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葬禮進行中, 一個念頭突然浮現在馬特的腦海裏。
就像喇叭花綻放。
就像露水從葉子上滾落。
就像小貓擺起尾巴尖。
這個無法阻擋、自然而然的念頭正是——
“我為什麽不能報警呢!?”
這“想報警”的念頭第一次誕生,是因為出現在全息通訊屏上的外星生命,正在向探員O解釋“月球為什麽會突然逼近地球”。
這些外星生命們是一群生活在威爾特沃德爾六號星上的加特拉瓦蒂人。
他們了解到在地球對故去的偉人最崇高的敬意就是“降半旗”, 而月球一直都是威爾特沃德爾六號星的旗幟。
所以,這群外星生命們決定将月球降下一半, 以地球人的方式對M進行悼念。
在屏幕上, 六號星上的星際外交發言人繼續表示:
他們也沒想到, 降下的“旗幟”居然能對地球進行降維打擊。
這完全是一場意外, 而且看來《銀河系大百科》上沒有說錯,地球果然基本無害。
眼見這群外星生命即将對地球産生錯誤的想法,探員O冷淡的說:“既然如此,我将讓B探員作為黑衣探員機構的代表, 對你們進行外交譴責。”
在探員O的示意下, 通訊器的攝像頭轉移到了貝卡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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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屏幕, 星際外交發言人尖叫數聲, 突兀的中斷了談話。
黑衣探員們迅速交換眼神:隔着太空網絡都有用嗎?完全沒想到啊!
這算不算是順着網線進行人身攻擊(精神轉化物理版)?
馬特的腳邊再次響起弗蘭克的聲音, “他們是加特拉瓦蒂人。”
這八哥犬像是掃盲上瘾,繼續解釋:“一種藍色的小型生命體, 每個都有超過五十條胳膊, 所以那顆星球上盛産宇宙馳名的腋窩除臭劑。”
馬特垂下頭,說:“謝謝你的解說。”
“不客氣,我做過‘導盲犬’這份兼職, ”弗蘭克謙遜的嘆氣, “單純只是犯了職業病。”
馬特:你們和探員打交道的都對“感激”過敏嗎?
“想報警”的念頭第二次在馬特的腦海裏誕生,是因為一群外星生命走上臺, 開始念誦他們自己寫的詩歌。
馬特不好評價這首長長長的詩歌,總之他覺得任何聽了這段臭不可聞的詩歌卻無動于衷的人, 肯定是已經被封死在棺材裏了。
這詩的殺傷力大到連貝卡斯都注意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氛,并正确的選擇将降噪耳機取出來分給身邊的搭檔。
弗蘭克用爪子刨着地,痛苦的介紹:“這是沃貢人,上一次他們在這裏朗誦詩歌的時候,有百分之七十的聽衆重傷于顱內出血。”
最後,是貝卡斯上臺致辭,一些外星生命體們哀求的看向沃貢人,似乎寧願他們将“詩朗誦會”再開一遍。
但是貝卡斯是探員M最後一任搭檔,這也是避無可避的事。
他站在臺上,想了想,實話實說:“我和M探員是搭檔,我對他一無所知。”
沒想到換來其他探員們衷心感嘆:“動人,這才是對一名秘密工作者的最高贊揚。”
馬特第三次産生“這必須報警”的念頭,是葬禮結束後,探員U帶着他們去捉鬼行動部看望小約翰。
約翰,這個貝卡斯從沃特大廈撿回來的孩子,此刻正坐在小床上,抱着一個玻璃箱子玩游戲。
作為這裏唯一一個懂得擔負社會責任的人,馬特大為震驚,“你們讓他單獨呆在這裏?”
——讓未滿十二歲的孩子獨處,這絕對是違反法律。
探員U安慰道:“我們不至于這麽沒常識,有專門的保姆照顧他。”
接着,他到處喊着保姆的名字,“坡卡坡?”
