”
謝栀薇好笑看着她：“你什麽時候也學這些迷信了？”
葉舒然常去店裏幫忙，但她對生意場上的一些東西向來沒興趣。葉仰晨夫婦也不想讓她沾染那些，所以平時不怎麽提。
生意人的圈子終歸會有不成文的規矩，即便葉仰晨夫婦不迷信這些，但和客戶打交道的時候也難免要順着別人的習慣來。
“也不是迷信，就只是好奇。”葉舒然輕晃媽媽的手腕，半撒嬌道，“媽，你就說說嘛。”
謝栀薇想到她執意畢業後就回來，遲早也要跟那些生意人打交道，适當讓她了解一些也是應該的。
“8和9都是吉利數字，但究竟更在意哪個，主要看人。”
葉舒然挑了挑眉，琢磨起媽媽的這句話來。
“每個生意人都有自己的偏愛，也有自己的專屬幸運數字。但這兩個數字保險系數最高，如果不知道人家的喜好，用這兩個基本不會出岔子。”
葉舒然點頭，表示明白。
但又回到之前那個問題上：“那你說曲清萸會更喜歡哪個呢？”
謝栀薇眸光一凜，默了片刻。
葉舒然眼裏确實好奇成分更多t，像是對這個問題的答案很有興趣。
“我不了解她，猜不出她喜歡哪個更多。”謝栀薇安慰女兒，“但你回的禮，絕對沒問題。”
葉舒然倒是沒擔心過這個問題，剛才和曲清萸聊天的時候也沒見她有什麽不樂意的情緒。
“媽，她也沒那麽小氣。”
葉舒然見從媽媽那裏得不到答案，好奇又一直懸浮在心裏，索性直接問曲清萸。
【你們做生意的時候，覺得8還是9更吉利？】
葉舒然回消息的頻率忽然變慢，曲清萸猜想她可能臨時有事。沒想到過了好一會兒，等來的卻是無厘頭的問題。
她笑了笑：【為什麽突然問這個？】
葉舒然倒是坦誠：【想看看紅包的數字你滿不滿意。】
紅包……
這事不提還好，提了又讓曲清萸想起昨晚以此為由發消息的心境，心頭竟閃過一絲慌亂。
好在只是一閃而過，她穩住心緒：【你反正都發了，還惦記這事？】
【那下次就知道了啊。】
下次……
曲清萸見她似乎真把這事放在心上，态度還挺認真，這樣一想心裏平衡不少。
【我其實更喜歡6。】
葉舒然發了三個問號過來，曲清萸笑出了聲。
她似真似假解釋起來：【六六大順知道嗎？都大順了，發和久自然不在話下。】
葉舒然那頭回複速度又慢了下來，過了好一陣才迸了句：【原來如此。】
曲清萸腦中忽然浮現葉舒然的臉，可她卻腦補不出對方說這句話的表情。
她不知道葉舒然究竟是無奈多一點，還是無語多一點。
但她又覺得這樣沒有實際意義的對話也挺有趣，用來打發時間效果不錯，帶給她的情緒價值比普通消遣高得多。
她等笑意平緩下來後，準備繼續發消息，卻收到葉舒然發來的表情。
除了抱歉的表情之外，還有簡短的話。
【有點事，回聊。】
這和那些聊着聊着就不見蹤影的相比算是很有交代了，但曲清萸還是感覺到了掃興。
像是興致漸高時被突兀打斷，爾後又直直墜入谷底。
心裏陡生出一股莫名的空虛和失落。
但她還是禮貌回了個OK的手勢，沒有顯露任何情緒。
葉舒然并不想就此結束聊天，只是……
她剛才領取了胡曉傾的紅包，接着又回了個相同金額的祝福，然後還在大群和小群裏都發了一遍祝福。
但大部分的精力放在了跟曲清萸的閑扯上，雖然也聊不出什麽實際內容，但時間就在這樣的愉悅中流逝飛快。
大年初一是有事要做的，并不能讓她完整用于閑聊。
她得跟着爸媽出趟門，去不遠的地方給幾位前輩拜年。前些年葉聽辭和葉渲漠也會去，但今年犯沖，有些地方便只能讓葉家晚輩代勞。
