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約會2
約會2
紫色的星辰花在她手中彎成一道圓弧,每一朵都好像飽含一道星光似的,宛宛開放,鮮豔美麗。
謝淮芳将這頂由她最喜歡的花編織而成的花冠親手捧給了他。
季慶塵心生動容。
上一回他在無意間這取了她心愛的這些花,她不高興了好長時間,即便他做了她的手中劍去對付了那些故意搞破壞的人,季慶塵也能感覺到謝淮芳其實也沒有因此感到很高興。
她是珍視這些星辰花的。
但她願意摘下來給他做花冠。
季慶塵心情複雜。
他雖沒有反應,也沒有說話,但不影響謝淮芳的心情,她上前就要踮起腳跟,把這頂花冠戴在他的頭上。
只是花冠還沒有碰到他的頭,謝淮芳便被他握住了一只手腕,叫她不能再往下繼續動作。
謝淮芳這才移去視線,注視着他,似是不懂他這樣做是什麽意思。
而季慶塵在捏了捏她的手腕後,沒過多久,從他手裏接過了這頂花冠。謝淮芳這才松下腳跟。
“我親手做的,你長得這麽好看,戴起來也一定很好看。”謝淮芳毫不吝啬的誇贊他。
季慶塵的目光始終在這頂花冠,思索片刻,他卻沒有按照謝淮芳說的那樣戴在自己頭上,反而是在他高高捧起後落在了謝淮芳梳起發鬟的頭發上。
因為他這番動作,謝淮芳愣了一下,然後便聽到季慶塵說,“很美,這樣,才更好看。”
說這話的同時,他望着她,他誠心所言,也是他早就該對她說的話——從一開始他就應該告訴她,她在他眼裏,最好看。
謝淮芳沒有想過他會是這樣的反應,心裏面突然高興起來,她臉上也帶起了更多洋溢笑容。
就這樣與他對視沒多久,謝淮芳軟着嗓音問他,“我們現在這樣是不是在約會呀。”
映月橋上,迎立清風。
他又為她戴起花冠,如何才能不算是在約會呢?
可是季慶塵靜默片刻後,卻說:“不算是。”
聽到這樣不解風情的話,謝淮芳心裏的那些悸動,一下子煙消雲散。她瞪了他一眼,來表示自己的不滿,想着,都到了這個時候,他怎麽還是這樣木頭?
謝淮芳卻沒想到沒過多久,他竟然會主動的彎腰俯身,她便眼睜睜的見到他的吻落在了她的唇角。輕輕的,柔柔的一片,像羽毛蹂躏柔膩刮過。
“這樣才是。”他說。
此刻天地風花月,雖是無雪,也勝春情絕景。
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他的主動獻吻後,謝淮芳一下子就撲進了他的懷中。然而等到她向他索吻,季慶塵卻是不肯再深入地來上一遍。
季慶塵只管偏着目光,不敢再注視她。
方才因心念一動作出的舉動,已然是到他所能做的最大限度。季慶塵內心深處反複告誡自己不能再往下繼續,哪怕謝淮芳用着那般讨好人,惹他心生歡喜的表情和語氣來同他說話,季慶塵也不能再有動搖之念。
反反複複折騰了一會兒,謝淮芳總算是知道了,方才他突然開竅,也只是開竅那一會兒功夫。
雖然覺得不足夠,但也總比沒有好,相比之前,現在這人可更是讓她大為滿意呢。
兩個人在橋上勾勾搭搭有一會,才将今夜這頭一場約會給作罷了。
謝淮芳心裏面算計着,等一會兒季慶塵送她回連雪山的時候,她就央着他留下來,然後再趁機與他……謝淮芳想得格外惬意。
天色越來越晚,中間季慶塵也催促謝淮芳回去,可是謝淮芳不肯,她就是要等到天最晚的時候,然後讓季慶塵跟她在一起,讓他走不了一步。
懷着這樣的主意,終于到了墨色深沉之際。
謝淮芳這才主動提出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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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連雪山的路途中,謝淮芳還有一搭沒一搭的同他玩鬧。
季慶塵偶爾回應她,剩下來的不回應,不過是因為他被她撩撥得,有些心馳神往,心思有了動搖。
他的一顆心都因為謝淮芳對他的撩撥而起起伏伏,在回去連雪山之前,季慶塵忽然敏銳的覺察到一道極為危險的氣息。
也在此關鍵時刻,季慶塵帶着謝淮芳躲去了一邊。
季慶塵捂住了她的唇。
謝淮芳還以為他是在與她玩鬧,依然嬉皮笑臉。
季慶塵只好小聲告訴她,“這裏有一股不尋常的氣息。”
謝淮芳倒沒覺得有什麽。
畢竟他們這裏是魔宗啊。
魔宗,對他一個道修來說,肯定遍地都是不尋常的氣息。
謝淮芳沒當一回事,直至路光燈影下出現一道颀長身影,謝淮芳瞧見了那個人,以及在那個人身後走着的一個行動僵硬的魔修。
是夢尋真。
謝淮芳目光一凝。
但見夢尋真一步一步從林間陰暗處走出,注意到灑落在地面的月光,夢尋真頓住腳步,擡頭看了又看。
