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chapter50

chapter50

七月濃蔭蔽日。

淩晨三點,梁星星就被邢佳佳薅起來了。

“別睡了,化妝師過來了。”

梁星星揉着眼睛坐起來,摁亮手機看了眼時間,她剛睡了不到四個小時。

明明是梁星星今兒結婚,倒是給邢佳佳興奮的不成樣子,她壓根兒沒睡着,聽着外面大鐵門響,咻的睜開了眼睛。

梁星星幾個表姐表哥今兒也過來了,院子裏進進出出的都是人。

鞭炮要挂好,喜茶要備好,還要看看外面兒井蓋上的喜字是不是給風刮走了,要不要補。

梁星星坐在椅子上,感受着化妝師拿着小刷子在她臉上唰唰唰,不時地聽指令睜眼閉眼。

她很少化妝,這種感覺對她來說,是有點新奇的,但也催眠。

耳邊嗡嗡聲,梁星星都能感覺到她開始做夢了。

沒多久,她被化妝師喊醒。

“可以拍晨袍了,等拍完再盤頭發。”

梁星星迷迷瞪瞪的點頭,剛要起身,瞥見鏡子裏的模樣時,愣住了。

“這個妝稍微濃點兒,一會兒穿秀禾服才不會被壓住。”化妝師注意到她的表情,解釋道。

梁星星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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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有點不習慣。

攝影師是之前邢佳佳結婚時找的,用邢佳佳的話來說,很出片兒。

不大的小屋,到處貼着喜字兒,床上鋪着紅被子,粉色的氣球飄在房頂上。

梁星星穿着晨袍,身體僵硬得仿佛不是自己的。

“別笑得這麽僵硬。”攝影師扛着相機忍不住說。

邢佳佳幫她把門帶上,過來朝梁星星伸爪子——

唰的一下,香肩半露,裏邊兒紅色蕾絲吊帶睡裙勾勒着纖瘦的鎖骨,襯得她皮膚白得像是在發光。

梁星星默默紅了臉。

邢佳佳就是……賊不正經。

拍完晨袍,梁星星合上衣襟,表情認真的問攝影師:“這底片兒……”

“啊,我們不留底片兒,到時候你們挑照片兒就行。”攝影師說。

梁星星悄悄松了口氣。

盤頭發沒用多久,梁星星換上了秀禾服。

這衣服是刑烈挑的,嗯……富貴。

她剛在床上坐好,跟秦美蘭和許蘭,還有幾個表姐妹拍了照片兒,外面突然響起噼裏啪啦的鞭炮聲。

“诶!新郎官兒來了!”

“這來早了吧?”

“也還行。”

邢佳佳穿着小裙子站在窗戶邊兒,朝梁星星撇着嘴說:“瞅給他急得。”

梁星星莞爾抿唇。

紅包兒灑了一道兒,進門倒是很快。

刑烈穿着件跟梁星星般配的長馬褂走在前邊兒,氣勢洶洶,一雙眼睛緊盯着梁星星看,喉結滑了兩下。

她今兒很豔麗,像是院子裏開得正好的芍藥,眉眼彎彎,盤腿坐在床上,秀禾裙的褶子都擺的整整齊齊,手裏拿着柄喜扇看着他笑。

刑烈後邊兒一溜兒跟着群小兄弟,個個兒伸長脖子想看新娘子,推推擠擠的。

刑烈‘啧’了聲,兇道:“給你們急得。”

“嘿嘿~”

“嫂子美!”

“哥你以後天天看,先給我們看看!”

鬧騰的沒邊兒。

周朗朝那幾個說話的腦袋上一敲,“讓你們來看新娘子的?找鞋!”

梁星星這邊兒的幾個表姐妹、朋友的也不攔着,捏着手裏的紅包看樂子。

不到十分鐘,到處都被翻了個遍。

邢佳佳端着盤葡萄坐在凳子上吃。

幾個兄弟你看我我看你的,沒人敢上去掀開她的長裙看看是否藏鞋了,那不純粹找死?

“這樣兒,玩兒游戲吧,給我們個線頭兒。”周朗說。

邢佳佳搖腦袋,“不想玩兒。”

“……”

哪有這樣兒的?!

