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搗亂
果然,周正又準備在地裏來搗亂,他捏着彎刀,怒聲道,“見了鬼了!就你家的地長得肥美,我剁了你的菜,看你如何供應醉仙樓!”
他喘着氣歇了一會兒,揚手就開始搗亂,暗處,穆白本要出手,卻被霍妍拉住。
她低聲道,“總得留下點證據!”
穆白柔和的眼神落在她身上,腳步卻是收了回來,極為聽她的話!
而周正砍了幾顆大白菜,正破壞地盡心,這彎刀眼看着就要落在一顆大白菜頭頂,忽然卻硬生生被外力打地轉了彎兒,若非是周正拍死,利索地扔了刀, 那刀刃分分鐘就砍在了自己腿上。
“誰!”周正連刀都顧不上撿,站起身來,心驚膽戰。
霍妍和穆白冷着臉,點着燈籠站出來,霍妍冷哧一聲,“卑鄙小人,就等着你這一招。”
周正轉身就要跑,被穆白一個閃身拎在了手裏,霍妍狠狠一腳踩在周正腳上,冷笑一聲,“這一次,你插翅難逃了!”
兩人将周正送去了裏長那裏,大半夜的,卻是偏生将事情鬧大,擾了不少村民過來看熱鬧。
“裏長,這周正心懷不軌,幾次三番地禍害我霍家,這一次更是心懷嫉妒,喪心病狂地去我們田地裏搗亂,那都是我們一家人辛辛苦苦的勞動成果,周正有什麽資格去破壞!”霍妍沉了眉眼,語氣頗有幾分委屈,站在穆白身側,嬌小又可憐。
馬安是個好官,聽着這事兒對周正也冷了臉,“你好歹是個大男兒,怎麽能對霍家老小做出這種不要臉的行徑?先前你幾次三番盯着霍家鬧事兒,如今又……”
他話還沒有說完,周正就不幹了,“裏長,咱們一碼歸一碼,先前的确是霍妍自己幹了偷雞摸狗的勾當,我是為自己讨回公道,這一次,我也沒有做什麽,就是晚上去地裏閑逛,睡不着罷了,這也有錯?”
霍妍咬牙,好像是在看一個神經病一般,“周正,這彎刀是你的,這彎刀上的菜葉子也是你親手剁下來的……鐵證在前,你還想狡辯!”
裏長也恨聲道,“真是混賬!同是一個村的,你怎麽能做出這種事情?”
霍妍在裏長跟前委屈道,“裏長,周正欺人太甚,我爹娘心善,本也是叮囑我不同他計較,可是一次次放任,他越是愈發欺人太甚了!”
說着,霍妍似乎是委屈地快要哭了,這一出戲,看得裏長和村民都于心不忍,紛紛指責起了周正。
Advertisement
穆白卻是站在霍妍身側,始終沉默着沒有說話,目光卻是若有似無地打量着周正,見他使了一個眼色,裏長的夫人馬氏便站出來。
“霍妍,話也不能這麽說,你口口聲聲說周正要害你們霍家,禍害你們田裏的莊稼,可是你也沒有什麽損失,這大半夜的,吵吵鬧鬧地擾了大家休息,你這也太不懂事了,莫不是故意在報複前兩次周正舉報你?”
馬氏不動聲色地轉移了重點,将周正犯錯的事兒引到了霍妍報複的話題上……
霍妍委屈巴巴地看着馬氏,眼神染着三分控訴和七分可憐,“我們家地裏的大白菜現在都成了菜屑了,還要如何,才能叫做損失?”
裏長看着霍妍委屈的模樣,心中不忍,直覺馬氏說的不妥,低斥一聲,“你這話怎的這般說!周正犯了錯就該受罰,半夜到別人家地裏搗亂,這是心術不正、包藏禍心,你怎麽還為他說話?”
馬氏收了周正的錢,自然便幫着周正說話,“你是不是老糊塗了?她霍家又沒有什麽損失,我看他們這半夜不睡覺,跑到田裏去抓人,不一定是提前下了什麽套等着周正,霍妍這怕是在報複!”
婦人最擅長口舌之争,馬氏一番言辭,竟然讓馬安一時無話,只幹瞪着眼,周正一時高興至極,“就是,這霍妍就是存心報複!否則,大半夜的,她怎麽會出現在田裏?”
