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雲袖這一撲, 腦袋一下砸到了少年懷裏,把他撲倒了在了軟榻上,咚一下撞得腦袋懵了幾秒。
還沒反應過來, 就聽到門口游玉景戛然而止的話。
雲袖轉頭,對上了他僵硬的目光。
空氣沉默了兩秒。
游玉景緩緩關上了門。
雲袖:“……”
你聽我解釋啊, 真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她連滾帶爬地從少年身上下來,結結巴巴,“對、對不起溫道友!我先下去吃飯了!”
垂着腦袋說完, 她忙不疊地開門跑了出去。
迎面撞上在門口遲疑的游玉景,她連忙解釋:“我是踩到東西摔倒了!”
一旁上來查看發生了什麽事的徐少乾掃他們一眼,頓時明白剛剛游玉景看到什麽了,淡定道:“沒事雲師妹,反正昨天也撲倒過了, 還啃過了,不差這一次了。”
雲袖:“……”
誰教你這麽安慰人的!
游玉景也冷靜下來了, 剛剛他倒不是因為小雲師妹撲倒謝師叔而詫異,畢竟他昨天還看過更勁爆的, 而是因為剛剛的場景和動作就跟他看的畫本子裏一模一樣。
他推着她的肩膀送她下樓:“好了雲師妹, 多大點兒事, 快去吃飯吧, 菜都要涼了。”
Advertisement
雲袖坐在飯桌邊,如何吃飯又成了個問題, 她的手被裹成粽子,連筷子都用不了,夾個魚丸掉了好幾次。
游玉景見狀:“我去給你拿個勺子。”
有了勺子就方便多了, 雲袖端着碗,舀着飯菜往嘴裏扒拉。
白衣少年不緊不慢地從樓階上走下來, 在雲袖身旁坐下,雲袖頓時身體一僵,腦袋幾乎埋在飯碗裏,僵硬地往嘴裏扒飯。
他身上淺淺的清冷氣息蔓延過來,雲袖腦子裏卻在想,剛剛離得特別近的時候,她貼着他脖頸皮膚,好像嗅到了一絲白檀的香味。
現在細細嗅嗅,分明是味道不同的。
……她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純愛還是花心了,都能把別人身上的味道認成他的。
三人都已辟谷,不用再吃飯,都圍坐在旁邊邊喝茶邊看着雲袖一個人吃飯。
雲袖被盯得坐立不安,腦袋埋得更深了。
徐少乾面帶疑惑開口問:“雲師妹都已金丹,為何還沒辟谷?”
雲袖咬下半顆獅子頭,腮幫子鼓鼓的,含糊回道:“我師父說我修道時間太短了,身體一時之間還不能适應辟谷。”
兩人都是一愣,修士到築基之後就可以慢慢辟谷減少吃食了,大多數修士修到金丹都需要大幾十年,就像他們修煉時間比較短的,修到金丹也花了好幾年,等修到金丹時早就能适應辟谷。
游玉景托着臉看少女吃飯,跟只小倉鼠似的,小雲師妹就是可愛。
他開口問:“雲師妹你修道多久了?”
雲袖嘴裏還塞着食物說不出話,放下勺子,伸了只粽子出來,想了想,放下碗,兩只粽子都伸了出來。
兩少年揣測她的意思。
徐少乾:“十年?”
游玉景摸下巴,大膽推測:“雲師妹天資聰慧,我猜是兩年。”
修真界不乏天才,人妖兩界都是,十幾歲的金丹歷史上有不下雙十之數。
近年來更是,聽聞妖界出了一位不到二十五歲的合體期妖修,甚至有競争妖王的勢頭,輿論頗多,琉璃鏡上到處都是議論的帖子。
不說遠的,就說近的,他的師妹龍柔柔,也是十幾歲金丹。
雲袖咽下食物,嗓音含糊:“唔……兩個月不到,一個多月吧。”
游玉景支着下巴的手一下歪了,磕在桌上,徐少乾被茶水嗆了一口,猛咳起來。
“一、一個多月!?”
