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吃醋
孟遜唬着臉道:“混說什麽,爺幾時說要打發你了?”
曲江煙撒潑:“等着爺攆,奴婢得落拓到什麽程度?不勞爺開口,奴婢替爺分憂,奴婢自己走,拿來吧。”
孟遜抓住她的手,往自己懷裏帶,胡亂塞責道:“拿什麽拿?呃,對了,爺倒還真是替你尋摸了一件好東西,剛才進門的時候交給頌功了,等明兒叫他送進來,包準你喜歡……”
能有什麽好東西?當她眼皮子淺呢?
曲江煙冷笑:“爺也甭跟奴婢這打岔,您知道奴婢要的是什麽。身契,今兒給了奴婢,奴婢立時三刻就滾出爺眼前,也不用爺以後費神跟奴婢耍花槍。”
好話說盡,見她還是不依不饒,孟遜眼眉一立,輕斥道:“反了你了,再敢提身契的事,爺弄不死你。”
曲江煙見好說歹說,他就是沒有拿身契打發自己的意思,便拿帕子蒙着眼假哭:“爺分明知道這是誰的東西,卻偏要拿來找尋奴婢的不是,一回兩回,回回如此,顯見得奴婢命賤,生來就是讓人糟踐的。爺糟踐倒也罷了,竟連外頭不三不四的女人都騎到奴婢頭上作威作福,奴婢是沒法活了……”
這小人兒,看着膽子小的像兔子,可其實膽子大得很,瞧她這小嘴厲害的,說得好似是在貶損她自己,其實還不是嘲諷他在外頭不幹不淨,對她沒個真心?
孟遜被氣樂了,哄道:“胡說什麽,爺疼你還來不及,幾時糟踐你來着?再說哪有什麽不三不四的女人……”
曲江煙道:“哼,剛才爺分明說了這是女子所用舊物。若是正正經經的女子,爺去哪兒認識去?”
孟遜一時答不上來,被她噎得說不出話來,只好敷衍道:“咳,都是些過去了的人和事了,你倒不依不饒捏着不放,有什麽意思,可說好,你可別有把柄落到爺手裏。”
曲江煙道:“這種大話奴婢可不敢說,奴婢不過是個孤苦無依的弱女子罷了,哪有爺這本事?便是做了也不落形跡,還有諸多人給爺打掩護,反觀奴婢則只有任爺宰割的份,便是謹小慎微,安份守己,清清白白,也架不住有人私下使絆子,被人随便安個莫須有,到時奴婢還是一個死。”
孟遜沒法兒,只好好聲氣兒的哄:“什麽死不死的,沒爺的吩咐,誰敢給你栽贓陷害?行了行了,再無理取鬧爺可真要生氣了。”
見她不撒潑了,孟遜捏着她的鼻子嘆道:“真真你這小醋壇子,也不知道怎生生得玲珑心腸,耳朵倒靈,腦子也好使,你怎麽知道爺就一定認得那女子?”
曲江煙答不出來,只恨聲道:“都危害到奴婢的小命了,奴婢吃醋還算輕的。別讓奴婢知道是誰,否則定然叫她好看。”
孟遜哈哈大笑,道:“叫誰好看,嗯,叫誰好看?爺看你就好看的很,先讓爺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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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正鬧着,香凝早把那描金漆匣整理好了捧進來,在門外道:“爺,您剛拿回來的這漆匣放到哪兒?”
曲江煙瞥一眼孟遜,哼一聲別了臉。
孟遜見曲江煙嬌嗔滿面,委屈中夾雜着不憤,別樣的勾人,便想着這經文便是惹事的禍端,可真要把那沓經文如她所說一把火燒了,又着實有些舍不得,眉眼間閃過一抹羞惱之色,才板着臉一本正經的道:“拿進來吧。”
曲江煙走出去接了,沒好氣的怦一聲遞到他跟前。
孟遜伸手輕撫了撫那漆匣,臉上現出不舍之色,許久才道:“這是鐘隐居士的筆跡。”
曲江煙裝糊塗:“敢是爺外頭的知己好友?”