大概是知道葉舒然短時間內不會再說話，曲清萸反而能靜心看書了。午飯過後，她接到了母親的電話。
曲清萸的情緒明顯有了波動：“媽！”
這些日子基本都是曲廉優出面和女兒聯絡，郁婉歆在旁邊跟着揪心。不是不讓她和女兒說話，只是怕她情緒控制不住，讓曲清萸聽出問題來。
現在最大的危機已經解除，雖然還在收尾，但情況已經不像之前那樣緊急。
想到女兒獨自在鄉野過年，郁婉歆也心疼。
雖然心疼，但和女兒說話時還是要穩住情緒，如果這時候讓曲清萸發現問題，之前的努力就白費了。
“清萸，你在那邊怎麽樣？”
如果換做前幾天打來，曲清萸也許會說上一堆抱怨和不滿。
但現在她卻真沒多少要吐槽的。
“挺好的。”
她簡單答了三個字，但郁婉歆卻聽出了滿意之情。
以她對女兒的了解，如果不是真心喜歡，是不可能說出這種語氣的。
“那就好。”
之前曲廉優說女兒已經适應了，郁婉歆還不太相信，現在親自确認了一遍，的确放心很多。
現在還不到讓女兒回家的時機，郁婉歆又怕她在那邊寂寞：“你在那裏無聊嗎？”
無聊？
曲清萸覺得這壓根就沒法和她之前的生活相比。
但要說到底多無聊，其實也沒那麽誇張。
起碼她跳過了竹竿舞，也欣賞過窄頂的美景，還有那效果神奇的溫泉。
這麽一算，這裏也并非一無是處。
而且，這裏的人也不全都是無趣的。
村裏人的淳樸，村長家的熱情，還有……葉舒然。
這些在其他地方也會遇到，可聚在一起卻是難得。
“一開始是有點無聊，但現在挺好的。”
又是挺好的，郁婉歆越聽越覺得女兒好像很喜歡那裏。
“過幾天我讓凝菲去接你。”
秦凝菲是曲清萸的好友兼工作搭檔，以往也經常一起出去度假。
“用不着那麽麻煩吧？”
“她正好也休假。”
曲清萸這段時間聯系不上秦凝菲，現在安排她來這裏，不知道是被打發來的，還是真來接她的。
“媽，凝菲犯錯了嗎？”
“沒有，你別瞎想了。難得今年清閑，你們就好好享受假期吧。”
相較于曲廉優的深沉，郁婉歆的關心更加直白。
她的這通電話也讓曲清萸之前隐隐的擔心散去，如果之前真出現了什麽狀況，那現在必然也已經解決了。
和郁婉歆通完電話沒多久，曲清萸就收到了名片推送。
沒想到秦凝菲也換賬號了，她怔了片刻，加了好友。
有了秦凝菲相陪，聊天對象不再像之前那樣單一了。加上之前又和好友斷聯了一陣，曲清萸幾乎把時間都花在秦凝菲那邊了。
葉舒然和爸媽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那邊執意要留他們吃晚飯，要不是家裏還有老人，估計得留宿了。
謝栀薇催她去洗澡，讓她今晚早點休息，畢竟回來路上已經犯瞌睡了。
葉舒然也想像昨晚那樣倒頭就睡，可洗完澡靠在床頭準備刷會兒消息時，心思卻平靜不下來。
總覺得被什麽輕輕扯着，但又沒什麽重要的事。
她想了一陣也沒想出來到底被什麽扯着，看見在小群裏活躍的遲欣時，她才想起初三出去玩的事。
葉舒然輕拍額頭：“差點把這個給忘了。”
她以為心頭那根無形牽扯的線是讨論初三的事，趕緊打開村中小群，挨個把齊小圓她們敲了一遍。
【初三的安排，怎麽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