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鄭仙仙閃亮登場02┃喝酒！幹杯！
鄭仙仙，這個名字很耳熟，李一笑已經聽過無數次了，特別是從陳陽那裏，這位他的發小兼經紀人，簡直三句不離鄭仙仙，比舔狗還舔狗。
但是這個仙氣飄飄的名字，和鄭仙仙本人的言行舉止，有着巨大的差異，簡直可以說是虛假宣傳了。
鄭仙仙，陳陽口中他親自挖掘栽培包裝做人設的古風田園小仙女，在成為網紅之前，她是一個都市女白領，受過高等教育，性格溫柔娴靜、與世無争。在厭倦了無休止的加班、永遠請不出的年假以及怎麽也不漲的薪水之後，她終于遞上了辭呈，去追逐她的詩與遠方。
她的成名作品叫做《仙島奇緣》系列，又叫《仙仙漂流記》，由幾十個短視頻組成。短視頻裏，鄭仙仙是個來自古代的女子，落海之後漂流到了現代的一座島上。她在這個島嶼上建設起了自己的家園，從能遮風避雨的小茅屋，到生活必須的桌椅床榻，再到改善生活的庭院花園，她一樣樣為自己添置了起來，把生活過得有滋有味。
視頻的主要賣點倒不是古風小仙女手工制作一切，經常出現鄭仙仙随便敲打兩下，然後畫面一切，東西已經做好了的情況。鄭仙仙主打的是建設和生活，随着視頻的增加，整個島嶼已經從一片荒蕪變成了一個古色古香的小鎮——對，連鎮子都出來了，跟模拟城市似的，現在這個古鎮已經是一個知名網紅景點了。
在這個古風小鎮裏，鄭仙仙過着與世隔絕、逍遙自在的生活，她下庖廚、做女紅、學繪畫、練古琴，就是不工作……鄭仙仙的生活是廣大文藝女青年心目中的完美生活，更是滿足了觀衆的一個童年幻想——建設一個完美的、與世隔絕的秘密基地。
她的《仙島奇緣》系列視頻一經推出就走紅了。廣大都市社畜被老板壓榨到深夜，一看她的視頻就能感到身心治愈，然後睡一覺繼續打工維持生活這個樣子。
鄭仙仙隔三差五就在鏡頭前溫柔地展示自己的生活，今天打造了一葉竹筏，在古鎮的水上泛舟彈琴，明天背上包袱跋山涉水來到山泉邊練劍，姿态翩跹，後天從林子裏撿了一只小狗，加上家中的胖橘，湊了個貓狗雙全。
因為從一開始就是專人策劃，專人制作，專人運營，鄭仙仙和那群半路出家的網紅不一樣，她公關給力，人設穩定，少有黑料，被認為是網紅中少有的清流，紅到就連她的貓狗都接了廣告——一般的小網紅，收入還不如她的狗。
李一笑還問過陳陽：“鄭仙仙的視頻投入很大吧，你們還專門給她建了一個古鎮啊，這得多少錢啊！”
陳陽哈哈大笑：“傻了吧，兄弟，我們做這個項目前期投入一分都沒花，從一開始就穩賺不賠！”
李一笑驚訝道：“你們找個冤大頭？”
只有這個解釋了，陳陽他們拉到了贊助，而且額度不小。
陳陽用譴責的眼神看着李一笑：“怎麽能叫冤大頭呢，對于給錢積極的，我們要尊稱人家為甲方爸爸！”
“只要給錢積極，不事兒，叫爺爺都行！”李一笑說。