兩人聽到這話,連忙看向她身旁的白衣少年,少年面色平靜,并沒有什麽反應。
那看來這話就是真的了。
兩人震驚不已,短短一個多月從零到金丹,這是什麽絕世修煉天才!?
震驚過去,游玉景眉開眼笑,比了個大拇指,“行啊雲師妹,再過兩年就得你罩着我了,到時候記得給我留個看門的工作啊。”
徐少乾睨他一眼,潑冷水:“現在也是她罩着你。”
游玉景給他一手肘,“不紮心會死啊你,你小子也打不過雲師妹,狗叫什麽。”
徐少乾幽幽道:“至少我還有乾月宮的門可以看,你有什麽。”
游玉景:“……”
該死的修二代!萬惡的有錢人!
雲袖在旁看着兩人鬥嘴,覺得她給他們倆的劍穗真是符合兩人的精神狀态,一個薩摩耶一個阿拉斯加。
她很想告訴游玉景估計是等不到那個時候了,畢竟還有一個多月她就要嘎了,不過沒說出口,低下頭默默繼續往嘴裏扒飯。
樓上忽然傳來一陣急促慌亂的腳步聲。
雲袖擡眼看去,看到一個戴着帷帽穿着鵝黃裙子的女修急沖沖跑下來,沖到放着一塊【免費早餐供應到十點】牌子的櫃臺邊,邊喘氣邊開口:“套房的早餐給我來一份!”
正要休息的廚房夥計一愣,應了句“好嘞”,重新點起了爐火。
雲袖看了眼客棧大堂中央挂着的鐘表,九點五十九分三十秒。
她忽然夢回穿書前上班打卡的時候,八百米沖刺只為五百塊全勤,那種淡淡的死感又回來了。
……還好現在不用早八了,謝無妄總是讓她睡到自然醒。
雲袖嚼嚼嚼,看着那黃衣女修在角落坐了下來,不久之後夥計端上來早餐,一碗米線幾屜小籠包。
她先嗦了口粉,然後像是皺了眉,拿過來旁邊的辣椒罐,打開蓋子,舀了幾勺進去,拌勻。
又嗦了一口,頓了頓,拿過辣椒罐,把一整罐辣椒油都倒了進去。
雲袖:!!!
雲袖口味偏喜歡甜食,喜歡各種小蛋糕,平時不怎麽吃辣,見女修這樣不禁疑惑,這家的辣椒很沒味道嗎?
她懷着好奇心,拿過旁邊的辣椒罐,舀了一點出來,勺子盛了一顆魚丸在辣椒油裏滾了滾,舀起來送入嘴裏。
入口好像确實沒什麽辣味,雲袖嚼嚼嚼,咽了下去,幾秒之後,口腔忽然泛起辛辣,幾乎沖到天靈蓋。
她被嗆得沒忍住猛咳起來,淚花都出來了,眸中水汽晃動。
“咳咳咳——”
後背被輕輕拍了拍,一杯牛奶送到嘴邊,雲袖捧着咕嘟咕嘟喝下去,終于稍稍緩解了沖上頭的辣意。
雲袖喝完,看到白皙修長的手順手将杯子接了過去,少年清冷嗓音問:“好了點沒有,還喝嗎?”
雲袖眼下一熱,連忙小聲:“沒、沒事了,謝謝。”
游玉景若有所思回憶:“都靈這邊好像盛産一種辣椒,因為氣候和地質原因,辣度是中原那邊的好多倍,雲師妹你吃不慣是很正常的。”
雲袖輕輕嗯了一聲,餘光看向角落裏的女修,正捧着那碗加滿了辣椒的米線吃得暢快。
她低下腦袋,乖乖吃着自己的飯,忽然想到了一個人。
她網上的好友,無敵暴龍戰士,也就是給她推這本正經文學的人。
有一次她向她吐槽自己現實遇到的事,說是她出門去一家經常去吃的飯館吃飯,結果免費的辣椒醬居然開始收費了,變成了菜單點才能有的菜品。
她氣憤不已:【明明昨天還不收費的。】
雲袖也奇怪,誰家飯店辣椒醬還收費啊?她問她發生了什麽事麽,然後無敵暴龍戰士淡定地回:【可能我一頓一罐給他吃怕了吧。】
雲袖:【……】
不過後來那家飯館倒閉了,因為他家的飯味道一般,全靠辣椒醬提味,收費之後就沒什麽人來吃了。
而隔壁又開了一家飯店,特別标明各種辣椒醬小料小菜水果都不收費,大家就都全跑到那裏吃了。
雲袖看着女修吃完了飯,壓低了帷帽,快速路過角落裏的他們,目不斜視出了門。
游玉景和徐少乾兩人還在鬥嘴,游玉景冷哼一聲:“那不如來比試比試好了。”
徐少乾抿着茶,“你想比什麽?”
