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三千境8
三千境8
馬車行駛得很穩。
虞幼泱吃夠了, 懷裏抱着小手爐,把厚毛毯蓋在腿上,身子一倒, 蜷在座位上開始睡覺。
她很愛在路上睡覺,燕遲知道這一點, 駕車時一句話沒說, 他本身也不是一個話多的人。
一直到虞幼泱睡着,賀年才松口氣。
馬車裏太熱, 他穿的也不少, 然而當着虞幼泱這麽個姑娘的面, 就算只是解開外面的夾襖, 他也覺得很是不妥。
賀年本來就受了傷需要休息, 現在被這暖洋洋的熱氣一熏, 又有個熟睡的虞幼泱在旁邊,睡意像是能傳染一樣,他竟也有些昏昏欲睡,不停地點頭。
不知道過了多久,賀年感受到一股寒意, 習武之人的本能還在, 他睜開眼睛, 燕遲正撩着簾子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他忙坐起身, 這才意識到自己不知什麽時候睡着了,低頭一看, 甚至還不小心壓到了虞幼泱的裙角。
頂着燕遲仿佛能吃人般的目光,他甚至不着邊際的想, 還好只是壓到了虞幼泱的裙角,這要是不小心壓在她身上, 他是不是就“出師未捷身先死”了?
清醒過後,賀年顧不上腿麻,急忙下了馬車,正好旁邊就是客棧,“我先去客棧訂房間。”
說完一溜煙跑了。
“下車。”燕遲敲敲車壁提醒她。
虞幼泱早在馬車停下的時候就醒了,只是一直懶得動而已,尤其外面的冷風灌進來,她就更不願意出去了。
她哼唧兩聲,“要不你抱我下去吧。”
她只是嘴上說說,沒想到燕遲真的低身上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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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在她呆愣的目光下,拿走了她懷裏已經沒什麽溫度的手爐。
虞幼泱撇了下嘴,不情不願的起身。
什麽嘛,她還真以為他是過來抱她的。
那手爐上還帶着餘溫,燕遲指尖摩挲一下,餘光看見她滿臉寫着不高興的樣子,笑意從眼底一閃而過。
房間開了兩個。
賀年想的簡單,他一心認定虞幼泱和燕遲是一對新婚的小夫妻,所以給他們兩個開了一間,甚至為了避免晚上聽到什麽不該聽到的聲音,還把自己的房間訂得離他們遠遠的。
燕遲對此倒是沒說什麽,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他又把被褥鋪在地上。
這可不行。
虞幼泱想,按理說他現在應該知道她需要采補他一事,怎麽到現在一點反應都沒有。
其實就算承認大小姐的身份直接采補他也未嘗不可,可她現在就是想用“虞幼泱”的身份采補他。
不是碰他的時候他覺得惡心嗎?
不是很厭惡她,也很厭惡自己爐鼎的這個身份嗎?
那她偏要讓他心甘情願地被她采補,偏要讓他再成為她的爐鼎。
她很享受這種慢慢征服他的感覺,也很期待他知道真相後的表情。
光是想想就讓她覺得身心愉悅。
橘黃色的燭光盈滿房間,虞幼泱踢掉鞋子,光着腳踩在他剛鋪好的被褥上,把他的枕頭踢到一邊去。
很明顯,她做好了大鬧一場的準備。
“……”
燕遲動作一頓,站起身。
三年時間過去,他腰身更加挺拔,身姿修長,比她高出不少。
兩人離得近,虞幼泱要看他,還得微微仰起頭。
無聲的對視。
燭光從他身側鋪過來,落在他臉上,被他高挺的鼻梁擋住,留下一小片陰影。
燭火躍動,他整張臉半明半昧,低垂着眼眸靜靜看着她。
他一身紅衣,身上唯一的配飾就是腰上纏着的那條細碎的金鏈——也是她當初賞給他的。
沒想到他這麽聽話,一直都纏在身上。
抛開其他的不談,她是真的很滿意他。
會審時度勢,任勞任怨,還懂得讨好她。
還有他這張臉,配上他這副冷淡的表情……每次看都讓她心裏癢癢的。
可惜。
他就不能一直都這麽聽話麽?
非要背叛她。
讨厭“爐鼎”的何止他一個?
她虞幼泱何等天資,可偏偏就身帶寒氣,只能靠采補他活着。
這麽令人難堪的手段,難道她就很情願t麽?
燕遲真是學壞了。
他明明知道她現在想要什麽,卻偏偏不說,就等着她主動開口。
虞幼泱看着他,只覺得外面的風聲都快遠得聽不見。
他們兩個早就做過世上最親密的事了。
她忽然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腳直接親了上去。
她站不穩,燕遲伸手扶住她的腰,臉一側,她的唇就貼着他的面頰滑了過去。
“你躲什麽呀?”
