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
第 7 章
“得了淵雲仙尊的青眼而已,宗門大比在即,那女子,可別不知死活的同我們争些什麽。”遠處女弟子冷臉道。
見着她來,弟子們紛紛噤聲,僅少數忙稱呼她一聲“月白師姐”。
離人宗消息傳播的速度叫人無法否定。
那群小弟子噤若寒蟬,直至女子沉着臉離去,這才敢松下一口氣。
誰人不知,這位淵雲仙尊最是清高孤傲,先前拒絕了不少女仙尊,人人都知他眼高于頂,誰曾想他竟是對一個煉氣期的小弟子另眼相待。
這便罷了,但愛慕淵雲仙尊的仙尊仙子無數,月白師姐便是其中之一,聽着她方才的意思,倘若且音參加了不日後的試煉大比,她必要好好為難她一番了。
情敵見面分外眼紅,這樣的消息可比任何都勁爆。
宗門大比獎勵頗豐,沒有人抵得住誘惑,弟子們心照不宣的眼神交彙。
且音揚了揚一側的眉頭,随後聽身旁的女子道:“這位師妹瞧着面生,想是新來的吧,我們風雲函的消息齊全,師妹可是要買報刊?”
弟子們喜歡看這些解悶兒,誰不愛看八卦呢。
昨日方入宗門,弟子們的例銀也順帶分發下來,且音遞給她一顆低階靈石,笑問:“我打算問師姐點事兒。”
師姐很好說話,笑吟吟的收下了靈石:“師妹說便是。”
且音:“師姐可知曉當年仙魔大戰一事?”
她的聲音分明不大,但此言一出,周邊幾個弟子朝着她望來,帶着驚異與探究,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
悅文面色一滞,她斟酌道:“師妹有所不知,仙魔大戰已過去了三千年,宗門的仙尊們一直……不許弟子們提起此事。”
且音眸光含笑:“這又是為什麽?”
據她對這群人的了解,定也會做做樣子,姽婳保衛仙界自然要被好好稱頌,仙界這群老古板非但不曾如此做,還不準弟子們再提,說其中沒有鬼誰會信?
“這,”悅文咬咬牙,湊過去些,附耳低聲道,“淵雲仙尊為此沉痛千年,他堅信姽婳仙尊還活着,誰敢觸仙尊的逆鱗?”
往事歷歷在目,悅文還記得,她剛入宗門那年有人以此挑釁淵雲仙尊,便被他廢了千年的修為,倒吊在極寒的靈瀑淋了三天三夜。
淵雲仙尊待姽婳究竟是怎樣的情誼,自有弟子們揣測過,不過這些東西沒人敢拿去說。
且音若有所思的緩緩颔首:“淵雲仙尊待好友竟深厚至此。”
悅文頗為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深t厚,也不盡然吧?”
都這樣了,哪裏還是深厚,誰不知淵雲仙尊心悅姽婳數千年,否則怎麽會為她做到這種地步,不惜得罪衆仙家,這都算是無可自拔了。
她不知悅文想了些什麽,只是提及恕塵緒,且音想起今晨恢複大好的靈臺。
實在是奇怪,昨日為恕塵緒融化靈核,靈力早已消耗殆盡,恢複靈力怎麽也要一整日,如今不僅恢複完畢,甚至還更充裕了許多。
這同昨日定然有密不可分的關系。
只是恕塵緒同她這一身的禁制,究竟有什麽關聯?
“方才她們所說的宗門大比又是怎麽一回事?”且音道。
如今她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弟子,若想找出背後之人,便不能行動受限,她要在宗門有一席之地,而這些抛頭露面的機會,且音都要緊緊抓住。
當年她被數百仙尊圍困,雖時隔千年,且音卻仍記得那些人的聲音。
三千年,有些賬也該一筆一筆算清楚。
悅文:“百年一次的宗門大比,魁首可得不少精進修為的法寶呢,聽說此番還有護心玉的碎片,你且看,到時人人都要擠破了頭。”
護心玉。
當年她以身祭器時,拉上了許多墊背的,護心玉既然沒有化為湮粉,便證明主使者還活着,且音斂眸,看來,此番宗門大比,她是必須要去一趟了。
“多謝師姐告知,”且音朝她掐了個子午訣,“勞煩師姐帶我見悅文師姐一面吧。”
“師妹可是有什麽要緊事,”悅文偏頭笑問,“只要不是危及宗門之事,或是關于三千年前仙魔大戰一事,便都好說。”
她的确足夠敏銳,且音正色看着眼前的女子,靜了須臾笑道:“還望悅文師姐勿怪,我初入宗門,未見過師姐。”
且音并不曾将仙魔大戰一事說出口,倒轉而讓悅文幫她查一查封心石。
悅文擺手,表示無妨:“只是這封心石,同護心玉一樣,是天地靈氣的産物,尤其封心石,幾乎算是傳聞中的靈器了,興許探查的時間要久上一些。”
且音長睫微垂,暗自思量着。
究竟這個時間需要多久,悅文并沒有給她一個明确的答複,究竟是十年,百年,還是千年?
