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魔宗生變故

魔宗生變故

收起雲晗劍後,謝淮芳就聽到令潛墨說,他要親自處理季慶塵的後事。

謝淮芳将他上下打量過後,沒有拒絕令潛墨,只是告訴他說:“我們雖然和那所謂的道界修士天生大敵,不過人死了也不必對其多做折辱之事,給他好好葬了就是。”

意識到謝淮芳竟是有這般擔憂,令潛墨冷冷一笑,淡聲說道:“倒是不必操心此事。”

令潛墨不曾想過她說的那些。

于是謝淮芳點點頭,便也離開了。

臨走之前,她感到自己的一節袖口有些難以拖拽,謝淮芳回頭看了一眼,卻見到那已經倒地不起、沒有分寸呼吸的人,死了還要勾住她的衣角不松。

謝淮芳不只是想到了什麽,她的臉色一變再變。

而後最終,在令潛墨的注視下,甩開了季慶塵已然死去僵硬的那只手。

謝淮芳背過身,離開了這血跡凜然的地方。

自此以後,季慶塵這個人,也再不會出現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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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天晚上,天忽然轟隆隆的響起來,緊接着便是一場大雨傾盆而至。

謝淮芳被這些吵雜猛烈的雨聲吵醒。

謝淮芳從睡夢中醒來,一睜開眼,在床邊那盞微弱燈光的照映下,只能看到自己頭頂的簾子。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的雨聲逐漸愈加猛烈,帶着涼意透過房門縫隙侵入她的房間。

謝淮芳索性坐起身,提起床上的被子,用它們緊緊裹着自己。

下一刻,電閃雷鳴,雷光閃爍。

謝淮芳摸着手裏的被子忽然想到,不久前她與季慶塵曾同床共枕,與他合被眠。

種種猶在眼前。

白日裏,謝淮芳根本沒覺得有什麽問題。她對他,從一開始就是想踩着他好好修煉的心思罷了。

立場不同,她殺了他,也不是什麽大事。

到了晚上,在這個時候,謝淮芳心裏沉着一種幽幽的感受。

看不見,摸不着,格外虛無缥缈。

伴随着屋外雨聲,讓謝淮芳回憶起的,是季慶塵在臨死之前那雙含有怨念的雙眸。

“轟——”

又是一聲雷。

謝淮芳可不怕打雷。

如若從前,尤其是在季慶塵的面前,謝淮芳會表現出恐懼雷聲,只是因為謝淮芳想借此與他關系更進一步。

不過如今,四下并無旁人。謝淮芳卻也着實為這一道雷,而憂心忡忡,深感不安。

“不是你自己說的?你跟我立場不同,死在我手裏,你心甘情願?”謝淮芳終于吐露沉在心裏的這一句話。

是他自己願意去死,現在死了也不能依靠自己的怨念化作厲鬼。

思來想去,謝淮芳今日惶恐不安,終究是因為外頭雷聲太大,而并非其他,尤其不能是因為季慶塵。

一個被她利用到死的人。

可是在他斷氣之前,他卻也說過,是他心甘情願。

謝淮芳更不能對此生出愧疚。

絕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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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幾日,謝淮芳做完任務回魔宗的時候,好巧不巧,遇上了夢莺。

夢莺不知道從哪聽的消息,見到謝淮芳就是噗嗤一笑,然後跟她說起了季慶塵的事。

“那個修士能死在魔宗少主的手上,也算死得其所了。……有的人看似是好人,其實是壞人。有的人一出生就修煉道門的宗法,但其實比我們這些真正的魔修還要‘惡’。”

說這話的時候,夢莺正盯着謝淮芳,眼睛一眨不眨,夢莺的意圖是什麽,已經再明顯不過。

謝淮芳最近變得不太愛笑。

不然今天遇上夢莺,她也是要對她先露出一個好笑容來,再說其他。

她最近不僅不愛笑,也不想說話。

所以這才接了魔宗交給弟子的任務,出門斬殺了好些個妖獸。

謝淮芳不想和夢莺再多說什麽。

但是夢莺顯然不是這樣的想法。

夢莺攔住了謝淮芳的去路,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燦爛,不僅如此,夢莺還繼續說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但願那道修下輩子再做人可得擦亮眼睛……不,是我說錯了,那道修下輩子投胎,還不一定做得成人。豬啊,狗啊,說不定就是這些腌臜玩意兒了。”

夢莺說話說的輕飄飄的,也在很短的時間內,因為自己随意的聯想而眉飛色舞起來。

只是還沒等她高興透了,就看到了謝淮芳擡起的手,以及清楚的聽到落在她臉上的那清脆無比的耳光聲。

謝淮芳突然動手,夢莺來不及躲避,“啪”的聲音一下子響了起來,夢莺被打懵了,一手捂着半邊臉頰,然後直勾勾盯着夢莺看。

夢莺的雙唇哆哆嗦嗦了半天,吭吭巴巴吐出幾個字,卻還是意識到今日的謝淮芳非比尋常,不敢與謝淮芳正面直沖橫撞,嘴裏說着什麽要回去找母親為她做主。

謝淮芳沒有阻攔。

她立在宗門前,冷眼看着夢莺離去。

從前她就是念及夢尋真與父親之間的關系,才會對夢莺一再手軟,方仔聽到夢莺說的那些不着調的話,謝淮芳怎麽都不想繼續容忍。

随便夢莺怎樣吧。

叫來夢尋真也好,惹得她父親出面也罷,謝淮芳有些累了,不願再深想這些“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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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夢莺果真去找了夢尋真。

