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一個特別潔身自好的alpha

第28章 一個特別潔身自好的alpha

午飯有新鮮的蛏子和雞肉,劉叔拎出一大桶酒,給溫然和顧昀遲倒上:“自家釀的,沒什麽度數,嘗嘗。”

這頓飯吃了有一個小時,溫然被蒙騙着喝了好幾杯酒,到最後頭都重得有些擡不起來,含糊地問:“我怎麽覺得有點頭暈……?”

“出去吹吹風就沒事了,今天太陽不大,天不熱,等會兒你們上外面走走。”劉叔說。

說是走走,溫然和顧昀遲還是帶了手套和編織袋上路,目的地是山上的玉米地。溫然已經走不了直線,身體不受控制地搖晃,最後因為左腳絆右腳,整個人砸到了顧昀遲身上。

他立刻被扣着肩膀推開,顧昀遲不耐煩地命令他:“站好。”

溫然吓得趕緊站穩了,他單方面以為自己已經站得筆直,實際左肩高右肩低,再加上今天穿的舊T恤有些大,領口耷拉着,頭發亂亂的,那張酒後泛紅的臉上顯現出略微迷茫的神色,看起來倒真有些腦子不好使的樣子。

顧昀遲瞥了瞥他,戴上一只手套,然後朝溫然伸出手:“拉着。”

“……”溫然緩慢反應一會兒,才去抓顧昀遲那只戴了手套的左手。

踉踉跄跄地被牽着往山上走,溫然低頭看看兩人隔着手套握在一起的手,不太清醒地發出感嘆:“你真的是一個特別潔身自好的alpha。”

顧昀遲頭也不回:“你腦子有問題。”

溫然想了想,道:“對我來說,可能腦子有問題會過得更輕松一點吧。”

如果很聰明很敏感的話,應該會比現在要痛苦許多。

走到玉米地旁的樹下,顧昀遲松開手,溫然坐到草地上,還是暈,于是他躺下了,看着飄蕩的樹葉和藍色的天空,感到一股大腦酥麻的惬意,極大沖淡了從昨夜開始就揮散不去的郁結與低落。他問顧昀遲:“你現在要掰玉米嗎?”

顧昀遲摘掉手套坐下來,側頭垂下眼看着他:“憑什麽我一個人掰。”

“那我先睡一下,等睡醒了,我和你一起掰。”在閉上眼之前,溫然又說,“我把頸環調低一檔嗎?你是不是還沒有恢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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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得很。”

“可是我覺得你好像沒什麽精神,到時候沒力氣扛玉米怎麽辦?”

說得好像人生就剩下扛玉米這件事了,顧昀遲轉過頭懶得說話。

溫然試探着摸到頸環側邊,将檔位調低一檔——沒有挨罵。只是他忘記打開單向開關,因此聞到了顧昀遲的信息素,溫然偷偷嗅了嗅,控制不住地想稱贊一句好香,又怕被顧昀遲再扣上性騷擾的罪名,最終選擇閉嘴,合上眼睛飛快地睡過去。

被一陣鳥叫吵醒,溫然睜開眼,轉過頭,顧昀遲竟也倒在身旁睡着了。

溫然愣愣地注視着他的側臉好一會兒,才慢吞吞坐起來。不曉得睡了多久,沒有手機沒有手表,他們這兩天完全在進行着傳統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幾乎活得有些與世隔絕。

風裏有淡淡的alph息素,溫然側過身,看顧昀遲睡着的臉。他能理解顧昀遲為什麽會選自己和他一起來這裏——契合度高,可以在他犯病時用信息素解決,并且和他那些身價昂貴的朋友不一樣,自己就算失蹤了也無人在意,不會産生任何影響。