一團小毛球從小床的枕頭旁滾了出來,“我一直在這小孩身邊盯着呢。”,變成奶貓的斯克魯人不耐煩地說。
馬特從說話者的身上聞到了貓的氣味。
不過鑒于弗蘭克是一條狗,且是個外星人,所以對于“讓一只貓照顧嬰兒”這件事,馬特暫時情緒穩定。
雖然怎麽想這樣的安排也和“常識”扯不上什麽邊。
在他腹诽的時候,探員U變回人類形态舒展雙手,“來吧,讓我們開啓儀式,召喚這孩子的父母的鬼魂。”
一聽到“召喚鬼魂”,馬特懷疑的問:“你要進行的儀式靠譜嗎?”
探員U微微一笑,極為自信,“地球上沒有誰比我更懂招鬼。”
“捉鬼行動部”裏彙聚了來自全世界各個國家的招魂方法。
他宣布:“我們可以先從筆仙開始。”
“筆仙?”馬特難以置信的重複,“你在說筆仙?”
探員U認真的回答:“這是中國最古老的巫術‘扶乩’的簡化版。”
馬特還是懷疑,“我以為你們和外星人打交道,應該更加計較科學,而不是這種……”
“這明明很科學,”U說,“‘量子力學’和‘量子糾纏’,你想先聽哪一個物理學理論?”
馬特:……
聽着探員U準備道具的動靜,馬特不放心,“它有用嗎?”
“哦,別擔心,我們會一個方法接着一個方法的試,”探員U并不隐瞞自己的“工作流程”,“如果所有的辦法都不管用,我們還可以雇五個大學生去森林深處的小木屋度假。”
不知道怎麽回事,大學生小團隊加任何隐秘的住所加度假等于百分之百鬼上門。
馬特按捺住心頭那股愈發洶湧澎湃的“報警”念頭,阻止道:“抱歉,可我不能讓你們這麽做。”
探員U耿直的問:“為什麽?因為你不想讓這孩子有個家?”
坐在床上的約翰也聽到了,眼睛頓時紅了一圈。
不過礙于貝卡斯在場,他不敢使用鐳射光,只能沖着馬特吐舌頭。
馬特說:“他當然應該有個家,不過應該是用正常人類的辦法,我們可以照顧他。和鬼魂在一起能有什麽好結果?”
貝卡斯問:“聽起來你很有經驗?”
馬特有些心煩意亂的揮揮手,“我曾經接受過一位東瀛忍者的教導,他告訴我亂擺弄這些東西會遭到報應。”
“真的?什麽樣的忍者,什麽樣的報應?”
探員U的光學鏡如電燈泡一樣亮起來,打開了身體內置的錄音機,“可以詳細說說嗎?”
在馬特雙目失明後,整個世界變得嘈雜無比,充滿了各種難以想象的氣味,他甚至無法從雜音中分辨出自己的心跳。
醫生們都對他十分友善,人人同情他,但他們誰也不能理解他的感受,誰也幫不上忙。
直到棍叟出現了。棍叟天生失明,一出生就被父母遺棄,但他活下來,并師承東瀛忍術,學會如何将他其餘的感官運用得出神入化。
他将這份技能教給了馬特,也留下了許多東瀛的古老禁忌。
這一段怎麽聽都讓貝卡斯耳熟:“神秘的東方老人向落難的孩子傳授無人知曉的忍術秘籍”。
他絕對在哪部功夫電影裏看過。
探員U問:“那個老人現在在哪?”
“他走了,”馬特回避不談,“這不重要,你不是想聽禁忌嗎?”
在馬特開始複述這些禁忌時,探員U關上燈,點了一批蠟燭。
每當馬特說一條禁忌,他就吹滅一根蠟燭。
僅僅講了三條後,馬特點明了,“你在利用我招鬼嗎?我在說不要亂玩這些邪術。”
探員U被識破了,狡辯道:“這也是來自東瀛的方法,在漆黑的屋子裏點燃蠟燭,講完一個鬼故事就吹滅一根蠟燭,然後……”
馬特的表情依然寫着不贊同,探員U轉移話題問:“不過你怎麽發現的?”
