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妙手峰醫館。

方澄正在醫治昏迷不醒的弟子, 朔雲淮面色不渝在旁邊看着。

白衣青年此時走了進來,朔雲淮擡頭,連忙道:“你來了, 快些看看這症狀是不是有些相似?”

謝無妄走到昏迷的弟子身旁,看着他氤氲着黑氣、生出黑色倒鱗的面孔, 語氣平靜:“不像。”

朔雲淮頓時松了口氣,正想開口,青年的嗓音緊接着輕飄飄落下, “就是他的手筆。”

“……”

朔雲淮真想拿鳥啄他的腦袋,但眼下關鍵的肯定不是跟他說閑話,而是眼前的情況。

“這弟子是在南海變成這樣的,要說那邊最近有什麽異常,那就是近期的海妖獸暴動了, 大批深海的海妖獸來到了岸上,想來是海底出了問題。”

方澄面色凝重, 擡起眼:“這才五百年,他就又複生了?”

朔雲淮嘆氣:“天生魔骨是殺不死的。”

兩人所談之人, 便是五百年前驅使魔潮妄圖吞并人妖兩界的魔界之主, 危星瀾。

五百年前他被謝無妄斬于劍下, 但天生魔骨是無法徹底消滅的, 會一次又一次的轉生。

才安生了五百年,這就又出來搞事情了, 朔雲淮實在頭疼,“估計過不了多久,這魔主複生的消息就該到處傳開了, 修真界又要雞飛狗跳了。”

但他最頭疼的其實是謝無妄。

魔主複生的消息一出,想必用不了就會有人請他出山斬殺魔主, 而他現在卻連……恐怕不是魔主的對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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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雲淮這麽想着,目光不由得投向白衣青年,本以為他的表情也會嚴峻,但沒想到他正站在藥架子旁,一臉氣定神閑,目光慢悠悠掃着藥架。

甚至還有閑心問:“方澄,哪瓶傷藥可以用來抹嘴?嗯……有什麽護理毛發的藥膏麽?”

方澄:?

朔雲淮:?

就他倆皇上不急太監急是吧?

方澄沒好氣地指了指:“傷藥右手第三列那個盒子裏的小白瓶。”

“靈寵專用發毛護理膏賣完了,待會再配。”

見他這樣,朔雲淮也不急了,往旁邊一坐,“對了,那合歡宗女修你抓着了沒?我可是出了五百萬綠靈石,這麽消極怠工我要扣錢的。”

“抓到了。”青年淡聲回。

朔雲淮挑眉:“在哪呢?我昨兒就見你把自己弟子帶回宗了。”

謝無妄輕慢看他一眼。

朔雲淮意識到什麽,忽的一僵,不可置信道:“不會吧,那合歡宗女修就是你那話都說不清楚的呆呆小弟子?”

完全看不出來啊!

看起來唯唯諾諾的,內心居然這麽狂野?

“稱呼放尊重一點。”

謝無妄指間夾着契書小冊子晃了晃,語氣散漫,“你現在應該稱呼她為師嫂。”

朔雲淮手裏的茶杯“啪”一下摔碎了。

方澄配藥的手糊在了自己臉上。

房間裏發出了兩聲尖銳爆鳴。

朔雲淮把腦袋都快埋在婚契書裏了,仔細研讀每一行字,盯着那兩個名字,死活不敢相信。

“不是,就結婚了?就有道侶了?”

他前天就那麽随口一說,說他回他那弟子消息跟回道侶消息似的,結果他現在給他來真的???

還是弟子變道侶,玩上師徒戀了!!?

方澄也不可置信,伸手就想拿過婚契冊子看,朔雲淮連忙擡高手,“你手上還沾着藥呢,要弄髒了他不得一劍捅了你。”

謝無妄不緊不慢:“那是拓印版。”

朔雲淮:“……”

你小子今天就是故意來秀的是吧!

方澄天都塌了。

這倆人,弟子有了,道侶也有了,就只有他孤家寡人,每天只有配不完的藥和救不完的人。

早知道當初他就選劍修專業了,醫修狗都不當,當初是誰勸他選的醫修,勸人學醫,天打雷劈啊!

最後,在兩人義憤填膺的“譴責”聲中,青年慢悠悠拂了拂袖子,離開了妙手峰醫館。

……

時節正值夏季,雲袖尾巴的狐貍毛越掉越多了。

昨天在謝無妄的房間睡了一晚,或許是她昨晚情緒有點激動,沒太能控制好尾巴,他原本幹幹淨淨的床榻上現在全是一小簇一小簇的白色絨毛。

雲袖回完龍柔柔消息,一回頭就看到了,有些心虛地把這些狐貍毛收拾起來,塞進盒子裏。

這些天她給自己尾巴梳毛的時候就積攢了很多,現在塞了滿滿一盒子。

正收拾着,白衣青年走了進來,目光落在她身上:“這麽早便醒了?”

雲袖現在看到他就想起昨天的親親,黏黏糊糊親了好久,她小臉通紅,不太敢看他,小聲:“嗯。”

她一時之間還不太能适應兩人的身份轉變,規規矩矩坐在榻邊,“你去幹嘛了呀?”