習慣被當作工具,溫然對此毫不介意,甚至有些難以形容的高興,這裏很好,完全脫離他過去十多年的生活環境,不存在逼迫算計,感受不到壓力。

目光一點點從顧昀遲臉上游過,停留在唇,出神地盯了好幾秒,在山野微風與信息素的香味中,溫然腦袋空白地低下頭。

雙唇幾乎就要碰到顧昀遲的鼻梁,溫然近距離看着對方的睫毛,懸崖勒馬,猛地頓住。

他自己都怔了,直起身,茫然地眨眨眼睛,屏住呼吸往旁邊挪了幾寸,看看顧昀遲,又扭頭去看別的地方。

幾分鐘後,等他再回過頭,愕然發現顧昀遲竟醒了,那雙深黑的眼睛自下而上地看着他。

空氣裏的alph息素濃度似乎更高了,溫然已經無法思考,全然不敢猜想方才的舉動是否被發現,磕巴着問:“你、你什麽時候醒的,剛醒嗎?”

顧昀遲沒答,坐起身,拍拍身上的碎草,看溫然一眼:“你在做賊心虛什麽。”

“我、我有點緊張。”溫然胡亂發言,“我心跳很快,為什麽,是因為信息素嗎?”

喝多了,頸環檔位沒有調到最高,顧昀遲也沒戴手環,因此自己才在信息素的作用下被操縱着做出這樣的事、有這樣的反應,溫然似懂非懂,長久保持beta意識的他終于見識到AO匹配度的驚人之處,一時有些震撼和難以接受。

顧昀遲看他片刻,沒罵他性騷擾,只說:“廢話。”

被他看得更緊張了,溫然逃避對視,根本不知道自己嘴裏在說什麽:“是因為信息素的話,你應該也一樣,那你現在心跳快嗎?”

沒得到回應,溫然小心地看向顧昀遲,結果對方也正面色冷靜地盯着他,溫然馬上移開視線,過了兩秒才聽顧昀遲說:“心悸了。”

溫然疑惑地“啊?”了一聲,顧昀遲卻站起來,拿上手套和編織袋,朝玉米地裏走去。

不明就裏,溫然也拿着袋子跟上去,不等他靠近,顧昀遲邊戴手套邊擡眼,警告的語氣:“別跟着我。”

溫然被他兇得頓時停在原地,随後悻悻地往另一頭走,走兩步回頭看一眼,但顧昀遲只是開始掰玉米,沒再理他。

整個下午顧昀遲都沒再張嘴,溫然找他說話他也不理。田邊已經堆了好幾袋玉米,劉叔騎着三輪車過來載,讓他倆先回去。

渴得要命,溫然幾乎是跑回家的,拿起桌上的水壺倒了一杯灌下去,還不夠,又倒了一杯,喝了一半才停下。顧昀遲晚一步進屋,走到桌邊,拿過溫然手中剩下的半杯水仰頭喝盡。

溫然在這一刻覺得他可憐,過了那麽多年講究日子,現在被迫變得那麽不講究。

“很熱對吧?”等顧昀遲又喝完一杯水,溫然沒話找話地問他。

顧昀遲只瞥他一眼,放下水杯,抽了兩張紙巾擦汗,随後走出客廳去院子裏幫劉嬸剝玉米皮。溫然在桌旁站着,有點莫名其妙,不明白自己又做錯了什麽。

但總不能一直這麽站着,溫然擦擦汗,也走到門外,劉叔的漁網補了一半就放在那兒,溫然坐到小板凳上,埋頭開始補漁網。

秋秋在院子裏玩,玩了會兒,她跑進屋拿了個東西出來,溫然感覺眼前一閃,擡起頭,才看到她手裏是一個膠卷相機。

“拍照。”秋秋站到他面前,端好相機。

溫然便直起腰坐好,讓她拍了一張。秋秋又跑到劉嬸和顧昀遲那邊,也給他們拍照。溫然忍不住往顧昀遲那兒看,見秋秋正拉拉他的衣袖,小聲說了句什麽,顧昀遲就站起身走過來,溫然疑惑地仰視他。

“一起拍。”秋秋說。

這下理解了,溫然也站起來,和顧昀遲并肩站着。秋秋後退幾步,看看他們,有些腼腆地說:“拉手。”