“幹什麽?”他聲音有些啞,在她耳畔響起,酥酥麻麻的。
她身上的鬥篷早在進房間之後就脫了下去,燕遲輕輕掐了下她的腰,總覺得一只手就能握住。
虞幼泱怕癢,被他這一下弄得腰軟,沒忍住咯咯笑了幾聲,“別……”
她側着臉用額頭蹭了蹭他的臉頰,說起話來理直氣壯,“我瞧你那麽看我,以為你是想親我呢。”
她扶着他的肩,稍微拉開了點距離,一雙眼睛轉盼含情,柔着嗓子問他:“那你到底想不想……還是我猜錯了?”
燕遲盯着她看,眸光越發深邃。
燈光下,虞幼泱能清楚地看見他喉結動了動。
于是不等他回答,她又仰頭親了上去。
再一再二不再三,算上她之前在農房裏主動那次,如果這回他還是避開,那她就……
那她就怎樣?
她還沒想好,也不用費勁去想了,他這次沒躲,任由她親了上來。
一個若即若離的吻。
三年間雖然采補過他那麽多次,可她從來沒有親過他。
新奇的體驗。
她唇瓣貼着他的,兩個人的呼吸也糾纏在一起。
他下唇偏厚,很柔軟,含弄的時候口感很好,她沒忍住輕輕舔了一下。
像是在逗弄他玩一樣,等他壓過來想吻得更深些的時候,她偏又往後躲,等他撤回去了,她又繼續去撩撥。
三番五次,燕遲終于忍不住,另一只手按在她腦後,不容拒絕地親了上來。
這下她想躲也躲不開了,只能仰頭承受着,感受着他的唇舌,和他同樣灼熱的呼吸。
許是被她前幾次後退弄得煩了,他親得格外兇狠,等确認了她不會再逃開之後,才慢慢放松了對她的鉗制,修長的手指穿在她烏黑的發間,不輕不重地壓着她,另一只手扣着她的腰,把她按向自己。
從沒這樣清楚地感受到過他的氣息,虞幼泱的手慢慢不自覺地滑落,抵在他的肩上。
又親了一會,她哼哼兩聲。
不是她不想說話,實在是他不給她說話的機會。
她是想讓他先放開她,結果一出聲,他反而親得更用力了。
她只好用手捶了捶他的肩,示意他松開。
“怎麽了?”
他額頭抵着她的,說話時還用鼻尖蹭了蹭她。
虞幼泱道:“腳疼,脖子也疼。”
嘴唇也有點麻酥酥的,不過她沒好意思說。
雖然他已經彎腰低頭來遷就她了,可她這樣時間久了,還是會有點不舒服。
燕遲托起她的腰,幾步走到桌邊,把她放上去。
燭臺就在桌子一旁的木架上,暖光透過她外層的薄衫,那層輕紗像是變成了水一樣貼在她身上。
燕遲看着她有些紅腫的嘴唇,滾了滾緊澀的喉嚨。
現在一樣高了。
可她還是不滿意,“桌子好髒,裙子會……”
不等她說完,燕遲又親上來,咬着她的唇,聲音有些含糊,“我給你買新的。”
姿勢一變,他帶來的那股令人心悸的壓迫感總算消退了一些,虞幼泱身子慢慢軟下來,感受到他的急切,手不停在他精壯結實的背脊上撫摸着,像是在安撫什麽大型犬科動物一樣。
等他平靜一些,她又不安分起來,順着他的耳廓捏到耳垂,又去摸他不停滑動的喉結。
他就站在她身前,身上有什麽反應她都一清二楚。
原來他不用藥也能……
三年前她也還小,什麽都不懂,藥是爹爹給她的,該怎麽做是山上的幾個小妖怪告訴她的。
有的說:“男人只有對着喜歡的女人才想做這種事。”
也有的說:“只要是個好看的女人,男人都想,所以化成美人的狐貍精們最容易得手。可也有些男人,不管怎麽撩撥,都不動如山。”
那個時候她才懶得分析他是哪一種,直接喂藥最省事。
但她現在還真有點好奇。
只要是個好看的女人這麽對他,他都會這樣嗎?
這個問題不用問就有了答案。
他說過,別人碰他的時候會感到惡心。
可他現在卻緊貼着她,唇舌還和她的纏在一起,按在她背後的手是那麽用力。
所以,只有她。
這個想法讓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曲起膝蓋在他腰側蹭了一下。
他一頓,從她頸邊擡起頭,像是看獵物一樣,目光緊緊黏着她。
她現在心情好得不行,捧着他的臉,眼眸中水光盈盈,明知故問道:“你去找那個大夫了是不是?”
燕遲低低地“嗯”了一聲,視線卻落在她頸側帶着水光的紅痕上。
“那你……”她嗓音因為他而變得有些甜膩,為他設下一個甜蜜的陷阱,“願意嗎?”
願意做她虞幼泱的爐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