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次約會

第一次約會

入夜後,謝淮芳回來。

她往連雪山上走近一些,就看到了正立在山道處的季慶塵。

他在等她。

等她做什麽?

遠遠地,望見季慶塵,謝淮芳毫無所覺地向對方張開了手臂。

“季瑄,快過來。”謝淮芳放軟了聲音同他說話。

可山道上正立着的那人,卻沒有給她分毫回應,微微垂目,借着路道光影瞥着她。

季慶塵抿了唇。

沒有走過去。

而在片刻以後,謝淮芳面上仍然帶笑,是比先前更為軟和的笑容。

“快過來抱我呀……”

她撒嬌。

也在這時候,季慶塵覺察出異處,猶豫了一下,他走下山道,走到了謝淮芳的面前。

身旁兩側燈色清影搖曳,如絲如縷的光線照拂在謝淮芳的面龐上,季慶塵眼眸微動,但卻只立定在她面前,而再無其它動作。

“你喝醉了。”不過多久,他冷淡出塵的聲音從唇邊流瀉而出。

謝淮芳聽到了。

不過她卻笑着搖頭。

“才沒有醉,我都滴酒不沾,怎麽可能醉倒?”話是這樣說,但她說完話的下一刻,謝淮芳卻倏忽一下,一副要往身後石階跌倒而去的架勢。

季慶塵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将謝淮芳扶穩了,季慶塵才稍微松心,卻沒想到不過須臾,謝淮芳整個人都攀在了他身上,手腳相纏,将他緊緊纏住。

季慶塵愣了又愣,動彈不得。

而後壓低了聲音,同她說話,“謝姑娘,你先松開我……”

“不要!”謝淮芳回應得快,想也沒想,就拒絕了他。

她的雙腿正纏着他的腰,倒沒有那般緊縛之感,季慶塵是自個兒緊繃住了身體。

他請她松開他,謝淮芳卻是執意不肯,沒有辦法,他只好自己動手準備把此時正攀在他身上的謝淮芳弄下來。

誰知剛剛準備動手,季慶塵便聽到伏在他肩頭、似是醉狀的謝淮芳,又嘀咕了一句:“除非——你願意——我就放過你。”

願意什麽?

聽到關鍵的地方,季慶塵愣了下,而後暫時歇下了強制将她帶下身的想法,他問她,“什麽?你再說一遍。”

“你叫我什麽?”謝淮芳卻沒有重複,她央着他。

季慶塵明白她什麽意思。沉默片刻,他輕了聲音:“盼盼,你再說一遍,好不好?”

“好!”謝淮芳笑着答應了他,不過多久,她愈加靠近季慶塵的耳側,對他說:“除非你願意和我在一起,我就放開你、不纏着你了。”

說這話的同時,謝淮芳在他瞧不見的地方,睜開了眼眸。雙眸之內,謝淮芳清醒得很——她根本沒有醉意,不過是在刻意借此糊弄季慶塵罷了。

糊弄不成也無所謂。

反正總得試試。

果然,季慶塵沒有答應。

這一回,她雖然沒有再想之前那樣直白言辭說起什麽“雙修”。她向他委婉提出在一起的想法,但是季慶塵從沒有做過這方面的打算,因此不必多做糾結,他拒絕了她。

“別的。盼盼,你換一個別的,可好?”季慶塵語聲之中略有無奈。

謝淮芳聽到他這樣說,心裏面實則一點都不覺得失落,但是表面還是要裝那麽一兩下。

于是謝淮芳抱住他脖子兩只手,收得越來越緊,把自己的整張臉都貼在他的脖頸上,她的紅唇貼在他的耳邊。

嘴裏面咕哝着,只有和謝淮芳此時距離極近的季慶塵才能聽清楚,她到底在低聲呢喃着這些什麽。

她說,不好。

她說她只想要這一個。

她說。

她只想要他。

偏偏是這樣無端也無厘頭的話,牽動了季慶塵的一顆心。有些情感的發展,注定是不受他控制的。其實這一切早在他們初見當日就有跡象,只是那個時候季慶塵并未放在心上,還以為只是如此呢。