“我能感受到蠟燭的熱度。”馬特說着,揮動手裏的盲杖。
剎那間,他掃出來的一陣風讓所有蠟燭同時熄滅,并且蠟燭本身也全部斷成兩截。
見到這樣的情景,貝卡斯立刻點亮回憶,“我就說以前絕對在哪部功夫電影裏看過這段。”
新探員如此堅持,U也只能放棄“招魂大作戰”。
他用一只手掩着臉,扭過頭痛苦的說:“他是你們的了,把他帶走吧。”
這副樣子活像是“綁票後沒有得到贖金就落網的綁匪”。
貝卡斯一手拎起約翰,一手拎起奶貓坡卡坡,以免自己和馬特沒有照顧孩子的經驗,到需要的時候不知所措。
坡卡坡縮成一團,發出苦哈哈的喵喵聲,“勞駕,請別碰我,我自己會走。”
他完全不能像約翰那樣心安理得的接受貝卡斯,也不明白約翰為什麽能順勢抱着貝卡斯的胳膊。
難道說小孩對恐懼比較遲鈍嗎?
可這人類小孩的身體明明也在不受控制的發抖。
正巧弗蘭克跑到他面前,愛好八卦的外星狗和充滿好奇心的外星貓頓時開始嘀嘀咕咕:
這段談話先是追溯到斯克魯人的起源,斯克魯人是一支由“天神族”創造出來的種族。
“被神創造”聽起來很扯淡。
但只要類比“人類向地面潑灑了一盆污水,污水裏生長出細菌”就可以大約理解整個過程。
斯克魯人就如同是“污水裏的細菌”。
不過,如果有任何一個種族膽敢如此解釋斯克魯人的來歷,一定會被他們追殺到天涯海角。
斯克魯族是母系社會,整個星球由女王統治。
他們最親近的人也是母親,天生無法理解什麽叫“daddy issue(父親的問題)”和“戀母情結”。
聊完斯克魯人,弗蘭克又開始八卦約翰的信息。
經過探員W的調查發現,約翰是從實驗室裏誕生的産物。
自從他出生以後,沃特公司就決心用五號化合物将他培養成沒有感情的,客觀的正義制裁者(或者賺錢工具,沃特公司對這兩種說法沒有那麽講究)。
安排整個實驗的博士對他相當冷淡,再加上工作人員們也十分恐懼這孩子超能力失控,幹脆将他長期的丢在被安全措施隔絕的空房子裏。
“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嗎?”弗蘭克故作神秘的問。
坡卡坡皺着小貓臉,“意味着他沒有媽媽?”
弗蘭克說:“差不多,但重要的是,這意味着他缺少父愛和母愛,他會有嚴重的‘戀母情結’。
“在地球上,這是個無比嚴峻的問題,有無數地球影視劇可以證明,宣布一個人‘患有戀母情結’等于宣布這個人得了銀河系黑死病。”
坡卡坡低聲問:“你的意思是,約翰現在對B探員的親近是因為戀母情結?可是,這不應該是親近母親嗎?”
“不,‘戀母情結’從崇拜親近父親開始,”弗蘭克說,“男孩會以父親為榜樣,向父親學習,模仿父親,去愛母親,最後他們會想占有父親的位置,殺死父親。”
坡卡坡倒吸一口冷氣,“你的意思是,約翰對B的親近,是為了最後能夠殺死他?”
“是的。”弗蘭克無比肯定,仿佛和“老學究”之間只差了一副黑框眼鏡。
坡卡坡被驚的用爪子捂住貓嘴。
弗蘭克低吠一聲,接着說:“地球人的心理學是這麽分析的,弗洛伊德,他是地球人的心理學家,誰會比地球人的專家更專業呢?”
坡卡坡信服的稱贊:“不然怎麽說您才是前輩呢!不過他要怎麽才能殺死B?”
弗蘭克對于“地球上的弑父該如何具體操作”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确實超綱,只能說,挺難的,我祝他成功吧。”
因為貝卡斯在,兩只小動物竭力壓低聲音交談,但他們叽叽咕咕的話語卻被馬特聽得一清二楚。
他忍不住插話:“你們平時就是這麽研究地球人的?”
一貓一狗被突如其來的搭話聲吓得炸毛,安分下來後,弗蘭克不服氣的問:“難道不對嗎?你敢說你沒有‘daddy issue’?”
“我……”,馬特很想理直氣壯的說他當然沒有,但……他沉默了,并且第四次想到“報警”。
坡卡坡更佩服弗蘭克,低聲問:“你是怎麽知道他也有的?”
