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上班?代班?
第6章 上班?代班?
言牧回到言岚家時,一開門就跟搬了張椅子翹着二郎腿坐在門口的許煜凡撞了個對臉,大驚失色:“許煜凡你有毛病?坐在這當門神?當門神你也得坐外邊啊?!”
許煜凡沒好氣地“哼”了一聲:“你懂個屁,這當然是為了能在你進門的第一時間找你興師問罪。”
言牧:“嚯。好大的口氣,這是要問什麽罪?”
許煜凡憤憤然地伸手一指牆角堆着的三只行李箱:“問什麽罪你心裏沒點數嗎?你往那些個箱子裏塞金條了還是塞金磚了?你差點把小爺我累死你知道嗎?!我想打開看看你丫的還設了密碼……這對我的身體和心靈造成了雙重傷害,豈不是罪大惡極?”
“哪有那麽誇張,這不是有電梯嗎?又不是讓你從一樓走樓梯擡上來,這麽大個人了還這麽嬌氣呢。”言牧是半點都不心虛,“我那裏面放了好幾臺電腦,不鎖萬一被偷了怎麽辦?”
許煜凡把翹着的二郎腿放下了,表情很是鄙夷:“你就一個人,這麽多臺電腦用的過來嗎?”
言牧:“我樂意啊。”
許煜凡:“神經病。”
言牧:“那送你一臺?”
許煜凡秒變臉:“真的?!”
言牧的電腦許煜凡在很多年前有幸見過一臺,他依稀記得是一臺配置很高外觀很酷炫的游戲本,當時饞了他好一陣子。
“大侄子你這翻臉比翻書還快啊。”言牧嘆為觀止道。
許煜凡:“過獎過獎。所以電腦……”
言牧很是慷慨:“回頭你挑一臺好了——不過你自制力行不行啊?要是沉迷游戲荒廢了學業你媽得宰了我,你舅我待你不薄,你可不能這麽坑我。”
許煜凡拍着胸脯保證:“放心吧,我自制力好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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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牧:“但願吧……反正之後我會随時随地關注你的學習動向。”
許煜凡疑惑:“随時随地?你這麽閑呢?”
言牧故作神秘地一笑:“畢竟這以後是我的工作內容之一嘛。”
“什麽亂七八糟的……等等,什麽叫‘工作內容之一’,你剛才到底幹什麽去了?”許煜凡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追問道。
言牧:“哦。我去面試了。”
許煜凡:“啊?”
言牧:“如果有緣的話,我們之後會在學校經常見面哦。”
許煜凡:“???”
許煜凡仿佛聽到了什麽難以置信的事情,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等他回過神來時言牧已經溜進房間了:“言牧你給我把話說清楚——”
回應他的只有一聲關門的輕響。
許煜凡:“……”
豈有此理!
之後的幾天許煜凡跟言牧依舊是相處的雞飛狗跳,很快便到了開學的前一天晚上。
鑒于許同學欠下的“債”實在是太多,所以在最後一個晚上他還在奮筆疾書地趕作業,連跟言牧互嗆的工夫都沒有了,看樣子的确有要創造一夜一奇跡的決心。
“許煜凡我告訴你,你作業要是沒寫完今晚就別給老娘睡覺。”言岚敷着面膜走到他旁邊放了句狠話,接着就拍拍屁股自己回了房間,關門前還不忘叮囑言牧:“老弟你看着他點,別讓他偷懶。”
言牧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應了聲“好”。
言岚随即便關上了房門,美滋滋地去床上追劇了。
許煜凡支棱着耳朵,确認老媽應該不會再突然冒個頭出來後,鬼鬼祟祟地湊到言牧旁邊,企圖跟他打個商量:“舅~”
許煜凡肯定不會心甘情願的喊這個尊稱,所以事出反常必有妖,言牧挑起眉:“嗯?”
許煜凡扭扭捏捏地說:“要不然你幫我分擔一點呗?我手都要累斷了。”
“哦——”言牧一副了然的模樣,假惺惺的沖他笑了笑,然後用最溫柔的語氣說着最狠心的話:“自己欠下的債,自己想辦法還。”
許煜凡悲痛欲絕:“你個冷酷無情的男人!”
