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合法合居
合法合居
“是不是感覺自己要死了？”
這是後面在餐廳裏的畫面，是鐘劫，鐘劫正握着已經插入複星瀚身體裏的餐刀。
他不住的問複星瀚：“要死了？我看不能……來！給你看個東西！這給你看，看看你往後怎麽表現……”
耳邊滴水聲尤為明顯，意識裏，複星瀚知道這不是水，是自己的血，從腹腔中流出的血，面前還有想看着自己死的“哥哥”正望着自己。
只是這裏沒有痛，只有自身感到的疲憊和不安，以及接下來自己即将知曉的恐怖一幕。
哥哥，哥哥在哪裏？
那是假的，那是假的，他肯定不知！他肯定不知道！他不知道！
鐘劫的另一只手緩緩舉起手機，橫屏對着複星瀚，屏幕裏有一張床，一個人上床躺着，視頻裏的人像是鐘颉，複星瀚有感那就是哥哥！
“嘿嘿嘿……你看這個距離是不是很近？都能看清他的臉哎！”鐘劫用拇指摁了一下暫停鍵，“你看看，是不是你哥哥，是不是你貨真價實的哥哥？”
視頻裏，鐘颉的一舉一動都已經被現在複星瀚面前的人監視着，攝像頭的位置大概就是在床頭，鐘颉過來時的那個位置已經很近了，可惜他發現不了，只能由複星瀚幹看着幹着急。
鐘劫的目光轉了過來，他盯着複星瀚的眼睛問：“看看看，這是誰？”
複星瀚沒有說話，他害怕，害怕是自己都不理解的害怕，确切的說是對未知的害怕。
他為什麽可以離哥哥這麽近？
會不會是哥哥自導自演出來的？
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哥哥能不能現在就出現啊，他能不能現在就完完整整的出現在自己面前，能不能出現？
等久了鐘劫又着急了，他大聲問：“是不是你夢寐以求的哥哥？是不是、是不是？”
不是……不是，只要複星瀚不認，那就不是！
鐘劫逼近複星瀚一步問：“是不是？是不是？你看啊！是不是？”
一個人在夢裏太着急了，是會被逼醒的……
鐘颉剛把複星瀚的醫療費交了，現在正為那輛超跑的首付抓耳撓腮。
想要這輛超跑，當時也單純只是頭腦發熱，現在發熱散去了，又想着自己肯定有錢買下。
惡魔畫集不是全都讓鐘颉一個人收服了嘛，那個地方肯定有鐘颉的一筆錢，只是還沒到賬罷，腦子裏光顧着想事，沒有發現複星瀚已經醒了。
複星瀚仰臉望着床邊的鐘颉，心中還是會想剛才夢裏已經發生過的事實。
對，那個鐘劫确實把很多東西都給複星瀚看了，不管是鐘颉一天的起床吃飯睡覺也好，錄音，鐘颉跟誰打了電話，點了什麽外賣，甚至都播得清清楚楚。
複星瀚害怕，他不怕那個人明目張膽的傷害自己，只怕那個人暗裏突然捅真正的鐘颉一刀，然後又從哥哥的房子裏出現，扮作哥哥的樣子跟自己在一起。
“哥哥？”複星瀚心裏餘悸尚未散去，有些膽子叫了坐在床邊正發愁的鐘颉一聲。
還在愣神的鐘颉猛地轉過頭，眼中添了少許欣然，他對病床上的複星瀚道：“你醒啦？怎麽了？這裏有橘子，要不要吃？想不想吃別的？”
複星瀚躺在病床上，将臉面向天花板，非常認真地告訴鐘颉：“不吃，我要回去，我不要在這裏，我要住進你家，我要睡在你的床上！”
“……”鐘颉眼裏的欣然逐漸散去。
本因超跑首付而不得不被迫高速運轉的大腦又多添了一環負擔——這人誰啊？為什麽要坑我醫藥費？
複星瀚在沒遇刺之前是這樣的嗎？
這複星瀚怎麽說話這麽硬氣？
是被刀了黑化了嗎？
複星瀚醒來後這一講話，完全失去了還沒被遇刺時的那種綿軟，像是之前被自己拿捏的軟柿子突然變成了硬茬，不好捏，還有刺，紮到自己放不開手。
非常不對勁，這複星瀚非常不對勁！
鐘颉拿過一只橘子，微微低頭瞅着複星瀚問：“你，你怎麽了？醫生，醫生也沒給你吃過藥啊，你怎麽就……”
“哥哥，我沒有事，我還好，只不過受傷了，現在需要住進……”
複星瀚後半句想說什麽，鐘颉必然知道，他趕緊捂住複星瀚的嘴，自己補充說：“打住打住，你住院不也一樣？我在這裏，我陪着你不是，為什麽非要住進我家呢？”
鐘颉家就那麽大個房子，那麽大點活動空間，複星瀚幹嘛想着要來和自己住呢？
“你要是有什麽想不開的就跟我說，直接跟你哥說，別怕！”鐘颉湊近了複星瀚一些，臉往複星瀚那邊側了側，争取将這個人的聲音最大化。
現在的複星瀚絕無其他話想說，只有就事論事。
要麽自己住進哥哥家，要麽哥哥住進自己家，絕不可能住進醫院裏，絕不可能讓哥哥單獨留下。
複星瀚又講了一遍：“哥哥，我需要睡在你家，你收費多少都可以。”
鐘颉不由的問自己：醒來的複星瀚是不是被什麽東西奪舍了？
這人怎麽就突然像變了一個樣，一點兒也不聽話，還非要死犟死犟的，前幾天的複星瀚也沒見他這樣過啊，不會真被什麽東西奪舍了吧？
目前還有得商量，鐘颉先好好溝通。
“不是，你家不就在我隔壁嗎？為什麽非要……”
想到複星瀚是傷員，鐘颉只好順意道：“好，那你住我家，我去住你家怎麽樣，這樣你就能省一筆！”
奈何，複星瀚并不願意，他害怕哥哥被那個‘哥哥’卷走了，自己無措搶不回來，哪怕目前的狀态比較強勢，很大概率見了那個‘哥哥’也會變得和在餐廳裏一樣懦弱，任他指令自己。
他不想那樣，這樣和哥哥捆在一起是最安全的舉措，至少複星瀚自己是這樣認為的。
“不，哥哥必須跟我住在一起，入住後，後續房費水電都由我承擔，哥哥不用擔心，我們可以事先定下合同，合法合租！”
房租水電，鐘颉不至于交不起，只是鐘颉不明白複星瀚為什麽要這樣，現在他也不小了吧，不可能一個人住害怕的，住醫院也可以啊，怎麽就是講不通呢？
‘合法’被複星瀚說得好像挺有權威性的，不過，來自複星瀚的權威壓不倒鐘颉，反而只會讓鐘颉腰挺得更直，渾身反骨增值!
