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鬧劇2

鬧劇2

“宴少養的人?”阮青神色莫名的重複了一遍荊赦的話,然後譏諷道:“怪不得你和宴墨生形影不離呢,原來你是宴墨生養的狗啊。”

荊赦面無異色,仔細看去甚至還有隐隐的驕傲,他張口想要說話,卻被身後的宴墨生截斷。

宴墨生看了一眼荊赦,避免他說出什麽讓人瞠目結舌的話,自己說道:“阮公子,三思而後行啊。”

阮青冷笑一聲,道:“我的一切都被你們毀了,你們現在擺出這麽一副假惺惺的樣子幹什麽呢?白白的讓人作嘔。”

宴墨生懶得和他掰扯,有的人三觀就是歪的,說的多了平白的讓自己生氣。

他遞給身後的人一個眼神,張罕洮上前,一腳把阮青踹到在地。

場裏的讨論聲瞬間熱烈起來,衆人的竊竊私語響在阮青的耳邊。

阮青臉色漲紅,他趴在地上很久沒有起來,只能看到他的手緊緊的攥在一起,有些清瘦的身體微微起伏着。

張罕洮擔心他狗急跳牆,默默的往後站了站。

宴墨生不着痕跡的看向樓上,樓上的争吵聲已經停了很久了。

阮青手撐着地板,低垂着頭站了起來,他輕輕拍了拍身上沾的灰塵,那雙時時刻刻閃爍着柔和的眼睛此刻卻充滿了漠然。

他細細的看着場上的每一個人,熟人,陌生人,幸災樂禍的人,還有如今躲避着他眼神的追求者們。

多可笑啊,他在自己最風光的這一天失去了所有。

樓梯上傳來動靜,宴墨生回頭,是阮家家主和阮青的母親。

與以往貌美嬌弱的形象不同的是,阮青的母親頭發淩亂,巴掌大的小臉上赫然有一個鮮紅的巴掌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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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她遭遇了什麽。

阮家家主冷着一張臉,臉上再無半分柔情。

他厭惡的看着兩人,道:“各位,今日是阮某招待不周,望各位見諒。”

話裏的逐客之意很明顯。

看熱鬧的衆人紛紛動作起來,站在正中央的阮青一只手扶着自己的臉,笑了起來,嘲諷又陰沉。

他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只覺得像夢一樣,不應該是這樣的,不應該會變成這個樣子。

本來應該什麽樣子呢?他本來應該在衆人欣賞的眼光裏一步步走到屬于自己的位置,從此風光無兩。

可是怎麽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呢?為什麽?是誰壞了他的青雲路。

他看着從他身邊走過去的人,不是他,也不是他。

是他!阮青撞入了宴墨生淡漠的眼睛裏,就是他,如果不是宴墨生多事,事情根本不會發展成如今這幅樣子。

為什麽都要來擋自己的路呢?

他眼睛變得猩紅,神情猙獰,整個人看着一副完全喪失了理智的模樣。

一直站在樓梯上冷眼旁觀着他的阮家家主留意到他的狀态不對,連忙向守在兩邊的保镖示意,讓他們把阮青帶到五樓,五樓是阮家私設的禁閉室。

阮青掙紮的厲害,兩人動作不敢太過,只好看向樓上的阮家家主。

阮青也看着他,眼睛裏像是含了一汪淚,“我無論做什麽都是錯的嗎?就因為這些人,你不願意認我了嗎?”

阮家如今的情況也不太好,雖說阮家苘當了阮家的家主,可只是分家的家主,他需要一個能拿得出手的接班人來鞏固他在阮家的地位,但他子嗣凋零,挑來揀去只剩下阮青這一個合适的選項。

阮家苘沒回話,周遭人看得明白,只有阮青不明白,他認為阮家苘抛棄了他。

他不再掙紮,一步步的向樓上走去。

他在這短短的幾步路裏,回憶起了自己短暫的前半生。

簡直懦弱到極致了。

宴會廳裏賓客還是很多,阮家苘卻是無暇顧及,他看着阮青皺了皺眉。

宴墨生選擇了靠窗戶的位置站立,身旁的荊赦不動如山。

兩人低聲交談了幾句後,宴墨生留意到阮青已經上了三樓,而阮家家主在和本家打電話,眉宇間的煩躁簡直要凝成實體。

宴墨生看着阮青一步一步的踏上五樓,唇角的笑意明顯。

他在阮青上了五樓後,給了荊赦一個眼神,兩人在窗戶邊站着。

宴墨生在心裏默默倒數着數,數到零時果不其然聽到了一聲尖叫聲。

接着他在窗邊直觀的看到阮青極速下墜的身影,他隔着玻璃像阮青舉了舉杯,輕聲說:“Go all the way(一路走好)。”

