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是電你是光

其實如果抛開嫉妒霍卓然顏值這一點不談,平心而論的話劉海安覺得霍卓然還是一個挺好的人,要能力有能力要才幹有才幹,講義氣重情義,做兄弟做朋友那是沒的說,但如果涉及到感情方面,劉海安就有點不敢茍同了。

大學時的一場戀愛談了一年多,但分開之後的後遺症卻有點後患無窮的意思,原本專情的人轉眼就變成了游戲人間,劉海安知道是和那人的離開有關,可是這麽多年了,霍卓然也該放下了,何必這麽難為自己。

對于這一點劉海安自然是勸了又勸,但是沒用,霍卓然身邊會有伴兒,但是都沒什麽真感情,你情我願的玩過就算了,沒見他再對誰真心,無非就是欲/望的消解,所以無論其他方面的霍卓然有多麽優秀,劉海安也不敢讓自己的女兒和他扯上關系。

“不過是小孩子的玩笑而已,你還真當真?你要做我岳父我還不同意呢。”霍卓然很無語,劉海安一碰到和女兒有關的事就會失去理智。

“我這個岳父怎麽了我,我要房有房有車有車,也不會去打擾.......呸呸呸,什麽跟什麽啊,你別想打我女兒的主意,想想也不行,開玩笑的也不行!”劉海安剛開始放錯了重點,好在及時糾正。

“行行行,以後我看到你女兒就跟沒看到一樣,這樣你就滿意了?”被女兒控的劉海安纏上是霍卓然最不願意的事,趕忙懸崖勒馬,哪怕有點矯枉過正。

“那也不行,那樣我女兒該傷心了。”劉海安想也沒想的投出反對票,說完自己才反應過味兒來,再看霍卓然,果然是一臉諷刺的壞笑着。

其實劉海安自己也知道他要求霍卓然的話有點底氣不足,人家霍卓然真沒幹什麽,對他女兒的好也都局限在叔叔的正常範圍,是他女兒“一廂情願”,他這個做爸爸的,要去阻攔也應該是把重點放在他女兒這邊。

想到這裏的劉海安有點郁悶,決定把話題岔開,便順着感情的線路走了下去:“要我說都這麽久了,你也應該放下了,好好找個人,結個婚生個娃像我這樣,多好啊。”

當年見證那場戀情的人如今再看霍卓然現在的狀态,都會覺得他是因為被感情所傷所以才不敢再愛,霍卓然解釋了很多次,但是沒人聽,都認為他是在掩飾,畢竟他沒再好好談戀愛結婚也是事實,說到最後霍卓然懶得再說,由着他們去意/淫。

而這一次也是一樣,他放下裝了清酒的杯子,點了根煙一邊吐出煙霧,一邊對劉海安說道:“不是說要去酒吧嗎?走吧,我呆的無聊了。”

其實也不是呆的無聊,而是這話題太無趣,霍卓然不想再繼續下去便直接當機立斷的将其結束。

他說完就已經從位置上站起身,黑色的襯衫解開了兩粒紐扣,一手夾着煙另一只手從椅背上拉起西裝外套搭在胳膊上,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在沒有表情的時候會有點冷漠,但是柔和的面部線條和一雙眼花眼卻剛好與之綜合。霍卓然的眼睛像他母親,棕色的眼珠天生帶着三分無辜,再配上濃密的睫毛,随便眨眨眼,便是桃花滿天飛。

不僅好看,而且耐看,劉海安在心裏也不得不承認這一點,哪怕他其實很不甘願。

從日本料理店離開之後,劉海安帶霍卓然去的酒吧是他一個助理推薦的,據說在年輕人中很有人氣,要放在平時他也就不趕這個時髦了,但最近老婆孩子都不在身邊,劉海安獨守空閨好幾天,實在無聊了便也打算來湊個熱鬧。

對此霍卓然倒是沒什麽想法,所謂的“年輕人”喜歡的酒吧他也沒抱太大的期望,他不是個喜歡追趕流行的人,但既然劉海安說要去,他也并沒有多排斥。

沒有期望便不會有失望,所以當他們兩個來到目的地的酒吧卻發現這裏并沒有什麽特別,無論是裝潢風格還是酒水服務都乏善可陳的時候,劉海安有點不滿,同時對助理的品味産生質疑,但霍卓然則是既來之則安之,只随口吐槽了幾句劉海安全當消遣。

“這就是別人向你推薦的酒吧?是你被耍了還是我們真的老了?”沒坐下多久,但霍卓然的一杯酒已經見底,他又倒了一杯新的,速度快的讓上一杯的冰塊都還來不及融化。

他們要的是威士忌,深黃色的液體純粹的帶有烈性,但是他卻喝的很快,今天霍卓然心裏煩得很,也不知道是不是與父母突然的不告而別有關。

“明天我得去問問,作為我的助理品味不該這麽差。”劉海安被說的沒脾氣,他也确實是沒發現這裏的特別之處。

只是就好像是在為了給劉海安和霍卓然證明似的,他們的對話才結束沒多久,酒吧裏的人就開始漸漸多起來,不一會兒就幾乎到了人滿為患的地步,有些來晚一點的甚至都沒有位置,可就那樣也沒人離開。

察覺出變化的霍卓然心生疑惑,緊接着就注意到臺上原本在唱歌的駐唱歌手結束了他的演唱,在和大家告別的時候說了類似知道大家都在等誰的話,而臺下原本意興闌珊并沒多少人在聽的人群這一次卻給予了熱烈的反饋,顯然這個話題是大家感興趣的。

這情形讓霍卓然有了點想法,他覺得或許是他們來的時機不對,而現在這個時機,正在一點點對着。

雖是發現了變化,但霍卓然的心裏更多的還是可有可無,手裏的酒杯才是他的重點,身邊劉海安的聲音帶着呱噪,這麽多年了,他也已經結婚生子,但是這人來瘋的毛病還是沒能改掉。

