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機場
機場
昨晚倆人差不多十一點就睡了,沈亦白訂了八點鬧鐘,留四十分鐘收拾,二十分鐘在路上,剛好提前兩個小時到機場。
結果,他早上七點就自然醒了,歸根結底是生物鐘不規律的問題。
起來後,他沒摸到身邊人,于是便趿着拖鞋往外走,走到客廳,他就看到廚房裏頭背對着他站的身影。
身影正對着一面玻璃窗,窗外透進的陽光灑在人身上,像是韓劇裏打了氛圍燈一樣朦胧不清,一頭柔順的金發更顯光燦奪目。
連背影都這麽賞心悅目….
沈亦白稍稍感慨,對方真是自己長這麽大以來見過最好看的外國人了,哦不對,是混血兒加外國人中最好看的。
在他走神之時,對方已經轉頭注意到了他,“睡得好嗎?如果還困的話就接着回去睡吧,不着急這一時半會。”
沈亦白搖頭:“飛機上再睡吧。”
他頓了下,又說:“怎麽起那麽早?做什麽好吃呢?”
“随便做了點,有你喜歡的三明治。”晏遲生手上戴着手套,正拿着一塊烤好的面包打算夾肉,眼見着沈亦白走到面前,他便湊上去親了對方嘴巴一下。
沈亦白偏開頭,讓那吻擦過臉頰,他臉瞬間紅了一下:“沒刷牙呢。”
晏遲生笑了下:“又不嫌棄你。”
提到這個,沈亦白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你以前可不是這麽說的。”
晏遲生聳聳肩,臉上根本沒有被人指責言語前後不一的窘迫,反而還自然回道:“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沈亦白也沒跟人糾結這個,既然對方不嫌棄,他也不會不識趣地躲着人,湊過去輕抱了下對方,和人調笑說了句“等我刷完牙再過來打波”,就利索退出懷抱,往廚房外走去。
晏遲生笑而不語地看着人離開的背影,良久,才轉身繼續做早餐。
十五分鐘後,等他把所有美食裝盤放在桌上時,沈亦白剛好捯饬好自己,換了個保暖的高毛領毛衣,顏色依舊是白色,外頭搭了件黑色大衣,一整個像是時裝界準備走秀的模特。
他還沒招呼人,對方就從後背貼了上來,他側頭,對方就找好角度吻了上來。
兩人均是空腹,在桌前上演了一番激情深吻。
明明關系是“友情之上戀人未滿”,兩人的動作言語間卻是親密無間地宛如正在熱戀的伴侶。
松開後,一根銀絲沾着沈亦白潤紅的唇瓣,晏遲生看了一眼,又湊上去将其吻幹淨。
沈亦白看着那屬于兩人的唾液被人吞到口裏,随着性感的喉結上下一滾,他很沒出息地對人有了反應。
晏遲生低頭看了眼,含笑道:“要我幫你嗎?”
沈亦白:“…..”
在人的手即将碰到他那裏時,沈亦白一個後閃,義正言辭地拒絕了對方:“我自己可以,你先吃早餐,等我十五分鐘。”
說完,他慌不擇路地跑回房間裏。
晏遲生看着對方慌亂的背影,沒忍住笑出聲。
其實他完全可以在這裏用手幫的,這事他也不是沒幫過,不過是比第一次見面時有了感情而已。
又一個十五分鐘過去,兩人終于坐在桌前吃上早餐。
晏遲生看着對方富有教養的吃相,談不上細嚼慢咽,就是大口大口吃,一舉一動也透着金錢涵養出來的風範。
“行李我幫你收拾了一些,你看一下還缺什麽再自己加。”晏遲生放下叉子,開口道。
沈亦白正嚼着三明治的肉,聞言,停下動作,瞪大眼睛,腮幫子還鼓出來了點,看起來呆呆的。
這時候他根本顧不上教養,開口含糊道:“哈?你給我收拾了?”
