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43
臨放暑假的前一周。
班裏不少人開始抱佛腳, 氛圍緊張了不少。
連井夏末池思芋這種上課愛拉呱的都開始認真複習起來。
平時的考試還好說,但期末考不同,老師跟家長重視就算了, 還不好抄。
周圍人成績都差不多, 除非運氣有個偏科特別嚴重的, 說不定還能互補下。
主任為了打消這種心思, 還騙他們,說考試當天開信號屏蔽的東西,偷偷帶手機想跟別人傳答案,門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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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這天。
左燃跟陳晚去隔壁城市參加好友的婚禮,沒來上課。
最後幾天都是複習, 對他這種成績好的理科尖子生來說, 沒什麽影響,一天而已。
井夏末上最後一節晚自習的時候, 困得睜不開眼, 中午沒睡午覺,做卷子少有的用功, 這會兒忍不住直接趴胳膊上睡起來。
打完下課鈴,旁邊的池思芋看她還沒醒,叫了兩聲:“诶, 下課了,回家了,你不跟你哥一塊走啊?”
她迷迷糊糊地“啊”了聲。
池思芋看了眼後面的空桌子, “哦,我忘了, 你哥今天沒來。”
“快起來啊,等會人都走沒了, 這麽悶,說不定還得下雨,回家再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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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夏末懶懶地換了個方向繼續趴着,屁股沒動彈,嗓音有氣無力:“你先走吧,不用管我了…”
三個晚上沒睡好,也就四五個小時,現在困勁上來了,一旦昏睡過去就不想起了。
池思芋把兩人的卷子重新分類,疊好,給她壓在下面, “那行吧,我先走了。”
又玩笑了句,“你別在這兒睡到明天早了。”
晚自習九點四十結束,一般過上二十分鐘,班裏的人就走的差不多。
不然回到家太晚。
除了井夏末,最後就剩下一個女生,還好心地過來拍了拍她,想把她叫起來
她依舊沒起身。
感覺樓道裏還時不時傳來其他班男生打鬧的聲音,前後門都開着,動靜不小,應該不是很晚,随便回了女生幾句,“一會就走…”
随後女生放心地把教室前面的燈和門關上,給她留了後面的。
這一覺睡得昏天暗地,痛快十足,不知不覺間就到了淩晨十二點。
左燃這時候剛從隔壁市到家,沒聽見她屋裏的動靜,以為早早睡下了,正準備沖澡的時候,接到那混蛋妹妹的電話,還有點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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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夏末慢吞吞從自己酸痛的雙臂上擡頭的時候,差點以為還在夢裏。
眼睛半睜,還沒适應光線,輕輕揉着泛酸的脖頸與肩頸,掃過空蕩蕩一個人都沒有的教室,還有漆黑一片的走廊,感覺這場景忽然很陌生。
一看時間,淩晨十二點零五分。
這個點,就算再磨叽的人也早走了。
校園裏白天熱鬧的時候是一個氛圍,現在到了深夜,鴉雀無聲,空無一人,窗外配着淅淅瀝瀝的雨聲當做白噪音,那完全能立馬開始拍校園鬼故事了。
她迷迷蒙蒙地趴在窗臺上,望着外面看了會。
雨下得不大,順着斜風從窗口飄進來塗在皮膚上,微涼,空氣中潮潮的,帶有泥土的淡腥味,很好聞。
腦子裏開始回想之前看過的鬼片,不禁清醒了幾分。
倒不是害怕這種詭異的氛圍,相反,還覺得有點新奇,畢竟上這麽多年學,沒見過淩晨的校園。
平時都恨不得下了課就溜,逃得越早越好,一刻也不想多待,就愛去外面瘋玩,今天算是例外。
井夏末看了眼手機電量,還有五十多,本來打算打輛網約車走,這城市的夜生活還行,夏天不管多晚都沒人睡覺,随時能打到車。
但第一個想到的人還是哥哥。
他肯定沒睡,就是不知道從隔壁市回來沒有。
似乎已經變成了習慣。
不管遇到什麽事兒,需要買什麽東西,吃的,用的,貴的,最先找的人,都是他。
太過分的,或者故意為難的,他可能會罵她,但卻不會拒絕。
可能再也找不出一個人,能夠同時滿足她這麽多需求。
除了愛情需求,跟性需求,其他的都可以。
拍了兩張走廊空無一人的照片,給左燃發過去,頓了頓,又找出幾個可憐兮兮賣慘的表情包。
【你看像什麽?】
【像不像拍鬼片的地方。】
【下一秒就得出來個穿白裙子的女鬼。】
回憶了下,醫院背景的多半是小孩變成鬼,其他地方,就是成年女鬼了。
接着撥通電話,“哥,你現在在哪兒呢?”
左燃:“家,怎麽了,你不在家?”