而到了現在這種地步,季慶塵可以面不改色的接受謝淮芳對他的示好,更可以毫無心理負擔的喚出謝淮芳的小名。

一聲一聲的“盼盼”兩個字裏面,究竟是因為謝淮芳強迫他這樣叫她,所以他才這般叫喚,還是因為,季慶塵心動了。

是何種理由,唯有他一人心知肚明。

季慶塵閉了閉眼。

他說:“我當然可以答應你。”他這一句話說出口時,心都要蹦出來。

而謝淮芳在聽到這麽些字時,一下子做不成與他撒嬌讨饒的姿态,她愣住片刻,然後又聽到季慶塵繼續說起:“但是等你清醒,待你清醒過後,說不定會覺得自己的這一份決定過于草率。到那個時候,你便知曉我為何不肯在這時答應你。”

季慶塵說出這些話的時候,聲音清潤非常,聽得謝淮芳一愣一愣的。而最終謝淮芳也沒有再出聲,她挂在他身上,緊緊閉着眼睛,裝作醉酒睡沉了的模樣。

季慶塵也不好松了她或是怎麽樣,兩個人就以這樣緊密的姿态維持了很久,之後他實在無奈至極,只好慢慢就這樣帶着謝淮芳回去。

然而謝淮芳“醉酒”時,說出的那些話,在季慶塵看來還是不了了之了。

這樣也好。

.

第二天醒過來。

謝淮芳坐在床邊,想着昨天夜裏季慶塵的那些反應,忽然一下子想通了什麽。

昨天晚上挂在季慶塵身上,一開始是裝的,後來實在是因為太累——畢竟為令潛墨慶生,最後還是喝了點小酒。

太累了,也就挂在季慶塵身上睡着了,後來季慶塵把她送回來的時候,謝淮芳也沒管他是留是走,反正第二天醒來,人是不在了。

現在想想昨天晚上季慶塵的反應和态度,謝淮芳越想越覺得他可疑。季慶塵那時候的回答分明是在告訴她,他願意和她在一起,而他不肯接受的原因是怕她反悔。

想到這裏,謝淮芳倏忽笑起來。

平時總是習慣撩撥他,看季慶塵被她逼出手足無措的模樣,他突然給了她回應,謝淮芳倒的确有些許不習慣,不過現在她完全可以接受,畢竟她唯一的目的就是走捷徑與他好好雙修,現在季慶塵都很答應了,謝淮芳有什麽好扭捏的地方?

.

侍女霜霜帶着一個花籃走進了院子裏,看到謝淮芳後,就往她那裏跑過去。

“少主要我把這些星辰花都摘了來做什麽?”要知道這個是少主最鐘愛之物。

謝淮芳笑了笑。

正是因為是鐘愛之物,而他恰好也知道這是她鐘意的東西,所以更适合來當填充心意的媒介。

謝淮芳從霜霜手裏面接過花籃子,然後把籃子裏面的星辰花取出來,一根一根串聯在一起,稍微彎曲一下,将之編成一頂花冠。

她手頭動作輕快。

從前父親一有時間就是這樣,用這些星辰花來給她做花冠。

她想與他在一起是認真的,與他雙修也是認真的,因此用星辰花來表示她的心意,謝淮芳當然不會覺得可惜,她只會覺得剛剛好。

“哇,好漂亮的花冠。”另一邊,侍女霜霜發出感嘆聲。

謝淮芳捧着編出來的花冠,心裏尋思着,大家都喜歡,季慶塵應該也喜歡吧。

腦子裏想着這個問題,謝淮芳也順帶着向霜霜問了出來。

誰知道霜霜聽完之後,愣了好一會,才同她說:“少主啊,這個花冠怕是不适合給男子當禮物。”

謝淮芳眨了眨眼睛。

其實在制作這頂花冠的時候,她也有點想到了,不過謝淮芳也不想再費心思去為季慶塵準備別的禮物了,所以即便知道了不合适,謝淮芳也沒去做什麽補救措施。

左右看了看這頂滿是星辰花的花冠,謝淮芳語氣淡淡,“就這樣吧,不是什麽要緊事。”

霜霜聽她這樣說,也不再去勸什麽了——主要是勸過了,沒有用。

沒過多久,她看到少主向他招了招手。霜霜走近一些,謝淮芳同她附耳說了幾句話,霜霜點點頭,“少主請放心,我會把他叫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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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晚一些,謝淮芳在魔宗的月映橋上面等人,她手裏面還拿着今天白天做的那頂花冠。

等了又等。

在她幾乎要感到不耐煩的時候,季慶塵終于過來了。

見到他,謝淮芳的心情一下子好起來,她對他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緊接着就小跑到他面前,将手裏面由她親手制作而成的花冠捧給了季慶塵。

“這是、我準備的禮物,送給你。”謝淮芳聲音甜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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