言牧完全不為所動,繼續在邊上刷視頻。刷着刷着,微信彈出了一條新朋友消息。
司言.請求添加你為好友。
言牧乍一看還有點懵,尋思着自己好像并不認識姓司的人,便懷着疑惑順手點進去看了看。
他怕就怕這人驗證消息懶得寫直接用的系統自動生成的“你好,我是司言.”,如果是這樣那他就得斟酌一下該不該給同意了。好在對方有修改過驗證,大馬金刀地顯示着“你好。傅思延。你的同事。”
言牧看完後的第一反應是:哦原來司言是思延的諧音。
第二反應才是:他居然自稱同事而不是前輩,而且這把年紀了微信昵稱和頭像居然不是諸如“平安是福”再加一個蓮花這類這種廣受中年人喜愛的昵稱和頭像。
确認了對方的身份,言牧便點了同意。
只不過他點的手速太快——系統提示他改備注的時候他本來是想在驗證消息裏選出對方的全名作為備注的,但他點的太急,‘傅’字沒點到,于是備注就成了‘思延’。
這種備注有種親昵的意味,不太适合他們這種陌生人剛加上好友的關系。但言牧也懶得再點進好友資料那再改了,想着反正對方也看不見,就先用了來好了,什麽時候閑的慌再改。
同意好友之後就自動跳到了會話框,他盯着那個會話框看了幾秒,總覺得自己應該主動打個招呼。
他兀自琢磨了好一陣子,最終才在手機鍵盤上敲下了“前輩你好,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土是土了點,但是勝在真誠。
但是他沒想到的是對方居然發來了一串省略號。
言牧:“???”什麽情況?這是不高興了?
難道這資深老教師不喜歡被人叫前輩?不能吧?
而此時另一頭被某人硬生生叫老了二十歲的傅思延心情很是複雜的看着手機屏幕,然後鄭重其事的決定今晚不再理會這個新同事了。
不明真相的言牧想了好一會兒都沒想明白傅思延不高興的理由——不過也不能排除對方只是單純的不想理他的可能。
話說這傅老師應該是跟他爸媽差不多輩的吧?聽說這個年紀的人都非常注重養生,習慣早睡早起熬不得大夜,那這樣倒也說的通。
……在家專心備課的風華正茂的大好青年傅思延突然鼻頭一酸,打了一個噴嚏。
秉着這種事想不明白就不想了的原則,言牧收了手機,起身往許煜凡房間走去。
“你幹嘛去?你要把我一個人抛在客廳獨自面對這奪命作業嗎——”許煜凡含情脈脈地沖他伸出了爾康手。
言牧:“……”
言牧:“你繼續寫,我收拾行李。”
許煜凡愣了:“收拾行李幹什麽?你這麽快要搬出去了?找到住處了嗎你?還是說準備回外公外婆家?”
言牧一手扶着門框,揀着其中兩個問題回答說:“你明天就要正式開學了,我跟你一塊兒住既影響你的作息也影響我的作息,為了我們雙方的身心健康着想,我還是趁早開溜的好。至于我的住處就不用你關心了,我自有辦法。”
“那你說有辦法就有辦法吧。”許煜凡憋了好一會兒才憋出來這麽句,“……其實我也不是很介意讓你再住幾天的。”
他後面那句話說的聲音偏小了些,言牧估計是沒聽見。
算了,沒聽見也好。
翌日。
根據全市高中的統一作息,通學生要在早上七點二十分之前到達班級。
一整個暑假沒有十點絕不起床的許煜凡在開學這天不得不起了個大早,生物鐘還沒調過來,整個人宛如行屍走肉一般,游蕩到衛生間洗漱,再夢游似地換上校服,一副生無可戀吾命休矣的慘樣。
許煜凡開學第一天也是言牧上班的第一天,但是因為言牧是老師,在不是班主任且沒課的情況下倒是沒有硬性要求要跟學生一樣早到校,所以他可以再睡會兒。
只是許同學起床後窸窸窣窣的動靜實在是讓他沒辦法安穩地睡下去,翻來覆去一陣後也是認命般的起了床,頂着起床氣怨念深重地去洗漱。
洗過臉之後整個人清醒多了,起床氣也就消了不少。他走回床邊,習慣性抓起手機看了一眼,就發現昨天那個疑似生氣了的傅老師居然一大清早的給他發了消息。
傅思延:言老師。
傅思延:我這出了點突發情況,早讀課和第一節課可能沒辦法上,早讀你去看一下班,第一節課如果我還沒回來就安排上自習。
合着是一大早的給他布置任務呢。
言牧龇着牙,打字回複。
——好的。
——不過雖然有點冒昧,但我還是得問一下,你帶的是哪個班?
