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最後的生日下
最後的生日下
直到晚上10點，曲陶陶才等到江聿州回家。
也是，這個時間了，演奏會也結束了。曲陶陶苦笑着拿起杯子又喝了一口。
江聿州走近才看清曲陶陶發愣的神情，紅酒已經被她喝了一半，桌上點了蠟燭，一旁放着生日禮帽還有一些玩偶和裝飾。
“許願了嗎？”
江聿州拿起一旁的生日禮帽。
“沒有蛋糕呢。”
看着曲陶陶有些苦澀地表情，江聿州張了張口打算解釋。
“蛋糕……”
“算了，反正也不會實現的。”
正準備把帽子遞給曲陶陶的江聿州聽到這話後，把生日帽放下了。
“江聿州，演出精彩嗎？”
江聿州有些摸不知道頭腦，不知道曲陶陶在說什麽。
曲陶陶見江聿州疑惑的表情，于是打開手機上母親發給她的照片，舉到江聿州面前。
“曲陶陶，你監視我？”
看江聿州沒有否認，曲陶陶追問。
“你是不是打算……離婚後就跟她複合？”
曲陶陶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明知故問，與其說是抱着一丁點的希望，不如說是想讓自己死心得更徹底。
“怎麽？後悔離婚了？”
江聿州原本還覺得有些抱歉，此刻心裏只剩下了憤怒。
“晚了。”
曲陶陶聽到江聿州的回答後，忍了一分鐘，終于還是小聲地哭了起來。
看到曲陶陶不停擦眼淚的樣子，江聿州心裏又開始煩躁了起來。要說曲陶陶所有他讨厭的事情裏面，最讨厭的就是曲陶陶的眼淚。
“別哭了。”
曲陶陶試圖停止抽泣，但沒能成功。
“我，我也不想哭，但，但控制，控制不住……”
說完眼淚流得更多了。
江聿州沒再開口，任由曲陶陶放肆得哭了一會，終于稍微緩和了一點。
曲陶陶低着頭，小聲地，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
“你說為什麽你不能喜歡我呢，明明也有很多人喜歡我的啊。”
江聿州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走到曲陶陶對面坐下，看着曲陶陶依舊低着頭，語氣平靜地問道。
“曲陶陶，你這次到底要鬧到什麽時候？”
——我沒有在鬧，我只是快要死了，我只是快死了也不知道要怎麽做才能讓你愛我一點點。
曲陶陶在心裏回答。她想如果她真的死了，江聿州會不會感到難過？
等了好久，沒有等來曲陶陶的回答，江聿州起身往外走去。
------
江聿州沒想到會在回家路上發生車禍。
原本取完蛋糕不到6點，想着避開晚高峰選擇了另一條紅綠燈少的路，結果前車撞了一輛電瓶車急剎後，他沒來得剎停，撞了上去。
他承認當時有些心急了。
因為涉及到三方的糾紛，且電瓶車車主腿部受傷，等交警和保險處理完所有事情，到家已經快10點了。
看着副駕駛座位上因為追尾被撞爛的蛋糕，江聿州氣憤地扔進了垃圾桶。
酒吧裏聲音嘈雜，但江聿州腦海裏卻一直盤旋着一個聲音，剛才曲陶陶帶着哭腔小聲問他為什麽不愛她。
心裏忍不住煩亂，他也想知道答案。
不喜歡也在一起三年了，接下來還有三十年，甚至更久。雖然曲陶陶總是跟他鬧，但他從始至終就不相信曲陶陶會真的分開，所以喜歡不喜歡又有什麽意義呢。這場婚姻從一開始就不會是她想象中幸福的樣子，那她又哭什麽呢？
想到剛才曲陶陶的眼淚，江聿州心裏更煩躁了。
他很不想承認，他見不得曲陶陶哭。
自從那天他生日之後，曲陶陶一年都沒有在他面前掉過眼淚，直到她父親在接受調查期間，心梗意外去世。
那個時候江聿州心情很複雜。一方面脅迫自己結婚的始作俑者去世了，他本來應該很高興的，但不知道為什麽，心裏感覺突然空了一塊。
就好像那個你一直想打敗的敵人，你不停訓練，等待與他的比試，但是他卻突然消失了，你再也沒有機會能夠真正戰勝他了。
那天他喝了很多酒，回家看到窩在沙發裏偷偷哭泣的曲陶陶。