“我每次說和地球人這句話都能押中,無論是哪個人,”弗蘭克不以為然的說,“我猜百分之百的地球男人都有。銀河百科裏有條理論,控制一個地球男人最好的手段就是掌握他的‘daddy issue’。”
坡卡坡咂舌:“真的?”
弗蘭克說:“争議很大,有不少外星球的大學生用支持它或反駁它的觀點作為畢業論文,混大學裏‘稀有外星族研究’這門課系的畢業證。”
不經意間,八哥犬的嗓門大了些,貝卡斯只聽了只言片語,問:“什麽‘daddy issue’?”
弗蘭克剛受過馬特的驚吓,現在再次受到貝卡斯帶來的驚吓,慫的結結巴巴的招供,“我們在說控制地球人的方法。”
鴿子U頓時向他投射來自矽基生命體的光學鏡的瞪視。
弗蘭克也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他怎麽能這麽輕易地把‘控制地球人的大殺器’交出去了?
經過這麽一番談話後,坡卡坡對于約翰有了更為全新的、清晰的認知。
在他眼裏,小約翰不再僅僅是個幼小的碳基生命,而是一個‘幼小的碳基生命,但敢于在心中懷揣偉大目标’:
這孩子竟然将探員B作為将來要弑殺的對象,還不夠英勇嗎?
‘我會觀察着你,’對着小約翰,坡卡坡投以鄭重的注視,‘我會看着你的未來。’
約翰注意到奶貓殷切的注視,不由得手又癢了起來:
他非常想揪貓尾巴。
剛才,坡卡坡就是受不了這猿種族小孩一直揪自己,才躲在枕頭下面,弗蘭克的一番謬論又把他洗腦的不長記性了。
不過,比起這點沖動,約翰更加畏懼探員B,幹脆選擇繼續縮在對方的臂彎裏,一邊發抖,一邊緊抱着不撒手。
因為貝卡斯的兩只手都被占滿了,馬特便提供了一只手,幫忙抱着約翰的玩具箱。
原以為這份工作很輕松,沒想到玩具箱如此沉重,如果是沒有經過訓練的普通人,真不一定能托動。
馬特不由得掂着沉重的玩具箱,問:“這裏面是什麽?”
“這是約翰的‘螞蟻工廠’。”探員U瞄了一眼,淡定的回答。
馬特沒玩過,不過他知道“螞蟻工廠”是一部分小孩很喜歡的玩具。
他們會把螞蟻窩挪到玻璃箱裏,飼養蟻群,觀察蟻群。
他不再掂了,說:“我從來不知道螞蟻工廠會這麽重。”
弗蘭克說:“可能因為他們建了屋子,那些小房子增加了重量。”
事實上,馬特誤以為是約翰的“玩具箱”的東西,裏面裝着沃特公司裏所有變小的超能力者。
因為太難一次安置這麽多人,貝卡斯就用沃特牌縮小劑把這幾百號人全部變小,放進育嬰箱裏。
本來是個空蕩蕩的箱子,但小約翰無聊拿它當玩具玩,又塞進了各種材料。
由于箱子裏的小人都是由沃特公司用藥物催成的超能力者,他們很快自己安置好了自己,還趕在藥物失效前在箱子裏建設了城市。
剛才經過馬特的一掂,一場微型地震在箱子裏爆發了。
不過幸好,箱子裏剛剛發展到“農耕火種”的鄉村文明,只有小屋子,和鄉間小路。
這導致地震雖然可怕,但傷害性不算特別強,沒有讓箱子裏的世界毀的一塌糊塗。
當馬特把箱子扶正後,劫後餘生的微型小人們坐在廢墟上慶祝災後生還。
作為新入職的黑衣探員,馬特也領到了除了記憶消除器的一切探員裝備。
這也意味着,此刻他手裏有一部可以打給全世界任何角落,聯系任何人的通訊器。
于是,那個念頭第五次光臨了,“為什麽不試試報警?”
以及一段他對自我的吐槽:“都已經五次了,還不試試,是等着集齊七次念頭自動召喚警察嗎?”
理智回答他,“因為報警沒用。”
但馬特産生一個新的疑問:
衆所周知,恐怖或科幻電影裏從來不存在“報警”這個選項,無論是人還是外星人,他們在遇到危險時從來沒想過報警。
換言之,沒有經歷過實踐,有什麽證據說明“報警沒用”?
