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幸會
幸會
八點剛過一刻,這個時間,以往還在床上睡的天昏地暗的宴墨生此時睡眼惺忪的坐在造型間。
幾個造型師圍在宴墨生的身邊,宴墨生困的頭一點一點的,翹着蘭花指的化妝師輕輕的托了下宴墨生的下巴,“少爺,擡個頭。”
有點兒矯揉造作的語氣一下子讓宴墨生清醒了,他看着在自己臉上塗塗抹抹的化妝師,透過鏡子看到後面一整排的西裝和琳琅滿目的配飾。
宴墨生生無可戀的嘆一口氣,面上全是無奈,化妝師被他的這個逗笑了,“別愁啊,你底子好,一會就能結束了。”
宴墨生瞬間感覺自己的身體注入了活力,“真的啊?”
造型師也噗嗤一聲的笑了出來,道:“真的,等會你化完妝了,挑衣服和配飾很快的,我保證。”
宴墨生是清冷挂的長相,偏偏生了一雙潋滟的桃花眼,看誰眼神都像帶了勾子,化妝師并沒有對宴墨生的臉和膚色做出大的改動,只是化幾個小細節,讓原本就亮眼的宴墨生更加大放異彩。
“好啦,我就說很快的吧。”化妝師得意的說道。
宴墨生睜開了眼睛,看到了鏡子裏的自己,烏發雪膚,原本淺淡的唇變得些許紅潤,明亮的化妝間裏,宴墨生的眼裏像是有細碎的光,一眼望去人便要不自覺的陷進。那流光溢彩的眼底。
以往淺淡的唇如今着了紅色,高居雲端的清冷美人頃刻間變成了萬丈紅塵裏引人沉淪的妖精。
在造型師給宴墨生挑選配飾的時候,宴琛敲了兩下門,然後推門而進。
宴墨生側頭看向宴琛,打了聲招呼後問道:“宴會幾點開始?”
宴琛拿起桌子上備着的糕點,吃了一塊兒後,說:“十點,還早着呢,餓的話吃點兒墊墊肚子。”
說完把盤子向宴墨生的方向推了推。
宴墨生拿了一塊塞進嘴裏,造型精致的糕點軟軟糯糯的,勉強能充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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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琛給自己和宴墨生倒了兩杯水,道:“今天的宴會可不太平。”
宴墨生道:“那多好,有熱鬧看了。”
今天是阮青認祖歸宗,進阮家族譜的日子。
原文裏的這一天,富麗堂皇的宴會上,大腹翩翩的阮家家主滿面春風的向衆人宣布,阮青是他的親生兒子,之前因為身體的原因一直在國外休養,近段時間他的身體終于痊愈,所以才選了個好日子把阮青從國外接回阮家。
在場的人都是人精,沒有一個愣頭青出來指出阮家家主言語中的漏洞,衆人在名利場裏端着香槟談笑風生,氣氛看上去一片祥和。
在這場宴會裏,沒有人會讓阮家下不來臺,除非有人故意設計。
二十分鐘後,角落裏傳出來争吵聲,接着就是玻璃杯破碎的聲音。
“你以為你自己是誰啊?一個上不得臺面的東西,真把自己當個玩意兒了?”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怒斥着他對面的男人。
被罵的男人不敢反抗,只能一邊又一邊的低着頭道歉。
衆多人的目光彙聚到他們那裏,男人見狀其實更加嚣張,像一只拿着雞毛當令箭的可笑傀儡。
兩人的矛盾愈演愈烈,阮家家主肥胖的臉上已經沒有了笑意。
阮青出場了,他已經完全了解了事情的起因和經過,他條理清晰的分析了一通,最終男人被他說服,一場風波平息。
真假,假的讓人不忍直視。
阮家的重要日子,哪個不長眼的敢搗亂?
雖說阮家的勢力不算太廣,但京城就這麽個圈子,稍一不注意就牽一發而動全身,私下裏鬧得再怎麽難看見面還是會笑着打招呼。
能出席宴會的人都不是初出茅廬的愣頭青,怎麽會有人明目張膽的下阮家的面子?
“想什麽呢?”宴琛揮了揮手,宴墨生回神,含糊了過去。
九時三十一分,宴琛和宴墨生上了車。
車裏,兩人交談了幾句後,宴墨生摸出了手機,閉着眼的宴琛說:“放心吧,荊赦肯定去。”
荊赦最近風頭大增,身價迅速上升,稱得上一句“新起之秀”了。
宴墨生道:“沒想問他,我就是看看最近有什麽新聞沒?”