溫然愣了愣,側頭看顧昀遲,見他沒什麽反應,猶豫一下,才将手伸過去。考慮到顧昀遲是個特別潔身自好的alpha,溫然只牽住了他的食指,然後略微僵硬地看向鏡頭。

咔嚓——秋秋按下快門,開心地朝他們笑。

甫一拍好,顧昀遲便冷淡地抽出手指,重新去玉米堆旁坐下,繼續剝皮。

心裏有一點難過,溫然很明顯感覺到被顧昀遲讨厭了,又似乎和最初的那種讨厭不一樣,總之他現在已經無法像過去那樣厚着臉皮忽視顧昀遲的讨厭,他想知道原因。

可是顧昀遲不理他,從下午在田邊睡醒開始,到吃過晚飯洗完澡,都不理他。

連劉嬸都偷偷問溫然是不是和小顧吵架了,并勸他兩人要好好溝通。溫然尴尬地笑一笑,想告訴她顧昀遲的字典裏好像沒有溝通這兩個字。

晚上,溫然自己艱難地給後腰擦了藥,又一個人在床上躺了很久,久到整個村子幾乎都靜下去,顧昀遲才回房間,按下門邊的電燈開關,一片黑暗中他走到床邊,躺下。

沉默了一分鐘,溫然問:“你怎麽了?”

他扭頭盯着顧昀遲的側臉,說:“是不是因為我把頸環檔位調低了,你生氣了?我現在已經重新調到最高了。”

回答他的只有呼吸聲,溫然郁悶:“你給我一個理由吧,下次我就不那麽做了。”

還是沒回應,溫然很執着,推推顧昀遲的手臂,叫他:“顧昀遲。”

呼吸聲一頓。

溫然慫了,害怕地縮回手,他聽到顧昀遲吸着氣‘啧’了一聲,終于開口說了下午以來的第一句話:“你怎麽會這麽吵。”

“……那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麽生氣嗎。”

他也不願意吵顧昀遲,僅僅是想知道緣由,避免以後再惹對方不悅。如果現在顧昀遲的答案是不想看見自己,溫然真的會立刻去院子裏跟小黑一起睡。

“沒生氣。”顧昀遲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色彩,他從床上起來,往外走,“你先睡。”

溫然才不信,爬下床穿上拖鞋跟出去。院子被月光照得雪亮,劉叔如雷的鼾聲從卧室窗戶裏傳出來,小黑趴在玉米堆旁擡起頭看他們,一雙眼睛濕又亮。

“那你下午為什麽突然兇我。”溫然說,“而且一直不理我。”

顧昀遲停下腳步,在月光下回過頭,頭發半濕,幾縷劉海淩亂地墜在額前。溫然分辨不出他的眼神,只聽他道:“你到底要明知故問多久。”

明知故問,意味着是雙方都知情的原因——立即想到昨晚的對話,想到今天可能是顧家按慣例要去祭拜顧昀遲父母的日子,顧昀遲果然是在為這些事而情緒不佳,溫然明白自己的不停逼問有多讨人厭了,明明該夾起尾巴謹小慎微的。

“對不起,我知道了。”溫然很懊悔,同時有些痛苦地想,溫睿這個死人,小時候為什麽不能帶着他的親弟弟多做一點好事,為什麽要傷害失去雙親的顧昀遲。

“你知道什麽了。”

溫然蔫巴着走到他身邊,內疚地說:“是不是因為你昨天晚上說的事,對不起。”

他擡高手,本想安慰性地拍拍顧昀遲的手臂,又怕他反感,于是拍了拍他的背,但由于太生疏,拍那兩下跟摸似的。溫然仰起頭看他:“如果是的話,你可以對我生氣,對不起。”

顧昀遲不動聲色地垂眼注視他,溫然舔了舔因道歉過度而發幹的唇:“回去睡覺吧,我保證不吵你——”

最後一個‘了’字還沒說出口,腕上一緊,溫然整個人失去重心,被拽進一旁的浴室裏。

作者有話說:

然,不要再自說自話了,管管顧少吧,他的幾把好像要壞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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