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賜婚
賜婚
看到言祁之後, 沈珏明顯眼前一亮。剛想向他的方向走來的時候,一旁的林舒捏着沈珏的衣角,依舊淚眼朦胧, “沈将軍,這兩天真是苦了你了。”
沈珏看着言祁的方向, 回答得有些漫不經心, “不苦,再說了, 我是自願跳下來的。”
林舒被沈珏的話噎了一瞬,順着沈珏的方向看去,想要看看她究竟在看些什麽。
意識到沈珏是在看言祁的時候,林舒的心裏咯噔一下。
他想起了上次在馬場的時候,遠遠地看到了兩人同騎在一匹馬上。他們身穿相同顏色的騎裝, 甚至連衣角處的花紋都一模一樣。那個時候,林舒的心中就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可是沈将軍和一個太監?即使他是司禮監掌印,那說穿了不過就是一個太監頭子,到底還是個太監,沈将軍怎麽會看上他呢?
原本林舒以為只是言祁一人在癡心妄想,可是如今看着沈珏的神情, 他竟然有些猶豫了。
就在他躊躇的時候, 笑呵呵的皇上轉向了沈珏的方向, 開口道, “沈卿, 近兩日可安好?你身邊的這位林小公子可是擔心壞了。”
“有勞陛下惦念,一切都好。”
皇上半是埋怨半是玩笑道, “沈卿下次可要仔細着些,這次可是林小公子哭着來央求朕組織人手救你的。”
沈珏本以為是手下的暗衛自行搜救她和言祁, 暗衛數量稀少,找到他們的時候可能是在三四天之後。因此當她在第二日便聽到呼喊聲,遠遠地看到眼熟的侍衛時,她是驚訝的。
原來這一切竟是林舒做的麽,沈珏下意識看向了林舒,後者的神情則是帶了一點小得意,似乎正在等待着沈珏的誇獎。
司禮監掌印又怎麽樣,不過就是一個閹人,遠不及他能給沈将軍提供的助力大。
“對了,言卿這次可有受傷啊?”皇上轉過頭,看向了走過來的言祁。
“臣無礙。”言祁只是簡單地回答道。
“對了,此次事件的背後之人已經查清了,王海現在已經被押送至東廠,任言卿處置。”提到王海,皇上的語氣冰冷得令人心寒。
“沈卿手上拿着的可是一只紅色的狐貍?”下一刻,皇上便被沈珏手中之物所吸引。
還未待沈珏回答,她身邊的林舒便已經開口,聲音中是難以掩飾的興奮,“回陛下,沈将軍手上拿着的正是本次秋獵的頭彩,您瞧,還是活着的呢!”
到底是小孩心性,林舒此時已經在想皇上會給沈将軍什麽獎賞了。
聞言,皇上喜得直拍沈珏的肩膀,“朕一早便猜到能獵到此次秋獵頭彩的會是沈卿,萬萬沒想到的是你掉下懸崖後還能獵到這只紅狐貍,甚至還是活捉,此次必須要重賞!”
大宋國秋獵的傳統一向是在有人獵到頭彩時就結束,皇上會為獵到頭彩的人舉辦一場盛大的宴會,既是為了嘉獎,同時也是為了慶祝秋天的到來。
以往的秋獵一般都需要五六天才能有人獵到頭彩,但今年的秋獵因為有沈珏的加入,僅僅開始了兩天,便舉辦了結束的宴會。雖說有些趕了,但是傳統如此,大家也不好多說什麽。
宴會總體的布置和秋獵開始時的那場差不多,所以暫且按下不表。
與上次沈珏正坐在言祁對面不同,這次沈珏和他的座位微微錯開,而巧合的是,林舒正好坐在言祁的後面。
舞女們婀娜舒展,水袖撩人,大家紛紛沉醉在這曼妙的舞姿當中,心中止不住地在感嘆。
“沈卿此次獵到了頭彩,不知道想要什麽賞賜啊?”皇上帶着笑意的聲音從高座之上傳來,聞言,衆人看向起身的沈珏,眼中滿是羨慕。
“臣……”
沈珏還未說完,便被一道淩厲的聲音打斷,“陛下,臣有一事懇請陛下恩準。”
衆人轉頭一看,那人正是林舒的父親,也就是當朝禦史,林言。
沈珏見林言起身,心中暗道不好,不會真的如她所想的那樣吧……
“臣之子林舒品行端正,懇請陛下為他和沈将軍賜婚。”
林言一向以心直口快出名,從不像別的大臣那樣喜歡搞一些彎彎繞繞,因此這次請皇上賜婚也沒有選擇長篇大論,而是兩句話就把事情說了個清楚。
高座之上的皇上頓時來了興致,饒有興趣地看向沈珏,“沈卿知道這件事嗎?”
