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引路人15

第15章引路人15

郁刑無語的表情非常明顯,溫輕就算再沒有眼力見也看出來了。

他回憶自己剛才說的話,怎麽想都覺得邏輯清晰、言之有據。

郁刑不說話,他只好問:“我哪裏說錯了嗎?”

郁刑垂下眸子,看着一臉茫然的溫輕。

他微揚着臉,清澈的眼睛微微睜大,充斥着不解與迷惑,像是只迷迷糊糊的小貓,都把貓糧放到他面前了,卻一爪子推開,喵喵叫着說這不能吃。

明明是幾人中最弱小的,卻能堅持到現在……

郁刑摩挲指尖,半晌,緩緩擡手,掐了把溫輕的臉。

這兩天下來,似乎更瘦了。

沒什麽肉,手感不太好。

溫輕推開郁刑的手,皺眉後退:“不要動手動腳。”

郁刑啧了一聲,收回手,指尖仿佛還殘餘着人類溫暖的體溫。

“你再好好想想。”

溫輕疑惑:“想什麽?”

郁刑:“……想神牌的用處。”

溫輕微微一愣,郁刑既然會說這種話,那就說明他……

“你已經知道神牌的用法了?”

郁刑絲毫沒有掩飾驚訝的神情,他挑了挑眉,對溫輕說:“喲,這會兒倒是挺會抓重點的了。”

聽到這話,溫輕愈發确定自己的猜測,完全不在乎郁刑的嘲諷,連忙追問:“神牌到底是怎麽用的啊?”

郁刑歪了歪頭,似笑非笑:“想知道答案?”

溫輕點點頭。

郁刑懶洋洋地問:“報酬呢?”

溫輕認真地說:“我們可以一起分析,然後通關,離開這裏。”

“離開後你想要什麽,如果我有的話……”

郁刑嗤笑一聲,打斷道:“店小,不賒賬。”

這話的意思是讓他現在就付報酬。

溫輕愣了下,下意識低頭,掏了掏身上的兜。

身無分文,什麽都沒有。

而且體力、智力什麽的,他也完全比不上郁刑和其他人。

換句話說,在這個游戲副本裏,他根本幫不到郁刑,可能還要反過來拖郁刑後腿。

溫輕抿了抿唇,意識到了自己的沒用。

郁刑等了會兒,只見溫輕低垂着眼睛,越來越沮喪,頭越來越低。

“這都想不明白?”

他擡手勾起溫輕的下巴,嘴角帶笑,拖腔帶調地說:“我指的報酬是……”

後半句話沒有說出來,但溫輕感受到郁刑的視線從自己臉上,緩緩挪到了身上。

溫輕很快反應過來,郁刑是個gay來着……

他臉頰噌的變紅,耳尖透出粉色。

溫輕結結巴巴地問:“你、你難道不想結束這個游戲嗎?”

“為什麽要瞞着大家?”

郁刑扯起嘴角:“我說了,我是在享受這個游戲。”

“對我來說,游戲最快樂的是過程,而不是結果。”

溫輕抿緊了唇:“老師和司空可能也知道神牌的用法。”

郁刑揚眉:“你确定?”

溫輕不确定。

他想,老師如果知道的話,應該已經告訴大家了。

司空看起來像是知道什麽,但他也不會主動告訴大家。

現在就只有郁刑是光明正大地說他知道……

郁刑垂眸,食指微彎,像勾弄小貓小狗似的,輕輕勾了勾溫輕的下巴:“怎麽樣?”

“你慢慢考慮?”

溫輕忍着下巴的癢意,臉頰漲紅,良久,磕磕絆絆地說:“我、我考慮好了。”

郁刑有些驚訝。

他以為至少還要再死個人,溫輕才會想明白……

溫輕呼出一口氣,閉上眼睛,往前走了一步,一把抱住郁刑的腰,接着在郁刑背上輕拍,像哄小孩似的。

郁刑愣住了,他沒有料到溫輕會突然抱自己,居然純成這幅樣子。

也沒有料到溫輕這麽香、這麽軟,幹淨純粹的靈魂透出的誘人氣息彌漫在周圍,沁人心脾。

郁刑喉結下壓,緩緩低頭,輕嗅溫輕身上的氣息,是春日裏富有生機的溫暖香味。

郁刑突然餓了。

在開口的前一秒,溫輕往後退了一步,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溫輕生平第一次主動抱人,他眼睫微顫,磕磕絆絆地問:“好、好了嗎?”