霍妍氣得想要打人,可是面上卻還是不動聲色地隐忍着,“周正,我和我夫君明日一早要去城裏送菜,所以才連夜去地裏摘菜,不想遇到了賊人作祟!你還想如何強詞奪理?”
周正被駁地啞口無言,又開始向馬氏打眼色,霍妍心思細膩,也發現了端倪,一語道破,“周正,你犯了錯,總是看馬嬸兒作甚?難不成你也想誣陷馬嬸兒?”
她故意将馬氏拉下水,現在馬氏就算是想替周正說話,都要掂量一些了。
周正變了臉色,低吼一聲,“你少血口噴人!”
馬氏本來想說什麽,卻見霍妍悠悠地看了過來,“我們自然相信馬嬸兒,就是不信你罷了!”
馬氏暗自咬牙,面上卻是笑着,态度也沒有那麽強勢了,“這個時辰了,也就是幾顆白菜的事情,不如讓周正賠償了就罷了吧!”
穆白這時候猛不丁開了口,“馬夫人似乎很熱衷于幫周正說話!”
馬氏面色微微一變,“我只是說個公道話!”
霍妍見裏長臉色微微不悅,暗自推了一下穆白,沖着馬氏笑得溫和,“馬嬸兒為人公道,我們大家是看在眼裏的,自然不會和周正同流合污!”
馬氏:“……”
得了霍妍的提醒,穆白倒是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只是看了一眼蹙眉沉思的馬安,接着道,“馬夫人這耳墜子,碧玉通透,華光氤氲流轉其中,質地上乘,很配夫人氣色。”
忽然間被美男子誇了一通,馬氏有些雲裏霧裏,但是女子被誇獎,怎麽都是傲嬌一下的,“過獎了!”
這霍妍倒是長了個會說話的小白臉!
霍妍卻是蹙眉看了一眼馬氏耳朵上的玉墜,她對玉器不了解,但是也知道這種好東西要花不少錢呢。
果然,穆白看着打扮清貧的馬安,擰眉沉思,似乎是不解,“可是我一直聽妍妍說,裏長向來清貧愛民,不愛奢華,今日瞧着裏長樸素衣着,倒是很符合傳言。只是裏長夫人卻是穿戴華麗,與這村子裏的人倒是格格不入,尤其是這玉墜,少說也要二十兩銀子,裏長大人可真是舍得為夫人花錢!”
這幾句話下來,還有什麽不明白?
穆白三言兩語地竟然拆穿了兩人的交易,馬安臉色登時難堪了許多,再見馬氏還要說話,怒斥一聲,“你給我回房去,婦道人家随意插手公事做什麽?丢人現眼!”
馬安确實是個難得的清官,他不懂金銀玉器,可是不代表是個傻子,這玉墜馬氏很是寶貝,上次瘟疫之後,周正來過一趟之後,這玉墜子就莫名其妙地戴在馬氏耳朵上了,只不過她騙他,這玉墜子是地攤貨。
現在被穆白這麽一說,他哪裏還能不明白?
“周正,你心懷不軌,夜半搗亂,可知錯?”
馬安呵斥了馬氏,轉而對周正就更沒有什麽好臉色了,他最恨這種助長貪污之風的人了!
周正沒了馬氏幫忙,被馬安和霍妍乖乖教訓,還賠了些銀子、道了歉,保證再也不搗亂了,霍妍這才作罷。
兩人回到家中,父母都已經熟睡,想着穆白三言兩語就扭轉了局面,霍妍很是驚訝,穆白的做事方法細膩缜密,一絲不茍,絕非尋常小士兵,由此,她更加懷疑他的身份了。
“看什麽?”穆白進了房間,發現霍妍還是時不時地偷看他,不由得輕笑一聲,“我臉上有什麽嗎?”
近來這些日子,穆白倒是在霍妍面前愛笑了許多,不再是冷冰冰的樣子了。
霍妍回過神,被他笑得心亂亂的,一時都忘記自己想說什麽,只匆匆道,“沒事,就是覺得你挺厲害的。你很懂玉器嗎?”
穆白搖搖頭,随意道,“詐她的!”
霍妍:“……哦!”可是這樣,她覺得他這人更加奸詐、不簡單了,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