陳陽繼續說道：“仙仙這個項目從一開始就是當地政府牽的線。她的那個古鎮在湖心島上，政府有意開發成一個旅游景點，找了公司來投資。公司怕宣傳不給力，投資虧本，到處找宣傳，剛好我一個老朋友在縣委裏，就把人家介紹過來了。我一合計，這是個好項目啊，談妥了錢，趕緊找了個合适的人，策劃做了這個系列。你看現在這個湖心島多火啊，來旅游的人十個裏面有八個要去島上看看，這收入，啧啧……我紅了鄭仙仙，他們紅了旅游景點，雙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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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不假，鄭仙仙如今已經是公司标杆名片，也是公司最大的一棵搖錢樹，她紅得沒有局限性，哪怕不看直播，不關心網紅的中老年人，也會從各個渠道聽說她的名字。
但是，這棵搖錢樹可不是聽話的搖錢樹。
她本人一點兒也不娴靜優雅，她，是個抽煙喝酒燙頭紋身還泡吧，一言不合掄起啤酒瓶打破人家腦袋的暴躁老姐。她也沒有厭倦過都市女白領的職場生活——她壓根兒沒有正兒八經的職場經歷，大學畢業後她糾集了一幫小姐妹摩拳擦掌躍躍欲試……開起了美甲店。
然後因為經營不善倒閉回了老家。
在被陳陽發掘之前，這個姑娘過着和童年時相似的暴躁鄉村生活，和野狗打架，和村民撕逼，怼天怼地怼社會，在筷手APP上狂發非主流土味鄉村視頻，簡直是一股泥石流。要不是陳陽睡前看了一下筷手，意外發現了這塊未經雕琢的璞玉，她現在還在村裏當她的女村霸呢。
李一笑聽陳陽提過鄭仙仙好多次，幾乎都是因為鄭仙仙又打架了。
可仙女怎麽會打架呢？苦逼的經紀人只好一次又一次地給她收拾爛攤子，抹去仙女打架的黑歷史。
畢竟只有凡間的彪悍女人，才會在大庭廣衆之下暴打男人。
就在今天，這個夜晚，這個酒吧，李一笑終于直面了這位久聞其名的社會姐——在被她甩了一個巴掌又一拳打到鼻血狂噴之後。
果真是名不虛傳。
鄭仙仙和她的閨蜜範文怡坐在桌子的一邊，李一笑、金鋒、秋寧和夏甜雨坐在另一邊，六個人面面相觑。
最後，鄭仙仙率先開口了。
“你真的沒摸？”鄭仙仙還是不太相信，懷疑的眼神打量着李一笑。
“沒有，我真的沒有！我用我的人格保證！”李一笑舉手道。
“誰知道你有沒有人格這種玩意兒啊！男人都是大豬蹄子，畜生！”鄭仙仙冷哼了一聲說道。
啊？這都上升到地圖炮了！李一笑驚恐地看着這位大姐頭。
大概是李一笑的表情太寫實，鄭仙仙勉強相信了他，這位大姐頭開了兩瓶啤酒，“咚”的一聲放了一瓶在李一笑的面前：“得了，姑且算你無罪吧，打了你是我不對，咱們每人吹一瓶，這事兒就這麽了結了！”
李一笑更加驚恐了：“我我我我我我喝不了那麽多！”
鄭仙仙畫了煙熏妝的眼睛一眯，用懷疑的口吻問道：“那你是還記恨我，想要打回來了？”
“不不不不我不是，我沒有，我我我我我喝酒！”李一笑慌慌張張地說着，拎起大姐頭開好的酒瓶，“咕嚕嚕”地喝了個底朝天。
因為喝得太急，他一時間胃脹了。
鄭仙仙拍了拍手，哈哈大笑：“還真喝了，你也太實誠了吧！文怡，你看看這個老實瓜娃子，哈哈哈哈哈哈！”
吹完一瓶啤酒拎着酒瓶的李一笑傻眼了，還能不喝？
“我現在信了，這是個老實人，摸你屁股的八成不是這崽子。”鄭仙仙對坐在她身邊的閨蜜範文怡說道。
範文怡聞言紅了臉，不好意思地對李一笑說道：“對不起啊，李哥，剛才冤枉了你。我……我……對不起！”
剛喝完一瓶啤酒胃脹得不行的李一笑，面對範文怡的道歉，打出了一個響亮的酒嗝：“嗝……”
