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玉玺

玉玺

言祁在門口迎到沈珏之後,便引着沈珏進入府內,只留下幾名小厮站在門外迎接來客,沈珏後面的賓客見只有小厮站在門口迎接自己,心中頗有怨言卻不敢言語。

這還是沈珏第一次來到言祁宮外的府邸,與其他人在庭院之中擺滿了各種名貴花卉不同,言祁的院子相當雅致,幾處假山錯落擺放,旁邊有水流在靜靜流淌着,一派幽深景象。

兩人很快便來到了宴會大廳,正中央擺放着一張巨大的八仙桌。八仙桌旁零零散散地分布數十張尋常桌子,那是給官職不高的官員們入座的。桌子上擺滿了珍馐美味,令人垂涎欲滴。

八仙桌的最高位自然是留給皇上的,身為一國之君,自然不可能和尋常賓客一樣提前來到言祁生辰宴上。按照慣例,皇上通常只在宴席中間才會露面,再命人送上自己的賞賜。

言祁将沈珏引到八仙桌僅次于最高位的位子上,待沈珏坐下後,言祁便給身旁的小太監德忠遞了一個眼神,德忠心領神會,随後便退下去執行言祁方才給的指令。

屏風之後的樂師們得到德忠的準許後,開始專注地演奏樂曲,絲竹之聲悠揚動聽。舞女們緩緩入場,在賓客面前翩翩起舞,衆人在私下裏感嘆,這言大人家中培養的舞女和樂師就是與尋常人家的不同,不說別的,單是這獨一份的氣質,便是誰也趕不上的。

言祁聽到了下面賓客的議論聲,本想置之不理,但看到沈珏一臉認真的模樣,急忙小聲解釋道:“這些舞女都是底下的小太監們聽說奴才要辦生辰宴,他們挑選後送上來的,這次生辰宴過後,奴才就立刻把她們遣散。”

正在專心觀看舞女表演的沈珏一愣,正要解釋自己并沒有誤會的時候,便有小太監尖着嗓子通報:“皇上駕到——”

賓客紛紛從椅子之上起身下跪迎接皇上的到來,皇上落座後先免了衆人的禮,接着便示意舞女與樂師繼續。

在這悠揚的絲竹聲之中,皇上笑着開口道:“言卿陪伴朕十餘年,做事盡心盡力,最為忠心耿耿。今日乃言卿生辰,朕願言卿福壽安康,長命百歲。”

就在這看似一片祥和的氣氛之中,意外陡生。

小太監們忙碌地穿梭在賓客之中,一位小太監在路過八仙桌正對面的時候竟意外跌倒,袖中一物跌落于地上,衆人定睛一看,有的人頓時倒吸一口涼氣,無他,那掉落之物不是別的,正是一枚玉玺。

空氣瞬間凝固,所有目光集中在那枚玉玺之上,高座之上的皇帝微微眯起眼睛,臉色有些陰沉,“言卿,這是怎麽一回事?”

那名小太監的臉瞬間失去了血色,驚恐與慌亂在臉上交織,身體止不住地顫抖,整個生辰宴的氣氛一瞬間跌落到冰點,有的人在暗自瞧着好戲,也有人在暗中祈禱禍事不要殃及到他的身上。

言祁倒是不慌不忙,為自己辯解道:“臣對陛下忠心耿耿,絕不敢有半分僭越之心,希望陛下能夠讓臣徹查此事,找出背後之人。”

皇上其實心中也更傾向于相信言祁,見言祁這麽說了,他便想高高拿起輕輕放下,“既如此……”

就在這時,角落裏的王海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陛下,言祁此人油嘴滑舌,花言巧語,實在是不能相信。今日他府中奴才袖中都能掉落出一枚玉玺,他日言祁能做出什麽事實在是不可知啊。”

見王海說出了這樣一番話,低着頭的言祁眯了眯眼睛,他當是誰呢,原來是王海啊。看來最近王公公的皮真是有些緊了,先前王海派人在他們前往滄州之時刺殺一事,他還沒有找王海算賬,沒想到他竟然這麽快就又蹦出來了。

見此,有心之人紛紛附和,平日裏看不慣言祁的人此刻團結一致,都想把他拉下水裏。

就在這一片混亂之時,沈珏清亮的聲音壓住了其他人的話語,“陛下,臣認為此事必有隐情。那小太監臣曾經見過一兩面,平日裏老實本分,絕無膽量行此謀逆之事。臣以為,定是有人暗中設計陷害言大人。”