游玉景把宣傳單拍在桌上,“就這個擂臺大賽,雲師妹手受傷了要休養,這海妖獸是打不了了,我們兩個正好參加這個比賽較量一下,贏了獎勵就給雲師妹買好吃的。”
徐少乾自然是不慫他,放下茶杯,抽過宣傳單,“沒問題。”
雲袖湊過去看了看宣傳單,明白了是什麽比賽,再往下一瞅,報名還是有限制的,鼓勵年輕人參賽,年齡限制在一百歲以下,修為則限制在元嬰之下。
主辦方會對比賽時時監管,同境界參賽,金丹對金丹,築基對築基,若有人謊報境界,在擂臺賽動用了不屬于這個境界的力量,則會被剝奪參賽資格。
游玉景兩人都是金丹期,所以報名的也就是金丹對金丹的比賽,正好今天是報名最後一天,明天就要開打了,兩人去往了場地報名。
雲袖剛渡完劫精神疲憊,吃完了飯又困了,回到房間裏撲回床上。
白衣少年跟着走進來,語氣清淡:“先別睡,傷口該換藥了。”
雲袖連忙坐起來,乖乖伸出了手,反應過來一愣。
……不知為何他的話很容易讓人信服,她想都沒想就照做了。
清淺的陽光透過窗棂照進來,在他眼睫下打下陰翳。
少年微垂着眼,解開紗布,到內圈時動作放輕,一點一點剝離,然後……
直到他忽然擡起眼,漆黑的眸子同她對視,向她說出“下次換藥時要連同尾巴上的藥一起換”時,雲袖才忽然反應過來,自己一直在盯着他看,耳根一燙。
白衣少年将換下來的紗布都收拾起來,站起身,“你在房間休息吧,我在樓下,若有什麽事便喚我。”
少年離開了房間,關上了門。
雲袖一下倒回被褥裏,幾乎是有點慌亂地拿出了黑琉璃鏡,翻出了謝無妄的對話框。
手裹着沒法打字,她就用精神力連通琉璃鏡,噼裏啪啦連着敲了一大串表白心跡的語錄,足足十幾條發過去。
發完,她丢掉琉璃鏡,以頭撞床柱。
完了,怎麽想她現在的行為都好像渣男出軌後,對原配産生了愧疚心理,所以想要找補回來,說一大堆甜言蜜語證明自己還很愛。黑魔仙從玉白小劍中鑽出來,拿起琉璃鏡翻看,慢吞吞念出來:“哥哥真的不想我嗎?”
以頭撞床柱的雲袖渾身一僵。
黑魔仙莫得感情的繼續念:“笑死,我也沒有很傷心,哥哥不想我就算了,我也不是一定要哥哥想,真的不能想一下我嗎?想一下吧,只要一下下就好,哥哥,沒有你我怎麽活——”
雲袖捂住了它的嘴巴,小臉漲得通紅,一把奪過琉璃鏡按滅。
“這是隐私,尊重別人隐私懂不懂!”
黑魔仙啧啧:“沒想到你這小狐貍精慫唧唧的外表之下,還藏着一顆狂野的心。”
雲袖一把扯過被子,把腦袋埋進了被子裏,縮成一團,假裝聽不到。
黑魔仙卻湊過來,不依不饒,“你暗戀你師父啊?”
