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楊二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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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霍妍進城回來，路過村頭的楊婆婆家門口，意外瞧着年輕的楊二嫂蜷縮着身體，被一個花白了一半頭發的婦人用棍子抽的滿地打滾。
“娘，您饒了我吧，我真的沒有出去勾三搭四的！”楊二嫂哭哭啼啼地抱着楊婆婆的大腿哽咽着，哭得梨花帶雨，可惜楊婆婆沒有這份憐惜的心思，一棍子下去，直接把楊二嫂打地撞了出去，剛剛好跌在霍妍腳下。
“楊二嫂……”霍妍吓了一跳，這下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她連忙将人扶起來，見楊二嫂身上都是血痕，心有不忍，掏出一個小藥瓶給她，“你受傷不輕，吃些藥吧。”
楊二嫂連道謝的力氣都沒有，趴在地上哭泣，楊婆婆還罵罵咧咧地跑過來，指着她大罵，“你個浪蹄子，進了我楊家的門，就把自己的狐媚子勁兒收起來，乖生地做你的寡婦，少出去勾三搭四，學那些個浪蹄子不三不四的手段，給我楊家招惹是非。”
楊二嫂早年被家中嫁給楊家做媳婦，可惜那楊大命短，早早死去，所以楊二嫂才二十左右，就成了寡婦。她面容長得較好，讓村中不少男子都愛慕，奈何揚家婆婆是個悍婦，将楊二嫂看的緊緊的，而且對其動辄打罵，村裏人也都知道這事兒，霍家二老也時常感嘆楊婆婆心狠。
今兒霍妍還是頭一次撞擊家暴現場，低頭看了一眼被血糊了面的女子，楊二嫂模樣确實生的好，哭起來的時候更加招人疼了。
“楊婆婆，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霍妍救下還要被楊婆婆打罵的楊二嫂，攔着楊婆婆的棍子，“您消消氣吧！”
霍妍本來只是想去搶那棍子，無意卻探到了楊婆婆的脈象，雜亂無章，時虛時強。
霍妍頓感意外，她仔細打量了一下楊婆婆，便看出楊婆婆身體看似健壯，其實早已經病毒纏繞。
她驚了一驚，扶着楊二嫂坐起來，一邊好意提點了楊婆婆兩句，“楊婆婆最近可有覺得身子不适？我瞧着婆婆脈象不穩，怕是染了頑疾，不若還是早些找大夫瞧瞧吧！”
霍妍是一片好心，但楊婆婆生性蠻橫，對于霍妍的好意自然不相信，“你胡說什麽！我健康的很，哪有什麽頑疾？”
她打量一眼霍妍，嬌嬌的小姑娘，長得白淨漂亮，可這其實也是個不幹淨的。
“倒是你，少同我們楊家媳婦兒接觸，寡婦門前是非多，她本就招惹流言蜚語，你也不是個好果子，不明不白地就養了男人做相好，連成親之禮都沒有就成了相公，閑話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因楊婆婆是個古板的人，對霍妍和穆白突如其來的關系本就多言，他們二人連婚禮都未舉辦，就成了夫妻，心中更是不屑，便罵了幾句，“你自己不幹不淨的，別帶着這女人也野了心思，你給我走遠一點，省得髒了我楊家的門楣。”
楊婆婆是個兇悍的，罵人起來毫不留情面，鄰居幾個都看着，也勸霍妍道，“霍家丫頭，你別管他們家的事兒了，趕緊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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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妍心胸大度，也懶得與楊婆婆争論，看了一眼垂眸不語的楊二嫂，覺得詫異，這女子怎麽哭着哭着就沉默了？