他可從來沒有說自己會不和阮青計較。

在阮青下墜時,宴墨生聽到了一聲巨聲,他肯定這是荊赦的人,他收回看向窗外的視線,看向宴會廳,此時的宴會廳已經變得有些嘩然,顯然他們聽到了那聲巨聲,一時不免有些不安。

宴墨生不慌不忙的舉起香槟喝了一口,他聽着宴會廳裏嘈雜的聲音和樓下阮家苘的喊叫,微晃着的酒液遮住了宴墨生勾起的嘴角。

荊赦看了看樓下,有些不屑的說:“阮家苘反應這麽大,阮青死去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是傷心孩子的離去呢,還是傷心自己奪權無望了呢。”

“我猜是第二個,阮家,可從來不是什麽良善之家。”宴墨生的臉上微泛起了冷意。

當阮青極速下墜的時候,他看到了自己的生平,他聽到他的母親,一個怯懦至極的女人,說:“你以後就叫可允了,可以被允許留下來,可允。”

他聽到這話就惡心的想吐,他厭煩她,明明沒有能力去給予他優越的生活,卻還是将他生了出來,妄圖用他來進阮家的大門。

他又看到了他殺的第一個人,他是個班裏很文靜腼腆的女生,當她像他告白的時候,那副怯懦的樣子像極了那個女人,他笑着把她騙到山上,肢解了她,當他滿手是血時,他沒有害怕,他舔了一口,當嘴裏充斥鐵鏽味的時候,他感到滿足,他喜歡這種感覺,喜歡人為魚肉他為刀俎地感覺。

他知道他自己早就不正常了,也許是在從小被罵小婊子的時候,也許是周圍同學嫌他髒不和他一起玩的時候,也許是在看到那個女人逆來順受的時候,他自己也不确定,他只知道,他早就瘋了。

他在這一刻無比輕易的意識到自己就要死了,馬上就要死了,他回顧自己的一生,只覺得爛透了,沒感受到親情友情,他什麽也沒有,孑然一身的來孑然一身的走,在咽氣的前一刻,他沒有感到不舍,有的只是解脫,終于能離開這個糟糕的世界,終于不用再過這爛透了的人生。

宴墨生看着已經失去了理智,面目猙獰的阮家苘回到了宴會廳,他看着阮家苘掃視了一圈然後向他走來,在離他五步遠的時候,荊赦沖着阮家苘轉起了手裏的蝴蝶刀,沖阮家苘擡了擡下颔說:“阮總,我建議你就站在這兒說,再往前一步,我的刀可就不聽話了。”

阮家苘看着對面閃着淩厲光芒的刀刃,想起了宴家和荊赦的不好惹,他咽了咽口水,勉強冷靜了下來,但聲音還是很嘶啞,他問宴墨生道:“是你嗎!是你殺了我兒子,一個兩個的都是賤…。”

話還沒說完,荊赦就微微移動刀的軌跡,下一刻,刀對準了溫李的胳膊,砰地一聲,阮家苘痛呼一聲捂住了傷口,反看荊赦,一直吊兒郎當的表情冷了下來,他對阮家苘說:“如果不會說話的話,還是以後都不要再說了,你說呢?”說完刀便指向了阮家苘的嘴,仿佛下一秒就要讓他為自己的出言不遜而付出代價。

宴墨生擡手阻止了他,他看向此時滿頭大汗臉色煞白的阮家苘,輕聲說:“我看您是情緒太激動影響您的思維了,我怎麽會殺您兒子呢?他沒了我也很傷心的,但我可不是那種無緣無故就動手的人,您又沒惹我,您兒子也沒惹我,那我幹嘛要讓自己手上沾血呢,您說對吧?”

阮家苘哪裏還不明白他是在說什麽,他無計可施,只能洩憤般的粗喘了幾口氣,轉身離開。

走到半道卻被人攔了下來,是宴琛。

宴琛一改往日笑面虎的形象,面色冷峻的說道:“阮總,你應該給我一個交代。”

阮家苘停住了腳步,重複了一遍宴琛的話,低笑兩聲,道:“交代?你要什麽交代?”

宴琛道:“斯人已逝,但他的前塵往事并不會盡數消失,他撺掇張家的兒子設計我弟弟,險些害我弟弟喪命的事,阮總,你不會認為我不會追究吧?”

“我兒子都死了,你還想怎麽樣?我兒子摔死了,你還想怎麽樣!”阮家苘怒喝道。

宴琛止住手下人想要上來的身影,道:“壞人死了就不是壞人嗎?壞人死了他的前程往事便可以一并不算數嗎?哪有這麽好的事情!我告訴你,我宴家不是好惹的,用些苦肉計,還有……”

話說到一半,他看向阮家苘那激烈慷慨的神情,繼續道:“還有一些裝模作樣的手段,想要借此逃脫宴家家的抱負,我告訴你,沒門。”

說完,他輕輕撫了撫阮家苘的肩,無視他緊繃的身體,道:“好自為之,阮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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