被下的團子沒吭聲。
黑魔仙哼哼兩聲,“別裝死,我可都看清楚了,你就是給謝無妄發的。”
團子裏露出個通紅的腦袋,視線閃躲,小聲威脅它:“不許說出去。”
黑魔仙睨她,十分不理解,這麽黑心的人有什麽好喜歡的。
對,就是黑心,一朵黑心蓮。
外界對他的評價都是什麽清冷如華,溫潤如玉,性格溫和好相處,從不與人結仇,但黑魔仙看到他第一眼就知道這人不是什麽良善之人了。
就比如他将它從劍心池帶走,放入混沌空間讓雲袖來馴服它,離開之前卻漫不經心掃了它一眼。
表面上看上去主動權在它,實際上它清楚得很,若是它敢真對雲袖做什麽,下一秒挫骨揚灰的就是它了。
久遠的先不提,就說個最近的,那海妖獸分明是他見那兩個弟子讨論到了雲袖的體質,故意丢過去打斷他們的,還灑了兩人一身妖獸血。
結果不僅讓他們忘記這件事,還反而讓兩人向他道謝,最後随便編了個理由糊弄過去。
妥妥的黑心蓮花。
黑魔仙啧一聲,以這小狐貍精的腦子,要是跟他在一起估計什麽時候被賣了都不知道,還在幫他數錢呢。
它戳戳她腦袋,十分不解,“你喜歡他什麽啊?長得好看?臉也不能當飯吃啊。”
雲袖腦袋抵着抱枕,紅着臉小聲:“你不覺得他人很好,而且很溫柔嗎?”
黑魔仙:“……”
它拿過她的儲物袋開始翻。
雲袖奇怪:“你在找什麽?”
黑魔仙:“我看看有什麽藥是補腦子的,我知道戀愛中的人會失去腦子,但沒想到會失去這麽多,你得好好補補。”
雲袖:“……”
黑魔仙幽幽嘆氣,“算了,現在補腦子也晚了,你都沒兩月活頭了,我還是想辦法幫你搞到他吧,總得讓你死之前完成下心願,至少睡完不虧。”
雲袖猛地擡起小腦袋:?
等等,等下!
黑魔仙奇怪看她:“怎麽,你不是喜歡他嗎?難道你不想把他搞到手?”
雲袖仿佛被丢進蒸籠裏的蝦,從頭紅到腳尖,一把捂住它的嘴,連忙制止它這種可怕的想法,嗓音都在抖:“不想!”
黑魔仙:“……?”
黑魔仙扒拉下來她的手,非常困惑:“合着你不想得到他的人,就只是想在琉璃鏡上跟他聊天?”
雲袖耳根通紅,瘋狂點頭。
黑魔仙嫌棄:“你都要死了,慫什麽。”
它抵着她的腦袋指指點點:“你看,他可是劍尊,要是能把劍尊搞到,傳出去你也是厲害人物了,你這小狐貍精死後墳都能冒青煙。”
雲袖被戳得捂着腦袋,低着頭:“我沒想過這些,只是跟他聊聊天就已經很好了。”
黑魔仙一愣,剛想說她未免也太容易滿足了,少女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她聲音很低,小聲且平穩地訴說:“而且我們是師徒關系,他知道了肯定會感到困擾的。我也不想在死前給他留下的印象是一個對他心懷不軌、敗德辱行的弟子,傳出去對他的名聲也不好。”
黑魔仙兀的沉默了下來。
它很想指着她的腦袋說,你都要死了還管這些有的沒的幹嘛?你爽完了不就行了,幹嘛在意別人的想法。
但目光落在少女那雙氤氲着水汽的、幹淨又清澈的眸子上,它沉默了半晌,還是沒說出口。
“行吧行吧。”
這笨蛋狐貍精,怎麽一點狐貍精的樣子都沒有。
它嘆氣:“真該把你送去合歡宗好好學學,人家都能把幾十個男修玩的團團轉,你連一個都搞不定。”
雲袖一哽。
有沒有可能,她就是合歡宗的人。
雲袖嘀咕:“你不是以前一直待在劍心池嗎,怎麽知道這些。”
黑魔仙:“刷帖子啊,那些被玩過的男修都組成受害者聯盟了。他們組團去找人,結果有人當場倒戈,為那合歡宗女修争風吃醋,一群人又陷進去了。”
黑魔仙舉起藍色琉璃鏡:“貼還在更新呢,據說一群人已經打起來了,你要看嗎?”
