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紅包發出去的瞬間, 曲清萸的呼吸也跟着停頓了一下,像是在期待什麽,但真發出去後她又覺得沒這必要。
從窄頂離開的時候就已經是12點半了,下山走得慢, 再送葉舒然回家, 然後她回來吃了宵夜又洗了澡, 加上吹頭發, 這個點還沒睡的人在和美村絕對是鳳毛麟角。
無論是發照片還是發紅包都可以等到明天, 這并不是什麽非得趕在天亮前必須完成的事情。
曲清萸閉了閉眼,把手機放下。
她知道自己的亢奮還沒完全消退,也清楚這份亢奮來自于竹竿舞和窄頂風景。她現在閉上眼還是能想起很多細節,而這些生動畫面又再次延續了她的亢奮。
這些都應該她自行消化,然後慢慢培養睡意,可剛才她卻不想只一個人。
發照片,發紅包其實都不過是借口, 曲清萸靠在床頭捋了下思緒,知道自己不過是想找人分享亢奮情緒。
等了一陣, 手機也沒動靜。
曲清萸看着屏幕上三點三十的數字, 再看那無人領取的紅包, 自嘲笑了笑。
什麽時候,她也淪落到要大半夜等人回複消息了?
她退出APP,鎖了屏幕,調整了枕頭高度後果斷躺下。
手機被她擺在床頭櫃角落, 離她最遠的那端。
壓下分享欲後, 亢奮漸漸低調, 倦意逐漸占領上風。今晚的運動量足以媲美任何一次完整的私教課,再加上燃香助力, 曲清萸入睡倒是比預想中順利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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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葉舒然洗完澡後就困得不行,雖然跳舞和去窄頂對她來說都不算是新鮮事,往年除夕她的運動量也差不多,但奇怪的是今晚特別想睡覺。
吹幹頭發後她掃了眼手機,看到班級群和寝室的小群裏聊天記錄已經是高樓,短時間內絕對爬不完。
葉舒然只看了幾眼就覺得眼睛酸酸的,果斷決定鎖屏睡覺。明天不能睡懶覺,再不珍惜時間,明早肯定有黑眼圈了。
第二天八點的時候,葉舒然手機的鬧鐘就響了。
她拿起來準備按掉,迷糊間看到屏幕上提示曲清萸給她發了消息。
手在半空中舉了一會兒,抵擋不住困意,她按掉鬧鐘後翻了個身。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外有了動靜。
先是一陣平穩的敲門聲,等了一會兒後才是人聲。
謝栀薇見敲門無人應答,猜葉舒然應該還在睡。
已經快十點了,再不起床真有點晚了。
她開口:“舒然,起床了。”
媽媽的聲音隔着門,聽上去有點遠也有點朦胧,就和此時葉舒然夢裏的音色差不多。
只不過夢裏和她說話的人是曲清萸。
葉舒然昨晚一夜安睡,什麽都沒夢。沒想到今早被鬧鐘吵了一下,翻身繼續睡的時候竟然做起了夢。
她先是夢到昨天牽着曲清萸跳舞,閃過的畫面很多,但她反複在夢裏見到的竟然是她們默契完成跨越後相視一笑時的樣子。
她甚至記得曲清萸臉上的毛孔……這都看了些啥?
她忍不住擰了擰眉,半夢半醒間似乎對自己的關注點不太滿意。
擰眉後,葉舒然夢到的畫面忽然就切到了窄頂,滿目豔紅,灼熱了眼睛。
可是她眼裏的紅色卻不是那片燈籠串聯起來的綿雲,而是那随着婀娜身姿不停在她眼前晃動的紅色大衣。
她看不清曲清萸的臉了,但視線被紅色占據,滿目都是那抹紅衣。
葉舒然也分不清自己喜歡不喜歡這個夢境,但她一直在這個夢境裏逗留徘徊,像是在迷宮裏原地打轉。
直到謝栀薇的聲音傳來,一點一點敲開迷宮的牆磚,把她給拉了出來。
葉舒然睜開眼,眼前不再是精心打理後的臉龐,也不是耀眼奪目的靓麗紅衣,只有窗外的陽光從厚實窗簾縫裏透進來的微亮。
她晃了晃神,回憶着剛才的夢境,但越來越模糊,很多細節都想不起來了。
唯二記得的就是那張臉和那身衣服。
“舒然,你醒了嗎?”謝栀薇的聲音大了不少,還帶着淺淺擔憂。
以往女兒賴床,大多都是快醒了但不想起來,叫兩聲基本都會回應。
像今天這樣,叫了好幾聲也不吭聲的很少見。要麽就是睡太沉了,要麽就是人不舒服了。
謝栀薇的手搭在把手上,遲遲沒有轉動推門。
葉舒然含糊應了句:“我醒了。”
她還在醒神,習慣性去拿手機。
先看了眼時間,果然睡過頭了。
她清醒的速度瞬間加快,又主動和門外的謝栀薇說:“媽,我收拾一下,很快就來。”
聽到女兒如常的聲音,謝栀薇放下心來。
她松了手,無奈輕嘆:“那抓緊,給你留了早飯。”
葉舒然洗漱完後,換好衣服才重新把手機拿起來。
消息提示還在,她怔了下:曲清萸真給她發過消息。
她還以為是做夢呢。
打開APP,葉舒然發現同學們又聊得熱火朝天了,不論是大群還是小群,都曾經艾特過她。
她拇指在屏幕上停了片刻,先點開了曲清萸的對t話框。
竟然是紅包。
葉舒然又看了眼發送時間,昨天半夜就發了,不過那會兒她已經睡覺了。
曲清萸沒再發其他的話,今早也沒有,這個紅包此刻顯得有點突兀,也有點孤單。
葉舒然猶豫起來,不知道該收還是不該收。
曲清萸出手一直很大方,這點無需懷疑。雖然紅包是有限額的,封頂也不會是讓人無法接受的數字。
但葉舒然卻不像收其他人發的紅包時那樣幹脆,可到底在糾結是什麽,她又琢磨不出來。
邊糾結邊開了門,謝栀薇已經走了。門外沒有人,一切都和平時一樣,是閉着眼都能順利通過的熟悉感。
但葉舒然一下子就看到那天曲清萸來家裏時坐過的地方,想起她喝茶的樣子,還有和她在桌前擺弄那些收藏時的畫面。
好像這些記憶加塞到她的熟悉感裏也不怎麽違和,甚至還像是增添了幾道亮色。
葉舒然忽然順了口氣,之前堵在腦子裏的麻花思緒被掃空。她拿起手機點開紅包,看到888三個數字。
她笑着收下,自言自語道:“果然是做生意的,大過年都不忘帶發。”
她給曲清萸發了個謝謝老板的表情,又等了幾分鐘,不見回應。
葉舒然暗道:比我起得還晚?