周朗扭頭看刑烈,“你妹,你管。”

“給紅包。”刑烈說。

周朗無語。

難怪臨出門接親前,又讓他們包了百十來個。

就他這樣兒灑紅包,有多少夠?

邢佳佳像是那坐蓮娘娘,等着人上貢,捏了捏紅包的厚度,才勉強滿意的開口:“就這屋呢。”

周朗:“……不是,姑奶奶,你這跟沒說有啥兩樣兒?”

趙明明跟旁邊兒數着紅包偷笑,“就看你們心誠不。”

這給一群兄弟累得夠嗆,再轉眼一看,刑烈坐床邊兒吃上了葡萄,悠悠哉哉的。

“哥!是你結婚嗷!”黑蛋兒抹把汗說。

刑烈嗯了聲,下巴朝他們一擡,“找你的。”

周朗真的是服了。

誰結婚不是女方抓着他們玩兒游戲?

這倒好!

還得他們撒着紅包求爺爺告奶奶的要玩兒游戲!

蒙眼猜人,玩兒了。

擠氣球,玩兒了。

辣條幹脆面吃了。

就連醋都喝了。

“這樣兒,”周朗咂摸着嘴裏灌了的醋,跟邢佳佳說:“我給你一紅包,你裙子撩起來點兒,給我看看。”

“我看看多大的紅包。”邢佳佳一副好商量的語氣說。

周朗松了口氣,摸出個最大的紅包兒來,遞給她。

邢佳佳也利索,抓着裙擺往上一撩,到膝蓋窩兒,沒東西。

周朗朝刑烈攤手,完。

蹭在新娘子旁邊兒都快吃飽了的刑烈,舌尖抵着上颚笑了聲,“時間到了吧。”

“差不多了。”

話音未落,刑烈給人往肩上一扛,摟着就跑。

“诶!”邢佳佳急了。

一群小兄弟笑得咧嘴,鬧哄哄的給幾個姑娘們堵在了屋裏。

“太不要臉啦!”邢佳佳氣得跺腳。

哪兒用找啥婚鞋啊。

好端端的在新娘腳上穿着呢。

刑烈搶新娘似的土匪行徑,激得聲浪四起。

梁星星聽着那喝彩聲,氣得朝刑烈後背錘了兩記,“放我下來!”

“下什麽?”刑烈說着,一把拉開車門,給她放了進去。

這會兒倒是知道體貼了,彎着腰替她整理頭飾。

梁星星臉蛋兒充血,一想到自己撅着屁股趴在他肩上被扛出來,就覺得丢人,踹他一腳。

刑烈也不躲,悄聲問:“刺激不?”

說着,哈哈笑着關上車門,繞到另一邊兒上車。

兩家挨得近,倒是沒直接過去,幾輛婚車繞着小鎮轉了圈兒,才到了刑烈家。

紅色拱形氣球上,紅綢貼着兩人的名字。

車開到巷子口就停了。

裏邊兒鞭炮聲炸開,小孩兒吃着糖滿巷子亂跑。

梁星星一側的車門被拉開,刑烈彎腰來抱她。

“咋的還穿了個紅絲襪?”刑烈小聲笑話她,“像火腿腸兒。”

這人今兒捯饬得人模狗樣的,一張嘴,還是他。

梁星星羞惱的擰他腰間的肉。

刑烈臂力大,抱着她連個晃兒都不打,在鞭炮聲中跨進門去。

敬茶改口。

梁星星被塞了好幾個紅包。

“這兩聲兒哪兒夠啊,新媳婦兒再喊兩聲兒,你公婆兜裏還有紅包呢。”旁邊兒看熱鬧的不嫌夠,起哄道。

王芝跟刑有財今兒打扮得也格外隆重,穿着暗紅花紋的旗袍和對襟褂子,笑得合不攏嘴。

刑烈咧着嘴也說:“喊!”

梁星星本就臉皮薄,給他們玩笑着說兩句,就禁不住的臉紅。

她又喊了兩聲兒,懷裏又收了兩個紅包。

旁邊兒不知哪個不着調兒的喊了句——

“新媳婦兒的聲兒真軟!”