沈珏搖了搖頭,示意自己并不知道。
皇上頓時來了勁,興致勃勃地開口道,“林小公子呢?”
被點到的林舒起身大大方方地回答道,“微臣傾心沈将軍已久。”
只是短短的一句話,便表明了林舒的态度。
舞女們舞姿依舊婀娜,只是此時已經無人繼續欣賞,大家紛紛支棱起耳朵聽着宴會上的動靜。
從t林言開口請求皇上賜婚的那一刻起,言祁便已經低下了頭,藏在衣袖之中的右手止不住地撫摸沈珏送給他的小貓木雕。聽到林舒說他傾心沈珏已久時,他緊緊攥住了木雕,力氣大得幾乎要将木雕捏碎。
見事情變得有趣起來,皇帝臉上的笑意更濃,“林小公子已經表态,不知沈卿意下如何呢?”
沈珏行了一個禮道,“承蒙林公子錯愛,臣惶恐不已。但依臣之見,恐怕臣與林公子并不合适。”
皇上細細端詳了一會沈珏,冷不丁地問了一個問題,“沈卿可是有心上人了?”
驟然聽到這話,沈珏下意識看向了言祁的方向。林舒見此,眯了眯眼,他敢篤定,言祁絕對不敢在大庭廣衆之下做出反應。
畢竟被一個閹人喜歡,和喜歡一個閹人,還是後者更會讓沈将軍顏面盡失。而若他猜得不錯,言祁最怕的就是沈珏被閑言碎語攻擊。
果然如他所料,言祁仿若沒有聽到皇上的問話一般,依舊低着頭,看不清臉色。
沈珏在心中嘆了一口氣,她所求的,不過是言祁的一個眼神罷了。
“臣并未有心悅之人。”
高座之上的皇帝撫掌大笑,“既然如此,沈卿也不必繼續拒絕了,林小公子容貌秀美,品行端正,你和他先互相了解一下,能成的話,倒也不失為一樁美談。”
林舒最開始的目的便是這個,他早就知道皇上不可能直接給他和沈珏賜婚,但是他還是求着父親在大庭廣衆之下提出這個請求,為的就是能把對沈珏的愛慕過了明路。只有大家知道了沈珏的身旁有他這麽一個追求者,其餘懷着小心思的人才能自覺後退,當然,言祁也算一位。
對于言祁的存在,林舒并不擔心,到現在他對言祁的評價仍然是不過一個閹人罷了。或者更直白些,一條只會垂尾乞憐的閹狗。
見事态已定,沈珏便知道此時再說什麽也無法動搖皇上的決定,只好謝恩坐下。
接下來的宴會上,言祁提前離席,而沈珏則一直在喝着杯中的酒。
第二天。
沈安早早便起床在後院之中練武,汗一滴一滴地順着她的臉頰淌下,但她卻依舊一動不動地紮着馬步。距離沈珏将沈安帶回将軍府已經接近月餘,沈安也終于不似之前那般面黃肌瘦,小臉終于變得有些圓潤,還白了幾分。
沈安進府後,沈珏便命下人以沈府的嫡幼女的規制來對待沈安,每天早上還親自教她練武,沈安很是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機會,練習的時候十分刻苦。
就在此時,一位丫鬟匆匆來報,“小姐,宮裏的言公公來了。”
沈安頓時洩了氣,身形搖了搖,險些跌落在地。
言公公?就是和将軍大人在一起在滄州共事,看上去很兇的那位?
他來将軍府做什麽?
雖然心中有些疑惑,但沈安還是跟着丫鬟來到了堂屋之中。
一進門,沈安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眉,這位言公公,怎麽看上去跟病了似的?
她規規矩矩地給言祁行了一個禮,還未待她開口,言祁便率先說道,“将軍大人她……不在府中嗎?”
哦,原來是來找将軍大人的。
沈安搖了搖頭,“将軍大人和林公子出去了。”
此話一出,沈安便注意到眼前的人臉色一片煞白,身形晃了晃,扶着旁邊的桌角才勉強站穩。
眼前之人擠出了一個笑,小心翼翼地問道,“他們去哪裏了呢?”
沈安擰了擰眉,她先前不喜言祁是因為他一臉兇相,而現在的言祁有一種她說不上來的感覺,硬要說的話,好像是時刻要斷線的紙鳶,看着就令人揪心。
“我不知道。”
沈安是真的不知道。
“不過,”沈安似是想起了什麽,“言公公你在這裏等我一下。”說完她就一溜煙地跑開了。
等她回來的時候,言祁還維持着剛才的姿勢一動不動。
沈安将手上的東西遞給言祁,“這是将軍大人要送給你的。”
言祁接過沈安手中之物,正是他說過的那枚核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