她給曲清萸回了個紅包,裏面塞了888.88。
封面上的話稍微改了下:【事事如願,年年順心。】
對方沒收,也沒回。
葉舒然輕笑:果然比我還懶。
她走到餐廳,謝栀薇已經把早飯熱好了,招呼她過去吃。
葉舒然把手機塞進口袋,暫時放下手機裏的世界,和爸媽讨論今天的安排。
曲清萸确實起得晚,但葉舒然收下紅包的時候,她已經洗漱完了,正在吃早餐。
她本想看看對方收紅包後會有什麽反應,誰知就看到個表情包。
雖然之後回了禮,但……
曲清萸想要的并不是這個,所以當等來的只是紅包時,她便停下了動作。
璐姨見她對着手機蹙眉,以為是收到什麽消息。
這個賬號能聯絡到她的人不多,但寧叔可以。
“小姐……”
曲清萸聽出璐姨的擔憂,回過神,笑道:“沒什麽事。”
璐姨見她這麽說,也沒法說不信,只好點點頭。
曲清萸吃完早餐後,準備換個地方看會兒書。雖然是初一,但對她來說只是獨處的一天。
提前跟村長打了招呼,今天她什麽熱鬧都不湊,也讓村長不必操心她,所以歡喜屋現在是村裏最安靜的地方。
手機就在手邊,和往年相比不知清靜了多少,更別提那些客套虛僞的叨擾。
可曲清萸心裏有點煩悶,很難靜下心來。
她掃了幾頁書,又把手機拿了起來。
對話框裏還是只有紅包靜靜躺着,距離發送已經将近一個小時。葉舒然好像發完就不管了。
曲清萸嘆了口氣,點了領取。
紅包是禮節,不收是失禮。曲清萸是這麽跟自己說的。
這次葉舒然倒是不像昨晚那樣,也沒有讓曲清萸如石頭落入大海般沉寂等待。
紅包剛領取完,葉舒然的表情包也發了過來。
一個龇牙笑臉,外加簡短的一句話。
【醒啦?睡得還好嗎?】
曲清萸瞪了眼屏幕,心道,我像是睡到快中午的人?
她索性把這問題發了過去,想看看葉舒然怎麽說。
葉舒然坦言:【看着是不太像,但今天過年嘛,可以例外。】
曲清萸有點想笑,也不确定葉舒然是故意這麽說還是沒看出來她剛才的意思。
【那你今天十點多起床算例外嗎?】
葉舒然挑眉,沒想到竟然還有人喜歡比賴床的?
【如果不是被叫醒,我還能繼續睡。】
她發了個小豬打呼嚕的表情,曲清萸沒忍住,笑出聲來。
璐姨正好端了盤水果過來,好奇道:“小姐你這是?”
曲清萸沒遮沒掩,坦然道:“在跟葉舒然讨論點事情。”
她這句話語氣挺正經的,和平常沒太多區別。
可是璐姨卻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那嘴角淡淡的笑,可不是這麽說的。
葉舒然一邊和曲清萸閑扯,一邊在爬昨晚錯過的同學群高樓。
聊天記錄雖多,但都是些平時常聊的話題,也沒新鮮的瓜。再之後就是輪流搶紅包和接龍祝福刷屏。
今早的新話題倒是有些新意,大家都在分享這幾天要去哪裏玩,但那些地方離得遠,葉舒然沒什麽代入感。
但她被艾特了幾回,今天繼續消失也不好,于是便穿插其中附和了幾句。
胡曉傾忽然給她發了個紅包,還是在個人對話框裏。
但只有紅包,外加一個祝福的表情。
葉舒然心沉了些,盯着手機有些失神。
同樣是紅包,同樣是猶豫,但她明顯感覺得出對曲清萸和胡曉傾發來的紅包是不一樣的心情。
她在看到曲清萸的紅包時,好奇又帶點緊張的糾結。
但胡曉傾的紅包出現時,她第一反應就是如何禮貌回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