而且,說不定這是外星生命通過電影對地球人進行洗腦,像好萊塢或者韓國那樣通過影視作品無聲無息的進行“文學入侵”。
也許,電影裏宣揚的“報警無用論”正是外星生命體或厲鬼對地球人的一種潛移默化的“概念植入”。
馬特勇于實踐,立刻撥打911。
人就應該突破限制,在面對超出想象力的特殊情況時,勇于用最普通的辦法對付。
趁着試穿新制服的功夫,馬特在試衣間裏撥通911,做了一通關于“外星人和月球和災難”的講述。
不過,這段話更像是他在快要超出精神承受能力時的傾訴和吐槽。
接線員回答:“我們馬上會安排警員過去。”
馬特:……???
有、有用啊?
大約五分鐘後,通訊器響了,馬特小心的接起來,裏面傳來一道女聲:
“我是L探員,陰謀辦公室的負責人,剛才是你報的警吧?”
馬特忐忑咽了口唾沫,回答:“是,你想怎麽樣?”
“不怎麽樣,”L回答,“我幫你交了騷擾電話的罰單,告訴你一聲,會從你的補貼裏扣。”
說話間,她竟有有“立刻挂斷電話”的意圖。
馬特制止道:“等等,我剛才報警了,你們不打算做點什麽嗎?”
“做什麽?”探員L比他更不解,“這不是很正常嗎?”
馬特反問:“…正常?”
被這麽一問,探員L用充斥着加班怨氣的音調說:“一些外星生命體走出MIB大廳後,最愛幹的第一件事就是打911,天知道他們是怎麽從這件破事裏獲得樂趣的。”
馬特:“……這樣啊。”
探員L更加惱火,“更糟心的是,一些新探員也忍不住手賤,領到新裝備的第一件事也是打911,我真是謝謝你……”
馬特:“……抱歉,你多拿我的補貼,當做我請你喝咖啡。”
結束通話後,探員L擡手捏了捏眉心,端起她那個永遠喝不完的咖啡杯。
啜飲一口咖啡後,她虛着被黑眼圈包圍的眼睛,重重的吐了口氣。
接着,她對一旁的探員O說:“新來的好像是個不錯的家夥。”
“我不擔心這個新人。”探員O看着屏幕說,“B探員第一次主動和網友交流,這才是大問題。他想做什麽?”
屏幕上顯示着“網友B”和“莫斯比教授”的聊天記錄。
即是貝卡斯和莫裏亞蒂的對話。
雖然探員們表面上毫無異狀,但從貝卡斯主動和莫裏亞蒂聯系開始,他們的所有對話就被陰謀辦公室記錄在案。
不過目前,這些對話都圍繞着“貓究竟樂不樂意去脫衣舞俱樂部看人”之類的讨論,陰謀辦公室絞盡腦汁也沒有解開其中的密碼。
探員L用盡功力去分析這段對話裏的隐藏信息,卻毫無所獲,她已經太困了。
她的視線在辦公室裏游弋着,終于定格在一個東西上:
那是蘑菇探員G。
正如之前他和馬特說的那樣,此刻,這軟體生命體已經喝的酩酊大醉,無力的癱軟在地板上,仿佛一塊水晶軟泥。
軟泥,社畜最好的解壓與醒神玩具。
探員L從地上撿起G,将這團“軟泥”在手中搓圓捏扁。
“當心他吐在你身上。”探員O提醒。
經過一番揉捏發洩後,探員L暫時獲得精神上的升華,神情平和地說:“沒關系,軟泥裏爆出點漿來很正常。”
突然,探員L睜大眼睛,盯着前方,下意識的手指用力,差點将G撕成兩段,“他在對M教授說‘daddy issue’?”
屏幕上出現了貝卡斯的最新聊天內容,“教授,你怎麽看待‘daddy issue’?”
“果然,他是想通過精神控制,從而利用M教授,可是為什麽?這教授究竟有什麽特別的?他想達到什麽目的?……”
探員L不自覺的攥緊雙手,臉上迸發出“終于在迷案中找到線索”的自豪的光彩。
“yue!”
經過這次碾壓,蘑菇G頓時在她手中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