就算她等得,恕塵緒也等不了那麽久了。
“不過師妹放心,一有消息,我會親自去尋師妹的,”悅文沒有詢問她為何打探上古神器,只保證道,“風雲函會盡快,只是這筆費用起碼要五百上品靈石,且師妹當将名號報上來,方便風雲函後續跟進。”
五百上品靈石,對于姽婳來說根本不算什麽,但她如今只是一個煉氣期的弟子。
“此番宗門魁首,有什麽獎勵?”且音問。
據她所知,宗門魁首會有不少獎勵,其中當會包含靈石。
悅文一怔,順口道:“有宗門秘籍,神器護心玉的碎片,還有八百上品靈石……”
見且音若有所思的模樣,悅文突然意識到她并非随口一問:“師妹你……”
“先賒賬,待我奪得魁首,便将五百上品靈石送到風雲函。”且音面上的神情依舊,若是不知情的,見她這副泰然自若的模樣,還只當這魁首已是她的囊中之物,末了,她道,“師姐叫我且音就好。”
且音。
這名字她們再熟悉不過了,今晨來過風雲函附近的,便沒有不知曉這一名號的弟子。
容貌昳美,入宗門第一日便被淵雲仙尊帶回,第一夜留宿海棠水榭傳出流言。
悅文及時将面上的驚異斂下,她打量了且音一瞬,委婉道:“師妹當知曉,風雲函雖是打探消息的阻止,卻也有規矩,倘若師妹在大比未能交上五百上品靈石,可要當衆受鞭刑的。”
離人宗的鞭刑非比尋常。
鞭刑會削弱修仙者的修為,眼前的少女瞧着也不過煉氣期,若是還不上,幾鞭下去便徹底損了靈根,再不能修仙,五百靈石也并非小數目,沒有家族依傍的清白身,如何能還上。
悅文并沒有想過第三個可能性,宗門人才濟濟,大比的競争遠比看上去的難度更大,而距離大比僅一個月的時間,眼前這個剛入宗門的漂亮弟子奪得魁首,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師姐不必憂慮,我自會還上的。”且音道。
只是在她轉身離去時,身後方才靜默的人群突然炸了鍋。
如此心高氣傲之人,敢在此大放厥詞。
有弟子啧啧:“且看吧,可別到時被月白師姐揍得哭爹喊娘。”
海棠水榭。
恕塵緒臉色難看至極。
他身子本就不好,昨夜被融了靈核,此刻聽到這樣的消息,恕塵緒掩着唇角疾咳幾聲,險些怒火攻心。
自傳言姽婳玉隕後,他消沉了千年,而今他的威嚴随着且音的到來竟消散殆盡,這都是什麽傳言,且音昨夜不曾回弟子房是事實,但這些桃色傳言又從何而來。
他無心情愛,這顆心除卻一人,不曾有人住進去過,更不會再有旁人住進去,恕塵緒指尖觸及一方帕子,阖上了眼眸。
姽婳不會給他回應,一切都是他一廂情願,可那又何妨,他甘願為姽婳守一生,仙人的一生很長,他原本可以就這樣度過一生。
但這一切都被且音給毀了。
自她到來後,先是姽婳三千年來第一次入夢,向他道別,後又是各式各樣的桃色傳言,毀了他的清譽。
“喵嗚。”
恕塵緒眸光落在桌案上那條青碧發帶上,眸底冷寒乍現,在貓兒一躍到他膝上時漸漸收斂。
他一下下撫着貓兒的後頸,長睫在光潔如玉的面上落下一道剪影。
這是姽婳送他的貓。
靈核不在,體內的洶湧與腦海中的雜念沒有冰的束縛,此刻他的脆弱幾乎掩藏不住——他竟是在渴望昨夜的擁抱。
他需要安撫,但這只毛茸茸的靈貓給他的安撫根本不夠,恕塵緒忍着指尖的顫抖,随後将手放下,被寬大的袖口遮掩。
姽婳說過,他的病是因着幼年經歷所致,是心病,唯有他強盛,才能用靈力将雜念壓制,可如今的他靈核不在,無異于修為盡失,這些雜念便緊跟着洶湧而出。
“……荒唐。”
這樣的念頭愈演愈烈時,恕塵緒不知是在斥責自己,還是令他生出這等想法的且音。
他真該好生教訓這膽大包天的人一番。
恕塵緒額上漸漸滲出冷汗,正在他體內叫嚣着,要昨夜的安撫靈氣之時,門口傳來少女的聲音:“師尊。”
他冷眸乜向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