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心花怒放

心花怒放

林春玉怕冷又愛玩的個性多年不變,a市偏北方,比濕冷的家鄉要幹燥些,溫度更低,林春玉比較不出細微體感,無論在哪都喊冷。

白清跟在姐姐身後,兜裏揣着幾個備用暖寶寶,林春玉身上的涼了,她可以馬上替換新的。

城裏不像鄉村那樣可以肆無忌憚放鞭炮,晚上臨江邊的地方有官方的煙花秀,好像在說:替你們放了,我這個豪華,看完就別偷摸自己弄了。

林春玉在家門口玩了會雪,冷的受不了,不肯回屋,說:“吃點東西就暖和了。”

城管春節放假,小攤販趁這幾天跑出來賺錢,到處擺了吃喝玩樂的攤子。

兩人沿街漫步,林春玉吃熱騰騰、脆脆的薄餅,裏面有野菜,烘烤得很香,她和白清一人一半。

吃完餅嘬奶茶,珍珠沒煮好,不彈,又硬又粉,能直接咬斷成兩半,吃得沒意思。

林春玉問白清:“你還有肚子嗎?”

白清點頭,林春玉将剩下的給白清,白清咬着吸管,她格外懷疑姐姐不知道同性之間的戀愛包含親密接觸。

雖然有柏拉圖的戀愛方式,但林春玉顯然不屬于這種,而是覺得女生跟另一個女生說:我喜歡你。回答:我也喜歡你。就算是戀愛了,之後的相處不用變化。

這樣單純的姐姐,能叫白清像現在這樣占小便宜,之後長遠的怎麽辦?

白清滿懷心事,林春玉沒有讀心術,一身輕松地拽着人往江邊走,江邊已經聚集了不少群衆,這裏也少不了攤販的身影,很機靈地在賣傘和折疊凳。

林春玉不在意被雪淋,沒買傘,買了兩張凳子,挑了個稍微高點的地方,坐着等煙花。

白清在姐姐旁邊玩游戲,林春玉很癡迷,關卡越推到後面越容易卡住,她不舍得充錢買道具,這時候白清派上用場了。

去年春節玩的這個,今年也是這個,人沒變,倒是往前走了四百多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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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春玉給徐雀回電話,無非是吃了沒、你那裏下雪了嗎、氣溫如何的話,沒有營養,非要拽着她姐聊。

白清戳屏幕的力道大了些,前陣子剛換的鋼化膜,對對碰得她指甲疼。

不戳了。

和徐雀聊完,其他人的電話打進來,林春玉跟某某聊五分鐘,跟某某某客套新年快樂,跟某某商量方案細節,林春玉挂斷電話,哀嚎:“到底有沒有假期了,沒兩天又要讀書。”

白清:“工作和讀書哪個更累?”

林春玉:“如果分開的話還好說,我初中的時候沒那麽累啊。”

姐姐二十多歲,在學高中知識,是學生。

白清頓生萌意,安靜地意淫,意淫對象就在自己身邊。

放煙花前半小時,謝夢棠的電話打進來,節假日對于電視臺來說是最不能休息的時候,她被派出去做直播報道,忙裏偷閑問候林春玉,得知林春玉在等煙花,問:“我看不了,你可以幫我拍幾張嗎?”

林春玉:“你可以看電視回放,全部有記錄的,比我手機清晰多了。”

謝夢棠:“……”

林春玉不是沒情商,她用自己的禮貌方式表達拒絕之意。

林春玉出門前沒給手機充電,以為夠用,沒想到光是打電話就快耗光手機電量,只剩十格,她匆匆跟謝夢棠說再見,手機關機,保存所剩無幾的電。

人漸漸變多,周遭嘈雜,忽然,夜晚的天空被照亮,遲了會兒,噼裏啪啦的聲音才追上來,蓋住了周圍的所有聲音。

白清呼出白霧:“姐姐。”

林春玉扭頭看白清,“嗯?”

好,她比過了煙花聲。

白清笑的燦爛,眼中印着五顏六色的光,她往林春玉手心塞東西。

林春玉低頭看,是個毛茸茸的手工雪人,白清等林春玉看完,往她另只手塞同樣的雪人,說:“成雙成對。”

林春玉記憶閃現,白清純情得連帶着林春玉有些不好意思,她繼續看煙花,白清說:“這個是暖手的殼子。”

林春玉的注意力被扯過去,一來一回,煙花沒看多少,全在餘光裏。

白清将雪人翻到背面,有個口,她拆了片暖寶寶塞進去,給林春玉捂着,“這樣可以用手拿,不會被燙傷。”

林春玉笑,“手好巧呀。”她說:“你一個,我一個。”

白清:“你兩個,我沒有。”

林春玉堅持:“你一個,我一個。”

白清松口,“你一個,我一個。”

煙花聲太響了,兩人貼近講話,白清聽見林春玉說:“成雙成對。”

白清心裏爆開煙花,重複:哎呀,哎呀哎呀,哎呀。零零碎碎散了一地。

小玉姐姐,怎麽能不愛你。

.

今年林春玉照樣給了紅包,比去年厚,白清摸了摸,交還給林春玉。

林春玉:“給你的,收着。”

白清詫異:“那麽多錢,我手上從來沒有那麽多錢。”

白清說存卡裏,林春玉回憶起之前給白清辦的“變性”卡,跟白清提了幾句,黑歷史撲到白清面前,讓她滿地打滾。

白清高中讀書比現在忙多了,越忙心思越亂,不知道是什麽情況,這大概不成什麽正比反比公式。

雖然現在也沒變成正常人,她自我評價那時候更癫,魔怔了,成天在腦子裏掰花瓣:姐姐愛我,不愛我,愛我,不愛我……第一次當人,學不會示弱和撒嬌,搞自以為強硬的手段,想逼迫姐姐。

她滾完,爬起來小心翼翼地問林春玉:“你喜歡我哥嗎?”