郁刑沉沉地看着他,鼻尖仿佛還萦繞着那抹香氣。

半晌,他啞着嗓子問:“我說……你還是處男麽?”

溫輕怔了怔,本來就紅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至全身,他的脖子、胸口都泛起淡淡的紅色。

問題的答案,不言而喻。

溫輕又羞又惱:“處、處男怎麽了!”

郁刑狹長的眸子微微彎起,輕飄飄地說:“處男好啊。”

“我就喜歡沒經驗的,方便調戲。”

溫輕只覺得自己臉頰越來越燙,很快,大腦轟的一聲,便停止運轉。

他完全沒辦法應付郁刑這種外騷裏騷、不知羞恥的人。

半晌,郁刑彎着唇,心情很好地說:“這是個很簡單的游戲,不用想太多。”

“用你的小腦袋瓜子想想字面意思就行了。”

溫輕的腦子開始慢吞吞地轉動,還是想不明白。

“你就不能直接告訴我嗎?”

“我、我……”溫輕頓了頓,擠出一句話,“我都抱你了。”

郁刑糾正:“只是抱了一下腰。”

“我很公平,”他凝視溫輕,暗示道,“你給我多少,我也給你多少。”

話音剛落,廚房門口多了一道身影。

季予走進來,視線不着痕跡地掃過全身通紅的溫輕。

他笑了笑,對溫輕說:“溫輕,我有點事情想和郁刑單獨談談。”

溫輕點點頭,看了眼郁刑。

郁刑朝他眨眨眼,暧昧地說:“你好好考慮,我在床上等你。”

“……”

溫輕頭也不回地離開廚房。

過了會兒,看不到溫輕的身影後,季予掀了掀眼皮,問郁刑:“你準備告訴他了嗎?”

郁刑撇撇嘴:“我說了那傻子也不會相信。”

季予靜靜地看着他,突然笑了笑:“所以你是想告訴他。”

郁刑臉色微變,嘴角下壓。

見狀,季予臉上的笑容更大了:“你心軟了,有趣。”

郁刑冷下臉,反問道:“那你呢?”

季予淡淡地說:“衆生平等,我當然對大家一視同仁。”

“馬上就輪到溫輕了。”

“可能用不了多久……”季予半阖着眸子,臉上帶笑,“他就變成下一個李思文。”

“變成你最讨厭的樣子。”

郁刑輕嗤一聲:“放心,他和別人不一樣。”

是個膽小的笨蛋。

*****

客廳

溫輕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沒過多久,便看到郁刑從廚房走出來,臉色不太好。

大概和老師談的不愉快,郁邢冷着臉,徑直上樓。

溫輕看着他的背影,琢磨“字面意思”到底是什麽意思。

神牌的字面意思……神?

什麽神?神什麽?

溫輕除了神經病三個字,想不出其他東西。

還沒琢磨明白,忽地,耳畔響起一道輕輕的女聲。

“對不起。”

溫輕偏頭,李思文坐在斜對面,輕聲對他說:“對不起,是我誤會你了。”

溫輕愣了下,他不記仇,而且李思文對他的敵意很大一部分是因為外力。

這會兒她主動道歉,溫輕就把昨天和今早的事情抛到腦後,對李思文說:“沒關系的。”

李思文呼出一口氣,面前擠出一個笑容,緩緩說:“對不起,我真的是太害怕了,所以情緒不太對。”

“我是獨生子女,爸媽年紀很大才生下我,我真的不敢想象如果在這裏出事了……”

溫輕低低地嗯了一聲,突然有些慶幸自己是孤兒。

“我媽媽生我時候因為高齡産婦,還難産了,我他們就希望我這輩子能健健康康的活着,我也是個沒什麽志向的人……”

李思文說了好一會兒爸媽的事情,問道:“你呢?你有兄弟姐妹嗎?”

溫輕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他對李思文說:“我是孤兒,不過有一福利院的兄弟姐妹。”

李思文愣住了:“對、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是……”

溫輕小聲說:“沒事。”

他其實不覺得自己有多可憐,他有院長媽媽,上學上課也和其他小朋友一樣。

因為每次說到自己是孤兒,別人就會用同情抱歉的眼神看自己,因此溫輕很少會提起這事。

李思文不再說爸媽的事情,轉而問:“周州呢?你看見他了嗎?”