衆人：……
喝完了酒，這事兒就算這麽過去了，秋寧把幾人互相介紹了一遍。李一笑算是正式認識了這棵紅星經紀公司的搖錢樹，還有她那位閨蜜，長相美豔的美妝博主範文怡。
代價是李一笑對仙女徹底失去了幻想——這位老姐，真是個社會人。
“來來來，喝酒喝酒，快活快活！喝到頭暈，下去蹦迪，這才他娘的算人生啊！”鄭仙仙灌完李一笑開始灌金鋒，吓得金鋒想跑路。
“有你這麽灌人酒的嗎？”夏甜雨口氣很沖地問道。
“我和帥哥喝酒，關你什麽事？”鄭仙仙挑釁地反問，“難不成帥哥是你家的啊？”
“你……我關心朋友在怎麽了？”夏甜雨又羞又氣。
“喲喲喲，夏小姐有空關心朋友，還不如關心關心自己。老也不紅，公司也很着急啊，上次說想參加唱歌選秀節目，好像也什麽消息嘛。哎，事業愛情都不順利，可憐，真是可憐。”鄭仙仙斜着眼睛看着她，一臉挑釁。
夏甜雨氣瘋了，一躍而起要撲過去撓花她的臉，被秋寧和金鋒一左一右地拉住了。
“小心點，姐姐的臉蛋很值錢，上了保險的，不像你，咱們村窮鄉僻野，雞不生蛋鳥不拉屎的，裏頭村花的臉蛋，不值幾個錢。”鄭仙仙假裝在給自己扇風，語氣不懷好意。
“誰村花啊！”夏甜雨怒道。
“你不是自誇是咱們村第一漂亮嗎？那不就是村花嗎？”鄭仙仙說。
“我才不是村花呢！”夏甜雨氣得眼淚汪汪。
“什麽，你連村花都不是？太磕碜了吧？”鄭仙仙取笑道。
“我不是村裏的！我已經是城裏人了！”夏甜雨氣急敗壞道。
鄭仙仙又給自己開了瓶啤酒，用酒瓶戳了戳夏甜雨氣鼓鼓的臉蛋：“村裏出來的又不丢人，我鄭仙仙家裏三代種地，窮得褲子都買不起，不也出了混出頭了嗎？我們一個村裏出來，光屁股一起長大，誰家什麽樣誰還不知道啊？褲腿上的泥點子都沒甩幹淨裝什麽白富美，姑奶奶我看着替你臊得慌。”
夏甜雨和鄭仙仙是老鄉？一瞬間李一笑有些詫異。
夏甜雨終于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大喊了一聲“你混蛋”，跑掉了。
範文怡一下子站了起來，緊張道：“我去跟她道個歉吧！”
“道什麽歉啊，讓她自己醒醒腦子，她現在腦子裏都是些什麽玩意兒啊，早該洗洗了。”鄭仙仙一把拉住了範文怡。
範文怡着急，又不好拂了鄭仙仙的面子，整個人像是被火燒了屁股似的，坐立不安。
反觀鄭仙仙，悠哉悠哉地對瓶喝了一口啤酒，美滋滋地點了根煙：“怎麽了？都看着我幹嗎？”
秋寧語氣冷淡地問道：“每次碰面你都要這麽把她氣跑一次，很有趣嗎？”
“有趣啊，太有趣了，我就喜歡打她的臉，看她氣急敗壞的別提多好玩了。”鄭仙仙樂不可支，一臉挑釁，“怎麽了，你心疼了？”
秋寧冷冰冰地看着她。
“你又何必假裝關心，好像你有多看得起她似的。別告訴我你真把她當朋友，你這樣的有錢人我見多了，一個個表現平易近人，實際上嘛……你誰也看不起。”鄭仙仙涼涼地說道。
秋寧沒有再理會他，對李一笑說道：“我去找夏甜雨。”
說完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仙仙，這樣不好……”範文怡小聲勸道。
“別理她，小村花我得罪得起，大小姐我也不怕，既然從鳳凰窩裏出來了，那就別端着那副臭架子，我看不慣。”鄭仙仙冷笑了一聲說道。