孟遜悵然嘆一聲,道:“那倒說不上,她……”
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樣,曲江煙自作聰明的道:“奴婢知道了,敢情這位什麽鐘隐居士不是男子,而是哪家閨門小姐或是哪位奶奶?呵,爺倒是好豔福。”
孟遜被她氣樂了,道:“別混說,什麽豔福,有你在,爺才稱得上享了豔福。”說着勾着她的腰把她拽過來好一頓揉搓。
這碴算是揭過去了。
孟遜吃罷晚飯,便要去外書房,曲江煙情知他要審朱三旺,真恨不得跟過去。她聽說了朱三旺在門口攔住了孟遜,話不投機就被拉下去好一頓打,也不知道他都說了什麽該說不該說的,更想知道他到底是死是活。
他再爛,到底也是條人命,若真死了,倒是自己帶累得。
孟遜看她那戀戀不舍的模樣,便勾着她的下巴一笑,道:“怎麽,舍不得爺了?可真是個嬌精,爺才剛滿足了你,你又想要?早晚爺得死到你身上。”
曲江煙氣得臉色通紅,直愣着眼瞪他:他以為誰都跟他似的,天生不要臉的色,胚,沒個餍足的時候?倒打一耙的功夫倒是練得爐火純青。
她不得不仰着臉和孟遜對視,軟聲道:“奴婢只是想知道爺去做什麽。”
孟遜描驀着她的眉眼,享受着她的溫存,道:“爺外頭的事,不是你能管的,乖,好好在院裏待着,要是悶了,找人去打葉子牌。”
打葉子牌?那是上了年紀的老太太們才做的事,她才多大?這個紅绡才多大?頂破天也不足二十歲,她這輩子還那麽長,以後都要浸淫在這種無聊活動中了此殘生了?
曲江煙搖頭,懇求:“爺就帶着奴婢付出吧,奴婢保準什麽都不做,就在一旁看,不,就在一邊聽着還不成嗎?爺~”她這一聲聲叫出來,又嬌又脆,一連拐了好幾個彎,襯着那精致的眉眼,越發有着說不出來的美麗。
孟遜心裏像是被誰投了一顆石子,心癢難耐,只能皺起眉,沉了臉道:“江煙——好說不聽,非得收拾一頓才行是吧?”
曲江煙見他露出兇相,立時就紅了眼圈,道:“爺又何必生氣?奴婢也不過是聽說奴婢的爹在外頭惹了爺生氣,想必爺這就要親自去教訓他,故此才想去跟着瞧瞧罷了。是,他确實挺招人恨的,可到底是奴婢的爹,奴婢總不能任他不得好死卻不聞不問。”
她哭得極具美感,那眼淚和珍珠似的,一滴一滴飽滿瑩潤,仿佛落到地上能聽見心碎的聲音。
孟遜絕不承認他是被她的眼淚給吸引住了,替她的眼淚覺得可惜,只暗暗的想:叫她去也成,她要是敢多嘴再打發她回來。不就一個女人麽,自己一個大男人,說話做事還用忌諱她?
當下便道:“去就去,什麽大不了的事,你至于哭成這樣麽。不過醜話說在前頭,爺要做什麽,都不許你多嘴。”
曲江煙用帕子揉了揉眼角,低眉順眼的道:“是,奴婢保證絕不多嘴。”
不多嘴,她就沒別的法子了?
沒想到他看上去冷酷、無情,還是個心軟的男人,居然吃軟不吃硬。這樣也好,心軟的男人總比心硬的男人更好搭對。
曲江煙一改剛才的柔弱、無依,幾乎是三步并作兩步的回了屋,用冷水澆了臉,理了理鬓發,又換了件不大起眼的衣裳。
畢竟是去外書房,這府裏到處都是耳報神,難保不被孟夫人知道,她還是別太紮眼了好。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中午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