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釋懷
釋懷
舞會結束,會場裏的人陸陸續續離開,有好幾撥人出來後還嚷嚷着要繼續去下一局。
另一邊,等在門口的紀柏宇卻沒有那麽好的心情,內心的不安不斷翻湧而上,想保持鎮定卻失敗了,他不停地來回踱步,時不時看向屋內正在交談的兩人。
等待的過程十分難熬,每一秒都像帶着火星的沙粒,落在心頭猶如烈火般燃燒。
“在門口晃來晃去的幹嘛?發瘋啊?”
徐冬冬終于趕到。他本就沒有參加舞會的意願,只是看時間差不多了,便來找他們商量畢業旅行的事情。
據說前段時間有棵百年大樹倒下了,正正好砸中了屋頂,一時無法修複好,民宿老板發來了道歉郵件,所以他們必須重新訂住宿了。
“我選了一家差不多的,”徐冬冬掏出手機給紀柏宇看圖片,“還有一個大泳池,只是這房子比較大,有九個房間,我們才四個人,不知道她們兩個住着會不會覺得害怕。我看最近天氣都不是太好,雷暴雨居多,你說......”
徐冬冬沒繼續說下去,因為他發現紀柏宇心不在焉的,眼神時不時地往某處瞟,根本沒有在認真聽。
“喂!”他順着紀柏宇的目光看去,後屈起手指,不滿地敲敲手機,“她們兩個人說話你跟着湊什麽熱鬧,之前沒發現你是這麽粘人的個性啊?談個戀愛而已,看得也太緊了,蘇郁又不是狼,還能吃了缪苡沫嗎?”
紀柏宇幽幽地看了他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明說,這畢竟涉及到蘇郁的個人隐私問題,在沒有得到對方同意之前,說給別人聽好像不太道德。
“她不會是在跟你女朋友表白吧?”
紀柏宇的眼中閃過一絲錯愕,震驚地看了發小一眼,不知道是該說徐冬冬領悟能力強呢,還是他也看出了些什麽:“你也發現了?”
徐冬冬确實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但剛剛也只是随口那麽一說,誰想就這麽正好被他給說中了。
既然都聊到這個份上了,不如幹脆挑明。
“我就是覺得那天在醫院她的反應不太對勁,蘇郁看你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仇人,恨不得把你給生吞活剝了一樣。而且,平時社團活動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就算兩個女生關系再好,但好到這種程度是不是有些太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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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苡沫都還沒說什麽,蘇郁很自然地就接過她手裏的水瓶,擰開了再遞過去,每一次都是這樣。我們倆這麽多年的朋友了,你能想象我給你擰瓶蓋的樣子嗎?”
聽到這,紀柏宇适當發揮了一下想象力,但很快就被那畫面刺激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皺着眉頭,頗為不滿地瞪了徐冬冬一眼。
徐冬冬收到他的投訴,瞬時也感覺胃裏一陣不适,舉起手道:“我的錯。”
言歸正傳,兩人靠着護欄,盯着屋內的動靜開始分析。
“缪苡沫看起來不像彎的,我覺得你的擔心多餘了。”
紀柏宇仰頭,扯着領帶松了松,長嘆一口氣。
他有些後悔當初是不是不應該那麽大方地讓蘇郁表明心意,還說什麽公平競争,其實他根本沒有辦法承受失去缪苡沫。
但話又說回來,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
雖說他一直堅信缪苡沫對蘇郁只有朋友間的情誼,可蘇郁就像一個不定時炸彈,早解決早安心。
“我不是怕她被拐跑。我相信一旦蘇郁跨過朋友那條線,缪苡沫一定會拒絕,只是,按照蘇郁的個性,被拒絕了就不可能再繼續做朋友,我怕缪苡沫會因此傷心難過。”
徐冬冬悠閑地轉着手機,聽到這,斜眼看他:“這麽有自信?缪苡沫雖然目前看起來是直的,但據說女生都是雙性戀,說不定她也喜歡上蘇郁了,只是她自己不知道。經過今晚被蘇郁這麽一點撥,诶,你猜她會不會就這樣開竅了?”
真是那什麽嘴裏吐不出象牙。
紀柏宇“啧”了一聲,擡手錘了他胸口一拳,想想覺得不夠,還想繼續揍他。
徐冬冬本就是故意逗他的,打鬧過程中突然想到了什麽,十分壞心眼地決定說出來再氣氣他:“老聽女生說防火防盜防閨蜜,沒想到這話放你身上也适用啊!”
這時,屋內的兩人貌似完成了談話,但令他們大跌眼鏡的是,缪苡沫居然站起來踮起腳主動擁抱了蘇郁。
蘇郁有一米七,比缪苡沫高出了一點。她對這個充滿感情和力量的擁抱始料未及,表情明顯有一瞬的怔愣,反應了一會兒才迫不及待地伸出雙臂深情地抱住她,一再收緊,在門外兩人看起來像是失而複得的互動。
紀柏宇只覺得腦子裏“哐當”一聲響,看着眼前這一幕一動不動,臉頰上的肌肉因不可置信在顫抖。
難道真被徐冬冬這個烏鴉嘴說中了?