宴琛哼笑一聲,懶得拆穿他。
宴墨生感覺自己的臉有點兒熱,他随手點進了微博。
熱搜前幾要麽是明星的出圈名場面,要麽是明星的桃色新聞。
宴墨生随手一劃,看到了一個營銷號,營銷號發的視頻名字很吸引人的眼球。
#扒一扒那個養病回國的太子爺#
要素過多了。
宴墨生點了進去,視頻內容介紹的和原文裏阮青的身世大差不差,令宴墨生覺得佩服的是,視頻結尾營銷號大膽猜測,阮青的弟弟是阮青殺死的,因為擋了他的路。
真相了。
宴墨生沒有戴耳機,視頻聲音外放,宴琛一字不落的聽完了整個視頻。
宴琛聽到最後一句,點評道:“背後有人。”
廢話,沖着膽子,背後沒人敢這麽說嗎?
關于阮青這個人,無論是在原文裏還是在衆人的感官裏,他都是一個複雜的個體。
他的熱情是真的,他的惡毒也是真的,他的善良是真的,他的心機也是真的,然而就是這樣的他,才是最令人厭惡的。
宴墨生問:“這個營銷號的背後是誰?”
宴琛打了一個哈欠,道:“無外乎就那幾個人,睡一會兒吧,早上起太早了。”
宴琛是早上六點起的,處理完工作後,才去收拾的着裝。
宴墨生聽話的閉上了眼,腦海風暴不斷。
十點,車準時到了宴會廳,交完請柬後兩人進了宴會廳。
和原文一樣的布置,還沒進入重頭戲,宴墨生就感到百無聊賴了。
以他和宴琛的地位,完全不需要去端着酒杯去結識別人。
剛進場沒多大一會兒,兩人面前就擠滿了遞名片的人,宴墨生托辭說自己要上廁所,離開了正中心,只留宴琛一個人在原地。
宴墨生拿起侍應生托盤裏的香槟,站在了一個清靜之處,身旁又站了一個人。
哎,宴墨生在心裏嘆了一口氣,轉頭便禮貌的笑着看向旁邊的人。
下一刻,禮貌的笑容被收回。
來人是荊赦。
身材不好的人穿西裝是對西裝的一種侮辱,身材好的人穿西裝是對所有人眼睛的一場盛宴。
荊赦淨身高一米八六,平時身穿寬松,休閑風的衣服也不難看出他的好身材,如今穿上西裝,肌肉被束縛在西裝裏,鼓鼓囊囊的,荷爾蒙撲了宴墨生一臉。
宴墨生舔了舔唇,顧左言而又它道:“你怎麽不去結識別人?”
荊赦一挑眉,道:“我這不是來了嗎?少爺。”
我只想結識你啊,少爺。
兩人距離離得很近,宴墨生控制着自己的表情,生怕這厮發現自己欣賞他,而尾巴翹得太高。
他想起那個營銷號,他總覺得那個營銷號和荊赦有脫不開的關系。
宴墨生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最近那個營銷號和你有關系沒?”
荊赦幹脆的點頭,說:“有關系,我安排的。”
宴墨生看了荊赦一眼,這麽坦蕩嗎,荊同學。
荊赦理所當然道:“都知道今天這場宴會會不太平,我只不過是再添了一把火而已。”
宴墨生贊同的給他鼓了兩下掌,接着他環視了宴會廳一周,笑了,“沒一個張家的人。”
荊赦喂了他一口蛋糕,道:“所以才說不太平。”
兩人沒交談一會兒,阮家家主便上臺致辭,和原文裏一樣,講了一半後,把阮青喊上了臺,稱是在國外養病,最近才回來。
在場的人都很配合的鼓起了掌,在阮家家主拉着阮青結識各路人脈的時候,都笑容滿面的噓寒問暖。
“宴少,犬子……”阮家家主站在宴墨生身旁,笑着開口準備介紹,完全沒留意到身旁阮青的糟糕表情。
宴墨生接過話茬,道:“不用介紹,我認識令郎。”
“這可真是有緣了,不知犬子何處入了宴少的眼?”阮家家主一聽這話,笑容又熱切了幾分。
宴墨生沒有隐瞞,大致的說了一下那天警局的情況,最後道:“令郎很優秀。”
阮家家主臉上勉強維持着笑容,似乎沒有想到事情的發展就會變成這個走向,他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圓場。
宴墨生壞心思的欣賞了好一會兒才出聲圓場:“不過此事也全部是令郎的錯,興許令郎是被人當了槍使。”
阮家家主騎驢下坡,幹笑了兩聲,後又語言誠懇道:“定是這樣,我們家小青的脾性我了解,是個純良又真誠的孩子,就是容易相信朋友的話了。”
宴墨生笑着和阮家家主。碰了一下杯,看上去像是贊同他說的話。
阮家家主又看向荊赦,想要開口介紹。
荊赦道:“幸會,阮總,我也認識令郎。”
阮家家主臉上的笑容一頓,表情明顯變得遲疑了。
荊赦也和阮家家主碰了碰杯,言簡意赅的說道:“當時我也在警局,我是當事人之一。”
如果不是場合不對,宴墨生真想給荊赦鼓幾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