剛給複星瀚剝的橘子，鐘颉先塞了大半進自己嘴裏，他含糊道：“……你，你，就是能不能正常一點？”
複星瀚轉臉盯了鐘颉一眼，刻意伸出那只包着繃帶病殘的手去拿鐘颉手裏的橘子，拿過後掰了一瓣放進嘴裏。
鐘颉撇開視線，将手裏的橘子皮丢進垃圾桶，又拿了一顆橘子剝了起來。
轉頭便見複星瀚嘴一張一合，他說：“哥哥，那你和我去住，你要多少，我給多少！”
“你——！”
鐘颉剛想要拒絕，大腦卻突然給他彈出了一條訊息——
超跑首付，超跑首付啊！首付啊喂！
找這個人要啊！他難道不是人傻錢多嗎？你啊你怎麽想的？快說要啊！快要啊你！
這好像又有一點不道德……
什麽道德不道德……人家都巴不得讓你把他生吞活剝了去！
要不……說吧，傍大款而已，換誰誰都想做的，白給的首付誰不要啊？
終究是鐘颉心裏的邪念占了上風，鐘颉的視線慢慢地與複星瀚的視線對上，第一次幹他眼神裏藏不住的心虛。
不清楚複星瀚是什麽時候坐起來的，手裏還拿着鐘颉當時拿的橘子，複星瀚的指甲掐進橘子皮裏才開始剝，他問：“哥哥，怎麽？不說話了？”
鐘颉兩手空空，有些沒膽開口，好歹自己是複星瀚哥哥吧，混得比人家小輩還差勁，而且一開口還上百個W，臉皮薄，第一次做，非常不好意思，關鍵是人家還看着自己的。
鐘颉像個孩子，眉目裏天真純粹，他望着複星瀚結結巴巴的說：“真……真的，要多少給，給多少嗎？”
橘子被複星瀚剝開了，他掰下一瓣放進嘴裏，點頭道：“嗯，哥哥，要多少給多少，只要哥哥跟我去住。”
像是賣/身，又賣得一點顧慮也沒有，就像自己把衣服脫光了服服帖帖的擺在複星瀚面前一樣，過分直白又難免羞澀。
鐘颉忽然忘了該怎麽繼續開口，對方都這樣問了，他根本再沒好意思開口。
複星瀚品着橘子，問鐘颉：“哥哥願意嗎？”
“……願……”
一字剛憋出口，鐘颉就哽住了，他想要那筆錢，但他不想獻身，他能不能拿了那筆錢就，就跑啊？
鐘颉甚至不理解自己到底是哪一步錯了，落到了現在這麽一個處境，翻身都難了！
會不會是剛剛哪一步鬼迷心竅了……不能吧！
鐘颉偷偷瞄了複星瀚一眼，接着收回視線，繼續琢磨。
複星瀚看出了鐘颉的那點小心思，可惜機會在這裏他怎麽可能松口呢？
難得有機會用物質欺壓哥哥一次，複星瀚悶在心裏偷偷的樂。
嘴上使勁的施壓，他對病床邊氣場開始減弱變得卑微的哥哥，說：“好，那就默認哥哥‘願意’了，我現在可以出院了嗎？如果哥哥覺得不安全的話，我們雙方可以先立個合同，怎麽樣？”
鐘颉又悄悄地瞥了複星瀚一眼，只是他沒有說話。
發現這點壓力貌似還不夠擊潰哥哥的，不然哥哥不會是這麽平靜的一個表情，複星瀚在最後添了四個字後綴。
“合法同居！還享有我的經濟利益！怎麽樣哥哥？”
心底防線徹底被人擊潰，反骨折了大半，鐘颉硬不起來了只好猛地起身，大聲道：“夠了！”
複星瀚露出了一個令人匪夷所思的笑，他複問鐘颉：“怎麽了？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