也是在這個時候,謝淮芳注意到夢尋真今夜的臉色極為慘白,好像失血過多,又像是靈力損耗太過。
可若真是如此,夢尋真周身又怎會有一股危險攝人的氣息?的确和季慶塵說的一模一樣,很不尋常。
随着夢尋真從林中走出,向他們這方向走近,謝淮芳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
而更為詭異的是跟在夢尋真身後的那個魔修,面色泛着青,雙眼無神,根本不像是個活人,卻能夠準确追随夢尋真,與之一前一後并進,狀态極為可怖。
這兩人一前一後的異态,讓謝淮芳很快想起在魔宗裏面的一種功法——傀儡術。
功法使用者借助功法本身将修士的神識抽取出來,而後将其煉制成只聽功法使用者命令的傀儡。
傀儡在白天不會有任何異常,然而一旦到月滿之夜,傀儡主人須得将己身修為渡給傀儡,幫助傀儡度過月滿之夜,否則第二天就會被人發現死亡。
今夜是月滿之夜,夢尋真為了保全這具傀儡,給了他很多修為,所以夢尋真自己才會這樣虛弱。
如此一來,一切便通了。
而唯一不得通暢的事情便是,哪怕是在魔宗,像傀儡術這樣的攝人魂魄之法,也同樣會被列為禁術。現在,謝淮芳和季慶塵,撞見了夢尋真動用這番禁術。
仔細辨認月光之下那名傀儡的模樣,那青得不行的臉龐,謝淮芳隔了好一會兒才認出這人是跟在令潛墨身邊的魔修。
謝淮芳隐隐意識到了什麽,正想着等到他們脫身以後要不要去提醒令潛墨,豈料,那一直跟在夢尋真後面、本來已經往另一個方向走去的傀儡突然回頭,往他們身處的位置看了一眼。
謝淮芳恰好與傀儡那雙無神的眼睛對上,更是吓了一跳,還好季慶塵的手一直放在她的唇上,才沒讓她叫出來。
“怎麽了?”不遠處,傳來夢尋真的聲音,她也注意到了傀儡的視線。
“不過是小野貓罷了,快回去。”夢尋真冷哼一聲,沒當回事。
片刻以後,樹林周圍再聽不到夢尋真和她那傀儡的動靜,謝淮芳和季慶塵才趁着這功夫,趕快離開這裏,回到連雪山。
然而謝淮芳卻不知道,夢尋真從始至終都沒有離開,夢尋真只是收斂了己身氣息,讓他們誤以為她離開罷了。
等到謝淮芳與季慶塵現身之後,夢尋真親眼瞧見這兩個人,從剛才有異動的位置出現,慘白的唇角勾出一抹詭秘的笑容。
“真是有趣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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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今夜只是想與季慶塵共賞一番天地美景、風花雪月,卻沒想到會探得夢尋真的秘密。
謝淮芳一直都不太敢惹夢尋真,最根本的原因是夢尋真是父親身邊的得力助手,比較淺薄一點的原因,那就是謝淮芳從小時候見到夢尋真起,就覺得夢尋真這個表姑姑很怪,怪裏怪氣,看她父親的眼神很怪,看她的眼神更怪。
換句話說,謝淮芳懼怕夢尋真。
這也造就了她對夢莺“客氣”的原因之一。
知道夢尋真正在修習傀儡術,并且把自己的傀儡安插在令潛墨身邊,這件事情事關重大,可是父親尚在閉關,根本不好知道這事,因此謝淮芳思來想去,決定一有時間就去提醒令潛墨。
定下主意後,謝淮芳也稍微松心一些。
這個時候謝淮芳便開始想着她和季慶塵之間的事。
季慶塵向她問過方才傀儡術的事情,謝淮芳回答不出來什麽,畢竟夢尋真再怎麽樣,這都是他們魔宗的事,和他一個外人有什麽幹系?
不過這些真道理,謝淮芳是不可能告訴季慶塵的,好在季慶塵也沒有與她深究,謝淮芳很快就糊弄過去了。
“夜深了,好好休息,我先離開。”季慶塵眼見無事便想走,但他哪裏知道,謝淮芳在回到連雪山之前就已經打定主意,今夜不會讓他離開。
因此在他提出離開的想法時,謝淮芳一下子勾住了他的手,搖着他的手臂晃了又晃,“怎麽就要走呢?”
她撒嬌。
季慶塵眼眸微動,卻只是把之前的話重複一遍,“天色已晚。”
謝淮芳聞言,一笑,她上前靠近他,然後略微低了些聲音說道:“正是因為天色晚了,所以你呀,才更不能離開呢。”
說着話,謝淮芳笑臉盈盈的望着他,與此同時,謝淮芳想起之前在映月橋上,他在她唇邊輕輕落下的那一吻,心中酥軟一片。
現在,她還是覺得那個吻不夠深。于是,謝淮芳卧倒在季慶塵的懷中,她的動作緩慢,只看他想不想接穩她。
而照季慶塵的手勢來看,他是願意的。謝淮芳心裏面更高興,語氣也更為歡快起來,“你方才親了我一口,現在該輪到我。”
幾乎謝淮芳剛剛說完話,都不等季慶塵的反應,他便感受到了,唇上多出了一份柔軟。
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