李一笑有些莫名，這鄭仙仙好似和夏甜雨、秋寧兩人都不對付。
“不過她的品味還是可以的，有機會找她一起合作怎麽樣？”鄭仙仙轉頭問範文怡。
範文怡苦笑了一下：“你還記得剛才怎麽吐槽人家的嗎？秋寧不記仇就不錯了。”
鄭仙仙大驚：“什麽，她這麽記仇的嗎？我還挺看好她呢！”
鄭仙仙的閨蜜還算有點情商，李一笑心想。只是範文怡這個姑娘，長了一張非常網紅非常妖豔的臉，客觀來說，正常人見到她都會懷疑她這個人心術不正、婊裏婊氣，愛好就是勾引朋友的男朋友。今天她來酒吧，明明只是畫了個淡妝，看起來都很妩媚風情。
可是人不可貌相，就這麽短短半小時裏，李一笑已經感覺到這個姑娘性格非常溫柔甚至軟弱。被騷擾了也不敢大聲說出來，全靠閨蜜鄭仙仙給她出頭。遇事總是懷疑是不是自己哪裏做錯了，鄭仙仙氣跑了夏甜雨她都想追上去道歉，被鄭仙仙一攔，又怕讓朋友沒了面子，整個人都在糾結的狀态裏。
在看鄭仙仙，簡直是範文怡的反義詞，平時視頻裏笑容優雅溫和，自帶一股仙氣，活脫脫就是那種每天侍弄花草吟詩作曲愛護貓貓狗狗對誰都會微笑的小仙女，萬萬沒想到，是個暴躁老姐，比韓麥都社會！
哦，冤枉韓麥了，人家一點都不社會。
“你們也別慣着她了，她那樣子，我看不慣，太假，造作。”鄭仙仙評價起了夏甜雨。
李一笑出于同事情誼，小聲哔哔：“你不也線上線下兩個人嗎？”
鄭仙仙一愣，笑了起來：“對啊，我裝、我作，是因為這是我的工作。就像演員演戲，他得演得不像他自己，而是像他的那個角色。要是演誰都是自己，那叫明星。我的工作就是演員，可夏甜雨呢，她連生活裏都是個演員，還是演得真他娘的蹩腳，我都看笑了。把工作和生活混在一起，這生活還是生活嗎？那他娘的是一坨狗屎啊！”
“這個……甜甜……是有點愛裝，但……這也不是什麽大問題。”李一笑幫夏甜雨說了一句。
鄭仙仙一攤手：“的确不是大問題，但問題在于……姑奶奶我看不慣，不服來打我啊！”
範文怡扯了扯鄭仙仙的衣服：“你少說兩句。”
又對幾人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仙仙她喝多了。”
“誰喝多了！姑奶奶我別的不行，特別能喝！”鄭仙仙不服氣，當衆再開一瓶啤酒，咕嚕嚕地一飲而盡，喝完把瓶子往桌上一放，“喝完了！再來！”
說着又要去開酒瓶，被範文怡攔住了。
看來是真喝多。
“你和夏甜雨小時候就認識啊？”李一笑明知故問。
“算是吧，一個住村頭一個住村尾，也不怎麽熟。”興許是喝多了，鄭仙仙說起話來倒是平和了一些，沒有那麽痞裏痞氣了，“哦，我們村花這人啊……”
李一笑等着鄭仙仙說呢，鄭仙仙突然笑了笑：“命苦吧。”
啊？還以為鄭仙仙要繼續diss夏甜雨虛榮造作矯情，沒想到突然開始同情模式，李一笑都懵了。剛才也是，先把秋寧怼了一頓，回頭就說想和人家合作，真不知道她這個人腦回路怎麽長的。
“哎呦卧槽，我還同情她，喝酒喝酒！”鄭仙仙說着，頂着範文怡的抗議又給自己開了一瓶，一副“我就是喝多了你能把我怎麽樣”的樣子。
可是就算喝多了，也不能阻止一個暴躁的經紀人打爆醉鬼的電話。
鄭仙仙這一鬧，可出大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