“靠!”徐冬冬這害人精不安慰他就算了,反而在一旁添油加醋地自誇起來,“我果然料事如神,打冰球真是埋沒我了,我應該學學那什麽龍王的,每天坐在那裏替人算算命,哪還用靠體力賺錢?你說是不是?”
是不是你個頭......
即便紀柏宇一句話沒說,但光看表情也不難猜——罵得很髒。這時,這個缺德的家夥才意識到作為朋友應有的職責,沖他抱歉地笑笑。
蘇郁留下缪苡沫一個人先出來了,與紀柏宇擦身而過的時候留下了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讓人捉摸不透。
紀柏宇顧不上其他的,推開徐冬冬往裏面沖。
缪苡沫還坐在椅子上,肩膀一抽一抽的,聽見動靜後擡起頭,睫毛上挂着幾滴繁重的淚水,看見是他後委屈地癟了癟嘴,伸出手要他抱。
紀柏宇的腦袋像是要炸了一般,不知道該以什麽身份和姿态靠近她。可她就坐在那裏,看起來很需要他的樣子。
紀柏宇毫不猶豫地走向前,将她摟進懷裏,拍着她的背柔聲安慰。碎發落在額前,在他的臉上打下細碎的暗影,眼睛頻繁眨動,是沒有安全感的表現。
“怎麽了?”
“蘇郁說......”
“她說什麽了?”
“她說......”
“你答應她什麽了嗎?”
“你,你先讓我說完嘛。”
“......好。”
“蘇郁說畢業旅行結束後就要飛去英國了,仔細算算,我們沒多少時間見面了,我覺得很難過。”
“就這樣?你是因為這個哭的?”
缪苡沫被問得懵懵的,同時也察覺到了紀柏宇的不對勁,輕輕推開他去看他的表情,“不然還能因為什麽?我不輕易哭的。”她摸了摸他的手臂,“你怎麽了?是覺得冷嗎?你的身體好像在抖。”
“沒什麽。”
紀柏宇心裏的石頭終于落地,看來蘇郁終究還是決定把這份感情放在心裏。
缪苡沫牽着他的手,示意他坐下:“你那天去找蘇郁的時候都跟她說什麽了?她突然間好像對你改觀很大,跟我說了你一堆好話呢。”
紀柏宇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勉強:“是嗎?”
【同學,這邊要關燈了,你們不是早就結束了嗎?怎麽還在這裏?】
是負責會場衛生的阿姨在催促他們離開。
缪苡沫這才想起來去看時間,發現已經過了晚上11點,宿舍已經關門了。
紀柏宇拿起她的鞋子,在她前面蹲下:“走吧,送你回去。”
到了寝室樓下,大門果然已經落鎖了,他們檢查了所有的窗戶,沒有一扇是開着的,只好發微信讓室友下來幫忙,但她們貌似已經睡下了,只有一個人還在洗澡,但是需要等她十幾分鐘。
等待的時間裏,兩人靠着牆聊天。
月輝下,缪苡沫的雙眼和耳朵上的珍珠耳環互相輝映,像一只靈動的精靈。
紀柏宇捏住她的耳垂,輕揉慢撚,另一只手圈住她的腰,順勢低下頭。
輕柔舒适的親吻到了後面慢慢被加深了力道,黏合、摩挲,輾轉、糾纏。缪苡沫被親得有些站不穩,只好揪住他的襯衣,輕晃的過程中像是在撫摸他的腰。
紀柏宇低低地“哼”了一聲,理智被陌生的潮湧瞬間擊潰,撫在她腰上的手不斷收緊,肆意地掠奪她的氣息。
若不是被手機震動的聲音打斷,這一吻将一發不可收拾。
是室友發來的消息,說五分鐘後就可以下來救她。
缪苡沫抿了抿有些發燙的唇,“今晚黑燈的時候你怎麽沒有親我?”
紀柏宇還在深呼吸,努力克制住體內那一股噴湧而出的欲望,聽見她這樣問,便如實回答了。
“我的女朋友,可以正大光明地親,何必一定要等關了燈後?而且,你當時不是不舒服嗎?我不可能不顧及你的感受。”
“所以,只要我說不要,你就會尊重我的選擇?”
“那是當然。”
這時,身後傳來偷感很重的“噠噠聲”,是室友下來了。
缪苡沫撩起裙擺,在另外兩人的幫助下成功将一條腿跨進了宿舍大樓,誰想宿管阿姨的門在這個時候突然被打開。
阿姨頂着一頭泡面小卷,手裏拿了個熱水壺,房間裏的電視機正在播放九八年版的清宮喜劇,熱鬧的劇集與窗邊僵在那兒的三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阿姨看了他們一眼,沒有任何表示就進了開水間,緊接着便傳來了“呼啦啦”的水聲。
缪苡沫被吓到,大腿開始抽筋,想快點爬進去卻沒辦法動。
兩分鐘後,阿姨從開水間出來準備回房間,路過的時候見這三人還維持着同一個姿勢,無奈地搖頭,慢悠悠地訓斥道:“還不趕緊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