明明很難過，但看到他後卻又慌亂擦拭臉上的淚水，那一刻江聿州不知道為什麽，有些同情地走了過去抱了抱曲陶陶，拍了拍她的肩膀。
曲陶陶愣一下後，終于忍不住痛哭了起來，哭着說自己沒有爸爸了，以後只有她一個人了，再也沒有人會對她好了。
江聿州這個時候才明白，曲陶陶其實一直都很清醒，知道他待她如何，且沒有抱期望。
看着無助的曲陶陶，江聿州突然很想給她一個吻，他也這麽做了，一切就順其自然地發生了。
-------
宋雅曼演出結束後跟團隊一起來到酒吧慶祝，一進門就看到旁邊角落已經喝醉了的江聿州。
感覺到有人拍自己的肩膀，江聿州眯着眼擡起頭看。
“怎麽是你？”
宋雅曼一愣，仿佛不受歡迎，但很快她就當他喝醉口不擇言了。
“不是說有事不能來嗎？怎麽一個人在這喝悶酒？”
江聿州像沒聽到似的，拿起酒杯繼續喝。
看他身影搖晃的樣子，宋雅曼知道他喝多了，于是制止了他。
“別喝了，我送你回家。”
要把一個一米八的大男人架上車，需要的體力堪比開一場演奏會。宋雅曼好不容易幫江聿州系好了安全帶，便打開導航詢問地址。
好在江聿州配合，雖然含糊其辭，但宋雅曼完全辨別的出來，畢竟那個地址，三年前她就很熟悉了。
看着一旁陷入沉睡的江聿州，宋雅曼忍不住好奇。
回來兩次見到江聿州，都在喝酒，他的妻子呢？婚姻不幸福嗎？
原本她在得知江聿州結婚後，已經說服自己學着放下，只是私心想着邀請她來演奏會，見一見那個陪在他身邊三年的女人。但此刻看着喝醉的江聿州，宋雅曼對他們之間的關系産生了好奇。
-------
“叮咚~叮咚~”
呆坐在沙發上的曲陶陶聽到門鈴聲回過神來，原本為了給她和江聿州留出空間來，王媽特意回了家，于是曲陶陶只好擦了擦臉上的淚痕，點開可視門鈴。
“你好，聿州喝醉了，能幫忙一起扶一下嗎？”
曲陶陶看着屏幕出現的宋雅曼，吓得說不出話來。
為什麽她會來這裏？江聿州走了之後就去找她了嗎？
“你好？你好？”
對方不停傳來問話，曲陶陶只好收拾一下表情，出門迎接。
鐵門打開後，曲陶陶假裝鎮定，微笑着打招呼。
“你好，宋小姐。”
“你認識我？”
曲陶陶沒想到宋雅曼沒認出她來，也是，她們沒見過幾面，從前就耀眼的宋雅曼，哪裏看得到人群中的她。
“……宋小姐很有名。”
“請問怎麽稱呼？”
“我姓曲……”
曲陶陶不願意把全名告知宋雅曼，畢竟再怎麽假裝鎮定，心裏還是忍不住心虛吧。
宋雅曼看着對方顯得有些稚氣的臉，在腦海裏搜尋了一圈，想不起來認識曲姓的女生，只好作罷，引着曲陶陶将副駕駛的江聿州扶起來。
大概是聞到熟悉的味道，江聿州順勢趴在曲陶陶肩膀上，曲陶陶被重量壓得踉跄了一下，膝蓋傳來了錐心的疼，只好請求宋雅曼一起幫忙攙扶江聿州進屋子。
喝醉的人過于沉重，只好讓江聿州躺在客廳的沙發上，曲陶陶去廚房倒了兩杯水，将其中一杯遞給宋雅曼表示感謝，另一杯試圖喂一點給江聿州。
宋雅曼環顧着四周，跟三年前不太一樣了，家居和裝修風格想必經由眼前這位女主人親手改造過。
看着曲陶陶有些笨拙地給江聿州喂水的樣子，宋雅曼實在好奇，是什麽原因讓江聿州在跟自己分開後不久就選擇了她成為他的妻子。
突然看到餐桌上放置的生日帽，難道今天是她的生日？生日為什麽江聿州不陪在她身邊？
“今天，是曲小姐的生日嗎？”
曲陶陶順着宋雅曼的視線看去，才發現餐桌上的東西還維持着剛才的模樣，有些別扭地點了點頭。
“生日快樂，曲小姐，不好意思今天沒有提前準備禮物，下次我的演奏會，可以邀請你來嗎？”
“啊……好，好啊。”
曲陶陶的表情出賣了她，她實在沒有做好準備獨自面對宋雅曼的發難。
宋雅曼也注意到了曲陶陶的異常，從剛才見面開始，她就發現曲陶陶似乎不敢直視她的眼睛，她認識自己，肯定也了解自己和江聿州的過去，否則不會這樣不安。
而她跟江聿州的關系，似乎也不像結婚了三年穩定的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