“吃完再說。”晏遲生怕人嗆着,邊提醒邊伸手拿過水壺給人倒了杯水遞到眼前。
沈亦白把肉迅速咽下去,震驚地開口:“不是,你這麽早起來就給我收拾行李、做早餐?”
晏遲生絲毫沒有邀功的意思,而是不緊不慢地說:“順手的事。”
雖然他沒給人收過行李,平時行李也是別墅裏頭的女仆和管家打點的,沒怎麽動過手,但歸納和整理的技能卻是手到擒來。
沈亦白接過對方遞過來的水喝了一口,壓下心中不知所起的感動,幹巴巴地說了句:“謝謝…”
說完,又覺得這句話十分單調,補上一句:“等我一會刷完牙再好好親你。”
親吻,就是一種表達自己喜歡的直接方式。
晏遲生撐着下巴笑了下,問:“你吃好了嗎?”
沈亦白不明所以地點點頭:“好了。”
晏遲生肩膀放松,後背靠上實木椅子,對人說了一句:“那過來。”
簡潔明了的三個字,卻瞬間讓沈亦白讀懂了對方的意思。
他的臉瞬間漲紅,磨磨蹭蹭地湊到人身邊,小聲問:“幹嘛?”
晏遲生含着笑意,将人拉到自己懷裏坐下,面對面的姿勢,随後傾身湊到人前吻上對方唇角沾上的面包碎屑。
舔幹淨後,又輾轉移到人咬得緋紅的唇瓣,帶着調笑的聲音說了句:“你是吃好了,可我還沒吃飽。”
沈亦白脖子連到耳朵那塊地方也變得通紅起來。
他慢吞吞地哦了一聲,然後說:“別太久,不然趕不上….”飛機了。
後面的話還沒出聲,就被晏遲生強制止在了喉嚨裏。
……
一個小時後,兩人剛好掐點來到機場。
在托運行李的窗口,由于隊伍不長,他們很快完成了行李托運、辦理好登機手續,緊接着過安檢,不到一小時的時間,兩人就前往了機場候機室。
機場候機室寬敞明亮,一眼望去有不少人坐在舒适的座椅上喝着果汁或者插電玩手機,更多的則是拿着平板電腦或者資料看的商務人士。
晏遲生打眼一瞧,就看到窗戶邊有幾個眼熟的人,那些人也正好看向他們這邊,其中被圍在中間的青年還與他對上了視線。
沈亦白順着晏遲生的視線往窗邊一看,六個人,四男兩女,從形象和衣着上看,就知道這些人非富即貴。
他扭頭,問晏遲生:“你和他們認識嗎?”
哪知被六個人以熾熱目光洗禮的當事人晏遲生卻搖頭,說:“不熟。”
沈亦白也沒問“是不是以前的客人或金主”這類過界的話,點了點頭,也沒說什麽,拉着人就走到一邊的空位置上。
另一邊,坐在窗戶邊的四男兩女,除了坐在中間的青年,其他人臉上皆是震驚不已。
綠發青年打破寂靜:“我的媽,我沒看錯吧,那是威廉?”
寸頭男回道:“你沒看錯,我剛也懷疑我眼花了。”
肌肉男發表困惑:“奇了怪了,威廉出行不都是神神秘秘坐私人飛機的嗎,怎麽突然改性子和這多人坐一輛飛機?
同行的兩個女生中,有着一頭金色大波浪的那個女孩問:“和威廉走在一起的人是誰?你們認識嗎?”
其他人紛紛搖頭:“不認識,是個生面孔。”
另一個短發女生說:“黑發黑瞳,是個純正的東方面孔,在圈子裏沒見過,該不會是….”
她頓了下,聲音壓的更低了:“威廉的男朋友?”