皇上微微颔首,示意沈珏繼續說下去,沈珏繼續道“或許是有人趁小太監忙碌之時,将玉玺偷偷放入其袖中,只為陷害言大人。這玉玺做工細致,京城之中能制作此等精細之物的只有幾名老師傅。若要想查清幕後之人,只需找出究竟是哪個師傅做出了這個玉玺,又是誰暗中授意他制作這個玉玺,便可知道究竟是誰在陷害言大人。”

最後,沈珏補充道,“言大人今日舉辦生辰宴,本就是為了感謝陛下,懇請陛下明察秋毫,莫要讓忠良蒙受冤屈。”

聽到沈珏将言祁比作忠良,底下有官員沒忍住嗤笑出聲。

言祁沒想到沈珏竟然會幫他說情,一時之間又怕又喜,怕的是擔心皇上遷怒于沈珏,至于喜的是什麽,自然不必多說。

見沈珏給自己遞了一個臺階,皇上自然而然就順着臺階下了,“既然如此,此事便交給沈卿去查,務必要查出此事真相。”

皇上話音剛落,王海便不死心地想要反駁,沒想到皇上的下一句話卻讓他僵在了原地,“至于這個小太監,拖下去吧。”

表面上說的是拖下去,但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這名小太監即将面臨的結局是什麽。

事情發展到了這個地步,皇上也沒有了繼續留下來的心情,輕飄飄地給言祁下了一個約等于沒有的禁足旨令,言祁淡然接旨。

見狀,衆人終于意識到,言祁在皇上心中的分量有多重,這麽大的一件事,竟然只是被輕輕地放下。原本就不喜言祁的人此時更加惱怒,在皇上離開後便借故離席了。

剩下的人中有的想着借機巴結言祁,有的想着和言祁保持距離,擔心火燒到自己身上,衆人心思各異,誰都沒注意到角落裏的王海臉色陰沉。

“言公公真是好運氣。”王海在離席之時路過言祁,皮笑肉不笑地說了一句。

言祁盯着王海的眼睛,挑了挑眉說道:“王公公往後還是小心着些,我聽說靜蘭巷前段時間剛走過一次水,您那位嬌滴滴的相好,想必經不起這種折騰。”

聽到言祁這話,王海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沈珏是在賓客們快走完了的時候才離開的,此時天色已經擦黑,言祁的府上已經點起了燈籠,言祁瓷白色的皮膚在燈籠的映襯下有些微微發紅。

“奴才在此謝過将軍大人了。”言祁見到沈珏向自己走來,聲音有些微微發顫。

“言公公先前在滄州不是也幫我擋過刀嗎,我們是朋友,此等小事實在是不必放在心上。”

言祁一反常态地向沈珏身前跨了一步,兩人之間的距離變得近了許多,沈珏和言祁在地上的影子交織在一起,倒顯得親密異常。

言祁附于沈珏的左耳,小聲說道:“将軍大人不必為此事費心,想必陛下幾日之後便會解了奴才的禁足,到時候就會一切正常。”

沈珏努力忽視熱氣撲在自己耳朵上時心中的那抹異樣,笑着開口道:“即便如此,言公公也是要幾日不能在陛下眼前出現。那位王公公不是個好的,這幾日裏想必他會在陛下面前說不少你的壞話,倘若陛下聽進去一句,都是個不小的麻煩。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到證據為你洗刷冤屈,早日讓你回到陛下眼前。”

言祁聽到沈珏前面這麽為他考慮,心裏就已經很感動了,後面那句“你放心”更是讓他的心仿若泡在了酸水之中,又酸又澀。

“将軍大人……”

沈珏饒有興趣地盯着言祁,示意她在聽。看着沈珏認真的神色,言祁卻不好意思把話說完了。他要說些什麽呢,感謝将軍大人的話嗎,将軍大人應該不需要他的感謝吧。

沈珏見此,也沒有繼續為難言祁的意思,笑着囑咐言祁不要把此事放在心上,今天晚上好好休息,言祁點頭稱是。

在所有賓客都離去之後,言祁命小太監們打掃庭院,自己一個人來到了馬廄輕撫沈t珏送給他的那匹棗紅色駿馬,眼中滿是缱绻溫柔。

第二天一早,沈珏便拿着玉玺挨家挨戶地去找會玉雕的老師傅問這枚玉玺是不是出自他們的手中,連續問了三四個老師傅,他們都搖搖頭說不是自己所雕。

沈珏倒也沒放棄,繼續詢問第五個老師傅,那位老師傅也是搖了搖頭,正當沈珏失望準備離開的時候,他卻突然說,“這枚玉玺,倘若我沒認錯的話,應當是城南的老李頭的手藝。”

聽到這話,沈珏兩眼一亮,立刻就前往老師傅口中所說的李師傅家中。

沒想到等她到的時候,房屋之中還保持着原樣,裏面的人卻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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