周朗扯着嗓子罵:“仔細刑烈削你!”

好不容易進了屋,又盤腿坐上了床,梁星星悄悄松了口氣。

邢佳佳熱鬧看了一籮筐,挎着梁星星的小紅包包,手臂輕怼她一下,揶揄的喊:“小嫂嫂~”

“……”

梁星星被她喊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刑烈這邊兒親戚多,那道門就沒關上的時候,不時的就有人進來要喜糖,還有街坊鄰裏的。

梁星星跟着邢佳佳喊,包裏的喜糖補了一次又一次。

早飯是鎮子上的大廚做的,時間差不多時,開了席。

梁星星和邢佳佳沒動,刑烈給她們把飯菜送了過來。

“你倆就擱屋裏吃吧,外邊兒亂糟糟的。”刑烈說。

邢佳佳出去拿飲料。

梁星星剛要穿鞋,就被刑烈過來壓住了腿。

“火腿腸扒了?”刑烈笑道。

梁星星踹他,“你才是!”

“脫了幹啥,”刑烈握着她的腳踝替她穿鞋,“瞅着也賊性感呢。”

梁星星:“……你變态。”

刑烈笑着直起腰親她嘴兒,“是不?”

“诶,幹啥呢?”邢佳佳拎着飲料站門口說。

刑烈煩死她了,扭頭瞪她一眼,“關門兒!”

邢佳佳哼了聲,“你出去,還沒到晚上你入洞房的時候呢。”

梁星星捂臉。

早上起得太早,就顯得一天時間格外的長。

整整一個上午,梁星星就是個被參觀的吉祥物。

男人們也嬉皮笑臉的進來,打趣那滿臉嬌羞的新娘子。

“新媳婦兒會點煙不?”

“這你表叔,你是小輩,來給點個煙。”

幾個男人推搡着過來床邊兒,個個兒嘴裏叼着根煙,打火機扔在了梁星星身上,等着她姿态恭順的給他們點煙。

這算是陳舊的婚鬧習俗。

梁星星不太願意,但是被幾個成年男人這麽逼在床上,又說不出合适的托詞。

“幹啥呢?”周朗進來皺眉道,“一群人圍人家床頭。”

“這不讓新媳婦兒給點個煙,你來根兒不?”有人挑着眉說,笑得下流。

周朗朝梁星星看了眼,然後走到門邊兒,朝着院子裏喊——

“刑烈!”

刑烈幾步進來,都不用問,瞅一眼哪兒還有啥不明白的?

“老子都沒舍得讓她點,你們哪兒這麽大的臉?”刑烈粗聲罵。

“這新媳婦兒點煙是規矩。”有人厚着臉皮說。

刑烈嗤笑了聲,拿走梁星星裙擺上的打火機,“規矩?行啊,來,我給你們點,是點上面兒的,還是點下面兒的?”

他這架勢,誰還敢賴着?

一群人頓時推搡着出了屋。

刑烈給門關上了,打火機扔到桌上,朝梁星星走了過來,“幾個賴皮子,別搭理他們。”

身邊的床往下陷了陷,刑烈捏她腿,“這麽坐着腳不麻?伸出來我給你捏捏。”

“不用,你出去吧。”梁星星推他手,“一會兒給人進來看見要笑話的。”

刑烈把她抱在腿上,“笑話啥。”

“總算是給你娶回來了,”刑烈替她捏腿捏腳,“媳婦兒腳真白。”

“……你滾。”

刑烈哈哈笑着,親親她唇,“真想這會兒就天黑。”

“……”

“昨晚都沒睡着,盡想你了。”

梁星星有點不适應他說這樣的情話,頭偏了偏,“你、你今晚不行。”

她氣息很輕,脖頸被他的呼吸燙得染了粉色。

話剛出口,屁股就被輕拍了下,伴随着某人不悅的威脅:“誰不行?”

梁星星眼皮發燙,手伸到後面去牽他的,而後捂在了自己小腹。

刑烈:?

“前兩天教師體檢,查出來說有一個月了。”

刑烈:!

“……還真是揣着崽子穿婚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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