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次化療

第一次化療

宋雅曼沒想到那天見到的曲小姐,竟然就是當初陷江家資金流轉危機的罪魁禍首。江聿州竟然跟她結婚了,就在三年前。

她不傻,根本不需要多想就能猜到,江聿州跟曲陶陶結婚的原因是什麽。

如果說對江聿州當初為了父親的公司放棄學業,宋雅曼試着理解,那對于他娶曲陶陶這件事,她真的不懂。

不懂為什麽當初那個意氣風發的江聿州,會為了他最不恥的金錢折腰?

如果理想、信念都是這麽輕易放棄的東西,那堅持的意義又是什麽?

宋雅曼想起重逢時,她問江聿州有沒有恨她時,江聿州的回答。

——我們只是都選擇了當時對我們來說最重要的東西。

最重要的東西?對你而言,最重要的東西就是錢嗎?

她寧願江聿州現在變得落魄、醜陋,也不願意接受不了三年前江聿州就已經不是她所認識的樣子了。

“江總,有位姓宋的小姐找您。”

韓秘書将宋雅曼引進江聿州的辦公司,憑着過目不忘的本事,他一眼就認出宋雅曼就是那天老板讓他送花籃的鋼琴家。因為那天老板沒交代具體的名字就急匆匆走了,韓秘書只好上網搜了相關的信息。

“為什麽?”

宋雅曼走進辦公室就直接質問道。

“為什麽要跟曲陶陶結婚?”

韓秘書聽到這個問題後,急忙退出關上門,免得自己聽到不該聽到的內容。

“就是你想的那樣。”

江聿州沒想要解釋,也沒法解釋。

“為什麽你變成這樣?你不是最看不起這樣的人嗎?”

“你不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跟我分手的嗎?”

面對宋雅曼的質問,江聿州有些自嘲地反問。

“那個時候,我是想讓你和我一起……”

“雅曼,我已經三年沒拿過畫筆了。”

聽到江聿州說起畫筆,宋雅曼才恢複了一些冷靜。

“我沒想到我挺适應的,我發現,我好像也沒那麽喜歡建築。”

“不是的……”

宋雅曼搖頭反駁,她不相信江聿州竟然要否定對建築的熱愛。

“也許我當時,就是被你的理想主義感染了,看到你為了鋼琴不顧一切的樣子,閃閃發光。”

江聿州起身看着落地窗外的城市。

“我也想試試看為了什麽不顧一切會是什麽感受。可能就是因為我沒那麽喜歡,所以沒那麽幸運,成為不了那樣的人。”

看着江聿州的背影,宋雅曼從開始的憤怒,變得有些心酸。她原本氣勢洶洶想要質問江聿州為什麽變成世俗的模樣,沒想到他大大方方承認了,甚至連過去的美好都一一撕開,打上虛假的标簽。

宋雅曼不知道江聿州這三年到底經歷了什麽,讓他連曾經的自己都要否定。

“如果沒那麽喜歡,為什麽拖着胃病還要去跑去參加比賽?如果沒那麽喜歡,為什麽最難搞的教授,在交流之後會同意你的留學申請?你明明很……”

聽到宋雅曼一聲聲的質問,江聿州低下頭輕笑了一聲。

“都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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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美娟對那天江聿州送花籃的事一直耿耿于懷,這幾天一直沒見曲陶陶跟她解釋,忍不住打了電話,沒想到打到第三個曲陶陶才接。

“你幹嘛去了電話都不接?”

劉美娟本就是急性子的人,這個事情憋了好幾天,着急打電話難免語氣有點沖,但對面一直沒有聲音。

“陶陶?陶陶?”

劉美娟隐隐聽到對面傳來啜泣聲。

“陶陶,你怎麽了?你跟媽媽說啊!”

“媽……我好疼……”

“哪疼?你在哪啊?”

但是不管怎麽問,曲陶陶始終沒有不說,還挂了電話。

——我沒事。

劉美娟收到曲陶陶的信息,哭成那樣還沒事?她一個字都不信,立刻趕去曲陶陶家。

到了才從王媽那裏得知,曲陶陶已經離家出走好幾天了。

劉美娟氣得立刻打電話給江聿州質問。

江聿州難得接聽劉美娟打來的電話,還沒開口,就被劈頭蓋臉罵了一頓。

“看看你做的好事!”

“我女兒生日,你給別的女人送花!”

“她失蹤這麽久你都不聞不問!”

“她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我,我不會放過你的!”

江聿州一開始以為是曲陶陶向劉美娟吐槽他的所作所為,劉美娟氣不過打電話來罵他,聽着聽着才發現不對勁,曲陶陶是真的失蹤了。

生日第二天江聿州起床的時候,曲陶陶已經不在家了,後面幾天她沒回來,以為是生氣跑去找劉美娟了,也可能跟朋友出去旅游了,之前曲陶陶就玩過這種失蹤的游戲。

曲陶陶到底去哪了?如果劉美娟女士都不知道,那會在哪裏?

江聿州拿起手機給曲陶陶打電話,沒接,想要詢問她的朋友,才發現他好像并沒有她朋友們的聯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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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陶陶化療完回到病房,看到江聿州打來電話,想必劉美娟女士已經找過江聿州了。

否則江聿州不會聯系她,一周了,他一次也沒有聯系過她。

從來都是這樣,只要她不找他,江聿州永遠不會主動來找她。

曲陶陶看着電話響了幾下後停了,顯示成了未接來電。

這好像還是第一次她拒接江聿州的電話,曲陶陶在心裏暗暗記下。

自從生日第二天住院開始,每天看着白色的病房,聞着消毒水的味道,曲陶陶真真切切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已經進入倒計時了。

在被醫生判下不到半年時間的時候,曲陶陶開始對很多“第一次”敏感了起來。

比如今天,也是她第一次接受化療。

謝以辰走進病房,看到曲陶陶臉色蒼白,有些茫然地坐在病床上。

“你今天需要好好休息,再看一下過兩天反應怎麽樣。”

“還會怎麽樣?”

“可能會嗜睡、惡心嘔吐、發燒……”

謝以辰原本熟練地回複着所有可能性,擡頭看到曲陶陶虛弱的樣子,沒有再繼續。

“每個人反應不一樣。”

“我這麽聽話應該會好一些吧。”

要說聽話,曲陶陶确實遵守承諾,過完25歲生日就如約來住院了。

但治病跟誠信沒有關系,謝以辰沒有辦法給到回複。

“你這幾天需要人照顧,最好聯系家屬過來……”

“我請好護工了~”

曲陶陶表情有些得意,謝以辰不知道她在得意什麽。

“謝醫生,你拉鏈開了。”

謝以辰下意識低頭,發現自己穿着白大褂,根本看不到褲子,擡頭看到曲陶陶一臉得逞的笑。

“我剛才化療的時候就在想,等會出來一定要‘報複’你。”

“為什麽?”

謝以辰不解。

“因為太疼了。”

謝以辰原本以為剛才曲陶陶一直嬉皮笑臉,想要掩飾自己獨自化療的痛苦,但此刻她卻赤裸裸地吐露,讓他一時之間分不清曲陶陶說的疼,到底指的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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