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關心

第二天霍卓然去公司上班，沈小西在家裏有點無所事事，她的身體還是有點不舒服，雖然沒有再發燒，但是總感覺沒勁兒，關節也很酸痛，大概是發燒之後的後遺症，俗話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哪怕只是普通的發燒感冒要徹底好起來也不可能只是一天的時間。

一個上午沈小西都呆在房間裏，抱着歌詞本想寫點東西，卻無從下筆，時不時去看手機的動作讓她沒辦法專心，而随着時間的推移，沈小西開始焦躁起來。

手機太安靜了，安靜的讓她心煩。

午餐阿姨适當的增添了一些更有營養的東西，但到底是要循序漸進，沈小西吃的心不在焉，拿着勺子有一個沒一下的喝湯，正煩着，阿姨那邊接起了一通電話。

起先沈小西沒在意，可後來随意聽了幾句之後，沈小西發現那通電話應該是霍卓然打來的，因為阿姨回答的都是自己的情況。

沈小西皺了眉，等到阿姨接完電話她直接就開口問了：“是霍卓然打來的？他說什麽了？”

大約是她的語氣有點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的沖，阿姨愣了一下，但到底是點了點頭；“确實是先生打來的，先生今天都已經打了好幾通電話了，都是在問您的情況，他擔心您再發燒，囑咐我要時時注意着。”

阿姨有一說一，沈小西聽了之後卻沉默了，幾大口喝完碗裏的湯就離開了餐桌，臨走還沒忘拿上放在一邊的手機。

沈小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手機擺在面前低着頭直盯盯的看，眼睛忽閃忽閃卻帶着一點氣憤和不解，就這麽獨自和手機僵持了有五分鐘，沈小西終于再一次将其拿了起來，撥通霍卓然的電話。

電話很快就被接了起來，霍卓然的聲音透着點急促，甚至心不在焉，他在忙着其他事情，沈小西察覺到了，但她還是堅持的開口：“那個，你今天幾點回來？”

她說的很生疏，畢竟這樣的對話在他們之間還是頭一回，以往都是霍卓然自己算着時間，如果不能按時回來陪沈小西去酒吧便會讓助理代替他，他們對彼此的時間行程安排都不了解，好像也沒那個必要，所以霍卓然才會覺得不解：“應該不用加班吧，怎麽了？有事？”

霍卓然開口問着，他的問題其實很正常，但卻讓沈小西不高興，也心虛：“幹嘛，沒事就不能問問？”

她的語氣快了起來，也幾乎沒停頓，那是潛意識的害怕別人去反駁，又擔心不夠說服力的再次補充：“我就是告訴你你今天不要着急，最近我都不去酒吧唱歌，他們找到了暫時替班的主唱，我可以休息一段時間。”

“我知道啊，昨天你不是說過了嗎？”昨天生了病的沈小西覺得自己的身體似乎有點吃不消，就和樂隊的人商量找個人代替她，讓她能休息一段時間，這件事沈小西已經和他說過了。

很顯然沈小西是想表現得理直氣壯，讓她這通電話變得自然不突兀，就給自己找了個理由，只是這理由似乎并不怎麽能站住腳，這讓沈小西氣餒，但并不罷休：“啊我忘了，忘了不行嘛，你……那個你剛剛給阿姨打電話了？”

繞了一個圈，沈小西總算問到了點子上，這是她打這通電話的目的，剛剛的幾句對話讓她覺得自己會說多錯多，幹脆直奔主題。

“是，怕你再發燒。”輕輕勾起嘴角的霍卓然直接承認，俊美的臉上終于有了點溫度似的，讓整間辦公室都跟着不再那般冷硬。

她的回答和阿姨說的完全一致，霍卓然并沒有不關心自己，只是他關心的不直接，這讓沈小西很不滿意：“那你幹嘛不知道打給我？”

她的語氣中帶着某種抱怨，因為是真心話所以十分順嘴就說了出去，電話這頭的霍卓然為之一愣，不懂沈小西惱火的點，但還是實話實說：“擔心打擾你休息啊，你要是在睡覺之類的我不就吵醒你了麽。”

霍卓然的聲音很淡然，沈小西沉默了一下，心裏的結咻的一下就解開了，豁然開朗的同時卻又傲嬌的不願承認。

她的這些心理轉變可能就連她自己都理解不了，霍卓然就更加摸不着頭腦了，對于通話中出現的停頓他感覺到了，只是沈小西向來都有點天馬行空，他習慣了，很自然的就把話接了下去，讓這通電話可以延續。