她不猜情人的原因是,威廉把私生活和日常生活分得很清,情人就是情人,不會越界插足到日常生活中。
聽到這句話,其他人下意識看向中間的金色短發青年,肌肉男當即否認道:“不可能,威廉二十五來都沒交過對象,我之前和他同窗,平時除了學習和工作我就沒見過他對什麽有太大興趣,再說了,他那性子和家世你們又不是不清楚,怎麽可能對普通人動心?”
其他人附和道:“說的也是,像威廉這種人,普通人根本難以接近,更別提談戀愛了,就算要談,也該是找同一階層的,比如我們的米勒….”
話落,所有人都暧昧地交換了下眼神,對着中間的金發青年起哄道。
“米勒,別搞暗戀那一套了,趕緊上吧。”綠發青年慫恿道。
“就是就是,你看那些爬威廉床的鴨子,他們多積極,當然,他們自然是不能和曼德斯家族的小孫子相比,不過單論這行為,他們可比你勇敢多了啊,米勒。”金色波浪的女生邊撩頭發邊說。
短發女孩緊接着話補救道:“剛是我說錯話了,米勒你別生氣,我本意也只是想刺激你去告白,不然你整的這個暗戀文學,都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讓威廉知道你的心意。”
米勒聽到這話,面色才稍稍緩和,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說:“你們說的我都知道,我只是在等一個時機而已。”
衆人問:“什麽時機?”
米勒回:“不久威廉就要生日了,我打算到時候跟他表白。”
衆人又是一陣起哄。
“我天,米勒你終于想通了!”
“就該這樣,給我沖!”
……
那邊起哄聲在整個安靜的候機室裏顯得有些突兀和嘈雜,一些中階層的精英聽到後敢怒不敢言,因為有部分人已經認出他們其中之一的身份,那是他們老板的兒子,再者,這些人常年活躍在各大媒體和雜志版面上,想不認識都難。
離得遠些的晏遲生和沈亦白沒聽清他們在說什麽,但後者見到那些人起哄時目光總會時不時飄向晏遲生時,肚子裏頓時憋着一股子兒氣。
他不滿地看着那群人,心想,看什麽看,再看也不是你們的!
晏遲生見身旁人格外安靜,便将目光從手中的雜志上移開,轉頭看向沈亦白:“怎麽不說話了?”
沈亦白有些悶悶不樂:“不想說。”
晏遲生失笑:“為什麽?誰惹你了?”
沈亦白沒好氣地說:“你。”
晏遲生挑眉:“我?我怎麽了。”
沈亦白把頭扭向一邊,後背靠着沙發,背對着人嘟囔道:“都怪你長這麽好看….”
晏遲生笑出聲,眉眼更是勾出了一個溫柔的弧度:“你吃醋了?”
明明是疑問句,晏遲生卻說得很是篤定。
被吃醋這種感覺,晏遲生并不陌生,無數接近他喜歡他愛上他的人多多少少都曾在他面前表達過這一情緒。
當這種情緒出現在沈亦白身上時,他不同于以往毫無感覺,相反,他還挺滿足和受用。
同時,一種隐秘的愉悅也在心底深處油然而生。
沈亦白頓了一下,矢口否認道:“我沒有。”
晏遲生撐着扶手,傾身湊近人:“真的嗎?”
沈亦白用手擋着臉和對方投來的探究視線:“…真的。”
他不知想到什麽,又把手放下來,對人說:“你快坐回去吧,這裏人多眼雜。”
深受東方含蓄的傳統教育,他本意是不想在大庭廣衆之下暴露二人關系,倒不是為他自己,主要是他擔心對方會遭到其他人鄙夷的目光。
畢竟同性關系在國內國外都不怎麽被人所接受。
可他哪知道這句話說完,晏遲生的笑容便漸漸退去,面色也跟着淡了下來。
他看着環顧四周的沈亦白,慢慢坐了回去。
在良久的沉默中,沈亦白感到了一絲不對勁。
就在他打算說點什麽時,耳畔突然傳來一道不冷不淡的聲音:“沈亦白。”
“我很見不得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