雲袖:“……不用了。”
她趴回軟榻上,抱着抱枕,點開琉璃鏡,看着自己發的那些信息。
絲毫不出意料,他根本沒回。
說不沮喪是假的,雲袖心裏還是有些難受的。
她盯着那個名字看了一會兒,玩笑似的發了一句話過去。
三百歲純情超好騙:【哥哥是不是嫌我煩了?好吧,那我去死好了,哥哥一定會很開心吧,嗚嗚。】
雲袖發了這句,頓了頓,剛想繼續發【不過我做鬼也要纏着哥哥,生是哥哥的人,死是哥哥的鬼】,聊天框忽然跳出來一條消息。
謝無妄:【不會。】
雲袖一愣,這是終于被她打動了嗎?
她眨巴了下眼,還沒來得及雀躍,下一秒又發來一條。
謝無妄:【我與閣下毫無幹系,閣下的生死于我來說并無影響。】
雲袖:“……”
你36度的手是怎麽敲出這麽冰冷的文字的!
看着這冰冷冷的話,雲袖的心也跟着涼下來了,比在大潤發殺了十年魚還冷。
她回消息的欲望都萎了,按滅琉璃鏡,拉過被子一下蒙過頭頂。
黑魔仙倚着她的枕頭刷帖:“呦,傷心了?躲在被子裏偷偷抹眼淚是吧。”
雲袖:“……”
天殺的,這種時候不是應該安慰她嗎!
黑魔仙輕哼一聲:“他說的沒錯啊,隔着琉璃鏡他又不知道你是誰,什麽關系都沒有,他幹嘛管你死活。”
雲袖不吭聲。
黑魔仙:“要我說,師徒身份才更容易接近呢,多方便啊,你随便撒個嬌,出點‘意外’,制造點肢體接觸,把他撩得一愣一愣的,他保準上鈎。”
雲袖還是不吭聲。
黑魔仙繼續惡魔低語:“真不心動啊?你想一下,你要是成功了,他絕對不可能像現在這樣這麽冷淡,到時候還不是你想讓他幹嘛就幹嘛,讓他天天喊你寶寶都行。”
最主要她要是成功了,把謝無妄拿下了,它以後就可以拿這事兒嘲笑謝無妄,他還不敢吭聲,他要敢說什麽,它就撺掇小狐貍精甩了他。
想想就爽。
雲袖依然不吭聲。
黑魔仙嘀咕,小狐貍精定力這麽好?
它掀起被子一角,看到少女阖着眼,呼吸清淺,已經睡熟了。
“……”
剛剛不是還黯然神傷,眼看着就要掉淚珠子的嗎,這扭頭就睡,還睡得挺香。
黑魔仙沒好氣地把被子往下拉了一點,蓋到少女脖頸,掖了掖被角,倚着軟枕繼續玩琉璃鏡。
在客棧休息了兩晚,就到了都靈城擂臺大賽開賽的日子。
雲袖不喜歡湊熱鬧,想在客棧房間裏宅着,但游玉景兩人都參賽了,她作為朋友不去支持一下也太說不過去了。
參賽成員分為四大組,游玉景和徐少乾兩人分在了不同的組,一個青龍組,一個玄武組,場地不在同一個地方。
但好巧不巧的,他倆抽到的對手場次是一樣的,都在上午十點。
雲袖一個人當然掰不成兩半,所以他倆選擇了抽簽決定她去看誰的場。
結果是游玉景遺憾落敗,咬牙切齒:“反正小雲師妹只要看到我把你揍得落花流水的樣子就行了。”
徐少乾抱着劍:“這話送給你自己,你最好努力撐到最後組對組賽。”
“雲師妹,我們走吧。”
雲袖啃了口肉包子,點點頭跟了上去。
去玄武場還要經過一道街,因為大賽的緣故,都靈城十分熱鬧,人修妖修滿街都是,各式各樣的商鋪小攤。
“靈果糖葫蘆……”
雲袖目光看了過去,有點想買,但懷裏的一包包子還沒吃完,她正猶豫間,身旁的白衣少年已經付了靈石,讓店主裝了滿滿一盒子不同樣式的糖葫蘆。