林春玉:“你不知道我沒和你哥見過面嗎?全是我爸媽一手操辦,不得不嫁。”

白清的喜悅肉眼可見,高興過頭,得意忘形地拐過姐姐的手臂摟住,扭來扭去,哼哼唧唧地叫。

好像一條狗。

林春玉意識到什麽,臉色凝重,白清以為她愛她哥,還敢追求她。

這是個很嚴重的問題,林春玉拽着白清坐下,兩人嚴肅地面對面坐,開啓一場小型會議。

林春玉:“你到底怎麽看我?”

吊燈在林春玉頭上前面一些,光勻勻地灑下來,讓林春玉自帶一種夢境效果。

白清:“在我心裏,你……”她要費好大勁才能講出一句完整的話,在這基礎上還要有條理有邏輯,太難了,她的注意力只夠全部投在林春玉身上。

林春玉着急,說呀,什麽你啊我啊,難道這就是整個意思,我在她心裏?講話這麽的,這麽的!

白清愣了半天才往下,唉,姐姐的頭發都照得發光了,所以她說:“你最漂亮。”她的眼珠黏在林春玉身上,讓林春玉有種被盯着的感覺。

當看到個喜歡的物件,買得起,會開始各角度分析它值不值。買不起,而且一輩子也買不起,遙不可及,這時就不是點評的打量,而是欣賞、渴望、傷心,構成極深的凝視。

得不到,起碼要将每個細節刻在腦子裏。

白清就這樣盯着林春玉。

林春玉感到身上有蛇在爬,絞得很緊,既有表面的涼滑,又有鱗片被擠壓掀起的清晰觸感。

她抖了一下,白清立馬起身去檢查供暖,恢複成貼心的純良模樣,“姐姐,你冷嗎?!”

林春玉将白清按回座位,“不冷,我們繼續講。”

林春玉:“在我心裏,你很…嗯很有毅力,很有耐心,可是你能一次性讀這麽多年書,說明這些時間對你的上限來說遠遠是九牛一毛。”

哇,她用了個成語,聽起來好有文化,會不會有點裝裝的。

林春玉跑神了下,繼續講:“其實,你是不是想找一些感情的替代?你沒有了親人,成為孤兒,最困難的時候出現了個姐姐,你當然會特別依賴,很難分開。要一輩子綁定,只有戀愛關系能做到,對不對?”

白清很難對姐姐說不,這段不平等的追求關系已經将她馴化得非常順從。

白清艱難地避開姐姐的問題,轉而說:“做母女也能一輩子綁定。”她的目光投向林春玉的肚子,從那裏面爬出來,溫暖、潮濕的地方……白清吞了吞口水。

林春玉露出明顯被吓到的表情,白清慌亂解釋,“我現在絕對不會變性,其他嚴重的更不會去做,我只是說個假設。”

那是不确定林春玉喜不喜歡同性時候的方案,今時不同往日。如果變性了,激素之類的搞進去,肯定沒有現在這樣原模原樣長起來的自然水靈,不漂亮,相當于沒了資本,豈不是要她去死。

白清說:“我只想和姐姐在一起。”

白清什麽都跟林春玉講,林春玉早就知道她對自己一見鐘情,林春玉問:“如果你哥在世,我和他結婚,你會怎麽樣?”

白清扣着手指甲,姐姐突然發起的談話讓白清心裏打鼓,算是有進度,但不一定是往前的進展。

她要被自己腦中的猜想淹沒了,許多裝載着接下來可能性的畫面冒出來,其中大量分崩離析的結局讓她想哭。

她嗓子噎得很幹,說出那行表白後的時光裏重複率統計榜上占第一位的話:“我愛你。”

“所以我會一直看着你。”

白清低着頭,而且,如果只是如果,無論是和姐姐做母女,還是哥活着娶妻。

林春玉不停捋頭發,“我再想想,我再想想……”

年輕人的甜言蜜語能夠長久嗎,林春玉不敢賭。

這一想,以月為單位的時間飛速前進,時間并不等價于感情,但對普通人來說,它是驗證真情最簡單、最不容易出錯的方式。

所以白清只能等。

但凡她等不起,急躁了,會立馬被踢出林春玉的挑選範圍。

白清沒把其他貓貓狗狗放在眼裏,最大的威脅是徐雀和謝夢棠,她們都在林春玉的人生道路上有關鍵幫助,徐雀提供了商業上的,謝夢棠提供了人脈上的。

白清永遠無法複刻兩人的幫助,她自身能力不夠,她長大,姐姐也長大,其間的年齡差和閱歷沒法彌補,況且,林春玉已經走過了那段低迷困苦的時光,叫白清如何踏入已經流逝的時光中。

她們沒有白清的長相和溫順态度,但她們具有不可替代性,也許林春玉會出于感激之情選中某一個。

白清不敢多想,她要發瘋了,她怕自己會為了“不可替代性”和“愧疚感”去讓哪個部位受傷,輕微傷絕對沒法讓林春玉永遠記住,必須到達殘疾的程度,但是殘疾了,必然會影響她伺候林春玉。

她比量自己的頭手腳,計劃了一通選哪裏影響小,最後放棄了這念頭。

她只好盡可能地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早點通過審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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