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44
……
井夏末能感到腰間的那條手臂越收越緊, 骨頭硌着他的骨頭,胸口壓着他的胸口,毫無縫隙, 緊緊貼合, 熱度似乎順着布料傳遞, 皮膚逐漸升溫, 亂了心智。
想動彈一下也不行,将她牢牢固定在懷抱裏。
他把下巴擱在她腦袋上,蹭了下,似嘆息似吐槽,“你平時要是也這麽聽話多好。”
“但凡能正常點, 還不是要什麽給什麽?”
井夏末眼前是漆黑教室的輪廓, 耳邊是滾燙的心跳聲,分不清誰的, 太過寂靜, 一切細微動靜都被無限放大。
盡力忽略和他身體上的觸碰,胸部敏感的觸感被壓抑了下, 口吻也放得平淡,“現在不也是嗎?”
他悶聲哼笑,胸腔微微起伏, 磁性嗓音過于性感,“行,那你就一直這樣, 我倒想看看,你談了戀愛以後誰能受得了無緣無故的忽冷忽熱。”
井夏末:“……”
搖擺不定, 又無法下定決心,深知兄妹不能在一起, 她能怎麽辦。
也不能怪她吧。
擠出一句莫名奇妙的,“你根本不懂我。”
他這才把人松開,保持着這個距離,淡淡睨了她幾秒,“那誰懂你?”
她無聲錯開那道視線,盡管知道無光線的情況下适合隐藏情緒,卻還是免不了心虛。
低落了幾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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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陣雨來得快,走得也快,這會兒已經停了。
井夏末把撐開的黑傘又合上,深呼吸了幾次,胸腔灌進絲絲涼氣,壓抑與燥熱緩解了幾分。
空氣中泛着濕潤的潮,夾雜泥土的淡腥味,偶爾還有植物根莖的清新,莫名喜歡這種味道。
她踮着腳過了三個小水窪處,有點心疼腳上這雙鞋,接着掏出手機,打手電筒照着前面的路況,這一路還有大大小小的水坑。
于是轉頭看他,“哥,你背我吧,我這鞋新買的。”
腳停在半掌高的水深跟前,心安理得又理所應當地要求着。
左燃故意邁開長腿跨了過去,在她對面站着,“我這鞋也新的,還比你的貴。”
她把手電照過去,瞄了眼,确實,他今天穿的四千多,快五千,她腳上的才不到一千。
“那你總不能讓我背你吧,你的都濕了,我的還沒濕呢。”
“ 那倒不用,要不你自己滾出來也行。”
說完就轉身朝前走,沒過來背她的意思。
井夏末就定在原地不走了,晃蕩着手機,唯一的亮光胡亂搖晃,“那你快滾,別管我了,我晚上睡這兒。”
左燃勾着唇,走了十幾步又原路返回,“那說點好聽的,我愛聽的。”
“不然老這麽使喚你哥,還一點回報沒有,容易養出白眼狼。”
她真的思考了下,“你愛聽什麽”
“我怎麽不知道。”
他接着轉身,掉頭離開。
她立馬叫住:“等一下,我知道了。”
語速放慢,音調拉長,“哥哥,求你了——”
他露出滿意玩味的低笑,踩進髒雨水裏,在她跟前蹲下身,“上來。”
雙臂往後伸,下意識護着。
井夏末心滿意足地爬上去,動作熟練地圈住他脖子,纖細雙腿夾住他勁瘦的腰。
“走吧。”
路過門衛室時,裏面的大爺恰好睡完一覺,清醒了點,看着窗口閃過倆人影——
差點以為眼花了,畢竟這麽多年值夜班也沒遇見過鬼,雖然學校裏常年流傳着靈異事件,但這學校的位置跟那偏遠郊區的可不一樣。
随後聽見少年少女的談笑聲,才确實不是睡迷糊了。
打開窗戶喊了聲:“诶,你們兩個哪個班的?”
井夏末猛一激靈,被吓了一跳,“啊”了聲,“我們…”
沒敢說七班的。
不然班主任馬松得知道。
于是急忙道,“快跑啊!哥!”
左燃正走得懶懶散散,身上這點重量挺輕,沒什麽感覺,但這會兒也反應很快,幾乎跟她的聲音同一時間,開始狂奔。
背上的少女笑得肆意鮮活,眉眼飛揚,心跳止不住跟着興奮,細白的雙腿在少年腰間很不老實,胡亂晃蕩,還忍不住回頭看距離。
“跑快點…”
門衛大爺又喊了聲,不信追不上,打開門也跑着追出來,“你倆今天跑了也沒用——”
但比不上少年正值青春的身體,剛出了校門口,就看見那倆學生上了摩托車,一溜煙沒影了。
心裏直納悶,這都淩晨十二點了,平時哪有待到這個點的,開學了得讓老師們查監控,必須查監控揪出來,!太嚣張了!
還早戀!一男一女這個姿勢,不是早戀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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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夏末上了機車,把腦袋靠在他後背上休息,感受着心跳聲,摸了摸他凸起的肩胛骨和胸椎棘突。
聽見他略微粗重的喘息聲,心裏逐漸變态且不可理喻地滿足起來。
把這些天的刻意疏遠丢得一幹二淨。
心裏有個聲音,再也不想回到那種日子,最好永遠都這麽親密無間,兄妹關系也沒事。
起碼兄妹不會分手,也不會老死不相往來,想見就見,不需要理由,吵架了随便說兩句好聽的,就又能得到他不求回報的付出。
比世上任何情侶關系都要牢靠穩定,讓人心安。
她不想再保持距離遠離他了,不管現在還是以後,都需要他。
錢,照顧,随叫随到,只有他能給。
雖然有時候說話不好聽,但跟其他優點比起來,完全能忽略。
井夏末幽幽地問了句:“哥,你會一直對我這麽好嗎”
他長腿撐地等着紅綠燈,回了下頭,感覺這混蛋妹妹少有的認真,語氣也正經起來,“我倒是想,但得看你要不要。”
“不管怎麽樣,你肯定都比外人對我好。”
即便未來有了男友,也很難做到這個地步。
他回:“外人對你好不可能毫無所圖,別管嘴上怎麽說,心裏可不覺得付出是應該的,送完你東西,想的都是放長線釣大魚。”
“這是肯定的,除了家人,怎麽可能會不求回報呢。”
從小到大就懂的道理,還是有數的,雖然她偶爾會說想找個有錢的男友被包養,但暫時不可能真的動這個念頭。
左燃:“嗯,所以以後想要什麽直接跟哥說,別找外人。”
“哦。”
紅綠燈還沒結束,街邊小店放着首熟悉的歌,徐秉龍的《想自由》。
“或許只有你,懂得我”
“所以你沒逃脫”
“一邊在淚流,一邊緊抱我”
少女心情輕快地随口哼唱,神态慵懶,身體放松,黑長直高馬尾随風揚起又落下,嗓音極其好聽,唱得輕輕松松游刃有餘。
……
他心底的燥意逐漸平息,難得的平靜。
也是兩人為數不多想要停留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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