霍卓然漫不經心的喝着酒,但是酒吧裏的其他人卻開始躁動起來,原因是舞臺上表演的人變了,原本唱着藍調爵士的歌手已經離開,有工作人員上去更換了設備,然後幾個背着樂器的人走了上去。

那是一支搖滾樂隊,從打扮便能一目了然,只是有點特別的是在幾個打扮叛逆的男生中間竟然有個瘦瘦小小的女孩子,還是主唱,很出格很高調的染了一頭淺粉色的頭發,讓人很難不去注意她。

說來也是湊巧,霍卓然和劉海安雖不知情,但選擇的位置剛好離舞臺很近,角度也好,這讓他們可以輕松看到臺上的人,尤其是站在最前面的那個女孩兒。

她的打扮很有個性,除了粉色的頭發還有濃重的煙熏妝,本來就很大的眼睛再化上煙熏妝簡直就像是來自二次元,很不真實,嘴唇大約是故意的,看上去慘白慘白,襯的整個人都頹廢了甚至病态了,倒也不難看,只是需要用特別的眼睛去欣賞。

很顯然的是在場的這些人都是可以欣賞的,随着這支樂隊的出現,酒吧裏的氣氛空前熱烈,喝彩掌聲尖叫聲一樣都不少,只是無論臺下的人怎麽歡呼怎麽尖叫,那個主唱女孩兒就始終低着頭,調好她眼前的立麥之後就只站在那,不擡頭也沒有任何表示,和樂隊裏其他還會和觀衆打招呼的隊員相比就稍顯冷漠了。

暴風之前的寧靜,不知為什麽霍卓然的腦海裏突然出現了這句話,然後與他的心聲所相互呼應的,是音樂的響起,那個始終低着頭的女孩兒用一只手扶着麥克風,開口的同時也終于擡起了頭,她的嗓音意外的幹淨,甚至清澈,沒有刻意低啞故意嘶吼,用她純淨的嗓音唱着節奏強勁的搖滾樂,完全不需要多餘的動作,她的聲音,就足以打動所有人。

她無疑是全場的焦點,直擊靈魂又充滿熱情的聲音之下是默默站在原地的瘦小女孩兒,還真的是矛盾的集合體,就好像她明明穿了一身黑又吝啬表情笑容,卻偏要将頭發染成最鮮豔的顏色,還有她的臉其實很小,能看得出皮膚也很白,但是她偏要在這張臉上畫出厚重的顏色,模和原本的五官,在她轉向側臉的時候霍卓然還看到她耳朵下方與脖頸相連的地方有一顆星星的紋身,打破了原本的幹淨,将叛逆不羁發揮到極致。

這支樂隊才是這個酒吧之所以受歡迎的原因,他們像是最耀眼的煙花,炸開原本沉悶的夜空,而那最閃亮的一朵,是粉色的。

他們的演出持續了四十分鐘,在接近午夜的時候嘎然而止,那是有點瘋狂的四十分鐘,在場所有人的情緒都由臺上那五個人支配,尤其是主唱女孩兒,她的動作不大,完全沒有其他四個人那麽誇張,甩頭蹦跳等等一律看不到,她連眼神都是冰冷的,有點衆人皆醉我獨醒的蔑視,明目張膽的寫着我沒有把你們看在眼裏,可她的聲音太好聽,能牽住你的靈魂,你會不由自主的看她,被她吸引。

其實霍卓然對搖滾并不感冒,或者應該說他對音樂都沒有什麽特別喜好,他冷眼旁觀的理智,但也要承認這支樂隊的魅力。

“我靠,真tm爽,我覺得我都跟着年輕了十歲。”劉海安很明顯要比霍卓然更受影響也更投入,他有點激動,從他仰頭就喝掉了一整杯威士忌然後又被嗆到的行為就可見一斑。

劉海安的窘态讓霍卓然笑了笑,酒吧裏的其他人還在喊着安可,但是那個女生主唱已經離開,原本在演唱中途被她取下來的麥克風也被放回原位,她的演出結束了,對于那些期待的人來說簡直就像一場長達四十分鐘的夢。

有一個吉他手在圓場,大意是了解他們的人都知道他們從來不返場,然後又說從今天開始他們樂隊就從六個人變成五個人了,替那個離開的團員向大家道歉希望以後還繼續支持他們之類的話。

霍卓然聽的心不在焉,他理解不了其他人的可惜之情,只覺得人事變遷是這個世界的常态,而原本熱了一些的心也漸漸重新冷卻,但與之相反的是劉海安似乎被點燃,拉着霍卓然非要不醉不歸,而霍卓然恰好也有此意,便是一拍即合。

霍卓然的酒量算好,但酒量再好終究有極限,他醉了,雖然沒醉到不省人事,但也是反應遲鈍精神麻木眼前的一切都是飄忽的,他準備聯系司機,只是在那之前他需要去趟洗手間。

盡管已經是後半夜了,但是酒吧裏依舊十分熱鬧,霍卓然去洗手間的這一條路走的不太順利,像他這樣醉的人還有很多,而且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好不容易到了洗手間,霍卓然解決了生理問題之後順道洗了把臉,感覺看東西清楚一些了,只是感官還是麻木的,大腦也有要停止思考的架勢,他一邊掏手機一邊走出洗手間,結果剛走沒幾步就被一個人撞進了懷裏。

這倒也沒什麽,畢竟喝醉了看不清路很正常,只是當霍卓然費力的聚焦從而看清了懷裏的人時,他還是有點驚訝的。

是剛剛在臺上唱歌的那個主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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