“我有點事情想和他說。”

溫輕實話實說:“他在卧室裏,最好晚點再找他。”

“為什麽?”李思文脫口而出,下一秒,她又問道,“他也被這個別墅影響了嗎?”

溫輕點點頭。

李思文深深地嘆了口氣,她扯了扯嘴角,她對溫輕說,也對自己說:“我們馬上就能離開了。”

“離開後大家就會恢複正常了。”

溫輕擡眼看她,心裏很不安。

離開後,大家真的能恢複正常嗎?

思緒一閃而過,很快,溫輕意識到李思文話的不對勁。

誰說馬上就能離開了?

溫輕猶豫片刻,小聲問:“你找到通關方法了嗎?”

李思文将發絲捋到耳後,看着溫輕,彎起嘴角:“找到引路人就能通關了啊。”

“我已經知道是誰了。”

溫輕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輕聲問:“是誰?”

“是陳依依啊。”李思文說。

說完,她清秀的臉龐微微扭曲,瞪大眼睛,憎惡地盯着空氣:“就是她,這個賤女人。”

“她一開始就裝瘋賣傻,轉移大家的注意力,害的我們完全沒有往她身上想。”

李思文直勾勾地盯着溫輕:“這個心機婊,溫輕,你是不是也根本沒有懷疑她!”

溫輕眼睜睜地看着她變臉,心裏越來越涼,低下頭不敢說話。

李思文的情況根本沒有好轉,只是轉移了目标。

仇恨值從他身上,轉到了陳依依身上……

溫輕大腦一片空白,又有點想哭了。

這樣是不對的。

但是他沒有任何辦法……

不知過了多久,耳畔響起季予溫柔的嗓音:“溫輕,怎麽了?”

溫輕慢慢擡頭,李思文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了客廳。

現在客廳只剩下他和季予。

他蒼白着臉,拽住季予的衣袖,小聲說:“老師,李思文她、她沒有好轉。”

溫輕抿緊了唇:“她現在好像以為陳依依才是引路人。”

“我們本來聊得好好的,說到陳依依她就變成了早上那副樣子。”

“是麽……”季予眉心緊皺,擡手捏了捏鼻梁,沉着嗓音說,“可能是因為我的話,讓她産生了誤解。”

“抱歉。”

見老師向自己道歉,溫輕連忙說:“老師你不用向我道歉。”

季予輕嘆一聲。

溫輕低聲安慰:“你也不想這樣的,都怪系統和這個游戲。”

季予彎了彎嘴角,随即說:“周州現在應該已經冷靜了不少。”

“我去和他談談,希望他能恢複一些理智。”

溫輕低着頭,沒有注意到季予臉上的笑容,輕聲說:“老師加油。”

季予起身上樓。

溫輕偏頭看着不遠處的兩扇大門。

他趴在桌上,客廳沒有其他人,死一般的寂靜,溫輕能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撲通、撲通……

随着有節奏的心跳聲,浮雕門上詭谲怪異的怪獸突然似乎變得清晰了一些,栩栩如生。

溫輕後背發涼,總覺得某個角落裏會突然蹦出幾只怪物。

他知道自己害怕的情緒被放大了,但是他沒法控制。

溫輕哆哆嗦嗦地站起來,不敢再一個人呆在客廳,連忙跑上樓。

到二樓後,他腳步頓了頓。

老師在忙,郁刑肯定還不正經……

猶豫片刻,溫輕直接跑上三樓,敲響了司空的門。

門是虛掩的,溫輕敲了一下,就直接開了。

司空依然窗邊,只不過這次是背對着門,溫輕看不到他的神情。

“什麽事?”司空問。

溫輕站在門口,氣喘籲籲地問:“你、你說的跟票,還算數嗎?”

聞言,司空側了側身,望向他:“你要投誰?”

溫輕眼珠子轉了轉,擡頭挺胸,對司空說:“季老師。”

“季老師是引路人,對嗎?”

司空微微皺眉:“不是他。”

溫輕眼睛一亮,立馬問:“那你覺得是誰?”

司空瞥了他一眼,面無表情:“你在套我話?”

溫輕抿了抿唇,幹巴巴地說:“沒、沒有。”

“我、 我在誠心誠意地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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