“你還有沒有不舒服？午飯吃的好嗎？”霍卓然主動問着。

人家別人懷孕都是好吃好喝的，結果到了沈小西這裏就顯得有點可憐，有妊娠反應不說，還經常吃不下睡不着，現在好不容易快到三個月了，又生了病，這段時間下來不僅沒長什麽肉，臉反倒是比之前更小了。

原本挺稀松平常的話，放在霍卓然的身上也很合适，但是沈小西不知道是心有所想還是怎麽樣，想法就跟着轉了個彎兒，她不回答，反倒是反問着：“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有點矯情，但沈小西矯情的心安理得，這時候就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問完了就捧着手機等着霍卓然的回答。

沉默再次出現在這通電話之中，霍卓然在思考，思考的是問題本身，然後終于得出答案：“是啊，我是在關心你。”

霍卓然沒必要撒謊，沈小西很值得關心，就不說現在她肚子裏懷着自己的孩子這一點，就光是她的這個死性格，就很值得關心。

人如果心裏有韌性，就會是強大的，可沈小西不是這樣的，她是有韌性，甚至固執，可同時又心很軟，有時還有點脆弱，只将外面掩飾成強大的樣子，這樣是非常容易吃虧的。

不是霍卓然自視甚高，覺得自己比沈小西強在哪裏，只是他再怎麽說也比沈小西略長幾歲，生活經驗也多一些，在和沈小西相處的時候他多少有點帶入到兄長的角色，會下意識的照顧她，關心她，更何況他們之間還有那個晚上和孩子作為紐帶。

雖然沈小西沒說過，但是從平日的言談中以及她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也包括她那個個人風格極其明顯的家，都讓霍卓然能大概知道一個事實，那就是沈小西沒有親人在身邊，她是一個人。

具體的霍卓然不知情，但是沈小西這麽小的年紀就懷了孕還準備把孩子生下來都沒有她的家長出面，他本來都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沈小西的家人會找上他，來教訓他替沈小西出氣還是怎麽樣的都好，也是人之常情，但是沒有，什麽都沒有。

她的決定就是決定了，似乎并不需要聽取別人的意見，慢慢的霍卓然已經能明白，那是因為沈小西真的不需要和別人商量，唯一提出反對的只有她樂隊的那幾個成員，但這并不能對沈小西産生什麽影響。

她像個獨行俠，可霍卓然沒能看出她有在享受其中，就算她一直都在做着這樣的姿态，希望別人這樣以為。

和自己有點像，霍卓然找到了兩個人的共同點，這些相同的地方似乎也讓他們之間的距離拉近了一些。

沈小西得到了滿意的回答，這讓她一整個下午的心情都非常好，不再需要等待着什麽，手機也終于沒有了之前的存在感，包括午睡的時候也都是放松的狀态，完全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等她睡完一覺醒來，霍卓然剛好下班，沈小西在客廳裏看到車燈，笑容就攀在了臉上，她的眼睛看向窗外，耳朵也在細細聆聽，一直到霍卓然在車庫停好車子，然後沒過幾分鐘人就出現在門口。

沈小西知道，但是她沒過去，只等着霍卓然走進來在客廳看到她，她也不說話，坐在沙發上眼睛望着電視機假裝看的很認真，但其實裏面到底演了什麽內容她根本沒看進去。

“看你臉色好像好了不少，樓下還是有點冷，應該多穿點。”霍卓然先開了口，對沈小西說道。

“啊還行我沒感覺冷，剛剛睡了一覺這會兒感覺好多了，你下班了？”借着霍卓然的話，沈小西的回答顯得名正言順了許多。

“是啊電話裏說了今天不用加班嘛，我上去換個衣服，一會兒助理會送點新疆的幹果過來，你當個小零食吧。”霍卓然這樣說着，而聽聞的沈小西則點了點頭，目送着他上了樓。

之後沈小西還是留在客廳裏，阿姨的飯菜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一會兒應該就可以開飯了，而助理也比想象中來的快，因為霍卓然在樓上沈小西便招呼助理進門，送來的幹果确實不少，都是今天剛剛從新疆空運過來的。

沈小西其實挺喜歡吃這類的小零食，她以為是巧合，但是等霍卓然換好了衣服下來，看到幹果已經送到了，卻說了一句：“之前在你家有看到你似乎經常買這些小零食，想着你可能是愛吃，就讓助理準備了，我問了醫生你現在吃這些也合适，只是不宜吃多。”

原本的無心變成了有意，沈小西驚嘆霍卓然的細心，再看着那些幹果，沈小西還沒吃就已經感覺到了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