只是還沒有走到母親面前,就在珠簾之外聽到一聲呵斥。

“莺兒,不要過來!”珠簾之內,夢尋真緊鎖眉頭,周身運轉着某種不知名的功法。

夢莺聽到母親的聲音,一瞬間,委屈之情湧上心頭,只是等她聽明白母親話中意思,卻是深有不解。

為何不要她過去?

一等又等,夢莺正想要開口詢問,只是一聲“母親”還沒有說完,就聽到夢尋真說道:“最近幾日莫要在外惹是生非,尤其不要招惹謝淮芳,安心待着,待到事成以後,一個謝淮芳便也算不得什麽了。”

聞言至此,夢莺心神一震。

方才母親話中所言,字字句句皆被她聽入耳中,夢莺更是為此生出莫名擔憂之情。

是在憂心謝淮芳得安危?

不,不是。

夢莺是不明所以母親所說,更是對未知生出懼怕之心。

母親她……到底要做什麽?

思緒回轉,夢莺終究不敢向母親仔細詢問。而母親已經把話說到這個地步,夢莺也絕不會拿諸如“謝淮芳欺辱她”之類的擾人事來惹煩母親。

不過多久,夢莺默默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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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宗上下深知,尊主此前閉關是為修煉更深一層境地,比預期提前出關。然而魔宗上下對此并不以為意——除卻久久關注尊主的夢尋真和魔宗尊主令揚本人。

在解決季慶塵的事情後,謝淮芳便為別事忙碌起來。

父親并不曾明确告知她閉關修煉時所遇到的事情,謝淮芳雖沒有追根究底詢問,但幾次三番,隐約可窺父親得态度,謝淮芳大抵也明白是與魔宗左護法大人夢尋真有關。

所以後來她與夢莺發生“碰撞”,也是謝淮芳故意為之,她便是想瞧一瞧她那位表姑姑夢尋真現如今是何等态度。

若說夢尋真會因為愛女之心而對她發難,謝淮芳都不會對此生出嫌疑之心。

可夢尋真什麽都沒有做。

越是安靜越是詭異,謝淮芳自然是要為此生出憂切。

而即便她早有防備,卻也不曾想到意外發生在一個茂密雨夜。

大雨傾盆。

謝淮芳睡的不安穩,在一聲破門後,便瞧見了冒雨而來的那一人。

令潛墨披着玄色鬥篷而來,還沒等到謝淮芳弄清原委,令潛墨便将她的外衣給她披起。

而除了令潛墨之外,謝淮芳在這嘈雜雨聲之內還聽到別的聲音,是其他人!但究竟為誰,謝淮芳并不知情。

“令潛墨你要帶我去哪裏?”謝淮芳只感到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便被令潛墨拉了起身,她騰空而起,一下子被令潛墨帶出了連雪山。

雨色襲來。

謝淮芳看不清面前的路,令潛墨更沒有回應他們去往的是何處,但謝淮芳卻分明清楚身後有不少人正在追趕他們的身影。

雨夜之下,什麽樣的事情能讓他們,一個魔宗少主一個魔宗右護法狼狽至此?

謝淮芳一下子想到父親,連忙拽緊了令潛墨的手,“是不是……是不是左護法動手了?”

在上空禦風避雨的令潛墨聽到,未過多久,便在連綿雨聲裏“嗯”了一聲。

得到令潛墨的回應,謝淮芳一時錯愕。

透過往日跡象,她知曉夢尋真心懷不軌,此事不僅是她,父親也一定知道,魔宗尊主既然知情,必然會做好相應的措施防範叛變一事,所以所以謝淮芳沒有太多提防。

可現在令潛墨此舉顯然是要帶她出逃,謝淮芳思緒紊亂,她向令潛墨問起父親的安危。

雨夜之下,令潛墨皺了眉。

“聽着,盼盼。”隔了一會,令潛墨鄭重說道:“我會把父親平安帶出來,父親一早便為你做好了打算。你……盼盼,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聲聲入耳,謝淮芳并不能全然明白令潛墨話中所言之意。

而在謝淮芳思考之際,令潛墨便已将她送到某處放下。至于令潛墨自己,則重新返回到長極魔宗所在之地。

“你要去哪裏!”避雨亭中,謝淮芳眼見令潛墨要離開,上前追趕。

然而令潛墨卻沒打算停留,更是呵令避雨亭的另外幾人帶她離開。于是謝淮芳便只能瞧着令潛墨背向她的身影,以及腦海中始終回念着令潛墨先前說的那幾句話。

魔宗已亂。

謝淮芳不敢想令潛墨這時回去會面臨什麽,她在他身後幾番呼喚,卻只在最後得到一聲回應——

“浮雲海掌教是父親的故友,你就在那裏,等着我們來接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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