他抽出一根糖葫蘆送到她嘴邊,語氣淡然:“餘下這些我先幫你拿着。”
雲袖含着糖葫蘆嚼了嚼,含糊道:“我回頭把靈石還你。”
白衣少年:“不必了,幾根糖葫蘆而已。”
雲袖小聲“哦”了一聲:“謝謝。”
她穿書後還從來沒有逛過街,看着這古香古色的街道,不由得目光掃了過去。
“靈獸糖畫,古法熬制糖漿……”
白衣少年手裏多了只小白狐糖畫。
“芙蓉山楂奶糕,酸甜開胃……”
白衣少年手裏多了包熱騰騰的奶糕。
“鈴铛手镯翠玉頭冠,妖修現打現制……”
雲袖目光被那個頭頂盤着羊角的妖修吸引過去,然後往下一落,看到了他手中漂亮的翠絲镯子。
下一秒,她在身旁的少年還沒動作前,連忙開口:“我就是随便看了看,沒想要的,不要再買了!”
少年目光從翠絲镯子上收回來,落在少女身上。
較之尋常年輕女修,她身上着實素得很,沒什麽漂亮飾品,只有頭頂一支雲昙花簪子。
不過那镯子玉質并不算多好,練劍時稍微用力就會碎了。
他輕輕嗯了一聲,“不買。”
雲袖松了口氣。
太陌生了,這就是跟有錢人出來逛街的感覺嗎?随便見到什麽都要買。
旁邊沉默了一路的徐少乾餘光看着兩人。
少年替她拿着許多吃的,少女則是如小倉鼠一樣慢慢啃着,少年的表情平靜,并沒有任何不耐煩的樣子。
……這對師徒怎麽看起來怪怪的。
不太像是師徒,倒真跟那客棧老板說的似的,像道侶結伴出來逛街。
徐少乾被自己這個念頭吓了一跳。
那可是無妄劍尊,應該不會對自己的弟子産生什麽想法吧?
他晃了晃腦袋,應該是他想多了,無妄劍尊只不過是對弟子平易近人了一點。
到了比賽場地,已經開賽了,周圍圍着不少觀衆,臺上兩名金丹修士正打得激烈。
離徐少乾的那場還有一段時間,幾人就站在臺下看臺上的打鬥。
比賽臺是特制的,在場地內的法術不會誤傷到觀衆,所以可以放心地看。
“勝負已分!玄武甲場勝者是……”
雲袖吃的有點渴,紮開椰子吸了口椰汁。
“下一場!”
“玄武乙,人修昆侖山小旋風吳年對人修法外狂徒張三!”
雲袖一口椰汁噴了出來。
“咳咳咳……”
徐少乾看她:“怎麽了雲師妹?”
雲袖拿帕子擦着嘴,擺手,“沒事沒事,喝急了嗆到了。”
“玄武乙選手入場!”
雲袖連忙擡起頭,看着臺上,兩邊走上來兩個人。
一道黑衣服的,一道鵝黃色裙子的。
左邊是個肌肉虬結的大塊頭,臉上還有一道疤,右邊是個……那個在客棧吃碗米線加了一罐辣椒的女修?
雲袖低下頭,在誰是法外狂徒張三中深思了起來。
看起來大塊頭确實很像法外狂徒欸。
但那名女修會是昆侖山小旋風嗎?
……以她一碗米線放一大罐辣椒來看,好像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不過雲袖的糾結時間很快就結束了。
因為她一擡頭,看到臺上穿着鵝黃色裙子的女修淡定一掀裙子,從裏面掏出了一把黃金AK.47。
雲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