這兩條消息一發出去,會話框頂部就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
言牧頗有耐心的等了一分鐘,結果傅思延又給他敲來了一串省略號。
您一串省略號至于敲整整一分鐘嗎?!
我那原本消的差不多起床氣似乎又要冒出來了前輩。
脾氣這麽怪,那被學生們讨厭而偷走優秀教師欄的照片也情有可原了。
活該!
不過緊接着傅思延又發來了新的消息。
傅思延:我以為你作為副班主任會提前了解自己要協助管理的班級。
言牧無辜地回複:我也想啊,但是沒人告訴我。
傅思延那頭沉默了一陣,才再次發來消息。
傅思延:高二七班。
傅思延:我接到了通知,你後續的工作安排由我全權負責,之後我到學校了會給你一些關于班級的相關資料還有管理事宜。
傅思延:在此之前,希望你能完成好我交給你的第一個任務。
言牧自然是沒什麽意見,回了個“好”。
……就是莫名有種自己混的還不如實習教師的感覺。不過這倒是無所謂,他主要是擔心以傅思延這壞脾氣到時候會不會PUA他。
如果會那可就太不妙了。
殊不知自己的形象已經被言牧腦補的非常冷血恐怖還老氣橫秋的傅思延此時正在市醫院,在值班的急診科護士的指引下去繳費。
這一切還得從他早上出門時說起。
開學典禮雖然不是今天辦,但他作為班主任,得提前到學校監督住宿生的晨讀。所以他一大早就開車出了門趕往學校,卻沒想在半途中遇到了一個倒黴大媽。
沒有侮辱的意思,就是字面意思上的倒黴——這位大媽應該是起一大早走路去菜場買菜,結果在路上被一輛私家車給撞了,肇事司機還特別沒公德心地跑路了。
所幸那倒黴大媽并沒有生命危險,只是受了點傷。就是不知道她是受傷了站不起來還是覺得委屈在地上不肯起來,坐在大馬路上哭天搶地,恨不得把那個缺德司機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一遍。
巧就巧在那輛肇事逃逸的車正好就開在傅思延的車前面,所以傅思延也算是目擊了這場事故。出于人道主義,傅思延把車停到了路邊,去查看那位大媽的情況。
“他媽的!真系狗娘養的哎!撞了人不負責……哎喲疼死我了……”倒黴大媽雖傷但還是很彪悍,罵起那個肇事司機來滔滔不絕,甚至每句話都不帶重複的,很快就引來了一批路人圍觀。
“這大媽怎麽了?”
“好像是被車給撞了吧。”
“車主呢?不會是那個剛從那輛黑色邁巴赫上下來的帥小夥吧?”
“不是他,那個肇事司機跑路了,那個小夥子應該也是來湊熱鬧的。”
“那大媽好像受傷了,是不是得送去醫院,有沒有人上去扶她一下啊,怪可憐的。”
“萬一這大媽碰瓷咋辦啊?之前不就有類似的事嗎?好心救人最後被人訛的家底都要沒了的……”
“也是哦,實在不行叫個救護車呗。”
“……”
路人們議論紛紛,吃瓜的有,表示同情的也有,但就是沒有一個人願意上前去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