她一早醒來就發現他不見了。“去買了些東西。”

青年裹挾着一身清冷白檀氣息在她身旁坐下,溫涼指節扶着她的臉擡起來。

這個姿勢讓雲袖一下想起來昨天的親親,顫了顫眼睫,以為他又要親上來,閉上眼睛。

下一秒卻只是指腹輕輕碰了碰,一點點冰涼藥膏在唇瓣塗抹開。

原來是在給她塗藥。

雲袖意識到自己誤會了,耳根微紅。

謝無妄漆黑眸子看着她,“這個藥藥效很快,像這樣的傷口,一刻鐘便能痊愈。”

雲袖乖乖地哦了一聲,那确實挺快的。

謝無妄忽的輕笑一聲。

雲袖不明所以擡起眼:“怎麽了嗎?”

“沒什麽。”

謝無妄合上藥膏,“将你的尾巴放出來吧。”

雲袖不知道他想幹嘛,但還是聽話地把尾巴放了出來,大團絨白一露出來就迫不及待地歡快搖動,昭示了其主人的心情。

雲袖微赧,這尾巴未免也太藏不住事了。

看着青年拿出了毛梳,雲袖一下明白過來他想幹嘛,連忙按住他的手,“那個,去外面梳吧。”

謝無妄不解:?

雲袖不好意思:“把你的床都弄髒了。”

昨夜剛下過雨,外面空氣濕漉漉的。

謝無妄掃了眼外面的藤枝,嗯了一聲,同意了。

雲袖見他點頭,正要站起來,忽的被青年手臂圈住了腰,像抱玩偶似的姿勢輕巧抱了起來,雲袖怕掉下去連忙圈住他的脖子,就這麽被抱着走向門外。

像是掐了什麽訣,外面的藤枝動了起來,纏成了一架像軟椅似的秋千。

青年抱着她在秋千上坐下,雲袖就這樣坐在了他腿上,整個人靠在他懷裏,能感覺到他的呼吸落在自己頸側,心跳聲也傳輸過來。

雲袖耳根通紅,“師、師父,我想自己坐……”

謝無妄倒很淡定:“我們是道侶,親近是很正常的事,你要慢慢習慣。”

是哦,他們都已經結婚了,夫妻之間這樣親昵很正常。

但話雖這麽說,雲袖還是有些赧然,耳根燒得慌,畢竟幾天前他們還沒這麽親近過呢。

她沒談過戀愛,只是看別人談過,按照她自己內心的一套戀愛進度,應該是花一兩個月牽手,再花一兩個月擁抱,再等到水到渠成了親親。

結果他們兩個三件事一天就做完了,哦對,連睡都睡完了,進度簡直飛快。

謝無妄拿起毛梳替她梳毛,細細梳下許多浮毛,“我們現在已經是道侶了,換個稱呼吧。”

雲袖腦袋抵在他懷裏,“謝無妄?”

謝無妄垂眼,輕笑了一聲,“現在倒是記得叫名字了,之前怎麽每天在琉璃鏡上叫……唔。”

雲袖一下擡手捂住了他的嘴巴,連尾巴都僵硬了。

救命,她真的會社死的好嗎!

謝無妄倒也沒逼她,擡指捏了捏她通紅的狐貍耳朵。

“那不說了。”

他眼底含笑,故意學着她之前傾情表白的稱呼,慢條斯理開口,“寶寶。”

雲袖感覺熱氣一下上湧,沒忍住把頭埋進他懷裏,發燙的小臉貼着他的胸膛。

……她承認她之前是太裝了,黑魔仙說成功了讓他叫她寶寶都行的時候她不屑一顧,現在的她只想再多聽兩聲。

好聽,愛聽。

梳完了毛,謝無妄又拿出了護理毛發的藥膏,在指間抹勻,然後覆上她的狐貍尾巴,一點一點細細揉着。

雲袖莫名覺得他的手法有些熟悉,但此刻她的注意力并不在這裏。

經過昨天的親親揉揉之後,現在他一揉自己尾巴,她就會特別奇怪,眼尾泛紅,眸子濕潤,還止不住喘氣。

情況愈來愈重,雲袖終于沒忍住,抓住了他替自己尾巴抹藥膏的手,輕輕喘着氣:“別、我自己來就好。”

謝無妄停了下來,“不舒服?”

雲袖老實點頭:“感覺癢,但是又說不出來哪裏癢,你動作輕了的時候,還想讓你再揉重一點尾巴,總之怪怪的。”

謝無妄忽的有些失笑,她還真是單純。

他指骨穿過厚厚的狐貍毛,慢慢捏着她的尾巴,“那晚我去問了合歡宗宗主,你有一部分的魅魔體質,所以會對這種觸碰很……”

他附在她耳畔,慢慢說完後面的話。

雲袖的狐貍耳朵一下子支棱起來了。

她?魅魔?真的假的?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謝無妄微微颔首,“也不怪你懷疑,我也沒瞧出有魅魔的樣子。”

雖然這話說起來沒錯吧,但雲袖總有一種被打擊了的感覺。

可惡,她很沒有魅魔的樣子嗎?她很沒吸引力嗎?她可是狐貍精欸!

雲袖忽然有點不服氣,腦子一熱,狐尾圈住了他的腰身。她身子緊貼着他,心跳透過薄薄的衣料交錯,尾巴尖輕輕撓着腰窩。

細白的手臂圈住了青年的脖頸,往下一拉,驟然貼近。

她一手指尖在他心口畫圈,學着之前見過的合歡宗女修說話的方式,附在他耳畔,嗓音綿軟,溫溫熱熱的吐息落在他耳窩。

“如果你喜歡這樣的話,我也可以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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