不過，看着楊婆婆看崽子一樣的眼神，霍妍無奈一笑，“楊二嫂，您自個兒好好養着，我走了。”
楊二嫂休息了一會兒，嗓子好些了，只是還帶着哭音，“勞煩妹子了。”
霍妍搖搖頭，看着楊婆婆又開始罵人，不禁惋惜，擡腳離開，也沒有将這事兒放在心上。
不料，不久之後，楊二嫂竟然将霍妍告上了公堂，說是她害死了楊婆婆，還請了王澤睿來診治。
公堂之上，霍妍被官差押着跪在了堂中，霍家二老和穆白卻只能焦急地站在公堂外，聽着村民們指指點點的。
楊二嫂哭訴道，“霍家姑娘前些日子同我婆婆有些口角，還說我婆婆染了頑疾，婆婆身體強壯，可是那一日之後便日日消瘦，今日一早咳血之後，頃刻便斷了氣，這唇色都變了，分明是中了毒。”
王澤睿替楊婆婆驗了屍，皺眉看了一眼霍妍，微微搖頭，然後道，“大人，楊婆婆是中了一種名為‘胡蘭笑’的毒，毒發之後唇色呈青紫色，且舌苔發黑，眸中血絲遍布，這種毒發作期為……五天，潛伏期間，中毒者會覺得渾身乏力，毒發之際卻是來勢兇猛，連搶救的時間都沒有。”
楊二嫂立刻道，“五天……五天前就是霍妍同我婆婆争執的時間。”
霍妍看了一眼楊二嫂，心中驚訝，面上卻是不露聲色，她請求自己去驗屍。
霍妍治好了瘟疫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所以官老爺也答應了，霍妍檢驗結果和王澤睿一般無二，但是她想起那一日她把脈時就已經發現了楊婆婆中毒的事情，便仔細檢查了楊婆婆的手腳和七竅，心裏有了計較。
霍妍巧言為自己争取時間，“大人，王大夫檢查結果的确沒有錯，按照楊婆婆現在屍體呈現的狀況來看，她确實死于‘胡蘭笑’！”
穆白看着堂中女子，手掌微微握緊，卻是拉住了焦躁的霍家二老，“爹娘，別急，她不會有事的。”
他了解霍妍，莫名地，他知道霍妍還有後招。
果然裏頭霍妍又接着道，“只是，那一日民女同楊婆婆便說過，楊婆婆身有頑疾，要請她去檢查，這話也是好幾個鄰居聽到了的，只是楊婆婆誤解了民女一番好意，還同民女起了口角。”
這先後順序不一樣，結果自然不一樣。
霍妍是先發現了楊婆婆中了毒，所以才提醒她，卻被楊婆婆罵了一頓，這就是楊二嫂口中所謂的口角。
那幾個鄰居也紛紛開口，“當日霍妍确實說了這話的，只是楊婆婆實在兇惡，還将霍妍罵了一頓，不過這丫頭心大，沒有計較，之後就走了。”
霍妍治好了瘟疫，在村子裏還是何有聲望的，這會兒大家也不大願意相信霍妍下毒傷人。
官老爺蹙眉，沉聲道，“可是這也不能證明楊婆婆之死與你無關，畢竟‘胡蘭笑’不是尋常毒藥，若非是懂醫理的人，也不會下這種毒。”
霍妍磕了頭，“大人，請給民女幾天時間，民女會尋到證據，證明民女的清白。”
楊二嫂連忙道，“大人，她是殺人兇手嫌疑犯，不能放她出去，若是霍妍跑了，我婆婆的公道誰來主持？”
穆白看向堂中的女子，二十多歲的年紀，眸中卻是有了與年齡不相符的冷狠之意，可是她卻是極為擅長運用女子的軟弱去博取同情。
霍妍沒有說話，悄悄看了王澤睿一眼。
王澤睿心神一動，便道，“大人，按照霍妍所說，‘胡蘭笑’之前，楊婆婆該是已經中了毒，不若給草民一些時間，讓草民再行驗屍，看看能否找到什麽證據。”
其實，王澤睿能夠檢查到的結果都已經說了，這裏也不是他一個大夫，還有專業的仵作，這樣說，無非是為了給霍妍争取時間罷了。
官老爺允許了，将霍妍扣押在牢中，讓王澤睿同仵作再驗屍，霍妍被壓出去的時候，她看着穆白，只低聲道了三個字，“楊二嫂！”
穆白伸手，領會了她的意思，眸中卻還是擔憂。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頂，神情終于軟了下來，“照顧好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