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下藥

下藥

沈珏對徐瀾沒有半點男女之情，若要細說起來，一向溫柔的沈珏只希望他能離自己遠一點。其實也不怪沈珏絕情，而是徐瀾做事實在是沒有腦子不顧後果，若要是和他接觸得過近，哪天死于非命她都一點也不意外。

就拿小時候的一件事來舉例，徐瀾不知道從哪裏聽說了英雄救美這一說法，深深地把美人和救人的英雄最後在一起的結局印在了腦海之中。那時正趕上他對沈珏有了朦朦胧胧的感情，于是他趁着沈珏在池塘邊玩水，從背後把沈珏推入水中。沈珏原本聽到了背後的腳步聲，但因為認出來了是徐瀾所以并沒有防備，被他推下水後也是震驚大于害怕。

但是徐瀾忘了，他并不會凫水，把沈珏推入水中後只能在岸上大聲哭喊吸引大人的注意。所幸有會水的丫鬟路過，将沈珏救起，此事以沈珏發奮學習凫水，徐瀾被父親徐琮打得奄奄一息并跪了一個月祠堂才算了結。

沈珏平日裏遇到的敵人要麽蠢，要麽壞，這都比較好防備，但徐瀾是又蠢又壞，防不勝防。

沈珏和徐瀾的目光對了個正着，這時也不能假裝看不見徐瀾。徐瀾眼神執拗，似乎在等沈t珏先開口。

沈珏卻懶得搭理他，只是對他略略點了一下頭就想回到自己的房內，剛走幾步，徐瀾便橫在路的正中，不讓沈珏走。

見沈珏依舊一幅對他沒興趣的樣子，徐瀾終于委委屈屈開口道：“表姐，我今天好看嗎？”

徐瀾今天一身青袍，襯得他本就瓷白的小臉更加精致，整個人嫩得如同青蔥上頂尖的那一段白，任誰被這樣一位清秀的公子用濕漉漉的眼神看着，都會忍不住說幾句贊美的話。

但是向來溫和的沈珏卻板着一張臉開口道；“徐瀾，你今年已經二十二了，不想着如何考取功名，倒有時間來鑽研這些。”

其實沈珏這話并不重，陳念心一共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徐逸過去流連于青樓樂不思蜀，小兒子徐瀾整天不把心思用在正道上，兩個人都沒有什麽出息，以前偌大的徐府就靠着徐琮一個人支撐着。或許是因為青樓女子一事，徐逸現在倒是收心了不少，徐琮給他安排了一個小小的職位，他幹得倒也不錯。只有徐瀾這麽多年了沒有絲毫長進，剛才陳念心提起徐瀾時在隐隐發愁。

徐瀾向沈珏的方向靠近，近乎要把身子緊貼沈珏，泫然欲泣道：“表姐，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以前會叫我‘小瀾’，還會爬樹給我摘果子吃，難道你忘了我們之間的情誼了嗎？”

聞言，沈珏後退一大步，離徐瀾遠了些，開口訓斥道：“徐瀾，我是不是同你說過，男女授受不親。”

聽到這話，徐瀾激動起來，他不甘心地沖沈珏喊道：“沈珏，可是我心悅于你！”

沈珏開口打碎了徐瀾不切實際的幻想，“徐瀾，兒時我同你交好是因為我把你當成我的表弟，現在我依然只是把你當作表弟看待。我們之間的關系僅限于表姐弟，僅此而已，希望你不要多想。”

說完，沈珏便毫不留情地從徐瀾的身邊經過，徑直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但沈珏卻沒有想到，路過徐瀾時他陡然抓住她的衣袖，淚眼朦胧地看向沈珏，不死心地開口詢問：“表姐可是有了心上人？”

沈珏剛想說沒有，但她意識到若自己說沒有，恐怕又要被徐瀾糾纏好一陣子，便狠了狠心開口道：“是，想必不久之後你就要有一位姐夫了。”說罷，甩袖離去，唯留徐瀾站在原地喃喃自語，“有了心上人麽……”

沈珏回到自己的房內，一覺睡到黃昏時刻，她不是貪于床榻之人，但因為在川成縣奔波勞累，已經接連好多天都沒有睡個好覺了。

沈珏起床後只覺神清氣爽，正想着要不要請言祁來自己房內共用晚膳，便聽到隔壁的院子裏傳來争執聲。隔壁的院子裏住的正是小安，沈珏想到這點，心下一沉，飛過圍牆，直接落入小安的院子之中。

原本正圍着看熱鬧的丫鬟婆子們看到沈珏來了，頓時作鳥獸狀散，紛紛假裝忙起了自己的事情，但耳朵仍支棱起來聽小安院內的情況。

小安院內，一位面容俊秀，年齡估摸着三十上下的男人焦急地對眼前的八九歲小女孩開口道：“你聽我說，我真的是你的爹爹，不信你看，我們長得多像啊。”

小女孩卻一臉懷疑，“你才不是我爹呢，我爹早就死了！”

聽到這話，男人險些氣了個倒仰，但還是耐心說道：“你看我們的眼睛……”

話還沒說完，小女孩就看到了飛進來的沈珏，扭頭向沈珏跑去，“姐姐，這個奇怪的人非說他是我爹！”

男人看清楚來人是沈珏，又聽到小女孩管沈珏叫“姐姐”，心裏腹诽着這輩分全都亂了。

沈珏抱過小女孩，互相介紹了彼此，男人正是沈珏的表哥，徐逸。

聽到奇怪的男人是沈珏的表哥，小安稍微放下了警惕，但看向徐逸的目光還是略帶兇光，無他，任誰被一個男人追着喊着叫女兒，都不會高興吧。

沈珏看了看懷中的小安，又看了一眼對面滿眼期待的徐逸，斟酌着開口道：“小安，其實他确實是你的親生父親。”

聞言，徐逸大喜，小安驚詫。

沈珏示意徐逸不要說話，接着給小安講述了她的身世以及母親的故事，最後在末尾補充道：“若你想和他相認，那麽你可以選擇留在徐府，我并不勉強。不管怎麽樣，小安，我都希望你能開心。”

一旁的徐逸聽到這話，急忙補充道：“留在徐府吧小安，我會好好待你的。”

小安面露猶豫，見狀，沈珏示意她不用着急，他們會在滄州多待兩天，小安有足夠多的時間考慮這個問題。

夜深人靜之時，沈珏還未睡着，心裏思忖着小安和徐逸一事，反複考量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确。

早知道就和言祁商量一下了，沈珏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言祁，他擅長人情世故，肯定能給出更好的建議。

就在此時，沈珏聞到空氣中傳來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氣，她下意識屏住呼吸，誰料房門下一刻被人打開。

門口站着一道人影，他扭動着腰肢，婀娜多姿。

“表姐”聲音可謂是甜得發膩，宛如有一道小鈎子鈎着人心。

沈珏只覺自己身上燥熱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