“還在班裏呢,我睡過頭了,今天太困了,一覺醒來沒想到十二點了,你來接我呗。”
左燃哼笑幾聲,停下手裏脫上衣的動作,“你也真夠厲害,能睡到這個點。”
邊說話邊從房間出來,下樓,換鞋,拿車鑰匙。
井夏末:“那你快點過來,現在整棟樓就我一個人,說不定會遇到鬼。”
左燃:“你看過的鬼片比我都多,別裝。”
低沉磁性的嗓音透過聽筒傳出來,性感而好聽,熨燙着少女莫名不安分的心。
井夏末又提醒:“你別忘了帶雨衣。”
“嗯。”
“你先騎車吧,挂了。”
距離不遠,加上他騎得快,也就花了十五分鐘。
摩托車沒法騎進來,門衛大爺睡着了,就留了個小門。
左燃感覺雨勢減小,懶得打傘,不過給她帶上了,從大門口跑到教學樓的。
從外面看,幾十個教室只亮了一盞白燈,略顯刺眼,确實挺有恐怖片的氛圍。
井夏末一直在窗口邊上趴着等人,看到黑色人影的時候,又起了捉弄他的心思。
蹑手蹑腳地去把最後一盞燈也給關上,陷入無聲地漆黑中,思索兩秒,感覺還不夠,悄悄鑽到了角落兩張桌子的下面。
在地上坐好以後,把兩條長腿收進來。
同時在對話框裏打字:【別開燈,來找我。】
左燃剛好上樓,手裏就是手機,屏幕閃爍了下,掃了眼,本來有點困,沒有跟她玩鬧的心思。
一進教室就說:“出不出來,不出來我走了?”
打這混蛋妹妹很有興致,不吭聲,也不知道藏哪了。
他勾了勾唇,沒開燈,開始找起來。
井夏末莫名有點興奮緊張,明明在一本正經的教室,卻像在玩什麽禁忌的游戲一樣。
可能是因為這地方平時只用來學習,偶爾幹點別的就會特別爽。
其實沒老師的時候,中午午休那會,有幾個人經常在這兒鬧騰,有時候把窗簾一拉,都能肆無忌憚地放起電影來看 。
但淩晨時間,應該沒有留下來的。
井夏末在桌子底下也就老實了十來秒,敏感地聽到他深淺不一的呼吸聲,想着大概是跑上樓的速度很快,胸口正在起伏。
黑暗中聽着這樣的喘息聲,莫名覺得有點性感。
從桌縫中看到他的背影,又産生吓他的念頭。
于是靈活地從底下鑽出來,猛地撲過去:“哥——”
左燃倒沒被吓到,但下意識為了接住她,往後退了幾步,被蔣川放地上的足球絆了下,連帶着她,一塊不受控制地摔下去。
井夏末還沒反應過來,“啊”了聲。
上半身在他懷裏,聽見悶哼了聲。
黑暗中,不知道他磕碰到了哪裏,反正她是完全壓在他身上。
随後是蔣川桌椅嘩啦啦歪倒的聲響。
井夏末撐起上半身,忍不住笑起來,“你沒事兒吧”
左燃曲起自己一條長腿,把落在腦袋旁邊的卷子幫蔣川重新扔桌洞裏,感覺她還不老實,“亂蹭什麽?”
她結巴了下,耳朵燒紅,低頭默默看一眼胸口的位置,剛好壓在他腰腹,準确來講,是小腹,還有…那個部位…
隔着層薄薄的布料。
随即撒起慌,“我摔疼了不行嗎。”
“哪兒疼?”
“腰。”
她慢吞吞爬起來,裝模作樣揉了下,“你背我回去吧。”
他輕聲哼笑,慢悠悠地說:“這會兒不疏遠我了?”
扣住她肩膀,微微欠身,低聲道:“用得到的時候是哥,用不到的時候是什麽,嗯?”
每說一句,就逼近一分。
井夏末随着他的步子往後退,單薄的後背抵上堅硬的牆面。
面前的這具身體帶有不經意的壓迫感,和熱度。
心跳逐漸不受控制。
故作淡定道:“你這麽在乎我?那你想我怎麽補償你?”
他又壓低了點身子,漆黑的眸子凝着她,“用哪裏補償?不是嘴上說說的那種?”
距離太近,她別開頭,不自覺把自己的手臂橫在中間,“監控拍到怎麽辦?”
“咱們是兄妹,怕什麽?”
她想了下,“也是。”
就算老師跟家長撞見兩人擁抱都沒事。
“不過,什麽叫用哪裏補償?”
聽起來很怪。
他輕笑,透着肆無忌憚的意味,“那不然怎麽說?你一沒錢,二沒良心,還能回報我什麽?”
“……”
她鬼使神差般張開雙臂環住他勁瘦的腰,“這樣行不行?”
左燃下本身稍微往後撤了點,貼得太緊,心底燥意漸濃,“不行,太敷衍。”
“……”
她戀戀不舍地松開,纖細胳膊耷拉下來,打算離開。
在夜色中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感覺到呼吸很燙,骨頭很硬。
心跳聲伴随淅淅瀝瀝的雨聲,越來越重,單薄短袖上染了潮意,室內仍然窒悶不堪。
黑暗确實會模糊人的意志。
他圈住她手腕,重新拉到自己腰上,随後又扣住她肩膀,往懷裏摁。
兩具身體嚴絲合縫撞在一起,才滿意。
嗓音低而蠱惑:“別走,多抱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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